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端着飯食至周瑜書房,隔着門聽着周瑜長長的嘆息,心中有些擔心,自從夫君帶兵去了一次徐州之後,便成了此般模樣。
小喬把飯食放在周瑜面前,往日周瑜都會大快朵頤,而最近的周瑜,往往對着一張紙嘆息。
一張有天然花紋的白紙,細密,柔韌,有彈性,便於書寫,能大量生產,最重要的是還便宜!周瑜心中一嘆,這新紙,簡直把所有的好處都佔齊了。
再想想那天在徐州,自己五千軍馬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不由得感到羞愧,想自己自小熟讀兵書,自以爲智謀過人,又隨着孫策歷經大小戰役,本以爲穩勝曹昂,卻,卻,周瑜想都不願意想。
小心的把那張紙折起來,對着凝眉擔心自己的夫人苦笑道:“夫人,吾不如曹昂多矣!”
小喬輕聲安慰道:“夫君,莫要太看輕自己,那人亦是人,夫君人中翹楚,只是爲其奪了心魄罷了。”
周瑜苦笑:“曹昂此人,勇勝霸王,便是伯符在世亦不能及,其助曹操破袁紹,智謀之上不弱於吾,吾何處可比而勝之?”
小喬強顏歡笑:“曲有誤,周郎顧,夫君儀表定能勝之!”
周瑜長嘆一聲,“夫人汝不知也!”
卻說曹昂逼退了周瑜,把心思放在了紙上,有魯肅協助他處理政務,他召集工匠,把蔡侯紙更加完善。
周瑜桌几上的蔡侯紙,已經是曹昂帶人改良了多次的產物。
原材料依舊是破麻布,爛竹子等等,爲了讓徐州人民安心的上公學,曹昂下令,只需要帶幾斤竹子或者破麻布就可以。
於是,雪白的紙片宛如紛紛揚揚的大雪,不斷被製造出來,徐州上下,由曹昂倡導,書寫用紙替帛,不過半月,又便宜又好用的“徐州紙”就代替了帛的使用。
徐州靠近東海,最重要的資源是鹽巴,因此各州客商都少不得來徐州走一走。
客商們見這“徐州紙”遠勝所見之蔡侯紙,性能幾近於帛,卻比竹簡賣的還便宜,四處打聽這紙是從哪流出來的。
最後打探到,是曹州牧親自帶人做出來的時候,諸多客商均驚愕不已,一個武夫,還懂這個?
曹昂的名字在與袁紹大戰之後,已經遍傳天下,遍挑大將、擊退關、張,曹昂的勇力不斷增長,遠勝霸王之名令人膽寒。
所以這些客商很難把曹昂跟這種工匠的細緻活聯繫在一起。
客商們紛紛派人去探聽曹昂的口風,想要代理曹昂在各個州賣“徐州紙”,曹昂無情的拒絕了他們,在他們覺得痛失一筆財富的時候,曹昂又允許他們可以購買少量的白紙,帶回他們所在之州售賣。
於是他們以市價購買了十數車的白紙,歡天喜地的帶了回去。
就這樣,“徐州紙”開始火熱,每個州的統治者桌子上,都擺上厚厚的一沓紙。
曹操召集左右謀士,大笑,指着厚厚的一沓紙道:“吾軍費不愁,何懼袁紹,何懼天下之人?”
袁紹召集謀士,恨恨的指着那一沓紙,“務必與吾弄來這紙的配方!”
……
各州反應不同,曹昂卻穩坐釣魚臺,召集魯肅、陳登、楊修,指着大庫房,笑道:“諸君看這黃金,徐州何愁無財!”
衆人皆拜服,徐州在徐州紙的刺激下,又催生了一批產業,收竹子,破布頭,廢紙,以及一些碎麻等等。
最核心的技術被曹昂安放在州牧府附旁的“工匠坊”中,一千虎豹騎輪流監視巡邏不放過任何可疑人物。
一日,曹昂正於府衙之中思慮着怎麼弄精鹽,忽報,東吳遣使至。
曹昂心下一皺,他對東吳的印象並不好,一是先前周瑜興兵之事,毫無禮節,二是從魯肅口中得知,孫策的死,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請德祖去安置一番,改日再接見。”曹昂放下筆,打算去找魯肅瞭解一下情況。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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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入魯肅公事房中,魯肅見曹昂至,笑道:“主公想必是爲張昭而來。”
“張昭?”曹昂來了興趣,他沒想到來使居然是張昭,內事不決問張昭,外事不決問周瑜,這下好了,東吳兩大內外主事都要見了。
“子敬,以汝之見,張昭前來所爲何事?”
魯肅笑道:“以某之見,想必是爲紙前來。”
“請試言之。”
“江東之地,地多潮溼,竹簡、蔡侯紙皆使用不便,因此帛乃緊俏之物,難求也!今主公改進蔡侯紙,正應江東之急!”魯肅笑道。
“若如子敬所言,吾徐州府庫之中,能再添一筆財富。”
“主公切莫大意,張昭此人,最擅理財,東吳內政大半托之,其必錙銖必較!”魯肅一臉正色,陳說張昭厲害之處。
曹昂笑道:“子敬放心,必不教他張昭佔到分毫便宜!”
次日曹昂設宴招待張昭,同宴者,楊修、陳登以及糜竺。
酒過三巡,張昭起身道:“此一杯,多謝州牧大人款待,昭感激不盡。”
曹昂笑道:“內史不必客氣,徐州東吳,近鄰也,款待來客,不過盡本分罷了。”
曹昂帶着衆人一直勸酒,分毫不談政事,亦不問張昭何來。
張昭先時還能沉住氣,酒至半酣,人皆帶了醉意,張昭開始着急,推了一杯酒,忙出列道:“州牧大人,昭此來,實有要事相商!”
曹昂佯做不知:“今日要事便是飲酒,定要令內史知吾徐州好客之心。”
餘之衆人皆附和,張昭大急,“若昭不言此事反貪戀飲酒,傳入吾主之耳,恐有見罪!”
曹昂笑道:“孫權也忒嚴苛了些,也罷,內史請言之。”
張昭正欲言,忽有人急報:“工匠坊爲人所襲,虎豹騎損傷近百,大火燒損了無數器具,今賊人猶在死戰!”
曹昂大驚,身上酒都做冷汗發了,“令典滿引親兵速救之!”
左右應聲去了,曹昂急問道:“可知是何人所爲?”
那兵士奇怪的看了一眼張昭道:“所見乃東吳兵刃!”
張昭只覺得好似一盆冰水從頭潑到腳,整個人手腳冰涼。
曹昂冷冷的看了張昭一眼,起身打了個呼哨,翻身上了赤兔,“張內史,待吾回來,再做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