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別的事情上驕縱跋扈,但在面對有關沈溪的問題上卻顯得異常隨和,非常在意自己在沈溪心目中的定位。
當然他最擔心的便是沈溪直接撂挑子走人,從此不問朝事。
於是朱厚照在小擰子陪同下出宮去見沈溪。
朱厚照很清楚,如果沈溪不答應這門婚事,他沒法將沈亦兒從沈家帶走,他已經算計好了,總歸他要迎娶新皇后之事已經鬧得天下皆知,只要自己說話客氣一點兒,沈溪不會拿他怎樣。
這次朱厚照出宮異常低調,沒帶太多隨從,換了身便裝以隱匿身份。
等朱厚照抵達目的地時,沈家尚不知皇帝要來,根本沒做任何準備。
不過等小擰子亮出身份,朱厚照立即得到應有的禮重,朱起引路請朱厚照入內,另外還有人去通知沈溪。
朱厚照到了書房,來到臨窗的書桌前坐下,拿起沈溪平時看的書瞟了幾眼,發現是《資治通鑑》,瞬間覺得沒趣……這會兒他根本無法靜下心看東西,更別說這種長篇鉅著了。隨後他又將沈溪書房打量一番,沒找到任何讓他覺得新奇好玩的東西。
“陛下,沈大人來了。”
小擰子一直在門口查看情況,發現沈溪進了側院後,趕緊給朱厚照打招呼。
驟然聞聽這消息的朱厚照,如同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立即站起身來往門口行去,臉上帶着些許驚恐之色,沈溪到門口時他的神色都沒完全平復下來。
“先生,你來了?”朱厚照率先打招呼,神色間甚至有些諂媚,這跟平時君臣間見面的禮數有極大不同。
沈溪卻不敢僭越,恭敬行禮:“臣參見陛下。”
“不用多禮,咱倆誰跟誰啊,先生請……哦不對,這裡是先生書房,朕是客人,應該客隨主便纔對!”
朱厚照陪笑着,有點手足無措。
沈溪神色倒是很平靜,進到書房後,發現裡面擺設沒什麼變化,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轉身看了小擰子一眼。
朱厚照識趣地一擺手,小擰子趕緊退下。
朱厚照這才湊上前,覥着臉說道:“先生之前跟朕說過的話,朕已經仔細考慮過,朕在很多事上的確做得不對,所以未來會努力改正,爭取早日成爲先生希望的明君。”
此時朱厚照儼然一個有志青年,說話聲情並茂,一副奮發圖強的模樣。
沈溪淡淡一笑,道:“陛下在某些事上做得是對是錯,臣無權干涉……陛下這話有些言重了。”
朱厚照一怔,心想:“沈先生還是要爲難朕啊!朕說句好聽的他都不應答,可能知道朕只是一時熱度,過了這一陣子便會被打回原形?”
朱厚照對自己的性格多少有些瞭解,他做事沒有韌性,也就是無法堅持下去,這也跟平日沒人督促有關,父親早死母親又管不了他,雖然早已成婚但陪在他身邊的不是妻子而是那些一心討好他以便獲得權力和地位的女人,又不開經筵日講,不讀聖賢書,完全是個叛逆的小年輕,唯一能對他有所規勸的人就是沈溪,在這點上連謝遷、楊廷和等人都做不到。
朱厚照苦笑道:“先生別瞧不起人,朕有決心和勇氣做出改變,這次朕希望能跟先生您結親,從此以後咱親上加親……先生請見諒,並非是朕想舊事重提,而是太后知道這件事後,便一心爲朕促成此事,朕怕先生有所誤會,所以特地來跟先生解釋清楚。”
說話間,朱厚照小心翼翼地打量沈溪,生怕沈溪動怒當場翻臉。
但沈溪並沒有直接跟朱厚照扯破臉皮,他已默認一些事情的發生,不想做不必要的爭論。
“咳咳!”
沈溪清了清嗓子,正色問道:“陛下是否有心迎娶舍妹,臣不關心,臣只關心陛下將來如何待她?”
朱厚照一聽,臉上不由展現喜色,因爲沈溪這邊似乎已經默許了婚事,想對他這個“妹夫”有所提點。
朱厚照趕緊表達自己的想法:“先生請儘管放心,朕會好好對待令妹,將她捧在手心,朕會讓她成爲唯一的皇后……”
沈溪皺眉:“陛下好像不止一位皇后吧?”
朱厚照一愣,忽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又說了大話,他說的“唯一的皇后”,大概意思是以後不再立其他人爲皇后,但現實卻是他本身還有個皇后。
朱厚照爲難地道:“不瞞先生,朕跟皇后間……關係不睦,從成婚到現在都未圓房,你覺得朕對她有感覺嗎?不過因皇后是明媒正娶回來的,又沒做錯事,朕實在是沒理由廢黜她,所以只能想到設東宮、西宮兩宮皇后的想法……朕保證以後不去碰東宮皇后,只好好對待西宮皇后,也就是沈先生的妹妹。”
好像是說繞口令一樣,朱厚照說着說着,幾乎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光是皇后就有兩個人,現在地位不相伯仲,卻說未來要在對待上分出高下,顯得他很有誠意,但其實在沈溪看來這種保證就跟放屁一樣……以往朱厚照的承諾什麼時候兌現過?
沈溪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這就是陛下要來跟臣說的?”
朱厚照被沈溪問得一愣,遲疑半晌後才道:“朕知道之前做的一些事可能荒唐了些,所以纔會讓沈先生還有謝閣老覺得朕這個皇帝做得不合格……但先生應該知道,朕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大明……朕從九邊和京營調兵平叛,是爲了應付先生不領兵出征所帶來的巨大壓力,朕知道很多事需要自行解決,不能什麼都靠先生。”
沈溪有些感慨,心想:“從某種角度而言,皇帝做到這個份兒上,收買人心也算是做足了……但怎麼總感覺這小子是在演戲?他這番話到底有幾分誠意?”
朱厚照見沈溪不說話,以爲沈溪仍舊不肯原諒,繼續道:“朕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懇請先生諒解。”
沈溪冷聲道:“臣沒有怪責陛下的資格。”
“那先生還是在怪朕,朕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朱厚照苦着臉道,“朕已經決定改過自新,以後朝堂需要沈先生扶持……先生,您給朕一個面子可好?”
朱厚照眼巴巴地看着沈溪,看起來態度誠懇,眸子深處卻閃耀着一抹奇異的光芒,那是他耍心眼兒的徵兆。
朱厚照想顯示自己有勇有謀,還有駕馭臣子的本事,纔會冒着丟面子的風險到沈溪這裡來道歉,而非他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沈溪懶得跟朱厚照糾纏,行禮道:“臣遵旨。”
……
……
朱厚照得到沈溪的點頭首肯,顯得很高興,又跟沈溪說了半天話,基本都在表達誠意,一邊說自己會好好治國,一邊又說要好好對待沈亦兒。
沈溪道:“臣的妹妹年歲尚小,即便進到宮中,可能暫時也會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不知陛下可否等過個幾年再迎娶進宮?”
“這個……不太好吧?”
朱厚照皺眉道,“先生,朕是想娶個皇后回去駕馭六宮,而不是想找個預備皇后……新皇后不在朕身邊,朕怎麼能安心做事呢?”
本來沈溪在這件事上就沒多勉強,因爲在他看來,沈亦兒進宮的主要目的是給朱厚照一個“教訓”,那就是並非所有女人都會順着你的意思來,你要在女人的問題上吃點苦頭,甚至是捱打!
既然勸不動你,罵也罵不醒,那乾脆找個能打醒你的人。
旁人做不到這些,連沈溪也不能對朱厚照動手,但沈亦兒卻可以……沈亦兒年少無知,這既是朱厚照喜歡沈亦兒的地方,也是沈亦兒可以“胡作非爲”的護身符。
沈溪道:“若是陛下對她不好的話,臣要隨時將她接走。”
“這個……”
朱厚照又非常爲難,道,“先生,令妹進宮後到底是朕的皇后啊,你隨隨便便就帶走,那朕也太沒面子了。不過……”
似乎是意識到不順着沈溪的意思來會有大麻煩,朱厚照馬上把臉一板,“朕爲了體現出對新皇后的真心,便答應先生,只要朕對她不好,隨時都可以讓先生把人帶走。”
沈溪微微眯眼:“那臣如何得知舍妹在宮裡的情況?”
二人好像在討價還價一般,朱厚照也在琢磨“出價”問題,在迎娶新皇后進宮前,要先把新皇后這個要命的兄長給制服才行,靠權力和威風沒用,只有拿出“誠意”。
朱厚照道:“朕可以讓新皇后給家裡寫信,而且先生可以隨時進宮去見皇后,知道她在宮裡的生活情況。”
朱厚照笑呵呵地說着,好像沈溪進宮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他心裡也在琢磨,本來沈溪就可以自由進出豹房,現在他要搬回皇宮來住,沈溪隨意進出宮門跟他說事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沈溪點了點頭,道:“陛下倒是很有誠意。”
“那是自然。”
朱厚照笑着問道,“那先生還有什麼吩咐?”
沈溪道:“臣有言在先,若舍妹覺得陛下對她很好,臣就算有不同看法,也不會帶她走,但若是她覺得不想留在宮裡,臣便要隨時帶她走。”
“啊?”
朱厚照驚訝不已,瞪大眼睛看着沈溪,結結巴巴地道,“那她……不是可以亂……咳咳,她不是可以要挾朕嗎?”
沈溪搖搖頭道:“陛下對她好,她自不會想着離開陛下,若陛下對她不好,將她冷落在一邊,她留在宮裡也是徒勞。民間的夫婦若是沒有感情,都可以和離,爲何到陛下這裡就不行呢?”
沈溪和朱厚照關於聯姻婚事的談判不是很順利。
因爲沈溪開出的條件在朱厚照聽來非常不合適,居然要爲沈亦兒爭取到和離的權力,等於說當皇后的隨時都能把當皇帝的給休了。
朱厚照道:“先生,這一點實在是太過難爲人,令妹進了宮門就是皇室中人,若她被先生帶走,那朕的顏面何存?這個……是否可以再商議商議?”
沈溪道:“若事情真發展到這一步,臣會告知她,走出宮門後她便已經死了,從此後不能再回到宮裡,而陛下也可以跟世人解釋她已病逝,如此一來她也可以改頭換面,在他處重新生活……這樣總該對皇室顏面無損了吧……”
“這……”
朱厚照臉色很難看,不過因爲是私下商議,總歸有一個求同存異的過程,朱厚照沒直接拒絕。
沈溪再道:“若是陛下不同意的話,臣如何能相信陛下誠心實意?而且臣帶她走,跟她自己選擇要走,難道真有那麼大的區別?或者說,陛下真想最終走到這一步?”
朱厚照嘆了口氣,道:“先生既然提了,那朕就答應,朕會好好待她,讓她不會想着離開朕。”
口中答應下來,但心裡卻非常不情願,朱厚照琢磨:“這到底是娶了個皇后回來,還是娶個祖宗回來?怎麼別人家的女兒沒這麼多事,就沈先生這裡……嘿,但朕還就非沈家的女兒不娶!”
沈溪這才點頭:“看來陛下的確有誠意,那這件事便如此定下來了。”
“好,好。”
朱厚照鬆了口氣,覺得沈溪不會再提過分的請求。
誰知道沈溪馬上又道:“臣還有請求。”
“先生請直言。”
朱厚照又有些惶惶不安,生怕沈溪再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沈溪道:“舍妹年歲還小,之前因得罪陛下,做出了一些不敬的舉動……”
朱厚照一聽笑着說道:“朕不會在意的,小孩子嘛,玩玩鬧鬧,如果朕是那麼小氣之人又怎會一直不予追究,還要堅持娶她進門呢?”
“正是因爲陛下要迎娶她,臣纔要說清楚,如果舍妹不願意做的事,陛下不得強迫她去做,否則臣便會替她做主,帶她離開皇宮。”沈溪道。
朱厚照驚訝地道:“不是吧……先生……朕會對她做什麼?你是怕朕用皇帝的身份打她?或者教訓她?”
沈溪道:“臣不管是因何原因,只要陛下強迫,那臣隨時都可以帶她走,從此之後歸隱田園,不再過問朝事。”
沈溪的態度,讓朱厚照目瞪口呆,因爲以前從來沒人在他面前這麼說話。
朱厚照非常尷尬,不過略微琢磨還是點頭:“朕不會對令妹怎樣,而且也不會強迫她做什麼事,她是朕的皇后,朕會很尊敬她。”
沈溪點了點頭,好像這件事就此揭過,誰想他又問:“不知舍妹入宮後,將會在什麼宮殿落腳?”
這問題再次把朱厚照給問住了。
本來皇后應該住正宮,也就是坤寧宮,但現在坤寧宮內有夏皇后,雖然他定下個東宮、西宮的稱謂,但哪裡是東宮哪裡是西宮根本沒有明確定義。
朱厚照爽快地道:“朕會給新皇后修新宮殿,總歸不會比坤寧宮小,會讓她住得舒舒服服!”
……
……
君臣間關於嫁妹妹和娶皇后的事談得差不多了。
朱厚照帶着一些遺憾和慶幸離開沈家,遺憾的是自己在這次談判中吃了虧,但又慶幸在最大的問題上,也就是迎娶沈亦兒的事上獲得沈溪的支持。
這對他來說最爲重要。
“陛下,現在……”
小擰子跟在朱厚照身後,因爲沈溪正在稱病所以沒出來相送,同時這也跟朱厚照說不用先生送客有關,小擰子不知朱厚照接下來要往何處去。
朱厚照道:“還好,沈尚書已經答應把妹妹嫁給朕,從此之後朕跟沈尚書就是姻親關係,他是朕的大舅子,大明的國舅爺!”
小擰子笑道:“可喜可賀啊。”
朱厚照嘴上小聲嘟噥:“吃了這麼多虧,這樣還算可喜可賀?”
小擰子豎起耳朵都沒聽清朱厚照在說什麼,不過他不敢多問,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現在是回宮還是回豹房?”
朱厚照道:“回什麼豹房,朕答應沈尚書,以後都要在宮裡問事,宮外不能去……或者說少去吧。”
想到以後再不能進豹房,朱厚照有些不甘心,乾脆給自己定下個“少去”的目標,至於少到什麼程度叫做少,沒有具體的定義,等於說婚事剛商議完一轉臉他的態度便有了變化。
說話間,朱厚照出了沈府,轎子便在眼前。
“既然沈尚書都已是國舅爺,那就可以給他安排封爵之事……直接賜封公爵好了,看看定個什麼國公,讓翰林院和司禮監給朕拿出個章程出來,迎娶前就要把事情定下,他這次總該沒理由拒絕了吧?”
“是,陛下。”小擰子領命,而朱厚照好像有些生氣,沉着臉鑽進轎子,一行人往皇宮而去。
……
……
沈溪目送朱厚照一行消失在月門後便回到內院,將沈亦兒叫來。
除了沈亦兒外,沈溪沒叫任何人進房來,甚至連謝韻兒都不允許入內,算是兄妹間關於成婚事的徹談。
沈亦兒眨着眼問道:“大哥叫我來做什麼?不會勸我放棄進宮吧?我都說過了,是娘做出的決定,跟我無關,而且我覺得進宮很好,可以趁機好好修理一下那個不識相的小皇帝。”
“他年歲比你大。”沈溪提醒道。
沈亦兒不屑道:“比我大又怎樣?反正不如大哥年歲大!我看他比我更像小孩子,而且打架從來都打不過我。”
沈溪嘆了口氣道:“你當進宮是小娃娃玩過家家的遊戲嗎?你以後就是他的人了,你不是去跟他打架的,而是去爲他生兒育女,跟他過一輩子……你難道不想有這麼個人一直陪在身邊?”
沈亦兒想了想,堅定地點頭:“大哥,我肯定想當皇后啊,天下所有女人都想嫁給皇帝,而且我覺得他沒那麼壞吧?”
面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沈溪不知該如何去解釋一些事,心想:“這丫頭或許連男女之事都只是一知半解,更別說是有關生活中的磕磕絆絆等深刻問題,她只是爲了好玩……如果她知道皇帝身邊有許許多多的女人跟她搶丈夫,將來明白事理後能不恨我?”
沈溪耐心地解釋道:“皇帝后宮粉黛三千,你不過只是其中之一,你憑什麼覺得他會對你一人好?”
沈亦兒低下頭,不太明白爭寵之事,至於什麼後宮粉黛三千云云更是不理解。
沈溪問道:“那你還想去嗎?”
“想!”
沈亦兒堅定點頭。
沈溪道:“你記得,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等你以後不幸福時覺得今日決定不好,別怪我這個大哥沒提醒你!我勸說過你和娘,是你們自己堅持要進宮,我已幫你爭取到最大的便利,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他對你不好,想離開宮門,不管爲兄在何處,你都可以寫信出來,你會獲得自由,不用留在皇宮裡吃苦。”
……
……
沈溪理解不了沈亦兒的心態,而沈亦兒也完全不認可沈溪。
在沈亦兒看來,進宮是很有趣的事,根本不像沈溪所說的那樣就像是入龍潭虎穴一般。
“當皇后,就是一朝國母,比當狀元還要好,你自己是狀元不想讓我的地位比你高吧?現在都說我是你這個狀元郎的妹妹,以後再提起你,就要說你是皇后的哥哥了。”
這會兒小妮子甚至對沈溪有幾分不滿,覺得大哥耽誤了她的大好前程。
沈溪道:“既然你選擇進宮,那有些事我必須要跟你交待清楚,你年歲還小,有些事還沒輪到你這年歲的人去做。”
“啥事?”
沈亦兒好奇問道。
沈溪沒好氣道:“這件事便是圓房,具體的情況爲兄跟你說不清楚,你嫂子會跟你說。”
沈亦兒顯得很不耐煩:“我年歲不小了,好吧?聽說大哥你在我這年歲的時候,都有孩子了?”
沈溪冷聲道:“嚴肅一點。”
沈亦兒這才鼓着腮幫子不說話,卻用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沈溪,好像在沈溪面前聆聽教誨是很沒意思的事。
沈溪再道:“所以你入宮後,無論皇帝幾時想跟你圓房,你都要拒絕,一直到你及笄後,我纔不會阻攔。”
“那不是還需要一年多啊?”沈亦兒搖頭晃腦地道。
沈溪一瞪眼,問道:“難道爲兄會害你嗎?”
沈亦兒嘟嘴道:“知道了,知道了……那小子想碰我也不會讓他碰,我是去跟他打架的,他如果碰了我,我不就吃虧了嗎?這個不用大哥你來提醒。”
此時沈亦兒好像個老油條一樣,似乎對什麼事都門清,但沈溪知道其實她不過是一知半解。
但有關男女之事,作爲兄長始終不能跟妹妹說得太清楚,沈溪嘆了口氣道:“還有就是關於你跟皇帝間如何相處……如果他要對你不利,你只管動手便可,只要不出什麼大的意外,你都可以動手,如果他用暴力對待你,你可以隨時跟我說,我會替你做主。”
沈亦兒道:“就憑他?哼哼,兩個都不行……但大哥啊,他是皇帝,身邊人應該有很多人幫忙吧?”
沈溪道:“如果他用身邊人對付你,你儘管跟我說,當時吃虧了不要緊,只要回頭別吃虧就好,大不了我帶你離開皇宮,等於你隨時可以反悔,離開宮門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亦兒眉開眼笑:“這個好,這個好,我在宮裡玩膩了,還能出來。就知道大哥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