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雍來到弘農之後,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家,之所以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張慕爲了營造出一種幽州氛圍,特意把幽州的特產和風格全部提現在羣英樓天字二號房上,胖簡雍感覺到賓至如歸的感覺,簡雍也對張慕的禮遇表示十分地感謝,並且以最真摯地口吻,向張慕表示感謝。
荀彧等人也一起將簡雍簇擁着來到了房間,房內早就等候已久的盛宴讓簡雍大吃一驚,張慕竟然這麼熟悉自己想吃什麼?難不成他暗中調查過自己?也不管那麼多了,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入鄉隨俗,與君同樂。
幾人坐下後,簡雍對張慕的禮遇表示了深切感謝,但是他卻有些疑問,這些食物是怎麼做出來的?幽州那裡可沒有這些稀奇玩意兒,並且簡雍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這種菜看樣子沒有幽州的風格,但實際上卻獨有風味。
這些菜實際上是根據張慕掌握的材料自己做出來的,並且幽州口味和北方地區的差不到哪裡去,就隨便做了一些試試,簡雍能說出這些話,着實讓他高興極了,看來自己的廚藝又見長了。
“這是我在一個廚子裡學的,看樣子沒有幽州的風格,實際上內有秘密,吃了就知道了。”張慕笑道。
簡雍又夾了一筷子桌上的肉脯,的確讓簡雍大爲驚歎,和他的父親親手做出來的肉脯乾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看來他們的確是用心了。
之所以這樣,完全就是因爲讓簡雍知道,我們沒有和劉備爲敵的意思,讓劉備記着,我們隨時都是你背後的護盾,想要什麼我們盡力支援你,但你別在背後給我們捅刀子就行。
在吃飯的過程中,張慕也談到了一些關於合作事宜的問題,簡雍並沒有喝酒,頭腦依舊清醒的他也放下了姿態,將劉備的本意說清楚,其實他的意思是爲了日後讓張慕替他擋刀,自己好全身而退。
“玄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把劉虞調走之後就顯得十分狂傲,就連公孫瓚都沒辦法壓得住他。”簡雍說道。
“可能是因爲他少年時期太過貧窮,一瞬間當了高官,成了一方邊將,放誰誰也不會相信,一個落魄的宗親,突然間南征北戰得到了如此殊榮功勳,要是我,我也會這樣。”張慕說道。
“將軍可說笑了,將軍征戰十餘年,戰功赫赫,哪裡像玄德那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簡雍否決了張慕的話,他和劉備不能比的原因是身份和戰功,就是因爲宗親多了,沒有能力的晉升快,有能力的外姓將軍卻屢遭排擠。
就是因爲有能力的外姓將軍多了,中央纔派像劉備這樣的有能力又有實力的人坐鎮邊疆,不然,外姓將軍如果想隨同一起單獨領兵,除非你把這個宗親打下去讓所有人看到你的厲害,不然中央是不會讓你上去的。
酒至半酣,簡雍依然沒醉,相反,荀彧和荀諶兄弟二人卻有些醉了,平常不掉鏈子的荀彧今日竟然也有醉的時候,張慕盯着荀彧笑了笑,讓他二人先回去睡一覺,他和簡雍在這裡談一會兒。
二人告退後,只留下了簡雍和張慕兩個人,趙英卻在樓下盯着,見荀彧和荀諶二人下樓,趕緊讓人把他們倆攙扶回家,自己在樓下繼續盯着,時不時上樓觀察周圍有無敵方暗探。
“行了憲和,沒有人了!你把話都放開了說吧。”張慕說道。
“將軍待客之道實在是令憲和佩服,將軍如此胸懷,又怎能屈尊一個半道而來的草根皇叔呢?”簡雍問道。
原來,簡雍早就知道劉備是農民出身,他所擁有的陸城亭侯的印璽,是其父劉弘在任縣令時撿來的,對外宣稱自己是漢室宗親,並且大造謠言,又在樓桑村建立宗祠,所有人都認爲劉弘的的確確是漢室宗親,劉弘的父母早亡,兄長也都在益州揚州附近漂泊。
劉弘這一支,是已經被遺棄的寒門並非宗室後人,而現在的這些親戚都是從當時南方輾轉回來真正的劉勝後人,就是爲了能夠讓劉弘振興老祖宗的榮光,而劉弘沉迷於這個名號而無法自拔,結果在第三年無疾而終,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的死因究竟是什麼。
“到了劉備這裡,陸城亭侯的印璽傳到了他的手上,劉弘本人無依無靠,只是獨自一人,他的妻子不知道劉弘是假的宗親,就嫁給了他,這個騙局持續了三十多年還沒有結束。”簡雍說道。
“原來這是一場騙局啊,呵呵呵……”張慕笑道。
“將軍,今日說的話切莫傳播出去,僅你我知道,日後再見,也不要談及此事,若日後玄德與將軍刀兵相向,還請將軍……拆穿這個騙局。”簡雍說道。
“你想讓我親手把劉備的真正面目都撕下來?”張慕問道。
“呵呵……這個騙局也該是時候結束了,他若再沉迷於這種想法中,遲早會被這種無法控制的野心亂了他的本心。”簡雍說道。
“我知道,劉備是無辜的,因爲劉弘的騙局讓劉備自幼認爲他是宗親,結果卻因爲一場騙局陷入了這種可怕的深淵中,當一個人知道這騙局的真相之後,你覺得他能接受過來嗎?”張慕問道。
簡雍笑了笑,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放在誰誰都不會接受,因爲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如果現在全說出來,劉備的一生估計就毀了,他會認爲自己的父親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自己也是個騙子。
簡雍的話,他會記着的,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在以後的南征中,他要在真正的戰場上,擊垮劉備,這樣劉備纔不會被內心所矇蔽,一個強大的對手會讓一個被矇蔽的敵人徹底清醒,只有這樣他才能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掉。
“呵呵呵……憲和先生,天色不早了,在這裡睡一覺吧,我先回了。”張慕笑道。
“如此,憲和便拜別將軍了,明日將軍不需要送憲和,憲和給將軍添麻煩了。”簡雍拜道。
二人拜別後,簡雍獨自坐在房間內笑了笑,把事實說了出來,其實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解脫,父親的背叛說到底就是因爲這個騙局實在是太過虛假了,假到他已經不相信了這究竟是什麼。
劉備這個人,他是無辜的,但是劉弘死了,劉備卻繼承了他的衣鉢,究竟是值得高興呢?還是值得悲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