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書友“有水一川”的打賞,這章爲他加更。另外,明日還會爲他加更一章!
劉放等人,自知無力參與街道上的兩軍搏殺。
可他們依舊想復仇啊,更想納投名狀啊。
一向不善於心計的劉放,這個時候,福至心靈般地開竅了。
因爲他竟然懂得了預判敵人的動向,這可是將才啊。
其實那個時候,就算是羅科鐸,或者池二憨也無法預判這場戰鬥的最後結局。
可“劉一手”固執地認爲,此戰,北伐軍必勝。
這種預判沒有絲毫依據和道理,可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劉放手下所有人都信了。
在他們心裡,北伐軍此時就代表着希望,沒有人想希望破滅不是?
劉放再次“煽惑”着手下,其實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煽惑了,倖存下來的人,哪一個不想復仇?
於是,他們儘可能地揹着超過他們負重承受力的火藥,出鎮繞行至那座死了數百人的小山頭前。
不需要任何言語,一到地,所有人默默地開始埋設“土雷”,第二次了,“手藝”也熟練了。
只是沒有了石臼,但他們有罈子,密封起來,也能湊合着使,就是不能象原先石臼那般滾了,因爲罈子一滾就碎了。
可他們也沒有想過再去山上,他們就靜靜地坐在山腳下的路上,用手抱着罈子,一手捏着火石。
沒有人說話,因爲誰也不想再說話了,該說的,都在罈子裡。
……。
天色,漸漸地開始亮起。
很奇怪,不管是惡人還是良人,相對而言,都喜歡天亮。
或許是人的本性,應該都向善吧?
這纔有了人之初,性本善的說法嘛。
殺人,應該算惡吧?
那殺惡人究竟該歸屬善,還是惡?
其實,誰也說不清楚,遊俠以直報怨,儒家勸人向善,法家以法爲繩,佛家,也有當頭棒喝。
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除惡務盡!
人,當有了正義之心,就會不由自主地昂首挺胸,因爲他覺得自己代表了正義,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強大,不需要任何人賜予。
內心強大的人,不可戰勝!
劉放坐在山腳下的道路正中,和他的那些手下。
他們懷抱着罈子,那樣子很可笑,就象一羣喝多了的醉鬼。
神情有氣無力的,他們在積蓄、節約每一份力氣。
可,他們內心強大,強大到,可以將這足以撕碎他們身體的罈子,象抱女人一樣抱在懷裡。
清騎來時,羅科鐸很意外,這羣衣衫襤褸的“土包子”們想幹嘛?
用他們的身體來阻擋衝鋒的騎兵嗎?
但時間不容羅科鐸多思忖,畢竟後方北伐軍在追擊嘛。
所以,羅科鐸當場悍然下令,“加速,碾碎他們!”
對,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就是個屁!
清騎開始加速,整齊而沉重地馬蹄聲讓大地震顫。
在這種顫抖中,戰馬上的騎兵,能得到來自心靈的回顫,從而擁有必勝的信心。
在他們看來,不需要動手,單憑戰馬馬蹄,就可以碾碎這夥村夫,讓他們知道“死”字怎麼寫。
可惜啊,村夫也是人哪。
是人就有腦子,就算再不想活了的人,也會選擇一個體面些的方式來結束生命。
沒有人想被馬蹄踩成一灘肉泥而死,更何況這些人心裡有了希望——鎮上的北伐軍。
有了希望的人,不會作出這種無端的自殺行爲。
可他們爲何可以若無其事地站在道路中心?
羅科鐸沒有去想這些,也沒時間去想,他擅長的是,用實力去碾壓嘛。
二、三裡的距離,加速的騎兵轉眼即至。
劉放他們依舊沒有動。
這時羅科鐸的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一絲不詳的預感。
看着地上被翻過的泥土,他突然想到了,前天就是在這,嗣親王多尼死在第一聲爆炸中,而後,自己組織後軍向山上進攻,被裝死的一個村夫引爆的火器,又造成了數十人的傷亡。
一念之間,羅科鐸竟失控地在馬背上狂呼起來。
該死的,這些村夫不是想自尋死路,他們是在……誘敵?
對,誘敵。
村夫有村夫的想法和腦回路。
劉放認爲,在同一個地點設伏,恐怕只有傻子纔會再上一次當。
如果他們隱藏起來,前天的記憶和地上的痕跡,只能讓敵人小心翼翼地查探,那什麼都被探出來了。
那就不妨把自己暴露出來吧,這樣省得敵人仔細搜索了。
這和劉放年少時打架鬥毆時一樣道理,如果把手背在身後,誰都明白一定藏有後着,自然會小心防備,可如果雙手都在前面,那就撲上去往死裡幹唄。
許多時候,只要把自己當成了死人,那麼,往往死得是對方,這道理,放到哪都適用。
羅科鐸失控的狂呼,已經無法令這時已經加速的清騎減速或者改變軌跡,近三百騎,依照着慣性向前直衝。
羅科鐸只能選擇自己跳馬,這舉動差點令後面的騎兵直接踩壓主將。
但也正因爲羅科鐸的決絕,使得這些差點踩死他的騎兵們,不得不冒着人仰馬翻的危險,強硬扭轉馬頭,向另一側的爛水田衝去,這樣一來,反而是救了他們的命,爛水田,不會要人命啊。
可那些“一往無前”的清騎們,卻是“爭搶”着去死,當爆炸激起的塵幕籠罩於整條道路上時,後面的騎兵,還在一個勁地往前拱。
劉放和他的手下們,這時將手中的罈子點燃後,往塵幕裡砸,破碎的瓷片,這時成了一把把殺人的暗器。
巨大的爆炸聲伴隨着鬼哭狼嚎聲,已經預示了這場伏擊的結局。
當村夫成爲了戰術師的時候,就已經不是村夫了。
因爲他們已經會設計戰術了。
先是明修棧道,後是示弱於人,再來一着拖刀計,最後還有後手補刀,妥妥的大師啊。
清騎死傷慘重,以至於後續倖存者不得不向水田轉向,馬蹄陷入泥沼,人馬摔成一團,成了他們原本認爲可笑的“村夫”。
場面着實令人莞爾,可不乏猙獰。
劉放他們開始撲向陷於水田中爲數不多、拼命與泥沼“作戰”的清兵了。
這是一場水與泥的較量,原本不可一世的韃子們,顯然不習慣於泥沼中的“幹活”,但被他們瞧不起的村夫們,卻如魚入水、習以爲常。
這一戰,村夫完勝!
輕鬆的讓劉放不僅感慨,早知如此,前日不應該在山上阻擊,而該選在水田纔是。
當池二憨率軍追來時,戰局差不多已經抵定。
數十清兵被不到二十人的村民們圍在水田裡掙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