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不明不白!
聽到了這話,左夢庚他心裡一陣翻騰,說實話剛開打的時候,他也懷疑過王允成。不過事到如今,不管真假,所有罪責都必須推給王允成,讓他一肩扛起。要不然他們打了一個來月,光是當兵的就死了幾萬人,老百姓更是無計其數。
結果到了最後,證明左良玉不是王允成殺的,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左夢庚也不是小孩子,顧振華話裡有話,是不是想要討要好處啊!當然他已經有割肉的準備。
“叔父,家父死在了王允成的手上,老賊背主欺天,簡直罪不容誅。侄兒以爲不論死活,都不能饒了他。死了挫骨揚灰,活着就千刀萬剮,這是我們的私事,叔父就不用操心了。”
盧光祖也說道:“沒錯,王允成罪該萬死,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絕對不能放過此獠。至於勞煩安國軍前來,尤其是讓國公爺大駕親臨,我們感激不盡。”
左夢庚也急忙說道:“叔父高義,侄兒銘記肺腑,早就備下了薄禮,還請叔父笑納!”
說着左夢庚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禮單,送到了顧振華的手裡。
顧振華拿在了手裡,隨手展開,只見上面開列着黃金一千兩、白銀三十萬兩、美女一百名、糧食二十萬擔,其餘還有些珠寶美玉,不過這些都沒有看在顧振華的額眼裡,他要的是湖廣,而不是一點金銀財寶!
隨手把禮單扔給了身旁的吳凱傑。然後玩味的笑道:“賢侄。父仇不共戴天,可不能疏忽。尤其是左大帥更是朝廷棟樑。哪能死得不明不白啊。以往你們來回廝殺,有些事情說不清楚,現在戰鬥結束了,大家就該好好談談!一來是告慰逝者,二來是安撫百姓。”
左夢庚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顧振華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不滿足禮物,想要得寸進尺嗎?
緊挨着他的盧光祖急忙說道:“薊國公。俗話說勝者王侯敗者賊,有些事情不必說的那麼清楚。依我看安國軍畢竟是外人,有些事情不要插手的太深。我們該感謝您好處一點不會差,但是也別讓大傢伙爲難。”
顧振華眯縫着眼睛,根本不搭理他。一旁的吳凱傑冷笑道:“少帥,你聽聽,這話有多混賬。死的左大帥是你的親爹,難道誰殺了他,不該弄清楚嗎?至於說我家國公爺沒有權力管,更是胡說八道。朝廷早就下旨,薊國公是中原總督,湖廣之地正是他的轄區。你們也都是國公爺的屬下。”
幾句話就像是炸雷一般,在衆人中間爆炸,左夢庚豁然站起。
“叔父,小侄斗膽問一句,這話是不是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把我們這幾十萬的雄兵都看成了部下?”
李國英跳了起來,更是咆哮道:“天大地大。老子就認左大帥,大帥去了,那就是少帥,隨便從耗子窟窿蹦出一個國公,就想擺弄老子,沒門!”
突然兩道銳利的目光刺來,一下子紮在了心頭,李國英瞬間就覺得自己被一頭猛獸給盯住了,身邊的溫度一下子就低了好幾度!竟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時候顧振華從座位上緩緩的站起,渾身上下都籠罩着一層煞氣,在場的這些將領全都膽寒。
顧振華緩緩的說道:“本爵親自詢問過,王允成乃是左帥的心腹,殺人動機不明。而且你們兩方開戰之後,王允成並沒有承認殺害左大帥,相反他說你們殘害王家滿門,他不得不反擊。雙方各說各話,身爲人子,不好好調查,妄自興兵,殘害兄弟,塗炭生靈,如此行事實屬不智!”
顧振華緩緩的踱步,慢條斯理的說着。
李國英伸長了脖子,忍不住爭辯道:“薊國公,你幫着我們對付王允成,怎麼能出爾反爾,這還是英雄所爲嗎?”
“出爾反爾?”顧振華哈哈大笑,右手突然探出,一下子捏住了李國英的肩頭,大手瞬間增大了力道,骨頭咯嘣嘣的,傳出酸牙的響聲。
“啊!”
李國英情急之下,想要抽出寶劍,哪知道顧振華飛起一腳,正好踢在了他的手腕上,骨節嘎嘣一下,頓時李國英就沒法動彈了。
“你,你想幹什麼?”
“哈哈哈,本爵來湖廣是主持公道的,幫着你們打贏王允成,那是因爲他擅起戰火,必須受到懲罰,如今戰事結束,自然該到了追究是非對錯的時候。”
“是非,你難道懷疑少帥弒父不成?”
“當然不是。”顧振華笑道:“不過你這麼積極推給王允成,說不定真的有問題!”
顧振華的手上加勁,頓時李國英額頭冒出了冷汗。
“薊國公,請你放開李副將。”左夢庚沉着臉說道:“本爵如今乃是鄂國公,和你平起平坐。至於王允成,你也不要太過自負,說不定本爵的部下已經擒到了老賊,就不勞薊國公操心了!”
“如此最好!”
顧振華說話之間,突然一腳踢在了李國英的腳踝上,這傢伙被橫着踢起來,一甩手重重的扔到了左夢庚的面前,李國英眼皮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左夢庚手下的這些大將全都炸鍋了,這是在打他們的臉啊,一個個抓着刀劍,就要衝上來。這時候馬進忠急忙的攔住了大傢伙。
“諸位,你們還想再打一場不成?”
這話一出口,衆人頓時就蔫了,安國軍何等戰鬥力,連王允成都對付不了,更何況顧振華了!
左夢庚攥着拳頭,狠狠的一砸桌案,“欺人太甚!”
這時候大傢伙已經被李國英擡了下去,他的肩頭被抓出了一個漆黑的指印。右手腕被踢斷了,左腳踝也受了重創。再加上摔了一跤,沒有一兩個月,這個人別想恢復了!
好狠的心腸啊!
不過就是頂撞了幾句而已,就這麼一個下場,在場的衆人全都噤若寒蟬。
半晌盧光祖才嘆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少帥,我看當務之急就是絕不能讓王允成落到顧振華的手裡,免得他藉機生事,只要顧振華找不到機會。他就會老實的離開。”
馬進忠更是說道:“盧兄說的有理,我們現在就分頭帶着人馬出去,好在我們人多,一定能搶在顧振華的前頭。”
左夢庚點了點頭,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當家不容易啊!
……
“國公爺,您有把握一定能抓到王允成嗎?”吳凱傑忍不住問道:“依卑職的看法。或許別急着和他們鬧翻,等到王允成落網,罪證充足了再下手。”
“哈哈哈,本爵對咱們的弟兄有信心。而且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顧振華道:“左良玉的部下都是一幫什麼東西,他們是隻認拳頭不認人的!只要他們怕了。就是地上有一坨狗屎,他們都能舔乾淨了,要是壓不住他們,非但什麼都拿不到,還會被他們給耍了!”
吳凱傑連忙猛地點頭:“國公爺。您說得太對了,前番張應元求您幫忙的時候。還說要把襄陽交給我們,可是如今呢,光是拿點金銀美女,簡直是癡心妄想!”
吳凱傑又問道:“國公爺,您看咱們該去哪裡下榻呢?”
“去按察使衙門!”顧振華毫不猶豫的說道:“你讓人寫點告示,告訴武昌的百姓,本爵從明天開始,處理冤獄,凡是在戰禍之中,遭受損失的,全都可以向本爵申訴!”
吳凱傑頓時就眼前一亮,這位國公爺的腦筋的確異於常人,他也隱隱的明白了顧振華這是要藉着律法,煽動民意,去對付左夢庚這夥人。
顧振華策馬揚鞭,帶着手下人剛剛到了按察使衙門,突然有一騎飛奔而來,上面的騎士跑得氣喘吁吁,滿頭是汗。
“國公爺,快去看看吧,咱們的人俘虜了王允成,現在已經到了東門,結果被盧光祖的部下給堵住了!”
“誰抓住王允成的?”
“是熊心!”
顧振華也忍不住苦笑着搖頭:“這小子還真有點能耐!還不快跟着本爵過去,千萬別讓那小子吃虧!”
顧振華把恩情看得很重,哪裡會讓熊心吃虧,他一馬當先,後面的親兵緊緊跟隨。
此時的東門的確亂套了,原本熊心在呂師爺的指點之下,一路向南追擊,足足跑出了大半夜,正好到了一片湖水的前面,碧波盪漾,在湖邊有幾處漁家。
就在他們找尋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馬嘶。熊心頓時眼前一亮,他立刻循着聲音找了過來,結果就找到了一個小棚子,開口對着岸上。雜亂的稻草堆上,正好坐着一個老者,用匕首刀割腿上的皮肉,要把箭頭取出來,在他的面前還有兩個被捆起來的孩子。
“就是他,王允成在這呢!”呂師爺興奮的叫着。
王允成也猛然驚醒,他情急之下,倉皇的把兩個孩子抓了起來,擋在了胸前。
“哈哈哈,王允成好大的威風,輪到用孩子當擋箭牌了,你不嫌丟人嗎?”
“哼,老夫英雄一世,到了死,也要抓兩個墊背的!”
這時候隨着熊心一起來的士兵已經將小棚子圍了起來。
“老東西,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們會在乎兩個孩子嗎!”說着熊心把火銃端了起來,對準了王允成,大步流星的向他逼了過來。
熊心越來越近,王允成嚇得魂飛魄散,他猛地拋開孩子,一頭撞向了小棚子的後面,想要跳到湖水裡逃生,哪知道剛剛跳出去,正好落到了一張漁網裡面,四個士兵一同用力,將這個老傢伙輕鬆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