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
沈亦兒破口大罵,“大明由你這樣的人來當皇帝,不出亂子纔怪,虧我大哥一直用心幫你,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值得他效忠的聖君明主。”
若是旁人如此對朱厚照說話,早就被大卸八塊,不過這話是沈亦兒說的,他就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只不過還是非常憋屈。
朱厚照道:“皇后,你可不能這麼想,朕是你的丈夫,你跟朕是一體的……若你這個最親近的人都把朕當成昏君看待,天下人會怎麼看待朕?”
沈亦兒不屑將頭別到一邊,冷笑不已:“你是不是昏君自己心裡最清楚,還用得着別人來點評嗎?我倒也想讓你當個流芳千古的明君,但你做事根本不着調,難道我實話實說你都不想聽?”
朱厚照語氣不善:“你不過是個孩子,不懂事,朕就原諒你了。”
說完,朱厚照站起來,準備離開……他知道跟沈亦兒吵架從來都落不得好,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當逃兵。
就在他轉身往營帳門口走去的時候,只聽沈亦兒用擔憂的語氣說道:“你現在改還來得及,如果你不改,那以後國家一定會出亂子。”
“想想歷史上那些亡國之君,他們都以爲自己是聖明的皇帝,禍亂髮生前朝廷的統治力一度達到巔峰,可結果如何?看看唐玄宗李隆基,再看看宋徽宗趙佶,他們在某些方面可能還沒你過分呢。”
朱厚照回過頭看向沈亦兒:“皇后,你怎麼可以如此說朕?”
沈亦兒氣鼓鼓地道:“我怎麼想就怎麼說,你不愛聽,可以不來見我,我也就不稀罕跟你講了。”
就好像兩個孩子吵架,朱厚照心中有極大的不甘,但就是沒法發脾氣,雖然滿心不贊同卻又隱約覺得被人刺痛心底最柔弱的部分,隱約覺得沈亦兒所說並非是單純跟他鬥氣,更是在勸諫他。
朱厚照坐下來,嘟着嘴說道:“那你說,朕應該怎麼樣?難不成現在就折道回京?朕到江南來,並不是爲了遊山玩水,而是早點把肆虐沿海一帶的倭寇給解決了……朕想跟你大哥並肩作戰。”
沈亦兒蹙眉:“可我大哥不想跟你一起作戰啊……你只會添亂,我大哥打仗幾時需要別人在旁指指點點?你是皇帝,乃是大明身份最尊貴之人,在他身邊他反而處處被掣肘,你以前又不是沒做過坑我大哥的事情。”
這下朱厚照更覺得面子掛不住,畢竟沈亦兒說的很在理,他以前的確坑過沈溪,還不止一次。
沈亦兒道:“你要去我大哥親手建造的城市,我並不反對,我也想去看看,但你不能把朝廷設在那兒,那不是你當皇帝應該做的事,你應該回到京城,每天上朝跟大臣見面,並且每件朝事都過問,多采納臣子的意見,體恤百姓疾苦,那纔是聖君明主。”
朱厚照苦着臉道:“感情你不用去做這些事……說得輕鬆,你可知那樣做有多累?每天對着那麼多張面孔,還要在固定時間出席,聽他們囉嗦,還有什麼經筵日講,不知有多麻煩……朕想過幾天清靜日子,不想太累。”
沈亦兒冷笑道:“你就是懶惰,如果有人陪着你,每天批閱大臣上奏,還跟你有商有量呢?你不想幹,我可以幫你啊。”
朱厚照瞪大眼睛看着沈亦兒,皺眉不已:“後宮女人不能幹政,不然就要亂國,歷史上有不少先例,垂簾聽政的就不說了,居然還有人趁機當上皇帝……你更不行了,因爲……”
朱厚照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顯然他更忌憚的是沈亦兒的背景。
作爲一個“年輕有爲”的“昏君”,朱厚照別的不行,對於自己皇位和小命的珍惜程度,那是歷代皇帝都不能比擬的,朱厚照花了不少心思保證自己安全和皇位穩固,平時他對沈溪非常信任,但現在發現沈溪太厲害,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安全,他就有了防備。
沈亦兒對此嗤之以鼻:“自己不做事,還不想別人做事,沒見過你這樣無能的皇帝,不幹算了!”
顯然沈亦兒不甘於做一個只會在深宮裡雕花刺繡的皇后,她有野心,看着自己大哥建功立業,便覺得很過癮,小小年歲她便覺得自己能超過大哥,既然自己的兄長可以,爲何自己就不行?
現在她更像是在用言語擠兌和挑唆朱厚照,逼迫對方就範。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朕也沒說一定不可以,朕相信你不會謀朝篡位,但這些事……你不懂,還是等回到京城再說吧。”
這次朱厚照沒有再停留,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口中道:“不出意外的話,明日黃昏前就能抵達那座城市,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啓程,若是沒休息好便在船上對付着睡一覺,朕先去了。”
……
……
朱厚照跟沈亦兒交談一番,或者說是爭吵一番,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好像跟人吵架也是可以放鬆身心的事情。
不過此時他心中多了一些值得思考和回味的東西。
比如說是否要在新城建造皇宮和臨時朝廷,再比如說他是否要聽沈亦兒的,把朝事交給不同的人去處理,以防止司禮監和內閣獨大,或者直接讓沈亦兒幫他做事,再或者夫妻二人一起處理朝政。
“不行,當年的武曌便是因爲跟他那不爭氣的皇帝丈夫李治一起處理朝事,慢慢變成專權的女人,我可不能讓這種事在我身上發生。”
朱厚照防備心理很重,他甚至已想好怎麼對付未來自己的皇后擅權。
不過他隨即想到一個問題:“她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做事不過跟我一樣是興趣使然罷了,讓她擅權她又能作何?”
想到自己可以跟沈亦兒一起處理朝事,朱厚照心裡又帶着一種愉悅,這似乎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但隨即他的臉色又沉下來,暗自琢磨:“她倒沒什麼,左右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但她有個能幹的大哥……沈先生雖說平時對我不錯,但身爲皇帝豈能什麼事都倚靠臣子?那些丟掉皇位的君主,哪個不信任大臣,最後卻被大臣所趁?”
“沈先生年紀輕輕便取得了如此驚人的成就,他下一步的追求是什麼?是一個人當六部尚書?還是說要當王親貴胄?他已經是國公了,我下一步只能封他爲王,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厚照很糾結。
本來變得不錯的心情,突然多了幾分鬱結,坐在那兒半天沒回過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擰子端着盆水進來,本來躡手躡腳準備進來等候朱厚照起牀,不想剛進帳門就見到朱厚照端坐於椅子上,正對着他發呆,不由嚇了一大跳。
“陛……陛下?”
小擰子驚愕地打招呼道。
朱厚照打量小擰子:“作何?沒見過朕嗎?朕只是起得早一些罷了。”
小擰子趕緊端着水盆過來:“陛下,您該梳洗了……時候不早,天亮後就要拔營,船隊也要繼續出發。”
小擰子可不知朱厚照在這裡坐了一個多時辰,還以爲朱厚照剛睡醒。
朱厚照一擺手:“坐下來,跟朕說說話。”
小擰子眼睛圓瞪,似是沒聽清楚朱厚照說的是什麼,當朱厚照重複一遍後,他才顫顫巍巍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低着頭,手足無措。
朱厚照道:“小擰子,你在朕跟前十多年了吧?”
小擰子想了想,隨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朱厚照嘆道:“別人的話,朕不想聽,因爲他們都是爲了某種目的而刻意欺瞞朕,你跟他們不同,你是朕身邊人,算是朕的玩伴和朋友……”
小擰子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有這麼“顯赫”的身份,居然是皇帝的朋友。
但聽朱厚照繼續道:“你且說,朕是否是昏君?”
小擰子嚇得趕緊站起來:“陛下,您當然不是昏君,這歷朝歷代的皇帝,哪一個有陛下您英明神武?”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也沒朕這麼胡鬧,是吧?你若是不說實話,那你就跟他們一樣,朕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小擰子這下躊躇了,說“是”不行,說“不是”也不行,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問題。
小擰子戰戰兢兢地回道:“陛下平時不過問朝事,有些事……確實處理不及時,但陛下跟前有沈尚書、謝閣老這樣有能耐的大臣做事,陛下只負責駕馭他們便可……”
“這種話說多了就沒意義了。”朱厚照還是不滿意,皺眉道,“說點新鮮的來聽聽。”
小擰子一咬牙:“陛下並非是昏君,分明是有宵小之徒胡亂說話。”
“好啊,你這傢伙居然敢污衊皇后是宵小,不想活了吧?”
朱厚照破口大罵:“簡直不知所謂,朕分明就是昏君!皇后這麼說肯定有她的道理,朕看來必須要正視這件事,否則會被你們矇蔽!”
小擰子趕緊跪下來:“陛下,什麼纔是昏君?陛下您做了那麼多英明神武的事情,一般人都沒看到罷了,爲何非要揪着陛下一點小的過錯大做文章呢?”
朱厚照嘆道:“朕做過最正確的事情,就是重用沈尚書,還有讓謝閣老等老臣留在朝中,讓他們幫朕處理朝事。”
“朕之前相信過劉瑾,可事實證明劉瑾就是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相信過張苑,現在知道他是個昏庸無能還喜歡自作主張的小人,朕還相信你……但你也不過是個油嘴滑舌的小東西。”
“既如此,朕還不如相信一下皇后,至少她說的話很中肯,雖然她有時候是跟朕吵架慪氣,但她從不遷就朕,什麼話都敢說。忠言逆耳利於行,朕以後非要多聽她的,按照她說的辦事,你覺得怎麼樣啊?”
小擰子哪裡敢回答這個問題,磕頭如搗蒜,直到被朱厚照揮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
天亮時分,沈溪率領的艦隊過了東嶼,進入九山洋洋麪。
旭日東昇,海面異常平靜,寧靜祥和下絲毫沒有大戰在即的肅殺氛圍,龐大的艦隊沿着佛渡島與外幹門島之間的水道徐徐向南挺進,逐步接近九山島。
海上情報獲取非常困難,無法派出斥候,整個艦隊基本處於一種隨時準備應戰的狀態,一旦發現敵艦基本就是一場遭遇戰。
“大人,錢倉所派來的船隻近前,說是有人要跟大人稟事。”荊越出現在沈溪跟前,抱拳行禮。
沈溪點頭:“距離海岸十多裡的地方他們也能找到,真不容易啊……讓他們來見吧。”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錢倉所的使者到了沈溪跟前,乃是一名四十多歲,留有三縷短鬚,皮膚白皙,臉型瘦長的中年人,自稱是從六品的所鎮撫,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名鬼頭鬼腦的年輕漢子。
來人跟沈溪說明錢倉所以及爵溪所的準備情況,涉及下一步的作戰安排,不過因此戰系沈溪主導,錢倉所和爵溪所不過是千戶所,沒有開啓戰事的權力,只能來跟沈溪請示。
“他是誰?”
沈溪聽了半晌,皺眉看向使者身後的年輕漢子。
wωω ☢тt kǎn ☢¢O 那名所鎮撫道:“乃是倭寇派來的人,之前在岸上被我們擒獲,但他說有重大事情跟大人面談,此番出海便帶了過來。”
“見過沈大人……”
沒等所鎮撫的話音落下,那年輕漢子過來跪下,向沈溪磕頭,一口漢話,帶着濃重的北方口音,不像是倭人。
在旁的雲柳當即將佩劍抽出來,一衆侍衛也全神戒備,畢竟賊人距離沈溪太近,對沈溪的人身安全是一種巨大的威脅。
沈溪一擡手,侍衛稍微往後靠了兩步。
沈溪道:“你們千戶可真有本事,敢把這樣的人送到本官面前來,不怕本官追究他的罪過?”
所鎮撫爲難地道:“大人要跟倭寇開戰,倭寇派人來……講和,我們張千戶實在沒辦法,只能請示大人……咱們人微言輕,哪裡敢擅自做主?”
沈溪目光又落到跪在地上的漢子身上,“起來說話吧。”
那漢子站起來,恭敬地說道:“早就聽說沈大人威名,未曾想有機會親自見到,此生無憾。”
“說那麼多屁話幹嘛?”
荊越罵道,“你是大明子民吧?居然投奔倭寇?還有臉在大人跟前說這種鬼話?直接丟下海餵魚便是。”
那漢子一點緊張的表情都沒有,鎮定自若道:“這位將軍要將小人餵魚,小人沒有反抗餘地,不過有句話叫做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其實我也是沒辦法,就算我不來也會有旁人來,總歸有些事要跟大人說清楚。”
沈溪道:“那你說吧。”
那漢子往四下看了看,好像周圍的人對他形成不小影響。
沈溪想了想,將雲柳叫到跟前,低聲吩咐兩句,隨即雲柳帶人將這漢子給押下去,沈溪則先對手下吩咐接下來的行船事宜,這才往船艙去了,他不需要避嫌,跟倭寇的使節見面,也算是戰前對敵人的一種摸底。
……
……
沈溪進船艙時,那漢子被捆住了手腳。
雖然沈溪沒下令,但云柳還是異常小心,生怕這人有什麼突如其來的殺招威脅到沈溪的安全,雖然此人渾身上下早就被搜查了不知多少遍,未發現攜帶兵器,但終歸還是有一定威脅。
沈溪進門來,那人開玩笑一般說道:“大人您可來了,再不來,可能小人真要被丟下海餵魚了。”
雲柳道:“別囉嗦,賊人讓你來傳什麼話,趕緊說!再把你知道的情況一一說出來,想活命就老實交代。”
那人斜看雲柳一眼:“你這廝說話好生不客氣,我來跟沈大人說事,與你何干?反正我說完事後也活不成,威脅我沒用……我是敬重沈大人才如此和氣說話,若換作旁人,早罵得你們狗血淋頭!”
沈溪在椅子上坐下來,道:“有事說事。”
“小人要跟大人單獨商談。”那人道。
沈溪沒好氣地道:“跟你在此等情形下說話,已算是給你臉了,別自討沒趣。”
那人聽了這話後果然不再爭執,道:“大人,此番您帶領船隊南下,我們想跟您和談,願意對大人和朝廷進貢,以換得朝廷寬宥,我們保證以後不再登陸滋擾地方民生,也不再劫掠過往船隻……我們甚至還可以接受朝廷招安,以便世代在這些海島上生存下去。”
本來非常嚴肅的場合,沈溪聽了這話卻禁不住笑出聲來,道:“你覺得,朝廷會給你們機會?”
“當然不會。”
那人陪笑道,“都知道朝廷爲了剿滅我們,消耗了大批人力物力,還派出沈大人這樣曠世名將帶兵征伐,光是造船和建造城池的費用就幾百萬兩銀子……那麼大的陣仗,最後不可能以如此簡單的方式結束,定要將我們剿滅,一個不剩。”
雲柳道:“知道還敢說這些?”
那人無奈道:“沒辦法,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既見了大人,總要把該說的話交待清楚。或許大人會網開一面,亦或許陛下也想招安我們呢?開戰勞民傷財,這海上出什麼變故可說不準呢。”
沈溪道:“那本官就明確回覆你,這一戰必須要打,相信你來之前也該知道,此戰無可避免,因爲你們自己也準備好了作戰……集結的船隻不在少數吧?”
那人搖頭:“不知道,有關備戰的事情小人沒資格參與,島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怕我泄露風聲,所以乾脆讓我前來帶話……沈大人,小人該說的話說完了,您可以動手了。海里非常冷,聽說淹死的人無法轉世投胎,不如您先叫人一刀將小人給捅了,等死透後再丟進海里!”
這人說話的方式讓雲柳非常納悶,不由用請示的目光望向沈溪。
沈溪一擺手,雲柳正疑惑不解,沈溪又下令:“你們都出去!”
“是。”
雲柳很不想出船艙,讓沈溪跟一個賊人單獨相處,她覺得太過危險,但沈溪的命令她又不能不遵從,只好鬱鬱不樂地帶着幾名侍衛出了船艙,卻一步都不敢走遠。
等人出去後,沈溪走過去,將那人背後的繩子解開,好像一點都不怕對方會亂來。
“沈大人真是好氣魄,不怕小人對您不利麼?小人可是學過一些拳腳功夫的……”那人笑道。
沈溪道:“還有什麼話,一併說了。說完後,你便可以回去,若是行船快一些,或許可在戰前見到派你來的人。”
那人嚥了口唾沫,卻不敢繼續靠近沈溪,苦笑一下:“沈大人,直說了吧,其實以前……我也是個當差的,可惜家裡娘子太漂亮,被上官覬覦,設計栽贓陷害,才落到這般田地……若是換作以前,小人定會對您不利,但小人流落各處,知道你對百姓做的好事,一力引進的番薯和玉米,不知道讓多少人家有了餘糧……”
沈溪眯眼打量,此人也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又道:“派我來的人說了,只要您肯通融,讓他們在海外島嶼有個安身立命之所,以後保證不侵擾中原疆土,至少一代人內是有保障的……海上沒什麼好的,想求存並不容易,只要我們不再威脅海疆……您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麼?”
那人說話時,一直看着沈溪,好像要探知沈溪內心的真實想法。
沈溪未置可否。
那人嘆道:“其實沈大人如今在朝中,地位很尷尬不是?位極人臣的結果就是功高蓋主,不如留一點隱患,如此朝廷才能一直用着您……自然給您的好處不會少,每年倭人會給您送二十名美女,還有各色珍玩古董,以後您有吩咐只管說一聲,我們都能爲您做到。”
沈溪微微搖頭:“這不就是利誘嗎?本官缺你們這點兒東西。”
“不然怎麼辦?沈大人難道不知佛郎機人的野心?佛郎機人現在跟我們是一夥的,想跟我們合作,控制大明海疆,他們不想從您手上高價買瓷器、絲綢、茶葉,而是想直接靠搶奪的方式,或者從民間低價買賣,我們可以幫到他們……最重要的是我們背後有人相助,沈大人就算平了我們,也沒法徹底禁絕新的倭寇和海盜產生。”那人苦口婆心說道。
沈溪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嘛。”
那人搖頭:“小人知道的真的不多,只是跟沈大人您講道理……沈大人威名遠播,不需要用這場仗來證明什麼,而且大人老早就平定海疆,那您造的新城有何存在意義?以後朝廷還有能用得到您的地方?”
“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以來功臣名將都是如此待遇……沈大人是聰明人,怎會不知當今聖上對您的猜忌呢?”
沈溪道:“想讓我避戰,這理由不充分,除非你繼續說服我。”
“若是我們能相助大人您成就大事呢?”
那人眼睛裡閃動着異樣的光彩,“要解除皇帝猜忌,是不可能的事情,以沈大人如今的年歲和軍事上的造詣,陛下的猜忌只會逐漸加深,爲何大人不自己當家做主?”
“以您的本事,要成就大事……甚至天下重新歸於一統,可說輕而易舉。我等便在您跟前聽用,定能成就大業……大人何不爲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