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財貓如今成了鎮宅之寶以及小白的玩物,石子君的銀兩又沒有到位,這店鋪的木活也還沒有完工,這當鋪短時間內也沒辦法開張。+小,..o
對於當鋪,楊帆倒是也不急,不過這燒酒的器皿總算是送來了。明朝的燒酒歷經兩百年,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工藝。楊帆設計的這套燒酒器皿,也只是在細節上略加修改,在木頭的材質上做了嚴格的把關。裝高梁米的木桶,用的是水曲老柳箍成的圓木桶,沒有任何的異味。
運來的兩千石高梁米暫時都藏在了地窖下邊,釀酒請來的老師傅,楊帆都是聘了重金請來的。這種蒸餾燒酒,最重要的還是酒醅、還有水的質量。這口井的水,幾個老師傅嚐了之後,感覺屬於佳品了。這裡的商鋪原本就是比較偏僻的地方,這口井也存在了幾十年了。
大麥、大米、豌豆這些楊帆也命人去陸記採購了。手上的銀子總是留不住,剛到手的六百兩,樑老還沒有捂熱,就被楊帆抽去了四百兩,去買燒酒的原料了。幾個老師傅都是實在人,聽到楊帆開出的條件這麼優厚,紛紛願意留在這裡做長工。楊帆將製作酒麴的配方都寫給了幾個老師傅,移入麴黴的分生孢子。
接下來的任務,便交給時間了。放在溫暖的地窖中,酒麴即生出菌絲。高粱米和大麥分開發酵,發酵的時間、程度,決定這酒的品質。燒製的任務楊帆都交給了幾個老師傅,院子內幾口土竈呼呼地冒着熱氣,一個竹製的圓管,從密封的水曲老柳的木桶上沿伸出,下邊接着罈子。一滴滴的酒,便在這竹管中央冷凝留入壇中。
冬至後的第一頓飯,在剛剛裝修好的當鋪大堂上。撤了蝠鼠吊金錢屏風,開闊了不少。當鋪的將軍做的菜還是有一手的。四個涼碟,八盆熱菜,可是說是最豐盛的一頓飯了。上桌的除了楊帆、絮兒和四老之外,祖潤澤、劉暉和章堯也被請了過來。楊帆沒來就沒什麼架子,若是吃個飯還要講究輩分什麼的,真的沒那個閒心。
“爵爺,這便是你搞了半個月的燒酒?”孫伯看着酒壺中倒出來清澈透亮的燒酒,拿起來聞了聞,“味怎麼這麼衝?這是什麼酒?”
楊帆眯着眼,道:“孫伯可要悠着diǎn,這酒名爲英雄淚。”楊帆將孫沈明的那隻酒碗去了,換了個小杯子。
“小子,你是以爲老頭子我酒量差是吧?”孫沈明拿着那個小酒杯,“這diǎn玩意兒,喝着就不痛快。”說罷,直接一咕嚕喝了進去。
“咳咳。”孫沈明沒什麼防備,那五六十度的燒酒喝下去,確實燒喉嚨,嗆得眼淚都出來了,連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這麼燒喉嚨?”
“呼!”孫沈明的臉紅彤彤的,擦了擦眼角被搶出來的淚,砸吧着嘴,細細品味着口中的酒香。
“老孫,你醉了。”樑伯笑道,“還說酒量行,這一小杯就把你灌倒了。”
“瞎說。剛剛那是被防備,誰曉得這酒烈得可以。小子,再來一杯!”平日裡大夥兒都爵爺爵爺的叫,但這幾個老頭看到晚輩,還是習慣了小子,小子的喊,楊帆也不在意。將酒繼續斟滿,道:“都說了是英雄淚了,不榨出孫伯您幾滴淚來,還怎麼配得上這酒名?”
這回孫沈明學聰明瞭,小口小口地嘬着。紅光滿面地喊道:“好酒!好酒!這酒是老夫有生以來喝得最痛快的酒!”
在場的,除了王絮兒,楊帆都幫着斟滿了一小杯。剛開始喝進去,確實嗆喉嚨。祖潤澤這小子酒量尤其地差,喝得眼淚汪汪地。看着周圍幾個大爺大叔一個個大呼過癮,苦着臉一口一口地小嘬着。自己要愛面子,醉死也得喝完。
酒桌上有人流着淚,有人笑着乾杯。祖潤澤沒喝幾杯,便醉了過去。吃了一盞茶的功夫,王絮兒起身離開了,任由幾個大老爺們在大堂上撒酒瘋。
“我說,爵爺。你腦子咋長的。這麼好的酒你都燒得出來?若是賣到京城的酒樓,這……這得多少銀子一罈吶!”孫沈明酒量確實大,連和了十幾杯,還能清醒地說着話。楊帆側趴在桌上,晃動着酒杯中的英雄淚,一口氣送入喉中。今天,他也任性一回,買醉而睡。
幾個人都三三兩兩地醉倒在了桌子上、椅子上、地上。蘇青早早地便離席了,躺在那把躺椅上,蓋了毛毯。喝了一杯英雄淚的他,氣色好了不少,似乎整個人都活絡了,靜靜地躺在椅子上。鬆弛的肌膚上有了一絲光澤。
楊帆以前陪自己老爹和燒酒練出來的酒量,自然沒話說。英雄淚醉不出他的眼淚,然而此刻,他的眼角卻掛下了兩行清淚,嗤笑道:“一罈酒,那是一桶糧食蒸出來的。天下這麼多人沒飯吃,卻依舊還有這麼多人整日飲酒高歌。到底喝的是淚還是酒?是血還是醉?”
孫沈明晃動着翻倒的酒杯,呢喃道:“爵爺,你糊塗啦。喝酒還能喝出血嗎?”隨後便昏昏欲睡。只留楊帆一人在原地撒酒瘋。
“我要這世上的所有人都吃飽!”他敲打着酒壺,呢喃復語,“我要這世上所有人都吃飽……”他的眼稀鬆睜合,漸漸不再睜開。大堂內漸漸靜下來,只有燭光在微微地跳動。絮兒從後院進來,看到七橫八豎倒了一地的男人,無奈地從後院抱來了一牀又一牀的被子。
蘇青雙眼眯縫着,看着桌邊那張最後撒完酒瘋的臉龐,艱難地翻了個身,嘴中依稀喃喃道:“燒酒英雄淚,酒燒英雄淚……”這一夜,睡得有些涼。到了後半夜,差不多半醒半涼的衆人,裹着身上的大棉被,呆滯地往自己的房內走去。
最後,連楊帆都受不了那冷意,強忍着頭痛,往裡屋走去。只有祖潤澤個大傻帽,縮在桌子底下,身子裹着大棉被,嗤嗤地陰笑着……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猥瑣的事情。
(這是咱楊爵爺第幾次哭了?好像是第三次吧。哭,不是孬。相反一個人不會哭,那纔是最可怕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