重整旗鼓而來的投附蒙兀族騎兵的僞軍,推着撞木箱車朝着鄭縣再次發動了攻勢。
站在鄭縣城牆上的守兵藉助着城牆的高度,將無數支鋒利的箭矢朝着僞軍的頭頂射去。
怕死的僞軍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盾牌,試圖將這如同雨點一般的箭矢擋住。
卻不想從城牆上有巨大的石頭就這樣砸了下來。
巨大的石頭將盾牌輕易無比的砸穿,那些手持盾牌、護具的僞軍士兵發出極爲痛苦的哀嚎之音。
與此同時,有火油從城樓上扔了下來,將那些攻城的僞軍燒得嗷嗷直叫。
“快逃啊,快逃啊,火是火,該死,他們用了火油!”
“救救我,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這是什麼鬼地方,什麼鬼地方!”
那些僞軍被火油覆蓋,一時間被迅猛的火勢所吞噬,那景象宛若地獄一般無二。
即便是在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的淫威之下,這些僞軍也無法將這鄭縣給殺穿。
“該死!”
“這些可惡的漢人,可惡的漢人!”
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狠狠的錘了錘空氣,他看着久攻不下的鄭縣,眼眶之中似是有火焰要噴射出來一般。
自蒙兀族殺入大盛國腹地以來,蒙兀族軍隊攻城略地,可謂是無往不利。
那些漢人的城池在遇到蒙兀族的大軍之後,無不是被蒙兀族騎兵的戰馬輕易踏開。
誰能想到眼下一個小小的漢人城池,就將他們給困住了?
在接到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命令之後,多鐸哥兒曾經誇下海口道,一天之內拿下這座漢人的城池。
照着眼前這形勢來說,莫說是一天。
就算是再來兩天,怕也是無法將這座漢人的城池拿下來。
多鐸哥兒不是個傻子,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眼前這些漢人士兵的士氣,與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漢人士兵不同。
漢人有一句老話叫做: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從這些漢人士兵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這羣漢人士兵的身後,應該是有一個厲害的將領。
“將軍,怎麼辦?”副將看向了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問道。
“傳令下去!”
“先登城者,賞金千兩,擢爲百夫長!”
正所謂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今多鐸哥兒也只能用這種方法去讓這些被殺破了膽子的僞軍士兵,爲他破這個城池賣命了。
“大哥,這鄭縣實在是太難打,我們等會兒可不要把命賣在此處了!”
看着城樓上狠狠朝着下面砸過來的大石頭,一名士兵的臉色煞白,他就生怕自己將自己的命送在了此處。
“前面有守城士兵的箭,有他們的石頭!”
“後面有蒙兀人的刀啊!”這羣對蒙兀人害怕到骨子的士兵哪裡會想到,有朝一日會面對如此強悍的漢人軍隊。
他們眼下是打不贏,又不敢撤。
無論是往前攻,還是朝着後面撤去。
他們都是死路一條。
在貪生怕死的將領驅使下,這些士兵只能是硬着頭皮往前殺了過去。
不過這等意志力的士兵與軍隊,又怎麼可能是置之於死地的守城士兵的對手呢?
畢竟這些那些守城士兵們背後的可是自己的家人,如果城破了之後,那他們的家人也定然是會被這些兇殘的蒙兀人給殺絕的。
蒙兀族的將領也是看出了這一點,他知道這樣下去的話,除了消耗這些僞軍兵力、消耗鄭縣內的箭矢、檑木與石頭之外,並沒有其他用處。
眼下也只好派出一些精銳的蒙兀族士兵攻城,或許才能振奮一下這些攻城僞軍的士氣。
想到這裡,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對自己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傳我命令下去,讓阿爾姆斯帶着五百我蒙兀健兒殺上去!”
“給我猛攻這漢人城池,本將就不信了,這漢人的城池是鋼鐵鑄造的呢!”
多鐸哥兒憤怒的說道。
“是,將軍!”傳令兵得到命令之後,立刻便將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的指令給傳達了下去。
在得到了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的命令之後,那個名爲阿爾姆斯的蒙兀族“勇士”將護盾綁在手臂上。
只見此人右手持刀,他帶着帶着五百個蒙兀族的精銳士,一同鑽進洞屋車內。
這所謂的洞屋是蒙兀族在攻陷中原城池中,俘獲了中原的木匠打造出來的攻城武器。
進攻城池的士兵只需要在裡面可以推着這洞屋車往前走,就不用擔心來自城牆上來自漢人士兵的打擊。
不過從鄭縣城頭四上墜下的滾石,狠狠的朝着這洞屋車頂上砸了過來。
洞屋車的車頂傳來砰砰的亂響聲,推着洞屋車的士兵在裡間心驚膽戰。
他們生怕這洞屋車會支撐不住,被從城樓上砸下來的石頭直接給咂裂開來。
畢竟這洞屋車的防護性雖說是不錯,但從城樓上砸下來的可是巨大的石頭。
這麼大的石頭,不要說是木頭製作的洞屋車,就是鋼鐵也是會被砸變形。
就在負責進攻鄭縣城池的蒙兀族精銳士兵這般想着的時候,一塊巨大的石頭朝着他們
前面的一輛洞屋車砸落了下來。
強大的衝擊力將洞屋車給徹底破壞,裡面的士兵被這石頭給直接砸死了過去。
“這幫沒用的漢人工匠,這洞屋車是誰造的!”
“這一仗打完之後,老子要他的命!”阿爾姆斯怒吼道。
看着方纔那輛洞屋車的慘狀,即便是百戰精銳的他也是感到有些恐懼。
畢竟誰也不想成爲巨大石頭下的肉餅。
那死狀實在是過於慘烈了一些。
不過阿爾姆斯所推動的洞屋車結構卻是牢固一些,他們竟然推動着洞屋車順利抵接城腳跟。
看到這一幕,阿爾姆斯興奮異常。
“兒郎們!”
“將雲梯豎起來,隨本將殺上這漢人的城牆!”
“殺光他們!”
“這貪天之功,就是我們的了!”
“殺呀!”隨着阿爾姆斯的一聲大吼,洞屋車被這些蒙兀族緊隨扔下,他們將高大的雲梯立了起來,就要朝着城牆上攀爬過去。
一時間,好幾十架雲梯被高高舉起,一些身手矯健的蒙兀族騎兵順着雲梯就要往城牆上爬去。
“倒油!”
黃廷暉早就看到了這些蒙兀族士兵的動作,他朝着守城士兵打了個手勢說道。
“是,將軍!”早就準備好的士兵們早就迫不及待了,方纔他們準備了不少的火油沒用,就是準備着如果有蒙兀族的士兵藉助雲梯試圖爬上城牆,就將火油潑在他們的身上,隨後只要一點火,火勢就可以覆蓋整個雲梯。
到時候就可以直接來一出烤乳豬了。
如今他們聽到了黃廷暉的命令,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將這些火油倒在了雲梯上。
“這是什麼,爲何如此滑?”
“是油,該死,是火油!”
“啊啊啊,救命,救我!”
還未將火油點燃,就有蒙兀族的蠻兵因爲火油實在太過滑手了一些,他們竟然從雲梯上直接摔落了下去。
剩下的蒙兀族蠻兵也是一個個的驚慌失措,這些蒙兀族士兵也知道城牆上的漢人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所以他們只能是用嘴咬着長刀,硬着頭皮繼續從雲梯攀爬上去。
但就在此時,黃廷暉對衆人大吼道:“點火!”
“放箭!!”
箭頭上早就包裹着被火油的浸溼布塊,隨着黃廷暉的一聲令下,這些利箭“咻咻咻”的朝着正通過雲梯,朝着城牆上爬來的蒙兀族精銳騎兵身上射去。
利箭上帶着的火將火油點燃,整個雲梯瞬間被火焰覆蓋。
至於那些試圖通過雲梯殺上來的蒙兀族精銳士兵,也是被火焰給徹底的覆蓋了起來。
“啊啊啊!”
“救我,救我!”那些蠻族士兵發出極爲悽慘的叫聲,他們從這雲梯上狠狠的摔落了下去。
本就被火焰覆蓋灼燒的蒙兀族士兵,又是經過這麼狠狠一摔。
根本就活不下去了。
正在通過雲梯往上爬去的阿爾姆斯也是被火焰包裹着,他狠狠的朝着地面摔了過去。
這傢伙很是幸運的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但卻因爲落點處撞到了一塊大石頭。
他的雙腿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守城之戰中,只要守城一方有戰鬥意志、只要指揮守城的將領知兵略、能夠指揮得是士兵。
那對於攻城的軍隊而言,無異於一場災難。
何況是這羣只懂得在馬背上戰鬥的蒙兀族士兵。
讓他們面對高大而難以摧毀的城池,根本就是束手無策。
“可惡,可惡!”
“用投石機,投石機,把漢人的城池給我摧毀掉!”
“還有撞木,撞木都給我推上去!”
“把漢人的城門給我轟開,給我轟開!”
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眼見前方的攻勢不容樂觀,他立馬是指揮着軍隊繼續進攻。
他可是在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的面前立下了軍令狀,如果這鄭縣無法拿下來的話。
就算多鐸哥兒沒有被蒙兀族大汗忽必成直接處死,也是絕對會被他的同僚恥笑,從而被釘死在恥辱柱上。
“轟!”
“轟!!”
“轟!!”
頂着城樓上如同雨點一般落下的箭矢,在蒙兀族大軍的驅使之下,僞軍只能是不斷的往前衝去。
他們用力的推動着那巨大的撞車,朝着城牆上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城池所在之處衝擊過去。
每時每刻,都有不少的士兵被擊殺。
而發了瘋般的蒙兀族大軍也是朝着鄭縣的城池方向將巨大的石塊狠狠的砸了過來。
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不再吝嗇自己手中的兵力,他命令投降的士兵們分批朝着這小小的鄭縣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這些士兵數量多,完全可以分批次對守城的漢人軍隊持續性施壓。
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試圖利用這種方式,將漢人的精力給消耗掉。
從而將這座城池給一舉拿下。
這場極爲殘酷的戰鬥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在不間斷的猛烈攻擊下,鄭縣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城牆竟然被硬生生的轟出了一個缺口。
“多鐸將軍!”
“多鐸將軍!”
“漢人的城牆被我們的投石機打出來一個缺口!”
“一個很大的缺口!”
在發現漢人城牆上出現的缺口之後,一名蒙兀族士兵立刻便興高采烈的跑來向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彙報。
“出現了一個缺口?”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興奮得都快直接跳了起來。
不惜代價的進攻終於是有了結果,這當然是讓多鐸哥兒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雀躍。
身爲蒙兀族的一員名將,多鐸哥兒明白漢人的一些城池最厲害之處,無非就是他們那高大的城牆。
正是由於這高大的城牆讓他們的士兵無法放開手腳上去廝殺。
而他們最精銳的騎兵在攻城之戰中,也是變得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如今漢人的城牆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這不就意味着他們的士兵終於可以大顯身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鬱悶了一天的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似是要將這一天的惱恨與怒火都給發泄出來一般。
騎馬來到距離戰場不遠的地方,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甚至能看到透過那巨大的缺口,鄭縣內部的街道與巨大的木質柵欄。
一些木柵欄,就算是配上一些盾車。
怎麼可能擋得住蒙兀族健兒的刀鋒?
這般想着,蒙兀族將領多鐸哥兒大聲命令道:“兒郎們,看到沒?”
“漢人的城牆被我們砸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只要我們能夠從這個口子中衝進去,漢人的城池就將徹底被我們攻破!”
“城池內有數不清的錢財,有數不清的女人!”
“今天就是我們屠城三日的開始,兒郎們!”
“給我衝啊,殺光這些漢人,把這羣可惡的漢人給我殺絕了,報他們擋我蒙兀鐵騎之仇!”
“殺呀!”
“先破鄭縣城池之人,可爲本將之親衛!”
“賞金五百兩!”
“兒郎們,給我殺呀!”
所謂親衛,就是將領的直屬衛隊,也可以說是將領的個人保鏢。
這些親衛都是屬於精銳部隊層層遴選後的專門保護將領的人。
與將領一起衝鋒陷陣,保護將領人身安全的士兵,從這層關係來看,將領就絕對是不會虧待這些親衛的。
一般來說有什麼好處的話,這些將領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自己的親衛。
畢竟他們是自己最爲信任之人,也是保全他們性命的士兵。
與普通士兵相比較,將領的親衛地位更高、能夠拿到的好處也是更多。
這也是爲什麼士兵們在聽到有成爲將領親衛機會的時候,會如此瘋狂拼命的原因。
當兵打仗,可不就是求財與求權?
如今成爲將領親衛的機會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們可不得是用自己的性命去拼上一拼?
要知道大盛國的太祖皇帝建國之時,每次到了戰鬥關鍵之處就會許諾認戰功卓著的士兵爲乾兒子。
有機會成爲老大的乾兒子,那些士兵聽到這句話之後,還不得是卯足了勁頭朝着敵人衝殺過去?
認作親衛的誘惑力雖然不同於認作乾兒子。
但也足以激發出士兵們戰鬥的慾望。
“殺!!”
“殺,誰都別跟我搶,今日這城裡的女人,老子要第一個玩!”
“去你媽的,赤木兒,你這個狗東西,你也配跟老子搶!”
“漢人的城池,老子今天要好好爽一爽!”
在一陣狂熱的叫囂聲之中,那些騎着戰馬的蒙兀族士兵揮舞着手中的馬刀,就要朝着鄭縣城中殺過去。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雜亂的馬蹄聲讓地面都在不斷的顫動,那些積雪被馬蹄給直接帶了起來。
揮動着馬刀的蒙兀族士兵們一個個的像是狂魔一般,對於他們而言,似乎整座漢人城池都將成爲屠宰場。
在這些蒙兀族人看來,漢人不過是兩腳羊罷了,根本就不可能與他們手中的馬刀相對抗。
等待漢人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看着狂奔而來的蒙兀族騎兵,黃廷暉的目光卻沒有半點變化,似乎眼前的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於這些瘋狂的蒙兀族士兵並不是要過來屠戮整座鄭縣的,他們更像是上趕着過來送死、過來投胎的。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從發起衝鋒到突進到被砸塌的城門附近,不過是一會兒功夫罷了。
但僅僅是這一會兒功夫,那些蒙兀族的騎兵的心情卻像是從天堂猛然朝着地獄中墜落了下去一般。
他們哪裡能想到,自己要進入的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什麼天堂。
而是地獄!
送他們去投胎的地獄。
眼前的這一切竟然都是陷阱,而他們更像是一些揮動手中馬刀的二傻子,竟然是毫不猶豫的往這些漢人設置的死亡陷阱中跳了進去。
“該死!”
“這些狡猾的漢人!”
還沒有來得及多說些什麼。
高速運動的戰馬朝着陷阱中墜落下去,連人帶馬,這些衝鋒在前的蒙兀族士兵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