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何謂道?

哪怕那些沒有被陳子龍指着的人,也都一臉憤慨起來。

就不用說被陳子龍指着的錢肅樂了。

錢肅樂終於暴發,他“噌”地起身,同樣駢指對着陳子龍喝道:“陳子龍,何謂道?順天時、合人心,方可爲道。如今天下崩裂,外族入侵,不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一致抗擊外族,等全境淪陷的那一天,我等皆爲亡國奴之時,你又將與何人同道?”

陳子龍目瞪口呆,他的臉色脹紅。

其實所有人都錯會了陳子龍的意思,他指着錢肅樂說道不同不相爲謀的意思是,他與馬士英同朝爲官、同列朝堂,是道不同不相爲謀,而非指錢肅樂,就更不會去指在場衆人了。

只是爭執起來了,省略了前面主語,結果就被誤會了。

此時被錢肅樂一懟,方纔醒悟到自己的語病來。

徐孚遠、宋徵輿等人見勢不妙,趕緊打圓場道:“錢公、陳公不可如此,坐而論道時常有之,萬萬不可傷了彼此和氣。”

錢肅樂畢竟年長許多,被邊上人一勸,氣也就平了下來。

雙手一拱,對陳子龍道:“錢某失態了,語言多有得罪,還望臥子先生不怪。”

陳子龍本已經知道自己語病在先,只是迫於顏面,不肯承認,此時見錢肅樂先道歉了,也就見坡下驢,也拱手還禮道:“陳某方纔所言,只是針對馬賊,而非止亭兄,是陳某失言在先,還望止亭兄見諒。”

徐孚遠邊連擊掌道:“兩公都是心胸廣闊之人,所謂理不辯不明,今日論道,必爲日後美談。”

所有人都紛紛出言附和,二人終於相視一笑,杯釋前嫌。

但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陳子龍不再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徐孚遠。

說起徐孚遠、宋徵輿等人,需要交待一下,崇禎二年陳子龍、夏允彝(夏完淳他爹)、徐孚遠、彭賓、杜麟徵、周立勳六人組成文社“幾社”,以道義文章名於時。

所以,這些人與陳子龍的關係,自然比錢肅樂要親近得多。

受陳子龍的示意,徐孚遠開口道:“錢公,我倒是有個變通的辦法,只是……?”

這話就是屁話,文人的腔調嘛,向來如此。

他不是不想說,只是想讓錢肅樂主動問。

果然錢肅樂開口道:“闇公兄有何良策,不妨說出來,只要錢某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徐孚遠微笑道:“諸公都知道,吳爭除了手中兵權之外,如今最具威脅力的就是他剛剛展露的宗室身份,我等皆是擁護宗室意圖光復之人,斷無與宗室爲敵的道理。”

包括錢肅樂在內的所有人都點頭稱是。

徐孚遠繼續道:“馬士英是否是忠臣,眼下蓋棺定論尚言之過早,但有一點,以這樣的人品入閣,定非我朝之福啊。”

所有人又都點頭稱是,這話沒錯,可以放棄敵對,但不代表接受,這道理顯而易見。

只是錢肅樂沉默下來了,他依稀察覺到了徐孚遠的用意,這是在給自己製造難題啊。

“如果吳爭執意舉薦馬士英入閣,徐某竊以爲,強行阻攔引發又一場爭鬥,對朝廷對社稷百害而無一利,故徐某認爲,須派一人前去與吳爭說項,言明利弊得失,這個人,須對吳爭具有影響力。”

這下不用說錢肅樂了,就算邊上吃瓜衆都明白了徐孚遠話中那個人是誰了。

開玩笑,在場這些人說起來個個聲名在外,此時也是朝堂上佔一席之地的重臣,他們可以自豪地宣稱對監國殿下有影響力,也不敢自稱對吳爭有些許影響力,吳爭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個異類。

所以,能有影響力的只有錢肅樂,因爲他是吳爭的準岳父嘛。

錢肅樂苦笑着搖搖頭,他知道他無法推辭,可他同樣知道,要是自己真有那般影響力,就不會上演正陽門和奉天殿那兩人幕了。

同時他也意識到,今日着了陳子龍道了,之前陳子龍哪是失言,他是故意激起自己憤怒,發生爭執,然後借徐孚遠的嘴,說出這件事,讓自己無法拒絕。

雖然錢肅樂知道,這是己方不得不爲之事,但這種被同道設計的鬱悶,確實令錢肅樂心中有些懊惱。

……。

“都城的繁華,也讓鎮國公有了享樂之心?”

打量着眼前佳餚、美酒、舞伎,張煌言不無譏諷地對吳爭道。

吳爭卻不以爲意,隨手一揮道:“如今的應天府中,玄著兄如果想要什麼,不用開口,想必就會有人送上門來吧?”

張煌言沉聲道:“那等腌臢之物,避還來不及呢……煌言還是懷念當日在張公府上,一碟茴香豆、一壺老酒的日子。”

吳爭拿手指點着張煌言道:“玄著兄這就有了矯情了啊?以我看來,這世上錢、物本無罪,所持有的人才是罪之根源。與其讓這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享用,那還不如你我享用。”

說到這吳爭起身拾壺,親手爲張煌言斟酒一杯。

張煌言悶悶地道:“話雖如此,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當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吳爭一怔,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咣噹”一聲扔下酒壺,“也罷,如玄著兄所願。”

而後衝着門外宋安道:“叫店家撤了酒席,然後備長壽果、茴香豆各一碟,再準備一罈紹興老酒。”

就這樣,應天府最大最奢華的酒樓裡。

當朝鎮國公和都御史,就着一碟花生、茴香豆,喝起了老酒。

撤去好好的酒席,換了三兩小碟,還生生喝出氣吞山河之勢。

這一幕被酒樓掌櫃視爲奇葩,傳之坊間,竟引得應天府臣民爭相效仿。

張煌言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不是個食古不化之人,他只是以這種表象的試探,來印證眼前這個權傾朝野的鎮國公,內心裡是否還是曾經那個慷慨激昂的小哨官。

而吳爭的反應,讓他欣慰。

張煌言從淳安事變之後,就已經決定輔佐吳爭,自然希望吳爭有明主的潛質。

凡事以小見大,善於納諫,這是成爲明主的先決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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