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催和郭汜陳兵天水,爲的是隨時北上攻打金城。
至於他們爲什麼遲遲不發動攻擊,想來那個道宗的謀士給了什麼建議。雙方目前就這樣僵持在一起,就是沒有發動攻擊。
在雍州的長安,此刻也是不太平靜。
皇宮倒是顯得非常的安靜,原本應該最熱鬧,人氣也最旺盛的地方,如今和一個空房子沒什麼區別。宮女那是李催專享的,就給劉協留了幾個從小伺候他到大的,還都被李催給玩過了。
這些宮女如今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伺候劉協都不太用心了。無他,失去了貞操的她們,要成爲嬪妃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少她們不會認爲,劉協回娶一個被人玩過的女人,尤其還是仇人玩過的女人當妃子。
如此,她們留在皇宮的意義其實已經沒有,目標更是被擊沉了。還能夠伺候劉協,那是顧念多年來培養的感情,或許還有那麼一絲念想。若是真的失去了念想,或許早就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腐爛了。
劉協也是很窩囊,自己這個皇帝當得一點尊嚴都沒有。吃的東西和宮女太監一點分別都沒有。唯有李催過來,自己賣力討好一番,纔有可能得到加餐。堂堂皇帝居然要像狗一樣討好一個臣子,自己簡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本來還指望各地來勤王,結果驀然發現整個天下其實沒多少好鳥。至少揚州的劉繇、益州的劉璋和漢縣王劉銘三人,就沒有要發兵勤王的意思。尤其是最後一個,幷州都打下來了,爲什麼遲遲不來?
劉協算是知道了,大家都有野心,只希望自己早早死去,好直接登基了啊!
“這個天下之中,就沒有一個忠心的了嗎?”劉協揮退了衆人,唉聲嘆氣。
“天下沒有白來的忠誠,你沒有付出,你能夠指望別人對你忠誠?”一個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
“你是何人?!”劉協嚇得一哆嗦,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小臣馮建,乃是道宗外門弟子。有那麼點小手段,可自由出入於皇宮內院之中。恰好來到附近,聽陛下如此悽慘,不免多嘴了一句。”馮建在陰影之中走出,笑眯眯的朝着劉協拱了拱手。
是的,他就是馬騰的軍師,曾經馬騰也很想器重他,只可惜馬騰並非諸侯,有些重大的決定,他沒辦法下。尤其是軍師的任免,那更不是他可以做的。
馮建一開始以爲自己來歷不明,故而馬騰不信任他。看到劉銘來到馬騰靈堂之中祭拜,周圍馬騰的屬下對他如此恭順,他哪裡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可惜,師門有規矩,不能夠幫助劉銘,否則自己……
不過好歹馬騰也器重過自己,至少有這個意向。自己也沒什麼好報答的,權當幫一下劉銘好了!
“此處乃是皇宮,你就不怕死?”劉協知道不是李催的手下,稍微是安心了一點,只是難免耍了耍小孩子脾氣,故意恫嚇了一下。
“小臣自然怕死,不過若是像陛下這般,必須要學狗來討好李催,才能夠獲得安身立命之本的話,那還不如直接死掉算了。”馮建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你!”劉協彷彿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羞憤難耐。
“陛下,你可想過,離開這個鬼地方?”馮建低聲問道。
“我可以離開嗎?再說了,我離開了,我又能夠去哪裡?”劉協本來還有點興趣,或者說有些激動。轉念一想,又是直接跌坐在皇位上。
“或許,可以投靠漢縣王劉銘?再不然,益州劉璋、揚州劉繇好歹都是漢室宗親,相信會好好照顧陛下的!”馮建先是試探着問了句。
“別提他們,他們還恨不得我早點死去!”劉協揮了揮手,顯得很反感。
“那麼,倒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只是有點遠……”馮建歪了歪頭,想了一下之後又繼續說到。
“哦,是哪裡?!”劉協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上前問道。
“沛郡太守劉備,自稱中山靖王之後,不過並未入族譜。他麾下也有些兵馬,而且他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得着陛下,難得的是他一直以漢室宗親自居,揚言要匡扶社稷,中興大漢,以此來累積人望,想來不會做出什麼對陛下有害的事情來!”馮建笑吟吟的說到。
“劉備……劉備?!”劉協一開始聽得耳熟,隨即反應過來了。
那就是以前父皇招待劉銘的時候,提及到了一個人。本來不是族人,卻老是對外宣稱自己是族人,目的自然是爲了提高自己的地位。
不過若真的如馮建所言,或許這大漢天下,自己也只能過去那裡了。
“陛下似乎已經做了決定?若是要去,還望快一些,小民最多隻能等你一個時辰。若是一個時辰你還不走,不好意思,小民先走一步,您就繼續留下來享受李催的寵愛吧!”馮建顯然不給劉協考慮的時間,隨口說了句。
“我就走,只是我真的可以安全離開長安嗎?”劉協最後還是有點擔心。
“我既然可以安然無恙的進來,自然可以安然無恙的出去。李催和郭汜都忙着打涼州去了,在長安沒有多少爪牙。陛下要走,說不得小民還可以爲您招攬五百名左右的守軍,隨你一起前往沛郡。其實按照我的意思,還不如化妝一番,小心翼翼的避開諸侯的耳目,然後悄悄前往沛郡還好。”馮建眯着眼睛說到。
“不不,絕對不能這樣!否則我就算是去了哪裡,又如何證明我就是天子?”劉協那是打死都不可能答應的。
自己的印璽就在李催的手裡,傳國玉璽更是早在皇宮動亂的時候就失蹤了。沒有了身份證明,自己就算過去也沒有可以證明自己是天子的東西。萬一劉備覺得自己礙事,直接砍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再說了,如今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沒點士兵在身邊護衛着,出去哪裡不是死路一條?再糟糕一些,說不得還會被徵發成士兵,和前線作戰,一個不留神就交代在那裡了。
見劉協這般模樣,馮建心中卻是非常的得意,至少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想發展。他的心裡,其實很鄙視劉協的膽小,果然選擇了最穩妥的那條路。
“如此,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再在這裡見面了!”馮建笑了笑,不多時又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劉協很擔心馮建是騙他的,但又覺得這或許真的是一個希望。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賭一賭。
一個時辰之後,他換上了一件袍服,那是尋常公子哥的袍服。不過倒是拿了不少的金餅子,那是把寢室的幾件金器砸壞敲在一起得到的。出門在外的,沒點銀錢,自己就算不累死,也得活活餓死。
那些宮女他一個也沒有帶,這是應有之舉。先不說她們一起出去,或許會壞了他出逃的大計。只說這些宮女都被李催睡過了,就算從小伺候自己長大,自己也喜歡過她們之中的某人,如今還是算了吧。
大漢丟不起這個人,自己的大漢皇帝自然不能夠丟這個人!
“那麼,陛下請隨我來吧!”馮建見狀,也沒有評價什麼。
兩人避開了李催巡宮的士卒,馮建這廝對這些士卒的走位非常的瞭解,居然很輕易的就把劉協帶到了一處牆邊。這裡是一個死角,幾隊人馬都不會發現。
於是他帶着劉協猛地一跳,居然就這樣越過了宮牆來到了外面。
眼看事態緊迫,馮建揹着劉協二話不說走到城門那裡。那裡早有五百忠心的士卒,立刻爲他打開了城門。趁着夜色,朝着城外殺了出去。
很神奇的是,爲首的帶兵將領,居然是楊賜的孫子,楊彪之子楊修。這廝早些年應該是被貶到交州那邊了,沒想到如今居然當上了這五百人的統領。
“陛下,臣楊修救駕來遲,還望恕罪!”眼看已經安全了的時候,楊修單膝朝着劉協跪了下來。
那一刻,劉協才覺得,這種昔日的罪臣,纔是自己真正的忠臣。卻沒有發現,帶着他們出來的馮建,早已面露微笑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劉協很快也發現了這點,本來他也打算抖抖王霸之氣,往馮建效忠的。只是如今人都走了,他也強求不得。
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楊修自然是無不應允。
衆人出逃,卻不想剛剛抵達洛陽境內附近,卻是傳來李催派了樊稠率領三千大軍追來的消息。
更糟糕的是,他們走了不過二百里,卻是被另外一支部隊給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