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駿的棗紅‘色’戰馬頭尾搖擺,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在身邊的黃馬,不住的嘶吼。這個小傢伙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那個比自己矮小很多的戰馬能壓過自己一頭。它拼命的想往前衝,可是被主人用力的勒住,只能乖乖認命!
“遼王,我朝一直缺少戰馬,尤其是如此高駿雄壯的優良戰馬,你這匹莫非是天賜的異種不成?”
“陛下,哪有什麼異種,臣這匹戰馬是從阿拉伯運過來的,海上顛簸,這幾年前後賣了一百多匹,能活着到大明的連一半都不到。不過以這些阿拉伯馬作爲種馬,已經繁衍了上千匹戰馬,十年之內,我大明就能組建三萬以上的‘精’騎,橫掃草原綽綽有餘!” ”
朱慈烺一聽這話,有些興奮,也有些沮喪。身爲天子,他自然希望看到大明強盛,只是這種強盛卻完全掌控在另一個人手裡,甚至連自己的‘性’命也攥在人家的手裡,他總是難免失落。
“遼王深謀遠慮,令人佩服。眼下大戰在即,不知道遼王以爲該如何應付?”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臣爲了這場大戰也準備了許久,多爾袞敢來,就是他的死期!”
“遼王有信心,朕也十分欣慰,可是後方呢,尤其是朝臣議論紛紛,是不是該讓他們一心爲國呢!”
顧振華看了一眼朱慈烺,在開封發生的事情,還沒法逃過顧振華的眼睛。他知道此時小皇帝試探自己,是怕自己藉機幹掉那些吵吵嚷嚷的大臣。雖然朝臣不頂用。但是好歹是個幫手,連這些人都沒了,這天下就真的成了顧振華的!
“陛下。朝臣有自己的看法,自然是隨着他們,只要不造謠生事,擾‘亂’軍心,就不必過問,陛下以爲如何?”
朱慈烺‘露’出一絲喜‘色’,急忙說道:“朕也是這個意思!”
說話之間。顧振華和朱慈烺來到了校場之上,此時廣闊的校場已經成了旗幡的海洋。參與誓師出征的兩萬多大軍全都器宇軒昂,整齊的站立。以團爲單位,一個方陣連着一個方陣。
“好,果然是強軍!”
朱慈烺也不得不拍手叫好,顧振華自信的一笑。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兩人的戰馬幾乎同時到了人羣的前面。顧振華突然猛‘抽’了戰馬一鞭子,大紅馬猖狂的嘶鳴一聲,四蹄翻飛,帶着主人在士兵面前掠過。
“安邦定國,每戰必勝!”顧振華大聲的吼道。
士兵們瞬間舉起右臂敬禮,動作整齊劃一,同樣大聲的呼喊:“安邦定國,每戰必勝!”
千人唱。萬人和!聲音此起彼伏,戰旗揮舞。鼓聲隆隆,一瞬間,就彷彿置身在了真正的戰場之上,‘胸’中的熱血奔涌澎湃,一顆心臟不住的跳動,張嘴就能吐出來。
顧振華縱馬轉了一圈,全場都處在了沸騰之中,等到他回到了中心,隨着戰馬止住,校場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士兵重新像是釘子一樣,釘在了地上。驟然變得莊嚴肅穆,更顯這支軍隊的訓練有素。
“我安國軍自從建軍以來,匡扶社稷,力抗韃虜。無數弟兄用鮮血見證着他們的忠勇,爲了腳下的土地,爲了身後的萬民,爲了中華衣冠,我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汗水和血水。漢賊不兩立,王業不偏安。如今已經到了北伐中原,恢復舊都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務必奮勇一戰,有功賞,有過罰,掃‘蕩’韃虜之日,就是歡慶成功之時!”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驅逐韃虜,恢復中華!”
……
吼聲響徹九霄,一隊隊的士兵從校閱臺前走過。朱慈烺身爲皇帝,站在了最中間,但是他分明看得清楚,這些士兵的眼裡只有顧振華一個人!
崇拜,敬畏,愛戴,懼怕……
不管是什麼情緒,都比一樣要好,那就是漠視,毫不掩飾的漠視!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注意一下這位大明的至尊。
士兵們離開校場,直接北上,踏着黃河浮橋,奔赴戰場。
“陛下,臣已經在衛輝替陛下設下了行宮,衛輝經過整修,城高池深,十分安全。正好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陛下以爲如何?”
朱慈烺突然變得意興闌珊,他點頭說道:“一切全都聽遼王安排!”
……
安國軍快速的北上,同樣一支更加浩大的軍隊也在南下,雙方像是迎頭開來的火車,就等着撞在一起的時候!
李率泰是大明第一個正式投靠滿清的漢‘奸’李永芳的兒子,哪管是條狗,沾上了第一也就不一般了。李永芳被韃子重用不說,就連他的兒子也是如此,李率泰以刑部‘侍’郎兼梅勒額真,在二代漢‘奸’之中,可謂是佼佼者!
這次李率泰也隨着多爾袞一同南下,就在他領兵前行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傳令。
“李大人,攝政王有請!”
聽到主子召喚,李率泰自然是屁顛屁顛的前往,到了多爾袞的中軍,急忙磕頭拜倒。
“奴才李率泰見過攝政王!”
“嗯,起來吧!”
多爾袞微微一笑,對李率泰說道:“剛剛又飛鴿傳書,安國軍也動起來了。這場大戰事關我大清的生死,全軍上下務必小心從事!”
“奴才們一定盡心竭力,爲大清肝腦塗地!”
“好,說得好,朕有一個使命‘交’給你。邯鄲連着豫北的彰德府,位置十分重要,乃是我大清天兵進軍的要衝。如今守衛邯鄲的只有馬得功所部,人馬萬餘,兵力稍顯單薄。朕‘交’給你五千騎兵,另外土謝圖親王巴達禮率領一萬科爾沁‘精’騎隨着你南下!”
李率泰難得有獨立領兵的機會,多爾袞‘交’給了他這麼重要的任務,他頓時大喜過望,強忍着‘激’動,躬身說道:“請攝政王放心,奴才一定儘快趕到邯鄲,爲大軍開路!”
李率泰急匆匆的去找土謝圖親王巴達禮,‘蒙’古科爾沁部是最早投靠滿清的‘蒙’古部落,滿清也高看他們一眼,雙方通婚密切,那位孝莊皇太后就是出身科爾沁。
不過入關之後,韃子貪圖中原的繁華,不想讓‘蒙’古人‘插’手,這些王公只能派遣少量部隊充當打雜的,連湯都撈不到。隨着韃子勢力衰減,不得不把他們拉過來,充當‘門’面!
“殿下,攝政王可是非常看重邯鄲,要是能搶先趕到,攝政王勢必非常欣喜!”
巴達禮不到三十歲,矮壯敦實,滿臉的橫‘肉’,一雙包子眼透着殘忍的光。
“着什麼急啊,‘蒙’古勇士,天下……”他想說第一,不過又吞了回去,說道:“‘蒙’古勇士,天下少有,戰力過人,一走一過,就能把明狗碾碎!”
對於巴達禮的狂妄,李率泰是有點無語,要是明軍好對付,何必讓你們來當炮灰啊!
“殿下,明軍自然不足爲慮,可是這次幾十萬大軍南下,誰都想搶功勞,我們不能落在人後啊!”
這話戳到了巴達禮的痛處,他急忙點頭:“嗯,告訴手下的勇士們,都給本王快點行動!”
李率泰他們還不知道,在另外一面,一支部隊同樣把目標鎖定在了邯鄲之上,雙方正在和時間賽跑。
……
“李參謀,翻過前面的山頭,再走二十里就是車騎關了!”李旭喘着粗氣說道。車騎關在邯鄲西南三十里,憑着地勢,幾乎可以一鼓而定邯鄲,堪稱兵家必爭之地!只要拿下了車騎關,邯鄲就有一半落到了囊中。
“總指揮,王爺‘交’代五天拿下邯鄲,我們已經走了快四天,必須加速了!尤其是要快點拿下車騎關,不能讓韃子有所準備。”
“哎,我也想快,只是這是太行山中,路途難行。”
李定國想了想,說道:“給我兩百兵,帶上十‘門’虎蹲炮,五十枚神火飛鴉,我們去偷襲車騎關!”
李旭頓時眉頭皺起,疑‘惑’的說道:“這點人馬恐怕不夠啊。”
“總指揮放心,韃子缺少防範,我們驟然突襲,一定能得手!”
看着李定國信心十足,李旭只好點頭同意。幾天的行軍下來,所有人都疲憊不堪。狀態最好的就要算老近衛軍和白桿兵,他們一個訓練有素,一個是天生的山地士兵。
李定國從中選出了二百名‘精’兵,衝在了最前面,他們揹負火炮,手腳並用,攀着岩石,快速消失在山間。
李旭看着遠去的背影,對着所有人說道:“弟兄們,都加把勁,把沒用的東西甩掉,天黑之前,務必拿下車騎關!”
……
落日的餘輝灑在了山間,石頭反‘射’一層金‘色’的光,士兵們無暇欣賞這美景,只能低着頭往前艱難的行進,眼前是最陡峭的一段山壁,幾乎六七十度的坡度,個別地段更是直上直下,讓人望而卻步。
“小心!”
一個士兵腳下一滑,差點跌落山澗,李定國急忙用手抓住了他,用力提了上來,他們繼續向前走。這時候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一個揹着炮彈的士兵滑落下去,百米的山澗,後果可想而知,所有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緊縮,只怕下一個粉身碎骨的就是自己!
“大家不要怕,都看好了腳下!”
在付出了三名士兵的生命之後,李定國終於穿過了最艱難的山路,眼前一片昏暗的燈火,車騎關就在眼前。
“弟兄們,快點架上炮,給我猛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