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界戰場又一捷報傳遍了變國上下。
聽說那新任的忠勇將軍,有勇有謀,僅在犧牲萬餘人的情況下,將計就計着敵營的計劃,將敵營主將連同二萬多的兵將一同放倒,且還取其全部戰亡軍隊的首級,與着那斬下頭的戰馬一起,排成排的碼放得整整齊齊。
兩萬多顆頭顱並戰馬啊,想想那場景。
彼時衆變國百姓聽了,皆嚇得齊齊倒抽了口氣。
這般恐怖的征戰,勝利一方的變國百姓都嚇着了,可想而知了那靖國的百姓與守邊將士又是了何種心情。
聽說如今的靖國到處人心惶惶!那軍隊士氣更是節節衰退,毫無了戰勝之心。
一些精明人士猜測,怕是以着如今又一守門牙齒的大開,那靖國往後,怕會被變國勢如破竹般的給攻克下來哩。
“如今好了,這兩重要之地破了後。想來往後推進就簡易得多!那小子,想不到手段如此極端,如今的靖國衆將怕是再難振奮軍心了!”
彼時前來訴說消息的華老,在說完後,面上的滿意是久久不退,對於趙君逸的這種做法,更是毫遮掩的大讚了一番。
要知道這打仗,只有把敵人打怕了,打痛了,那這往後,纔會越加的順利了來。
李空竹聽了這話,只笑了笑並不多說什麼。
如今已快十五了,對於一直年節都有搞活動的鎮上店鋪來說,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的如常進行。
作坊在初八這天正式開了工,雖說剛開年訂單不是很多,可即是如此,那兩班人馬,也沒有閒着的時侯。
那粉條是能久放的,做好的,都被搬到了到了庫房一一封存了起來。
李空竹如今雖說挺着五個來月的大肚子,不好有所忙碌,可新的一年裡,她還是將計劃劃得滿滿的。
村子這邊,她已經跟陳百生打過招呼了,準備要將村中連着北山那一帶全買了下來,致力於打造成全環鎮最大的一處桃園。
想着去歲時被騙了的黃桃經歷,李空竹在心下暗中的咬牙切齒,覺着今歲,她是無論如何,都還要上回那凌雲寺,讓了那騙了她的老禿驢,無論無何都要奉獻幾棵*出來。
她這邊的沉默,換來華老回神的輕嘆。
如今這丫頭,對那小子是越來越淡薄了。也不知了,這一戰打回來是何年何月。若那時,這丫頭完全忘了那小子,要領着娃兒單獨過的話,也不知了那小子會是了何種心態。
大概……
會不會也不在乎?
華老沉吟,“如今戰場怕是要急行推進了,往後得戰時信息,怕會不準時了來。”
李空竹嗯了一聲,起身,喚着趙泥鰍進來。
“昨兒個給你講的千位加減可是記住了?”
趙泥鰍點頭,“記住了啊。”說着,還很是欠揍的來了句。“俺覺着都差不多,只要會進位減位,啥都好容易哩!”
如今他都會數萬跟十萬了,算盤也能進到千了,三嬸卻每次只講那麼一小點,害他都急死了。
李空竹聽得直想一巴掌拍了他。
就她前世不及格的數學知識,能教他就不錯了,還嫌?
無力的吐了口氣。
華老這時也有些驚訝於趙泥鰍的算學天賦。
招着手讓他近前,尋問着幾了個簡易的算學後,見其很快就能答了出來。
老者點頭,隨又以着深一點的算法,又教了一遍。見其只歪頭想了一下,亦是很快就答了出來。
不由得嘆道,摸了把子他的小腦袋,“倒是個好苗子。”
李空竹深眼,趁機笑道:“華老可有認識的好先生?”
老者轉頭看她,笑得別有深意,“好先生麼……你面前就有一個!”
李空竹愣了下,這纔想起當初趙君逸和崔九都說過,這老者可是什麼大儒來的。
心下一喜,而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衝趙泥鰍使了個眼色。
趙泥鰍一個機靈的收到,當下就對老者跪了下去,“師傅!”
華老聽得眼皮子一跳。
李空竹抿嘴又給於小鈴打了個眼色,見其出去不過片刻時間,就用托盤端了盞茶來。
走到那跪着的趙泥鰍身邊,喚了聲,“哥兒!”
趙泥鰍轉頭,乖巧的衝其點了個頭後,就端了那茶盞來。
手舉過頂,“師傅請喝茶!”
華老簡直被這一系列的動作搞得有些猝不及防,在那眼皮直跳了好一會,才終是轉頭向着李空竹看去。
李空竹笑得明媚,“老先生在這住了這般久,可我是一份房租未要。不過就一順手罷了,平日裡有空提點兩句,想來對這孩子的將來定能受益匪淺!”
“再說了,你忍心如此好的一個苗子,荒廢在了我的手上?”要是她數理化好的話,她肯定會手把手的將前世所知的那些全教了這孩子。
畢竟凡人常有,天才可不常有嘛!
老者在聽了她這話,只輕哼了聲。
雖說被逼着有些不大願意,倒底沒有拒絕的伸手喝了那盞茶來。
趙泥鰍看得大喜,當即就是一個大頭磕了下去,“謝謝師傅!”
“起來吧!”老者輕哼,在其起來後,在懷中摸索了陣,終是摸到那暗紫荷包,從裡拿了個金包玉的小牌出來。
遞於了他道:“從今後,你每日裡,只需得下響晚飯後來了西廂找老夫。每日授課一個時辰,不論了你記得好壞,可行?”
“是!”趙泥鰍回答得鏗鏘有力。
他知道,三嬸給他找的,必定就會是了那最好的。如今他能過好日子,得好先生,可都是三嬸給的。
所以他要努力長大,努力學更多的東西,將來,才能幫着三嬸出更多的力。
李空竹見事兒成了,就笑着起了身,用手撐着後腰走將了過去,伸手,將小兒自地上拉了起來。
彎身給他拍了拍身上跪起了皺的青色小襖子,“今後可得好好認真學了去。你師傅可是當世大儒,萬不能懈怠了!”
“嗯!”小兒手捏玉牌,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仰頭看她。那雙眼中,依然清明漂亮,依然盛着對她滿滿的孺幕之情。
李空竹笑得溫和,在摸了其小腦袋一下後,就轉身,準備出外去透透鮮氣,順道溜噠溜噠!
外面,李梅蘭也包着個棉帽在那溜噠着。
看到她,蒼白的臉上立時扯出個笑意來,“大姐!”
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女人點了點頭,“好得如何了?”
“今兒剛下地,頭還有些暈,怕是還得一段日子哩。”
“倒是不急!”李空竹輕嗯了聲,轉身,向着另一邊的屋檐溜噠着。
“大姐~”見她想走了另一邊,李梅蘭趕緊出聲弱弱的喚了聲。
見她轉身,又故作不好意思的低了頭,“那個,任家……”
“倒是不用擔心。”李空竹不動聲色的淡勾嘴脣,“我已着人幫忙去說和了,你安心養病就是!”
“這樣啊~”李梅蘭故作感激的一笑,心下想問的卻是,她說的說和,是了哪一種說和。
是徹底讓任家放了她,還是說,暫時留她在這邊一時,等她傷好了後,又會再把她送回了任家?
李空竹並不管她的糾結,在她回了這話後,就拿着手爐朝着另一邊屋檐溜噠而去。
對於李梅蘭,她如今不想報太大的希望,待其徹底好了後,她會給其安排了自由。
至於任家,在華老派去的人‘說和’了一通後,雖說極爲不願意放手李梅蘭,但在聽到李梅蘭以後做工的工錢會直接發放給他們家時。
考慮再三,由爲看重銀子的任家生母親,當即就點頭同意了下來。
……
二月花朝節一過,天氣就逐漸的轉暖了來。
彼時邊界的戰事,果如了精明人士的猜測那般,自那第二顆守城牙齒一拔,這往後的守軍之將,是難再敵了那兇猛的變國軍隊。
短短兩月時間不到,趙君逸率領着他手下的那批勇猛之將,是接連連下了五座城池。
這一下,是直取到了靖國內陸。
所過之處,趙君逸亦是命着衆將恪守軍規,對了那靖國百姓,不許行了那搶奪肆殺的惡行,若有發現的,當即就會下令將其給斬首示衆。
有那因災荒搞得活不下去的流民城,趙君逸更是着了人開糧放倉,大肆救濟着那些險些因災荒餓死凍死的災民來。
趙君逸的這一做法,不僅沒有在靖國拉下仇恨,相反,還大肆受到了好評的感激不已。
更有甚者,有那爲混飽肚子的青年男兒,開始主動要求加入到變國軍隊去,希望能出一份力,能救了那靖國百姓於水火之中。
當然,對於這類主動要求進軍隊的青年做法,趙君逸沒有同意。
不過卻授意他們可另外編隊,由變國軍隊親自出了兵器與糧草,令他們城中巡邏,守護一城安寧,防了一些不良賊人趁亂大肆行偷搶掠殺一類。
這樣一來,由着靖國人組隊管理着靖國城池,主權把管卻歸了趙君逸,倒是令他省了不少的事來。
邊界忙戰,消息常常抵達不在及時。
對於此事,李空竹也沒空去管。
在三月雪水完全化了的時侯,李空竹也不管挺着的七個來月的大肚子,由着劍寧架着馬車,並着麥芽兒兩口子一起,再次來到了凌雲寺。
一到山腳下,看着那陡坡,麥芽兒他們就很是擔心的令她先在山下等着,說是由了他們去說便是。
彼時李空竹撐着後腰,挺着那比臉盆還要大上不少的肚子。
站在那山腳,看着那一級一級望不到邊的臺階,對着劍寧吩咐道:“去附近人家找幾個腳程好的農家漢子擡着轎子來,我且先走上一段看看,待到走得實在走不動了,再着了人擡我上去!”
“嫂子~”麥芽兒見她死強,不由得再次勸道:“你如今可是到危險時期了。可得好好的才行,你忘了上月底時惠娘是怎麼發作的了?”
當時就是因着她太過得瑟了,花朝節硬要來這凌雲寺看什麼賞花,結果車走半道滑了冰,那騾子受了驚大跑了一大段的路,震到當時已經懷孕八個來月的惠娘,害得其提早了一月生產。
當時那車走到的地方,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
李衝在那趕車往回急走時,急得差點沒哭出聲來。
好在最後回到了環城鎮難產了近兩天的時間,終是母子平安的生了個健康的兒子下來。
“她就是因着不聽勸。如今在月子裡還提不上氣兒哩!”麥芽兒一臉焦急的看着她。
想當初她還在慶幸着,幸好嫂子沒頭腦發熱,那個時侯跟着惠娘一起瘋。
否則的話,如今怕是人惠娘依舊會生了兒子,她自已的嘛……可就難說了。
李空竹想着也是一陣後怕。
摸着肚子想着那時惠孃的艱辛。若不是李衝實在熬不住的架車來了趙家村找了華老的話,怕又會是一屍兩命了。
嘆息了聲,可她眼中依舊有些不甘心。
想到初那老禿驢,騙得她將身上銀子都捐了,才換來了那麼兩枝破枝子。
更可惡的是,那枝子根本就不是了惠娘所說的又大又甜又*的*。
雖說黃桃也讓她賺了不少,可做人焉有他這樣不講理的?
似看出了她的不甘心。
麥芽兒拍了拍她,“嫂子放心,有俺哩!”雖說她對那大師很敬重,可也不能不顧了自家的生意不是?
李空竹看着她,半響,終是點頭輕嗯了聲,“成吧,我就坐在這馬車裡等你們吧!”
“這纔對嘛!”
麥芽兒嗔她,見她終是聽了勸,這才滿意的拍了拍她,跟自家男人打了個眼色後,兩人便相攜着向着那山上行去。
李空竹見此,跟劍寧打了個眼色後,就由着於小鈴扶着上了馬車。
麥芽兒他們走後不到半個時辰,就回轉了來。
回來的時侯,其身後還跟了好些個抱枝之人。
其中走在最前的一個,就是那年前領他們掰枝的知客僧。
見到他,李空竹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不過知客僧,倒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有禮,對他行禮唱了聲佛號後。
其道:“年前之事,並非有意戲弄女施主,只是主持在走時就交待過,說那山上之樹,女施主若要,怕是時間上來不及,不若用了那半山老桃樹的好。還說女施主一定會有奇用,會體諒他一翻苦心。”
李空竹介時聽了,當即就想大笑三聲來,她會體諒了那老禿驢的一翻苦心?她沒罵他都是好說的了!
個騙人錢財的假和尚。
不過下一瞬,當那知客僧的又一翻話出口後,李空竹的心情頓時又變得複雜起來。
“這些枝子,如今架接正是好時侯。主持在去歲女施主要走那半山的桃枝後,就猜到了施主一定會再次來了本寺。是以這些枝子,是本寺去歲時,將山頂之樹移走活下來的枝子。正是遠離了那溫泉水,如今還未到開花的時侯,是以倒是正正好了!”
李空竹尷尬了,怎麼也沒想到那老和尚居然還有了這心。
拿着絹帕扭了一陣,回想着這知客僧前前後後的兩翻話,不由得心下有些驚疑。
難不成?那老和尚,還真能掐指算命?
“嫂子?!”見她發呆,麥芽兒暗中輕扯了下她的衣袖。
剛剛上去時,她也是被嚇了一跳哩。
本以爲要跟那高僧槓上了。
不想,他們將進山門,那眯眼笑得很是和藹的主持,當即就對着他們笑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終於來了!”
就在他們還在愣怔之際,卻又聽得他道:“了空,去將備好的東西着人搬了出來!”
“是”
待人將那桃枝搬來時,他們兩口子當場就愣在原地好半響。
對於這麼一位能算會掐的活菩薩,他們兩口子是嚇得連連對其鞠躬敬拜不已。
回想起在山上的那一幕,麥芽兒的心頭兒,都這麼會了,還蹦蹦的直跳個不行哩。
李空竹回神,挺着肚子,對着那知客僧就是一禮,“倒是謝過了!”
“阿彌陀佛!”知客僧唱了聲佛,“本是本寺說謊在先,實在當不得謝!”
“雖說陰差陽錯!卻也錯得正正好!”李空竹再次笑回一禮,對於人家這樣的有心,她總歸不能再怨了人家,“那位大師說得不錯,那片黃桃林,在去歲時,也算是幫了我不少的大忙哩!”
“阿彌陀佛!”知客僧頷首,“看來主持說女施主與我佛有緣之話不假!”
“?”李空竹呆愣了下,心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
回程的路上,李空竹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荷苞,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將那老禿驢又狠狠的大罵了回。
她就說沒有那麼好的事兒嘛。
敢情說了那麼多,讓她心懷愧疚的,結果全都是套路的想要了她的銀。
回想起那知客僧在說完那句與我佛有緣之後。
其那雙與世無睜的慧眼就那麼一直定定的看着她。
在她終有些挨不住想轉了眼時,卻聽得他又道:“主持說施主既是有緣之人,這香油錢萬不可忘捐纔好。”
“呼!”大喘了口氣的將荷苞一扔,女人仰頭靠在那鋪得厚厚軟軟的墊子上,手捂心口位置的望着那擺動的車棚頂,一臉的肉疼得不已。
三百兩啊,整整三百兩啊!
這些錢,是昨兒到府城時,趙猛子去送貨新下的一批訂單的錢啊!她怎就那麼手快的給收了上來呢?
早知會演變成這樣,就令了趙猛子揣着了。
麥芽兒見她那樣,與於小鈴一人拉了她一條腫了的腿輕揉着。
“嫂子,你如今都這般有錢了,還會在乎了這點銀子不成?多少人傾了大半錢財也不一定會能捐來句與佛有緣,你就知足吧!”
“屁!”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前世時,只要能上香捐錢就是有緣人,每一個心中有佛之人都是與了佛主有緣的信徒。
她一個不咋虔誠的,咋就能成了那有緣之人了?
麥芽兒見她這樣,也不與她爭辯,只揉着她的腳,試着與她說了另外的育兒話題,想以此來轉移了她的視線。
果然,一聽與孩子有關的。
女人立時就將那抱怨的心情一轉,開始尋問起撫養小兒的經驗來。
……
因着又是抱的枝子回來,北山另外的那幾帶由於是村民的旱地,今年纔買來,沒有可架接的樹枝,是以,李空竹便讓李衝找人,在買好的另外果園處,把枝子,試架到了其它的果樹上面。
至於北山這邊,就暫時先從別處移些酸桃回來載着,雖不能很快得了回報。可開花季節,也可利用一下。
如今進入化雪的暖春,正是手忙腳亂的時侯。李空竹因着李衝要將主要精力全下在惠娘坐月子的上面,是以就將趙猛子從作坊處提了上來,讓他主要幫着跑種植這一塊兒。
至於作坊的管事,就從平日裡表面好的人裡挑了一個上來當着。
而李梅蘭這邊,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幾月的調養,讓她從以前的瘦骨嶙峋的狀態,慢慢又重回了往昔的紅潤白皙來。
雖說依然嬌俏着,可其額頭上那因一撞而留下的窟窿疤痕,卻永遠的成了印記,再難消不去了。
對此,李梅蘭不是沒有想過要再求了李空竹,畢竟當初趙君那一臉的荊棘密佈醜陋疤痕都能治得再無了蹤影,她這隻有個小小的印記應該不難纔是。
可是,她終歸有些不敢再得寸進尺的開了口。
住在這的兩多月來,她幾次有意想從其口中探聽,她究竟與任家那邊是怎樣說的。
可次次都被她打太極,以着安心養病爲由將這問題給推了過去。
這讓她心頭憤怒的同時,也有些生疑,覺着是不是自已哪裡做得不精細,暴露了?還是說,她根本就不願再原諒了她?
正想着呢,那邊李空竹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姐!”
李空竹擡眸,見是李梅蘭在屋檐處溜噠着,就點了個頭。
李梅蘭見此,面上帶笑的趕緊下階前來迎她,“你又去北山了?”
見她伸手來扶,李空竹笑着推拒了,“是啊!如今正值開耕種植之際,自是免不了要忙碌一翻了。”
如今桃花又打了苞,快開了,她正好想再次辦花展哩。
一年前因着沒名聲,藉着晚花期大賺了一筆,如今有人人作坊這塊招牌在,不愁弄不到遊客來。
介時再比着去歲弄得隆重點,說不定,比着去年來,還要增值不少哩。
“大姐倒是好生厲害,令着二妹妹我都羨慕得緊哩!”李梅蘭心下嫉妒,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着討好道。
“各人有各人的長處,我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有啥可羨慕的?”進了屋,喝着於小鈴端上的特有飲品,李空竹邊拿着絹帕擦着額上因走急冒出的汗水,邊不鹹不淡的道了這麼一句。
“雖是這般說,可長處也分有用沒用不是?”李梅蘭在下首就坐,跟着嘆息一聲道:“像了我,除了會挽幾個絡子,繡兩針針線外,其它的,倒真是一無是處哩。”
“那就夠了!”女人聽後,不自覺的輕勾起了一絲嘴角。
“什麼?”
李空竹見她疑惑,將喝着的湯盅放下,慢慢的抹了下嘴角,淡道:“對了,以前見你身子骨不好的,就想着等你好了在說。如今看來,應是大好了罷?”
李梅蘭暗中捏着絹帕的手一緊,面色無變的跟着一笑,“多虧了大姐成日裡着人細心照料,二妹我的身子,早就能跳能跑了。”
“如此甚好!”李空竹點頭,“那我便與你說說任家的事,與你的安排吧!”
“大姐,你說!”李梅蘭心頭緊縮,怕呼吸露餡的,又趕緊暗中深吸了口氣來。
李空竹深眼看她。半響才道:“我本想着幫你遠離了任家之人來着,不想你那婆婆卻死活不願放了人。”
李梅蘭面上再繃不住的變了色。
李空竹只當沒看見般,繼續道:“好在後來,經過幾經勸說威懾,其才終於鬆了口,不過卻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幾乎立時的,李梅蘭忍不住的脫口而出。
李空竹見狀,也不相瞞,“那便是,你出去作工的工錢,每月必須全部歸了任家所有!”
李梅蘭眼色一沉,不過轉瞬,又趕緊變了臉色的繼而一屈,眼淚在眼中打着的轉哽咽道:“我就知了他們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了我。這沒了我,那兩當慣奶奶的人,還不知了要如何生存哩。”
說着,眼淚就滾了下來,“要不,大姐,你把我再送了回去吧!”
見她哭得情真意切,一臉的不想她爲難的樣子,女人就故作歪頭想了瞬,“你真想回去?”
李梅蘭眼中一慌,擦淚兒的手一頓,隨繼續不動聲色的抹着,作了那這就是命的苦情樣,“便是不想回又能怎樣?這般被人拿捏着,與了再回去又有了何區別?”
“哦?”李空竹點頭,“倒是這麼個理兒。”
李梅蘭聽得是徹底慌了來,“大姐~”
李空竹轉首給了其個安心的笑容,“放心好了,我既答應過要讓你脫身那任家,自是不會反悔了去。只不過任家用這個要求死壓着,我又不能求得另一跟咱沒啥關係的老人,拿着身份去壓了人。再說了,老者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最是看不得人拿着他的名頭亂用哩!”
李梅蘭暗中咬牙,面上卻低低泣道:“大姐說得是!”
李空竹‘欣慰’的點了點頭,“你當真懂事不少啊!”
李梅蘭作羞澀狀。
卻聽得李空竹又道:“不過,可喜的是,那任家也不是了那不通情理的人家。”看她尋眼看來,女人勾脣輕笑,“你婆婆說,只要你月月還銀,待到足夠三百兩後,就會放了休書與你。到那時,你就真正自由了。”
三百兩?李梅蘭瞪眼,心頭兒簡直快要氣得炸開了,面上卻還得壓着的哭道:“三百兩?這可不得要了我的命麼?”
“是啊,有點多!”女人喃喃,不過轉瞬,卻又換了副安心之笑給她,“放心好了,我在頤州府有幫你看中一個繡鋪,繡鋪掌櫃與我作坊稍有合作,聽說她那鋪子是專門幫了大戶人家接活,近來又研究了一門叫什麼雙面繡的宮廷針法。因着需得繡娘繡技極高,我便想着你有一雙心靈手巧之手,正適合了這活。那雙面繡一副繡出來,能掙銀二十兩呢,以着你的手巧,倒是很快就能還清那三百兩了。”
頓了下,又道:“那頤州離着這環城得三天的路程,倒是能讓你清清靜靜的在那作繡呢。怎樣?可是滿意?”那雙面繡便是技藝高超的繡娘,一副中大的也得了近一年的時間才能出一副的,三百兩啊,夠她折騰好些年的了。
李空竹說完,就盯着下首那明顯僵了臉色之人,又一笑問,“如何?”
如何?
李梅蘭心中氣得直恨不得起身衝過去給她兩耳瓜子了,明明她隨手一揮,從指縫裡漏點就可換了她的自由,如何就這般狠心的不想幫了她?
就算不幫了她,讓她掙銀,可也別將她打發得那般遠啊?還將她送去了繡鋪,很明顯,她這是在報復她哩。
李梅蘭心中恨極,那慣會作表面功夫的臉上,幾欲崩不住的想龜裂了來。
不過,好在最終,她終是努力的平熄了下來。
比着撕破臉的再將她送去了任家,至少這裡她還能掙上一掙。
紅了眼,抹着淚,“大姐看着安排吧!我知大姐是好心腸哩!”
“自然,你我是姐妹,我斷不會看着你任人折磨,過着非人生活的。”
李梅蘭咬牙。
李空竹見她還能了這般忍,就挑眉又給她添了把堵,“對了,那繡鋪老闆說,因着繡技是不能外傳的。爲怕人員走失被挖了角,凡是在那要求繡雙面的,且都要簽了賣身契約,約爲十五年!”
“唰!”李梅蘭聽得當即一臉鐵青的從椅子上再坐不住的起了身。
盯着李空竹好半響,扭曲着一張臉的在那不斷的做着胸口起伏狀。
“怎麼了?”見她一臉憤恨,女人還很是‘關心’的問了這麼一句。
怎麼了?她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李梅蘭一臉猙獰,絞着絹帕在那再也裝不下去的指着她喝,“李空竹,你是不是非得將我逼死了你才甘心?”
“呵呵!”李空竹聽得失笑,當即就伸出兩掌來啪啪的拍起了手掌。
“你笑什麼?”李梅蘭漲紅了臉,一雙眼怨毒的看着她道:“我都這般低三下氣了,你那心究竟是了什麼做的?你這個毒婦!”
“呵呵!”李空竹笑得拿着絹帕不住的捂嘴,良久,才終是在她越發氣怒的眼神中,止笑的輕咳了聲,“對嘛,這纔是了你本來的面目,裝了這般久,不覺得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