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蔡邕父女煩惱之時,僕人來報有客人來訪。
蔡邕問道:“是何人?”
僕人回答道:“是河東衛家二公子。”
蔡邕笑道:“原來是仲道來了,快快有請。”
曾炩一聽,心想,看來蔡邕對他的這個未來的女婿很是喜歡啊。不過,這個衛仲道據歷史記載,現在也應該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吧?難道,他的年齡也是有了改變?很可能,蔡琰的年齡不是較曾炩所知的打了不少嗎?要是曾炩記得不錯,蔡琰此時應該還是五六歲的稚齡丫頭,可是現在曾炩眼前的蔡琰已經是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了。
此時的河東衛家不是什麼望族,但也算得上是一個書香門第。就和曾炩出生前的中山曾氏一樣。衛仲道之所以爲歷史所記住,只是因爲他娶了一個歷史上的名人蔡琰做老婆。要不是如此,這樣的人,在漫漫歷史長河中,水泡都不會泛起一個。倒是他的大哥衛凱還算有一些知名。
衛凱,字伯儒,受儒學傳家的影響,年輕時就學有成就,以才學箸稱,尤其以文章而名揚於世。曹操爲魏王時,衛凱與王粲並典制度。
但是衛凱在歷史上出名並不是因爲他的才華,而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漢魏禪代,他受曹丕指派,作爲漢朝侍郎,代漢室起草禪讓的文誥。曹魏文帝、明帝兩朝先後被封爲亭候、鄉候,執掌朝廷的禮制和文史圖籍。“好古文、鳥篆、隸草,無所不善”,這是歷史對衛凱的記載。
果然,僕人領進來的衛仲道是一個約莫弱冠的青年。
衛仲道對蔡邕施了一禮,說道:“衛仲道見過蔡先生!”
蔡邕笑着說:“仲道不需如此多禮!”
蔡琰也在一邊說道:“是啊,衛大哥,我爹都說了好多次了,你爲什麼老是這樣呢!多酸啊!”
看來蔡琰對這個衛仲道也是很有好感啊,歷史的慣性真強!不過,曾炩卻是又打算做破壞工作了。自他一見蔡琰,就對這個活潑的女孩兒很是喜歡。再加上想到蔡琰的遭遇,曾炩更是心痛不已。衛仲道雖然和蔡琰成了親,可是他卻是一個短命鬼。而蔡琰,也正是從此開始了她坎坷的人生。曾炩認爲,只要破壞了蔡琰與他的婚事,那麼蔡琰的人生之路就會是完全的不同,也就不可能再有那樣讓人心酸的人生歷程了。
衛仲道認真的說道:“先生是仲道長輩,仲道不敢廢禮!”
蔡琰笑道:“琰兒,既然仲道執意如此,就隨他吧!仲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中山曾家的大公子曾炩,也是鄭玄鄭康成的高足。你們認識一下。”
曾炩本不想和衛仲道有什麼交集,但是現實卻是開了一個玩笑,還是將這個可憐人送到了曾炩的面前。
既然蔡邕已經開口,曾炩也不得不和衛仲道寒暄一番,不然,那就是不給蔡邕面子了,這可不是一個好事情,至少對此時的曾炩非常不利,曾炩這傢伙對人家女兒懷有野心,自然要在蔡邕面前表現的有禮貌一點才行。
不過,見過禮後,曾炩就沒有和衛仲道繼續交談下去的慾望,而衛仲道顯然也不想和曾炩有什麼更深的交流,他來此的目的,自然也是爲了蔡琰這個美麗賢惠的美人兒。
衛仲道問道:“剛纔仲道進來時,看見蔡先生你們正聊得熱鬧,不知是什麼事情讓幾位聊得如此投機啊?”
蔡琰道:“我們正在和曾大哥聊這幾年的災害的事情,不知衛大哥可否有興趣參與?”
蔡琰知道這個衛仲道對國家大事是沒什麼興趣的,他喜歡的不過讀讀詩書、寫寫錦繡文章這樣的文雅的事情。蔡琰這也是隨便一問,並沒有真的希望衛仲道能參與進來。
可是,衛仲道這傢伙爲了在美人面前表現自己,愣是答應了:“是這樣啊,那我就說一點自己的拙見,還請蔡姑娘指正!”
蔡琰父女俱是一愣,喲嚯,這書呆子居然還真的要談論國家大事啊?難不成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當然,蔡邕父女並不知道這一說法,不過那意思是差不多的。
不過,太陽依然是從東邊升起。蔡邕父女只是不懂得生物機理罷了。這只不過是衛仲道的荷爾蒙分泌明顯加劇的結果罷了。曾炩的出現,讓衛仲道感受到了濃濃的危機,爲了贏得美人的好感,他必須得在美人的面前儘量的表演,並正面擊敗情敵,那樣,他纔不會失去美人的青睞,纔有可能抱得美人歸。
衛仲道說道:“蔡先生,蔡姑娘,仲道覺得,這是我們大漢的聖賢之道還未深入民心的緣故。要是能將聖賢的光輝籠罩大漢的土地,必定羣邪必易,無往不利!”
曾炩一愣,這傢伙也太能扯了吧?這感覺,怎麼和後世的那些邪教宣傳的差不多啊?
蔡邕父女也是目瞪口呆,這樣也成?
衛仲道見幾人的表情,還以爲幾個人是被他的好主意給震住了,感覺很是良好,繼續侃侃而談:“我們可以對大漢子民加以下面的教化:四維:禮,儀,廉,恥,國有四維,一維絕則傾,二維絕則危,三維絕則覆,四維絕則滅。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滅不可復錯也。禮不逾節,義不自進,廉不蔽惡,恥不從枉。故不逾節,則上位安;不自進,則民無巧詐;不蔽惡,則行自全;不從枉,則邪事不生……”
曾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打住衛仲道的誇誇其談,說道:“衛兄,我有一個疑問,請你解答。”
衛仲道對曾炩打斷他的思路很是不滿,不過看到曾炩是有問題請教他,就沒有發火。
衛仲道說道:“賢弟請講!”
沒見過這樣無恥的人,人家叫你一聲“兄”你倒真以爲你是人家的兄長啊!
不過曾炩沒有計較,只是問道:“衛兄,我打一個比分啊,就是說衛兄在某一天已經非常的飢餓了,這個時候,有兩件事情衛兄可以去做,一件事情是拿起旁邊的一碗香噴噴的飯來吃,另一件事是拿起旁邊的聖賢之書來讀。請問衛兄怎麼選擇?衛兄,請記住,前提是你已經餓得受不了了,不是吃飽飯的情況下。”
衛仲道道:“當然是……當然是……”結果是當然了幾句就當然不下去了,臉上卻是一陣紅一陣白的,非常的不好看。
曾炩笑着問道:“衛兄讀過《管子》嗎?”
衛仲道道:“我衛家乃是儒門嫡傳,豈需學習聖賢以外的書籍!”
曾炩和蔡邕父女的腦袋上都浮起一圈黑線。
曾炩說道:“原來如此那麼衛兄是不是把所有的聖賢的書都讀遍了?”
衛仲道得意的說道:“想我衛仲道四歲就能朗誦詩書,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六年。雖不敢自誇,聖賢之書,卻是已經讀了八九成。”
曾炩裝出一副極度佩服的模樣,說道:“衛兄博聞強識,小弟自愧不如。不過,既然衛兄已經度過了八九成的聖賢之書,不知衛兄是否知道孔聖也曾向老聃與師襄子等人請教的事情呢?”
衛仲道一愣,這還用問嗎?
曾炩繼續說道:“既然孔聖都還要向人請教,難道衛兄自認爲自己的學識已經超越了聖人嗎?”
衛仲道面紅耳赤,手指曾炩,說道:“你……你……”
曾炩說道:“看來,衛兄是連孔聖的‘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這句話都忘記了。”
衛仲道已經有了殺人的慾望了,這個姓曾的小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曾炩繼續說道:“衛兄,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農夫和蛇的故事,也肯定不知道東郭先生的故事。不過,小弟建議你,最好還是抽空去看一下這兩個故事。”
衛仲道倔強的說道:“我不看聖賢著述以外的書!”
曾炩裝作遺憾的說道:“那算是小弟多管閒事了。對了,衛兄,既然剛纔你已經說到了處理災害的事情,小弟這裡還有一個難題,想向衛兄請教。”
衛仲道已經害怕眼前這個笑眯眯的年輕人了,他沒用回答。
曾炩自顧自的說道:“這些年來,北邊的鮮卑烏丸連年入寇我大漢邊塞,不知衛兄對此有什麼解決之道啊?”
衛仲道脫口而出:“當然是廣施聖人教化,讓我邊塞的每一個大漢子民都知書明理,異族野蠻未開化,就讓我們的邊塞子民對他們加以教化,等他們被教化了,自然退去。”
曾炩是真的傻眼了,這樣的主意,實在是太高了。
曾炩感嘆道:“衛兄高論,小弟謹受教。實在是讓小弟大開眼界,這樣的主意,實在是不是凡人能想到的啊!”
衛仲道卻是滿不在乎的說道:“賢弟客氣了,這樣的想法,不是賢弟想不到,而是賢弟讀的聖賢書還不夠啊!”
蔡邕父女真的要崩潰了,這孩子,以前看起來挺聰明的啊,吟詩作賦,那可是文采華麗,讓自己二人是擊節讚歎,可是,今天他爲什麼會說出這樣可笑的言論?這還是以前自己熟悉的那個衛仲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