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不斷在飛舞的金槍下爆現,驍勇的烏孫將領一個接着一個慘叫着栽落戰馬,他們越來越心旌動搖。顏良一雙大眼的眼神是那樣的冷峻,數十名烏孫猛將在他的眼中彷彿就是土雞瓦狗。
城牆上的檀恩盯着寒光閃蕩的戰場,顯得異常激動,緊握的雙拳還在輕微地顫抖着,他們從來沒想過世間會有如此勇猛的戰將。
此刻的馬超在姑墨將士的心中就是無敵的戰神。
哈比達及其麾下的烏孫軍將士面色禁不住蒼白,看着顏良的眼神中全是恐懼敬畏之色。
顏良大喝一聲,一槍橫掃就近將一名敵將擊飛了出去,隨即胯下駿馬彷彿心領神會般向前疾奔出去。前面的那個烏孫將領見殺氣騰騰的顏良朝自己直奔而來,不由的亡魂皆冒,當即便想逃跑。然而就在他愚蠢的轉過身的一瞬間,顏良的金槍如急電般穿過了他的胸膛。
顏良將這名烏孫將領高高的挑起,眼神森寒如冰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烏孫將領。
衆烏孫將領不由的心頭一震,後退了一步。此刻,周圍的地面上已經躺下了十餘具烏孫將領的屍體,他們的臉孔上還殘留着震駭之色。
突然,一名烏孫將領大叫一聲,竟然調轉馬頭朝本陣奔去,隨即另外的十幾名烏孫將領一鬨而散,一起朝本陣奔去,每一個人都是一副驚恐的模樣,也許在他們的心中,眼前的顏良根本就不是人,是那收割生命的死神
顏良抖手抽出金槍,那烏孫將領的屍體重重的摔到地上。顏良大喝一聲,催動胯下駿馬,直朝逃跑的那十幾名烏孫將領殺去。
正在逃跑的那些個烏孫將領不由的亡魂皆冒,一個勁地催動胯下戰馬亡命奔逃。
顏良的坐騎雖然不是傳世名駒,但也是在大漠的數百萬匹駿馬中挑出來的絕品,速度奇快。顏良驅馬向前疾奔,那些驚院失錯地烏孫將領在金槍下紛紛栽倒,有想要抵抗的不過一回合便被金槍結果了。
哈比達扯着嗓子吼道:“全軍出擊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殺了他”
哈比達明白,這個時候只有殺了顏良,己軍消散的士氣纔有可能重新匯聚起來。
十餘萬烏孫大軍一起發喊,如同潮水般朝顏良涌了上去,所有的將士都顯得有些瘋狂,這是因爲恐懼而生的一種瘋狂。
此時,隨顏良出來的那三千血狼鐵騎齊齊猛發一聲喊,迎着烏孫軍的浪潮衝了上去。被俘虜的那個所謂的烏孫第一勇士圖臺突然發現沒有人看管自己了,然而他的第一個反映不是逃跑,而是很自卑,他感到漢軍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就跟一件隨時可以扔掉的垃圾似的。
顏良一時殺得興起,陷入敵軍浪潮之中。
顏良面對十餘萬烏孫軍將士卻夷然不懼,催動坐騎竟然向烏孫軍的帥旗方向殺去,鐵蹄飛揚、氣勢如虎如龍。
金槍在敵軍叢中翻飛怒吼,血浪接二連三地在半空中激動而起,烏孫軍將士一個接着一個慘叫着被擊飛出去。顏良神情冷峻,虎目中戰意如火,殺氣如冰。
烏孫軍將士咬緊牙關堅持着,心頭的那一道防線搖搖欲墜。
三千鐵騎從正面撞入敵軍叢中,如同狼入羊羣,首先與他們接觸的烏孫軍幾乎是一鬨而散。然而隨即三千鐵馬穿插遇到了麻煩,層層圍攻上來的敵軍步騎令他們感到彷彿陷入了泥潭一般。
實力懸殊而慘烈的大戰持續了不到一刻鐘,顏良並沒能突進到對方的帥旗之下,單人獨騎在敵軍海浪般的兵潮中血戰,身上的鎧袍已經被敵人的鮮血給染成了驚心動魄的暗紅色,然而此刻顏良根本就沒有突圍的意思,也沒有關注跟他一起陷入重圍的那三千血狼鐵騎同袍,只顧着一個勁地殺敵,這或許是顏良的一個缺點吧,勇猛有餘,智計不足。
帥旗下的哈比達獰笑地看着被自己的大軍死死圍住的顏良和血狼鐵騎,心中充滿了一種報復的快感。其實此時形勢雖然對漢軍方面非常不利,不過,那場面就如同一小羣彪悍的野狼同無窮無盡的羊羣在廝殺一般。
“將軍,你看”就在哈比達興奮無比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名部將指着姑墨王城方向驚恐地喊道。
哈比達連忙望去,愣了一愣,原來數萬漢軍鐵騎在一名身着重甲面貌俊秀的年輕將領率領下朝己方大軍全速衝來,激盪而起的煙塵就如同黃色的龍捲一般。
哈比達回過神來,面色大變,“不好快快命令前部各將立刻前出阻敵,其餘各部立刻後撒所有騎兵全部出動”
見部將還在那發愣,心中焦急的哈比達不禁喘了他一腳吼道:“還不快去”
部將醒過神來,連忙下去傳令。
哈比達看着迅速接近己方大軍的漢軍鐵騎,不由的自責地喃喃道:“我怎麼就忘了佈置戒備的軍隊呢?”
其實哈比達完全是被顏良那如同天將般驍勇的表現給擾亂了方寸,所以纔會大失水準,忘了戰場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而他的這一個失誤似乎很可能使他的大軍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數萬漢軍鐵騎猛地殺入毫無防備的烏孫軍叢中,鐵蹄飛踏而過,只見血雨漫天,正面與鐵騎遭遇的烏孫軍將士就如同遭遇了龍捲風一般。
首先與漢軍鐵騎遭遇的烏孫軍崩潰了,這崩潰的浪潮迅速瀰漫開。特別是與典韋遭遇的烏孫軍更是如同遇到貓的老鼠一般,典韋揮舞着一對大鐵戟,嘴裡發着奇怪的叫聲,一臉興奮至極的模樣。典韋這傢伙就是這樣的人,一見血就發瘋。其實,不只是典韋如此,曾炩麾下的好幾員大將,比如呂布、張飛、許褚等人莫不如此。
曾炩雖然也隨着大軍衝殺,不過他被將士們保護的好好的,基本上沒有什麼機會表現,雖然他有縱橫千軍萬馬的能力,但是因爲他的身份已經不允許他像麾下將領們那樣衝鋒陷陣。
在曾炩、典韋率領的兩萬餘鐵騎的衝殺下,圍攻顏良他們的近十萬敵軍很快便崩潰了。
曾炩和顏良在戰場上匯合,顏良這時纔想到之前曾炩曾特別交代不得戀戰的事情,不由的感到慚愧:“主公,我……”
曾炩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立刻和惡來一道乘勢追殺敵軍”
顏良洪聲應諾,當即領着數千騎追殺下去。
此時,典韋正率領近獷幹騎徑直朝哈比達的帥旗殺去。
哈比達扯着嗓子吼叫着,近五萬烏孫騎兵從兩翼朝漢軍包抄過去,不過他們此刻的目的並不是要殲滅出擊的漢軍,而是打算擋住漢軍的攻勢以協助大軍退回營中。
近十萬烏孫軍主力倉皇向後奔逃,士氣已經完全不在了,此刻他們想的就是趕緊遠遠地逃開。
曾炩察覺到敵軍的動作,當即命令顏良、典韋停止追擊靠攏過來。
雙方騎兵隨即展開了異常高速奔馳的大戰。雙方的千軍萬馬呼嘯着衝刺,隆隆的馬蹄聲震耳欲聾。在飛揚的黃沙之下,只見戰刀的寒光帶起一蓬蓬的血雨。
烏孫騎兵雖然已經竭盡全力了,然而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不過這時,烏孫大軍的主力已經成功退回了大營。
曾炩並沒有下令追擊,率領血氣滿身的血狼鐵騎和無極衛迅速退入姑墨王城。
國王檀恩和公主蕾依麗雅親自率領一衆大臣在王城城門口迎接。
一見到曾炩,蕾依麗雅便朝曾炩一拜,美眸閃亮地道:“蕾依麗雅代姑墨所有臣民多謝夏王”
曾炩淡然一笑。
哈比達面色鐵青地看着帳下衆將,此時帳中比以往稀疏了不少,本該出現在這裡的十幾員勇將全都在之前令烏孫軍面上很無光的大戰中喪生,其中絕大部分都死於同一個人的手上,這個人的名字叫顏良。
衆將們垂着頭,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還沒有從剛纔大戰的震駭中醒過神來。
“今天一戰,我哈比達的臉面丟盡了”哈比達沉聲喝道。衆將的頭不由的垂得更低了。
沉默了片刻,哈比達問道:“此戰我軍損失了多少?”
一名部將出來回稟道:“我軍死傷者約四萬左右,其中,其中十三名戰將陣亡”
大帳內又沉默了片刻,哈比達沉聲道:“陛下命我等攻下姑墨,然而已經過去數天時間,更是損失六萬之衆,然而姑墨王都依舊紮在我們眼前如此殘局,讓我如何向陛下回報?”
衆部將不由的流露出愧疚之色。
哈比達霍然站起,怒聲吼道:“城中姑墨軍隊和漢軍數量有限,必然不奈久戰。從明天開始,給我不間斷地猛攻姑墨王城,直到城破你們都是烏孫的勇士,不能再丟臉了”
衆部將不由的感到心頭涌起一股熱血,一起大吼一聲。
散會後,哈比達問身旁的一名親兵:“有圖臺的消息嗎?”
哈比達一副着緊的樣子,完全不像對一般將領那般。
親兵回稟道:“有看到圖臺將軍被漢人帶進了姑墨王都。”
哈比達皺了皺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檀恩本打算在王宮內爲曾炩舉行慶功宴會,不過被曾炩拒絕了。曾炩覺得此時搞慶功宴還不是時候。畢竟王城之圍還沒有解開。
“夏王,今日哈比達所部大受挫折,相信離敗亡之日不遠了”?此時正在姑墨王宮的正殿之中,檀恩一臉激動地道。而姑墨公主蕾依麗雅和曾炩、顏良也都在,典韋則在底下軍營之中處理一些事情。
蕾依麗雅一臉崇敬地看着曾炩。
曾炩微笑着搖了搖頭,淡然道:“烏孫此次出兵二十萬,這幾天加起來的損失也不過六萬左右。我軍雖強,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消耗,能戰者也不過兩萬餘,而貴國的軍隊……”
曾炩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曾炩的意思。
“那夏王的意思是……?”蕾依麗雅有些着急的問道。
曾炩衝蕾依麗雅笑了笑,蕾依麗雅沒來由地嬌豔一紅,竟然垂下臻首。
姑墨國王檀恩看到這一幕,不由的愣了一愣。
曾炩神情鄭重地說道:“以目前城外烏孫的兵力,還是很有可能擊破王城。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擔憂經過今天這一戰,烏孫軍的士氣和戰鬥意志已經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水平了況且,如不出意外,三天內便有好消息傳來”曾炩的話語中含有一絲高深莫測的味道。
蕾依麗雅迫不及待地問道:“不知是何好消息?”此刻的蕾依麗雅顯得非常端莊美麗而又可愛的樣子。
曾炩不由的朝她眨了眨眼睛,蕾依麗雅沒想到曾炩竟然在這樣的場合用眼神自己,不由的躁得嬌顏通紅,芳心坪坪直跳。其實,曾炩只不過是一時童心大起,並不是存心她。
曾炩笑了笑,很高深莫測地道:“到時候,公主殿下自然就知道了”
待曾炩、顏良離開王宮正殿後,蕾依麗雅的嬌豔依舊泛着紅暈,美眸中流露出嬌媚的味道。
“阿雅,孤作爲你父親,有一句話想跟你說”檀恩很鄭重的道。
蕾依麗雅輕輕地點了點頭。
檀恩下意識地朝正殿外外看了一眼,問道:“阿雅,你是不是很喜歡大漢夏王?”
蕾依麗雅沒想到父王這麼直接的問出來,不由的羞澀不已,垂下臻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此刻的蕾依麗雅哪裡還有一國公主的風範,完全是一個墜入愛河的小兒女模樣。
見蕾依麗雅這副模樣,檀恩便知道答案了。
檀恩皺了皺眉頭,非常鄭重地對蕾依麗雅道:“阿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嫁給了夏王,那麼你就有可能失去王位的繼承權你的幾個哥哥、弟弟可是一直都眼紅這國王這個位置呢”
蕾依麗雅愣了一愣,隨即流露出思忖之色。
半晌之後,蕾依麗雅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擡起頭來,正色道:“父王,其實從一開始我便不願做什麼女王之所以最後還是做了我姑墨的王儲,主要是因爲我那幾個兄弟實在不是什麼好人,他們若做了國王,只怕姑墨的百姓便遭殃了,正如當時您勸我的那番話”蕾依麗雅的嬌顏紅了紅,美眸中閃過一絲嬌羞之色。
檀恩不由得一愣,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道:“看來,阿雅你己纖決定了”
蕾依麗雅突然苦笑一下,有些自哀自傷地說道:“其實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在他的眼裡,我只不過是一個番邦女子罷了”
檀恩看着一臉失望之色的女兒,不由得心中一痛。
檀恩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女兒,安慰道:“阿雅,其實你也不必失望。夏王的妻子,也是有不是漢人的。我聽說他的王妃中,有一個是高句麗人,另一個則是南夷人。”
蕾依麗雅美麗的大眼睛顯得無比明亮。
曾炩和顏良從王宮出來,在回軍營的路上,曾炩一臉淡然地對炎道:“子善,你必須做好隨時突圍的準備”
顏良一愣,不解地問道:“主公,這是爲何?”
曾炩看了一眼街道旁歡呼激動的姑墨百姓,有些無奈地說道:“當前敵勢頗大,而子龍、孟起那邊遲遲無法取得進展,而且頗有些不利如若文和和奉孝的計策沒有成功,那麼我們根本就無法再保住姑墨,只能放棄她退守龜茲了”
顏良不由的頗不甘心,不過還是抱拳應諾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老羞成怒的哈比達催促烏孫大軍瘋狂猛攻姑墨王城。戰鬥進行得非常慘烈,在被擊破的城牆上,只看到雙方的士兵不斷地投入其中,然而卻不見幾個出來。
第四天,姑墨王城已經完全不是先前那個樣子了,本來就不是很堅固的城牆千瘡百孔,許多崩塌的缺口被用石塊、木頭等物臨時堵着。說實話,姑墨王城現在已經完全不能給城中的軍民提供多少防禦的優勢。在最近的一天時間裡,血狼鐵騎爲核心的軍隊在殘破的城牆上與洶涌的烏孫軍死磕血拼,最終將數倍於己的敵軍給擊退了,完全憑藉的是勇氣、意志和鮮血。不得不提一點,在這幾天時間裡,姑墨軍民也表現出了讓人佩服的戰鬥意志和士氣,如果沒有這一點,只怕此刻的姑墨王城已經失陷。
曾炩戰在城頭上,旭日正在東方升起,初秋那暖洋洋的陽光漸漸在大地上鋪灑,然而曾炩的心情卻非常凝重。
曾炩看着眼中又一次漸漸列開陣型的烏孫大軍,聽着刺耳的牛皮鼓聲,眉頭緊皺。
這時,顏良來到曾炩身側。
“主公,我軍能戰者只有一萬五千人左右了,姑墨方面大概還有兩萬左右。不過他們的作用不會很大以目前的情況,我軍最多還能抵擋三天”顏良稟報道。
隨即四周看了一眼,顏良壓低了點聲音問曾炩道:“主公,目前還沒有文和先生和奉孝先生的任何消息,我們是不是準備執行撒離計劃?”
曾炩不禁猶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