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曹軍,列着整齊的隊形,緩慢的向着城牆推進。.: 。
城牆上的袁軍將士們,一個個緊攥着兵刃,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着那成片朝前推進的黑黢黢身影。
夜幕之中的曹軍大陣,就好似一片壓在地面上的巨大黑影,緩慢的‘逼’近城牆。
曹軍將士們邁着整齊的步伐,他們的腳板踏在地面上,發出震耳的轟鳴,就連黎陽城牆,都好像在轟鳴聲中震顫着。
“止!”眼見就要推進到城牆附近,一個曹軍軍官高高擡起手臂,大喊了一聲。
軍官一聲令下,正推進着的曹軍將士們,紛紛停下了腳步。
當他們止住行進時,將士們還原地踏了幾步,最後一步落地,腳板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近萬名曹軍的腳板落在地上,將地面砸的發出一聲比先前更加震撼的轟響。
聽着曹軍腳板落地的聲音,城牆上的袁軍一個個‘精’神是越發的緊張。
恐懼心理一時半會也是難以剋制,可袁譚的一番鼓舞,也是讓袁軍將士們曉得,若是這一戰他們敗了,失去的將不只是黎陽,還有他們的‘性’命。
爲了生存而戰!爲了活下去而戰!
每一個袁軍,在心底都憋足了一口氣。
仰臉望着城頭上的袁軍身影,向曹軍發號施令的軍官再度高高舉起了手臂,大聲喊道:“盾陣推進!”
軍官的喊聲剛落,手持大盾的曹軍重步兵,就邁着整齊的隊列,向前推進了出去。
眼看就要進入袁軍弓箭‘射’程,持着大盾的曹軍重步兵,紛紛將大盾擋在身前,躲在大盾後,朝着城牆一步步‘逼’近。
城頭上的袁軍並沒有立刻發‘射’箭矢,曹軍雖然已經是進入了他們的弓箭‘射’程,可袁軍將士們卻是曉得,僅僅只是進入‘射’程,還不足以對曹軍造成有效的殺傷。
“弓箭手,入陣!”重步兵大陣已經推進到袁軍‘射’程內,負責指揮的曹軍軍官,再度發出了一聲高喊。
列陣於後等待的曹軍弓箭手,得到命令之後,紛紛跑向已經推近到袁軍‘射’程內的盾陣。
當曹軍弓箭手即將入陣的瞬間,城頭上的袁譚將手中長劍朝前一指,大吼了一聲:“放箭!”
這個距離放箭,並不是袁譚最想做的選擇。
可弓箭手進入盾陣的瞬間。盾陣會有些許的凌‘亂’,趁着這個時候發‘射’箭矢,對曹軍也是能夠造成不小的傷亡。
袁譚一聲令下,城牆上的袁軍弓箭手紛紛將張開的弓弦鬆開。
隨着陣陣弓弦顫動,一支支箭矢向着曹軍飛了過去。
無數羽箭在夜空中劃出彎弧,飛向了正在並陣的曹軍。
剛衝進陣列的曹軍弓箭手,還沒站穩腳跟,就面臨着兜頭罩下來的箭雨。
手持大盾的重步兵,在弓箭手入陣的時候,陣列也是稍稍的鬆散了一些。
袁軍‘射’出的羽箭,兜頭蓋臉的朝着曹軍飛了過去。
正在並陣的曹軍重步兵,一個個手持盾牌,遮擋着迎面飛來的羽箭。
已經鑽進陣列內的弓箭手,也躬着腰,接着大盾的掩護,躲避着迎面飛來的箭矢。
一支支箭矢落在盾牌上,曹軍大陣中發出陣陣如同豆大雨點敲打着木板的“噼啪”聲。
在大盾後躲着的曹軍將士,由於有着盾牌的遮蔽,傷亡並不是十分慘重,可那些還在並陣過程中的曹軍,則是被羽箭‘射’翻了一片。
其中一個弓箭手,提着長弓,剛鑽進重步兵的大陣,正想躬下身子躲避箭矢,一支迎面飛來的羽箭,就不偏不倚的釘到了他的額頭上。
鋒利的箭簇從額頭刺入,斜斜向下,竟是沒有自後腦穿出。
腦‘門’上‘插’着一支箭矢,那曹軍弓箭手兩眼一翻白,沒等鮮血從額頭上流出,便一頭摔倒在了地上。
城牆上的袁軍弓箭手,在‘射’出第一支羽箭之後,並沒有片刻的停頓,張開弓弦,將一支支箭矢‘射’向了城下的曹軍。
如同暴雨般落下的箭矢,‘射’入曹軍陣列,一個個被羽箭‘射’中的曹軍摔倒在夜幕下的塵埃中。
即便如此,曹軍的行進沒有止下來,重步兵一個個手持盾牌,躲藏在大盾後,向前緩慢的推進着,已經進入陣內的弓箭手,也是佝僂着腰,隨着大陣的推進,朝他們的長弓能對袁軍造成有效殺傷的距離推進。
曹軍大陣離城牆越來越近,當他們近到弓箭手的箭矢能夠有效‘射’殺城頭上袁軍的距離時,大陣止了下來。
弓箭手將箭矢搭在弓弦上,手扯着弓弦,等待着最佳的發‘射’時機。
城牆上飛出的羽箭依然如同暴雨般落向曹軍陣列,陣列中的曹軍,不時會有幾個被羽箭‘射’中,倒在他們的同澤腳下。
征戰多年,早已習慣了死亡的曹軍將士,並沒有因爲同澤的一個個倒下而感到慌‘亂’,反倒是將大陣列的更加緊密,一面面盾牌緊緊相連,形成一道道堅實的盾牆,防禦着從城牆上飛下的箭矢。
袁軍的箭矢越來越密,陣列中的曹軍弓箭手,始終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一個曹軍弓箭手躲在大陣中,聽着頭頂傳來箭矢敲擊盾牌發出的“噼啪”聲,緊緊的握着手中長弓,默默等待着頭頂落下的羽箭稍稍稀疏一些。
就在他等待的有些心焦時,他陡然感到後脊樑上一疼,一支箭矢從盾牌與盾牌之間的縫隙‘射’了進來,不偏不倚的‘插’在了他的後心上。
尚不曉得自己被箭矢‘射’中的曹軍弓箭手,還蹲在那裡,等待着反擊的時機。
他身旁的一個手持大盾的重步兵扭頭看着他,滿臉都是愕然。
見那重步兵看着他,弓箭手往後心‘摸’了一把。
這一把,他‘摸’中了‘插’在後心上的箭桿。
箭桿深深的扎進了後心,有一多半都沒入了他的身體。
原本只是感覺到後心有些疼,並沒想到被箭矢‘射’中的曹軍弓箭手,‘摸’到箭桿的那一剎,他立刻明白過來,他是被箭矢‘射’中了。
心內這一明白,他悶哼了一聲,一頭摔倒在地上。
扭頭看着他的重步兵見他被箭矢‘射’中之後,先是半點反應也沒有,滿臉都是愕然。
正扭頭看着背上‘插’了一支羽箭趴在地上的弓箭手,舉着大盾的曹軍重步兵也是覺着心口一疼,一支‘插’入了他的‘胸’膛。
箭矢‘插’進他‘胸’膛,那曹軍重步兵滿臉的愕然。
他想不明白,大盾遮擋着身體,這支箭矢是從什麼地方飛過來的。
雖然心內疑‘惑’,可這個問題他卻是再也沒有機會去研究透徹了。
貫穿進他‘胸’口的箭矢,毫釐不差的‘射’穿了他的心臟。
手中大盾緩緩掉落在地上,那曹軍重步兵的身體,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城牆上的袁譚,望着城外被箭矢侵襲的曹軍,握着長劍的手也攥緊了一些。
夜‘色’之中,他根本看不清曹軍究竟傷亡如何,可聽着遠處傳來陣陣“噼噼啪啪”的箭矢砸在盾牌上的聲響,他有想象的出,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中,曹軍的傷亡必定不會太少。
排列着陣型,抵禦着城頭上落下的箭雨,曹軍的大陣以緩慢的速度朝前推進着。
他們每行進一步,都會有人被箭矢‘射’翻在地。
可即便如此,曹軍的傷亡,對整個大陣來說,也僅僅只是偶爾會出現一個立刻便能補充上的缺口而已。
大陣已經推進到弓箭手能夠‘射’到城頭上袁軍的距離,可頭頂上落下的羽箭,卻是讓曹軍弓箭手一個個都沒有機會擡起頭來。
一個曹軍弓箭手,躲藏在盾牌下。
擡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盾牌,他將長弓擡起,拉滿了弓弦,箭簇從兩面盾牌之間的縫隙探了出去。
扯着弓弦的手一鬆,隨着弓弦的顫動,羽箭飛了出去。
劃出一道拋物線,羽箭向着城牆上的袁軍飛去。
這支羽箭並沒有‘射’中任何袁軍,飛到臨近城垛的地方,便失去了勁力,掉落在城牆腳下。
可他如此‘射’箭的法子,卻是給附近的其他弓箭手提了個醒。
一個個曹軍弓箭手有樣學樣的把箭簇探出了兩面盾牌之間的縫隙,朝着黎陽城頭上,‘射’出了一支支箭矢。
少量的幾支箭矢,並不能給袁軍造成任何的困擾,可學會了這種辦法的曹軍弓箭手越來越多,曹軍大陣中‘射’出的羽箭也是越來越緊密。
成片成片的羽箭從曹軍的大陣中飛出,‘射’向城頭上的袁軍。
雙方‘射’出的箭矢在夜空中‘交’織着,不時會有一些羽箭相互碰撞在一處,掉落在地面上。
少量箭矢相互撞擊,更多的箭矢,則是飛向了雙方將士。
城下的曹軍雖說有盾牌遮擋,可盾牌畢竟不如城牆那般堅厚,每蓬箭矢‘交’錯而過,都會有一些曹軍中箭倒地。
相對於曹軍的傷亡,城頭上的袁軍則是被‘射’中的很少,只是偶爾會有一兩個不走運的袁軍兵士,被從城下‘射’上來的箭矢‘射’中。箭矢‘交’錯,指揮曹軍大陣向前推進的軍官,見將士們一個個倒在袁軍的羽箭下,高喊了一聲:“雲梯登城!”隨着軍官一聲大喊,曹軍陣列中,立刻分離出了一支擡着雲梯的兵馬,吶喊着,向城牆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