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銘只覺氣血上涌,卻並無大礙,見此飛快跑到烏雅夫人身前,將其攙起,對着呂布怒目喝道。
“澤兒,不要怪他,他只是內心痛苦,非有意爲之。”烏雅夫人緩過氣來說道。
正是因爲知道呂布不是故意的,否則,管你是呂布還是天王老子,一樣也照殺不勿。現在烏雅夫人幾乎成爲尹銘的禁區,絕不讓他人越雷池一步。
“小布少爺,快快止住。”洛叔也好不到哪裡去,趴在地上大叫道。
呂布這時也發覺自己的失禮,但他本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又不願折節下士去給烏雅夫人認錯賠禮,只是神情頗爲尷尬。
“唉!小布少爺,你還是那麼莽撞,虧得剛剛夫人還誇你呢。”洛叔拍拍屁股,一搖一擺的走過來,打破尷尬道。
“沒事,他還是一個孩子,況且身負血海深仇,難免衝撞一些。”烏雅夫人永遠都是那麼的善良,總是先爲他人着想。
可聽在尹銘的耳朵裡就不同了,他緊緊的拽着烏雅夫人,擔心她被呂布搶走。史書上可是說呂布極女色的,而烏雅夫人又這麼漂亮,說她傾國傾城,閉月羞花也毫無過分,尹銘怎能不緊張。
“多謝夫人海量,布,不及也!”呂布畢竟非常人,再加上涉世不深,還沒有被這個時代的不良風氣所影響。
“哼!”尹銘看到烏雅夫人吐在地上的那口鮮血,仍難以釋懷。
“噢!咱們啓程上路吧。”洛叔趕過來打圓場。
“澤兒,真正的勇士,雙肩可以讓駿馬奔騰,胸膛可以容納整個大地。只有卑微的小人,纔會因爲小事而記恨他人。吾兒,願作勇士還是小人?”烏雅夫人委婉又不失嚴厲的教導道。
烏雅夫人當頭棒喝,尹銘尤如醍醐灌頂,他猛然醒悟,對着烏雅夫人深深一恭,說道:“多謝母親教誨。”又對呂布說道:“尹銘慚愧了。”
“那裡,那裡,布才倍感慚愧。”呂布連忙還禮道。
“尹銘?你不是叫小澤,怎麼又叫尹銘?怎麼重要的事也不告訴爲娘。”烏雅夫人顯然很不高興。
“是啊!小澤公子,你我相處一年,都未曾聽你說過。”洛叔也極是不解。
而一旁的呂布則是聽得雲裡霧裡,不知所以,那有做孃的,不知道自己兒子叫什麼名字的。
洛叔見呂布一臉茫然,於是把他那到一邊,將他們三人的遭遇、變故以及如今三個人的關係,如何如何!詳盡的講述給他聽。
而另一邊,尹銘則跟烏雅夫人解釋,自己爲何又叫尹銘。不過,他可不敢說實話。怎麼說?說自己來自未來21世紀,靈魂重生來到這裡。這還不把人給嚇死,就算嚇不死人,人家也當你神經病。所以,尹銘只是說自己本來就是叫尹銘的,只不過小名叫小澤,之所以沒有跟他們說,是因爲那時在鮮卑部落不方便說,後來又在逃亡,想說又沒有機會說。
“娘,現在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再說孩兒又不是故意瞞着您的。”尹銘說的滿頭大汗,口都說幹了,可烏雅夫人似乎還不甘心。
“嗤!好了,不逗你了。看你這孩子,都急出汗了,娘又沒怪你。”烏雅夫人看到尹銘一頭大汗,吃吃一笑,不忍心說道。
“夫人,您看咱們是不是該走了,小布少爺說,此地距離九原不過十里地,咱們進九原置辦些家當吧?。”洛叔已和呂布雙雙走了過來。
“好的,一切都有撈你了,洛叔。”洛叔雖然視烏雅夫人爲主母,但烏雅夫人從不將洛叔當下人使喚。
“夫人說得那裡話,這都是我該做的。夫人若沒什麼吩咐,我就備馬去了。”洛叔畢恭畢敬,不輸禮數。
烏雅夫人含蓄的略一點頭,示意洛叔可以去備馬了。
“小兄弟,剛剛呂布失禮了。”呂布則上來向尹銘抱拳行禮道。
“那裡,還要謝謝你救了我等三人的性命。”尹銘學着呂布的樣子還禮道。
“我剛由浪稽山回來。”呂布不以爲然的遙遙頭道。
“哦!還想着那匹九天神馬?”
“嗯!不全是。”
“結果呢?”
“爲西涼羌人所得。”
“可惜!”
“嗯!九原長河岸的鮮卑人是你殺的?”
“不全是,我的箭沒機會射人。”
“快、準、狠!”
“過獎。”
“那是驚絕一槍。”
“謝謝!”
“你日後成就定然在我之上。”
“哦!”靠,玩酷,不是你的專利,我尹銘也不耐。
“勇叔說你我二人極像,我本來不相信,不過現在信了。”呂布冷峻的面容不思擦覺的現出一絲笑意。
“啊!有嗎?我不覺得。”作爲一個來自‘後世’的特種兵,尹銘覺得自己
就是自己。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自己,就是天下無雙。尹銘不喜歡有人說自己,像這個,像那個!那怕是‘飛將’呂布,他也不喜歡。
“你哥兒倆,說什麼呢?說得這麼歡。”洛叔已經將馬備好,看着極其相似的二人,心中欣喜的問道。
“洛叔,我和他很像嗎?”尹銘心中突然想到了什麼。
“很像,一樣的天賦異稟,一樣的神勇無敵。”洛叔想了想說道。
“你也怎麼認爲的?”尹銘扭頭又問呂布。
“嗯!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呂布無限感嘆道。
“即如此,你我結拜爲異姓兄弟,如何?”尹銘飛快的接口道。他之所以驟然提出與呂布結拜,主要兩個考慮:第一個考慮很幼稚,就是擔心呂布看上烏雅夫人,害怕失去這個端莊美麗,溫柔體貼的又極其寵愛他的孃親;第二則是爲自己的將來着想,此時的呂布仍然保持着一顆赤子之心,涉世不深,只要自己好生引導,將來必是一大助力。
不過,呂布和洛叔聞言不禁一滯。
“好啊,好啊!我看你們本就像一對兄弟。”洛叔興奮的高聲贊成道。
“那也要大名鼎鼎的飛將同意才行。”一直沉默不語的烏雅夫人,饒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尹銘出言說道。
“啊!同意,當然同意。”尹銘沒想到呂布答應的這麼爽快,幾乎沒有考慮。接着又聽到他感懷道:“我原本有一個弟弟,可惜命薄,已隨先父母而去了。”儘管呂布收斂的很好,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一絲淡淡的殺氣。
“你我既然是兄弟,那麼,你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等也要報的殺父母之仇。”作爲一個後世人,尹銘最擅長應該就是開空頭支票,以此攏絡人心。
“好一句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呂布一介武夫,不知言詞,日後有事,但憑吩咐。”呂布一貫言詞簡潔,可說的話卻一點都不含糊。
“所謂擇日不若撞日,選時不如選地,我們就當着這滾滾長河義結金蘭,以蒼天爲憑,大地爲證如何?”尹銘也是一貫的雷厲風行,看着奔騰至海的長河,看着這被後世無數人爭相讚美的,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黃河,心中一股豪邁之氣油然而生。
“好。”望着此時豪氣沖天的尹銘,烏雅夫人、洛叔與呂布三人異口同聲,齊聲叫好。
尹銘當下走到長河邊上,跪立於地,呂布不敢怠慢,急身向前,與尹銘並跪一齊。尹銘抓起一把黃土,說道:“蒼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尹銘與呂布結爲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呂布聞言大爲感動,便也學着尹銘的話,同樣說了一遍。然後,撮土爲香,向天地拜了八拜,一個大喚“賢弟”,一個連呼“大哥”,二人均是喜不勝喜。尹銘喜的是算計得逞,而呂布則是真心高興得了個弟弟,看着發自內心喜悅的呂布,尹銘心中有那麼一小點內疚。
後面站立的烏雅夫人及洛叔,心中也是欣喜萬分。
“走吧,咱們該上路了,有什麼話留到九原去說吧。”洛叔趕着馬羣高聲說道。
尹銘突然發現這大羣駿馬,少說也有七八十匹,頓時不解,問洛叔道:“洛叔,我們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馬匹,這些駿馬都是那裡來的?”
“總共83匹,不僅如此,你洛叔還蒐羅了一大堆破銅爛鐵。”烏雅夫人笑着說道。
“這都是清理戰場獲得的,駿馬83匹,彎刀好壞一共80柄,弓80張,箭120壺,完整的皮甲13套,還有一些破損的沒要,就是可惜跑了幾十匹駿馬。唉!真是可惜了。”洛叔備感遺憾的將清單列出來。
“這要來幹嘛,帶着累贅。”呂布不以爲然的說道。
尹銘可不這麼認爲,聽的一連串的清單數字,心中一陣狂喜,雖然少是少了點,但卻是他制霸天下的本錢。好像清太祖努爾哈赤起兵時,也只有13副鎧甲,如今自己,不但有皮甲,還有駿馬、刀弓、箭矢,比之努爾哈赤,他可謂頗具規模強多了。
“小布少爺,你是不當家不知米糧貴啊!這些駿馬、刀箭到漢地,那可就是一大筆錢了。”洛叔對着呂布嗤之於鼻道,然後又接着嘮叨道:“我算給你聽聽,刀箭或許不值幾個錢,但一匹上好的駿馬,在大漢可賣十金,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我們卻有83匹鮮卑戰馬,你算算那得多少錢。”
呂布卻是全不理會,還洛叔一個嗤之於鼻。然後走到烏雅夫人跟前行了後輩禮,口中道:“拜見母親大人!”
“快快請起。”烏雅夫人端莊靜雅,微一微點頭說道。
“洛叔,你可不能把這些給賣了,我有大用。”尹銘聽到洛叔說要將馬匹賣掉,當下急忙阻止道。
“大用?可是不賣了,我們那有錢
過日子,你總不能讓夫人去喝西北風吧。”洛叔不滿的說道。
“吾兒是做大事的英雄,英雄豈能一時無權。我這有些金銀首飾,到了九原,你拿去賣了吧。”烏雅夫人從尹銘的所有舉動中,隱約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從懷裡掏出一個錦袋,隨手遞給洛叔說道。
聞言,洛叔身軀爲之一振,望着尹銘猛一點頭。呂布則是虎目圓瞪,精光暴閃,深邃的眼神緊望着尹銘。
看到呂布此刻的樣子,尹銘知道若是不說明白,日後恐怕沒的兄弟做了。唉!娘也真是的,您即已知道又何必說出來呢?尹銘帶有怨意的瞥了烏雅夫人一眼,卻發現夫人正饒有深意的望着他微笑。心中一動,立時明白烏雅夫人的良苦用心,既然已同呂布結爲兄弟,何不早早說出自己的志向,看看能否將其收爲己用。
“哈,哈!”心中顧慮已去,豪邁的大步上前,對着衆人說道:“大哥的志向如何?可是一位名垂千古、能征慣戰、智勇雙全、武功蓋世、驍勇善戰、銳不可當的曠古名將?”“我的志向是,將我華夏旗幟插到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願太陽照耀的地方都成爲我華夏子民的樂土,天下再無鮮卑人、匈奴人、漢人之分,天下只有一種人——漢人。”
“這怎麼可能?我大漢還不至於如此強大。”呂布驚愕道。
洛叔點點頭亦是贊同呂布所言,烏雅夫人則是自豪的看着尹銘,她相信自己的孩兒一定會成爲萬衆矚目的大英雄,有了這個兒子,她此生已再無遺憾。
“大漢,靠他?我從未想過。”尹銘不屑道:“大哥,大漢亂世已經初顯。當今天子即位後,朝廷已經十分腐敗了,昏庸荒*的一國之君,除了沉湎酒色以外,還一味寵幸宦官,尊張讓、趙常等人爲“十常侍”,並常說“張讓侍乃我父、趙常侍乃我母”,宦官仗着皇帝的寵幸,胡作非爲,不顧天下旱災、水災、蝗災等災禍氾濫,對百姓大肆勒索錢財,搜刮民脂民膏,使得四處怨聲載道,百姓民不聊生;加之宦官與外戚奪權,最終宦官仗着皇帝的寵信,推翻外戚竇氏並軟禁竇太后,奪得了大權,而後又殺死了清流的核心人物太學生李膺、範謗等100餘人,流放、關押800多人,關押者多慘死於獄中,造成第二次黨錮之禍,國勢進一步衰落,可謂腐敗到極點。這就是我堂堂的大漢皇朝,我大漢朝的皇帝?!我敢斷言,不出兩年,天下必定大亂。”
尹銘越說越激動,想到日後的南北朝,若非出了一個冉閔,我漢人將被徹底的消亡。想到此處,心中一股狂霸之氣欲破體而出,既然歷史已經證明大漢的滅亡,那何不讓它亡於自己之手。心懷大開的尹銘,不顧三人的震驚,旋即轉身,雙目盯着翻滾奔騰的長河水,王霸之氣破體而出。說道:“聖人云‘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又云‘破而後立’,既如此,我等何不趁機而起,建功立業,創立不朽之基業。”
雖然尹銘現在只是一個7、8歲的小孩,但在場衆人皆將其視爲大人,他說的話衆人即使不認同,也不會認爲是小孩子話。所以,尹銘這番話說出,給予衆人前所未有的震撼。烏雅夫人還好說,她畢竟是匈奴人。可是呂布和洛叔就完全不同了,身爲漢人,千百年來的傳承告訴他們,忠君愛國爲人之本分,豈可忤逆君王,顛覆朝廷,如此不成亂臣逆黨呢!
久久不見二人反應,尹銘的話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叛逆了。若非,與尹銘親情相交,難分你我;若非,知道尹銘行事乖張,做事謀而後動。否則二人直接將他放到,交官嚴辦。
“娘就知吾兒非常人所及,今日看來果然不虛,孩兒只管放膽去做,爲娘絕不會成爲你的負擔。”深情而又堅定的看着尹銘說道。隨即又補了一句:“娘爲有你這樣的孩兒,而感到無比的驕傲!”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賢弟若爲高祖,爲兄願作樊噲。”呂布終於醒轉過來,對着尹銘見主上禮,毫不拖泥帶水,立時表明態度。
尹銘強制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急忙將呂布抱起,說道:“你我兄弟,何須行如此大禮。”
“主是主,從是從,禮不可廢。”呂布搖頭堅持道。
“是極,是極,所謂上下尊卑,主從有別,此千古之禮。不可廢,也不能廢。”洛叔有時就像一個儒生,之乎者也得。
“那好,以後私下裡你我還是兄弟,場面上就屈大哥尊駕了。”尹銘也不再堅持,他知道只要有人就有上下尊卑之分。
呂布本就不是拘泥於小節之人,當下也就妥協了。
“快至午時了,我等還不動身?”烏雅夫人見到皆大歡喜,心中喜不自勝。
“好,我們上馬。”尹銘右手一揮,躍上馬背說道。
此時衆人皆以他爲首,見他已上馬背,便競相上馬,跟隨其後。
“洛叔,你與大哥到底是何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