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軍備,自然是湖廣軍的軍備要好不少。馬匹不算,光是身上這身裝備,細軟盔甲,比起那些連棉衣都穿不上的起義軍,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張獻忠本來不打算在這裡死磕。既然湖廣軍強硬,那就跑。反正這年頭的,光腳不怕穿鞋的。可是起義大軍竄來竄去的,到哪裡就被攔截到哪裡,這個湖廣軍,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到哪裡就被堵到哪裡,見了個鬼了。
於是乎,與其瞎亂竄,倒不如以點破線。二龍山,就成了起義軍與湖廣軍的主戰場。就在今日午時,起義軍再次發起了衝鋒。
“殺啊!”
“老子砍死你們這羣狗賊!”
大刀、長矛、鋤頭,什麼都有,裝備參差不齊不說,連戰法都沒有什麼講究,一窩蜂上。很難想象,歷史上明末起義軍到底是如何推翻明王朝的。大概,最後,可能就是勢氣的問題了。
不過如今,張獻忠還未成勢,而二龍山,山頭的山寨早已經沒拆得乾淨,新的防禦工事已經築起。二龍山幾個山峰,被聯防軍佔領着,還有幾個被湖廣軍佔領着。山中的各處關隘,也是軍隊分佈着。
起義軍一來,紛紛出營相戰,隱隱形成包圍之勢。張獻忠也不是傻子,一見大軍要包圍,趕緊撤下來,朝後逃竄。
張大鬍子呆在破廟裡,丟盔棄甲的起義軍聚攏在一起,一臉的哭喪。
啪!
陶罐被張大鬍子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一邊的弟兄,起義軍的首領,也一籌莫展。
“真他孃的憋屈。這湖廣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神通廣大了?老子走哪他打哪。真他孃的邪門。你看看,咱們的弟兄還沒有摸到二龍山的山腳,又他孃的被打回來了。以前再怎麼慘,也好歹打得有來有回的。這次他孃的,連摸個城邊都沒有摸到。這……你們能告訴我,這他孃的是啥情況?”張大鬍子氣得兩手叉腰,走來走去。
“老張,你也被氣糊塗。咱也不是瞎子,你看看這裡。”
一個瘦猴子拿着炭塊,在地上草草地畫了半天。
“老子不看。”
“你看看,唉,你他孃的到底看不看?”
“啥玩意?”張大鬍子蹲下來。看了半天,似乎看出點苗頭來,大腿一拍,道:“我說呢,好傢伙,這條防線,這前後聯防,互成犄角,還真他孃的有點厲害。”
瘦猴畫的雖然不咋滴,但是還講究可以看上一看。這條從長江口到長沙的一條屏障。雖然看上去若有若無的,但仔細一瞧,是有那麼點苗頭。
“難怪,我他孃的這半個月打得怎麼這麼憋屈,原來是早有準備的啊。”
“你也看出來啦。”他將手中的炭塊一丟,道:“以前咱們攻城掠寨的,總有好漢來相助,他們可比咱們熟悉當地的局勢,加上和官府也有仇,所以咱們也能討點巧。老張你想想,咱們這次逃到湖廣來,有沒有一個像樣的山寨什麼的來投誠的?除了屁大點的,一般的大傢伙都似乎和官府有牽連。出手別提多狠了。”
張大鬍子看着,抓耳撓腮,道:“渡江。再回中原。這是他孃的晦氣,安徽、河南吃了癟,本來還想湖廣混得好一些,再能入川。到時候學習蜀漢劉皇叔,有了紮根立足之地,可這想法是好,才踏出第一步,就被楊帆提前埋下的一條防線給攔腰斬殺了。”
瘦猴咂摸這嘴,瞥了眼張大鬍子,道:“老張,這七山十二水的,認識的頭領,我這手頭也有幾個,要不今晚老子再去探探口風,咱們也不難爲他們,能然咱們過去,保證不去搶他們的。到時候入了川,有的是我們搶的,你看咋樣?”
“也成。孫大聖,你小子可要小心,別被抓了尾巴。要不成,咱就撤。大不了再回去和曹狗、洪狗死磕去,看誰幹的過誰。”
瘦猴揮揮手,道:“你也不看看老子以前是幹什麼的。俺娘給俺起的名兒,這還能被抓住?走了。”他將背袋往上一甩,一溜煙就沒了影。倒不是瘦猴有啥凌空本事,關鍵是會藏。這一手功夫,以前做賊時候拜的師父,就是名震江湖的順偷兒,傳下來的本事自然都教給了自己這個關門弟子。
與此同時,剛到湖廣的楊帆,就聯絡到了安插在城中的眼線。老先生戴着頂氈帽,雙手插袖,道:“公子,這要緊關頭,城裡查得嚴,這位老先生這樣子的,我怕惹出什麼事情來,要不您想聯絡下認識的軍頭,不然很麻煩。”
楊帆道:“你說的那個陳頭兒人現在在哪裡,我去他那裡就行了。”
“在珞珈山,離這兒不遠,日落前就可以趕到,這倒是能帶您過去。要不咱們就走?”
楊帆點頭,將銀子遞給老先生,道:“弄輛馬車來,咱們快點。”
老頭還以爲這公子是個線內人罷了,一看出手這麼闊綽,嚇了一跳,看來是上頭人物了,道:“我還以爲公子沒這個啥呢。公子要進城,有這個就行。”老先生指了指銀子。
楊帆笑道:“不用了,弄輛馬車來,咱們趕快趕過去。”正好楊帆也要了解一下這個地方的狀況,和陳王廷聯絡一下。也就不再城裡呆了。
王絮兒的精神好了許多,道:“楊大哥,都坐了一天車了,還不能入城嗎?老伯伯臉都白了,要好好休息。”
“知道了,咱們先去個地方,到了吃野味、睡大牀,隨你怎麼玩。”楊帆看到王絮兒臉上有了些血色,也很欣慰。老先生很快就搞來了馬車,楊帆將自己的那兩箱寶貝玩意兒從簡陋的破車板上弄下來,沉甸甸的,一路走過來,這樣的重,連馬都吃不消,只好在中途借了輛破板車拉過來。
要是讓人知道這裡邊的玩意兒,估計楊帆幾人還沒下船,就被某些眼紅的人活活浸死在大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