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臭小子呢?”額哲眯着眼睛,試圖看清傘下和尚的面容(漢明大黃袍373章)。
僧一竹佛號一打,平靜道:“不清楚。不過楊施主讓在下來這裡勸說您,希望您能夠回去。”
“然後呢?”
隔雨數十米,連額哲都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小,可是撐傘的一竹還是聽得很清楚, “然後?然後小僧就來了。”
雨依舊在下,額哲笑道:“哈哈,你真以爲你自己是神仙在世嗎?今日就算神仙來了,還能當得住我這三萬人馬嗎?”
撐傘的一竹緩緩過來,堅定道:“也許不行,但是,額哲王子,缺胳膊少個腿,小僧可擔待不了。”
兩人的馬,不知不覺已經離大軍隔離了百米之距,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額哲並沒有意識在,現在的處於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步,若是僧一竹要殺人,絕對可以殺了額哲,然後在萬軍到達之前,飄然離去。也算是一竹沒有殺人之心,不然,絕對可以。
雨濛濛,沒了青色的草原,荒蕪蕭瑟,巴扎抽刀,雨線被一刀兩段,直接向撐傘人砍去。“可汗小心,這個和尚有詐!”
額哲聽見巴扎抽刀的聲音,冷笑道:“不用動手。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和尚,能夠如何從我這千軍萬馬下抵擋住。”
馬蹄聲噠噠,急速上來。
在雨中,僧一竹瞳孔一縮,身影飛奔而來,喊道:“小心了!”
坐在高馬上的額哲冷笑道:“小心?你還真以爲能傷到我嗎?”額哲轉過馬,欲回大營。然而就在他轉頭的一瞬間,他瞳孔一縮。
雨絲劃過他的臉,這一次,有一絲的痛,從他的脖頸劃過。他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此時正猙獰地看着自己,一張醜惡的嘴臉,戲謔地道:“該小心的是你。我的好侄兒!”彎刀割在了額哲的脖子上,額哲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死在自己的親叔叔手上。
刀子絲毫不留情,如同這冷雨。肅殺無情。“要怪,就怪你太傻吧!”巴扎冷笑一聲,僧一竹飛至,一巴掌將巴扎打落下馬,趕緊扶住額哲。
巴扎爬起來。朝後邊的大軍跑去,邊跑邊喊道:“額哲可汗遇刺了!額哲可汗遇刺了!”
他笑着抹去嘴角的鮮血,他終於得逞了,終於是將這個礙眼礙事的大侄子給殺了。原本他還擔心在大軍中殺了額哲,會引起某些部落的不滿。畢竟很多部落還是願意追隨額哲的。他已經做好了,讓自己的心腹在進入峽谷以後,對於大軍的清洗,最後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沒想到額哲如此的配合,還單獨脫離了大軍,這實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連最後。轉過身來都是這麼配合,他原本還擔心,從背後使刀子,被人懷疑。如今正面,有和尚衝上來,現在又躺在了和尚的懷中。大軍已經不到五十米,已經看到和尚和倒在地上的額哲,也是一驚,趕緊衝上來。
僧一竹這一聲小心了,是爲了救人。然而還是遲了一步。
油紙傘收,濺起水滴。僧一竹站起來,地上的額哲已經斷了氣,他呢喃道:“我不殺人。人卻因我而死,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波動手中佛珠,默默唸着經文。大軍停下來,離僧一竹不足十米的距離。站在草地上的巴扎臉一凝,道:“這個人刺殺了我們的可汗。殺了他!”
就在他舉起手,指向僧一竹的時候。
稍遠處的楊帆終於是抱起了槍瞄準了巴扎,扳機扣動。
砰!
一聲悶響之後,巴扎的頭,就在一萬雙左右的人眼下,詭異地爆炸開來。誰也沒想到,來得這麼突然。
僧一竹明白,現在已經不需要自己了。重新將傘撐起來,撥動着佛珠,替死去人超度着。
楊帆一身的泥,丫的,原來撲的太遠了,剛拿出槍,左看右看都不見人,雨天非常影響視線,無奈之下,披着黃草皮的他將近在地上爬了過百米,才勉強將那個傻子似的巴扎打中。
楊帆立即換了彈夾,瞄準第一排的隨便一個人的頭顱,便砰地開了槍。這子彈,如今是打一顆,少一顆。原本的五十發子彈,如今剩下也就三十多顆。楊帆要震懾住這大軍,就不能吝嗇。
一槍打完,趁着軍伍還沒有反映過來,又是一槍。
“死……死了?”一個站在最前邊的壯年男子,忽然見到自己的首領,竟然無緣無故地倒了下去,腦袋開了花。
一排,間隔十餘人,便有人腦袋開花,刀落在地。打完之後,楊帆終於肉痛起自己的子彈了,留下的二十五發,再也不打了。他將倒數第二十六發子彈塞入槍膛。這樣高科技的重狙,已經不分什麼雨不雨的了。如果現代戰爭還要分下雨不下雨,那就太低端了。這槍即使在水裡,也不會啞火。
那羣人,看着一臉悲天憫人的僧一竹撐着傘,佛珠撥動間,就有人腦袋開花,竟然真的震懾住了。
“阿彌陀佛,回頭是岸。諸位若是回頭,小僧不計前嫌。”他生怕那些人聽不懂,掛着佛珠的手朝對面掃了掃。
對面的大軍,也許是因爲心裡本來就有恐慌,亦或是羣龍無首,在這樣的無形殺戮下,竟然調頭便跑。
呼嘯聲在雨幕中響起。
“神靈,一定是草原的神靈,在懲罰我們的背叛!”
“天吶,我竟然親眼看到,一個人的頭顱,竟然在無形之中炸開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快回去,請求老可汗的原諒吧!蒼天啊,真是蒼天在懲罰我們了!”
大軍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猶如一片久久不散的烏雲,朝遠方移動着。只留下十餘匹馬,十幾具屍體,永遠地倒在這片血泊之中。
僧一竹坐在來,他的僧袍、佛珠都沾滿了血,彷彿一個剛剛從地獄中出來的惡佛陀,盤坐在地上誦經不止。楊帆從泥堆裡爬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他的消耗,比起小和尚來說,絕對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