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接替趙雲前去接應許家老少的事情讓劉協有些頭疼。
倒不是說呂布能力不足,而是這個時候呂布離開郟縣大軍,太招人眼睛了,如果這個時候紀靈不惜代價在沿途設伏的話,那不但接回許家老少泡湯,恐怕呂布也會有危險。
郟縣只有八千兵馬,雖然都是騎兵,但兵力上的弱勢依舊很明顯,周旋襲擾,打疲敵戰還行,當初劉協、賈詡還有呂布定下來的計劃也是這樣,但如果真的拉出來正面戰場上一決勝負的話,至少眼下的情況,劉協不是太看好,那紀靈的龜縮神功太厲害,這麼長時間,五萬大軍躲在城裡,沒有出來過一次,雖然士氣難免受到影響,但卻能保持足夠的戰力,如今眼見大局已定,接下來就該是跟袁術之間扯皮的時間了,劉協自然不希望再橫生枝節。
“陛下。”一大早,一名秘衛匆匆來到劉協身邊,低聲道:“我軍潛伏在汾丘的密探之前發來飛鴿傳書,紀靈率三千騎軍以及五千步兵出城,其意不明,但帶走的,都是精銳。”
“哦?”劉協聞言,目光不禁一亮,沒想到紀靈終於肯出兵了,至於其意圖,自然不言而喻。
“知道了。”劉協點了點頭,示意秘衛退下。
“傳朕命令,命曹性即刻趕往葉縣,率領葉縣與舞陽樑萬大軍,進軍定陵。”片刻之後,劉協命人飛鴿傳書給曹性。
隨着南陽全郡收復,伊闕關的重要性自然也就降低了許多,曹性作爲此番征討大軍中一員大將,自然沒必要再死守在伊闕關。
“再命趙雲出兵郟縣,密切注意紀靈軍動向,隨時準備支援呂布。”
一條條命令不斷下達,雖然不準備繼續跟袁術糾纏,但該打的還是得打,而且打的要越狠越好,只有這樣,才能不讓袁術產生任何僥倖心理。
“傳魏續來見朕!”一番命令傳達下去之後,劉協又命人將魏續找來。
“陛下,您找我?”很快,魏續出現在劉協身前,躬身道。
“有情報顯示,紀靈出兵,意圖截擊溫侯,朕要你率領一萬大軍,前往定陵,與曹性匯合,威逼汾丘,令紀靈不敢分心,此戰以曹性爲主,不得違逆。”劉協看相魏續,肅容道。
“末將領命。”魏續聞言,連忙答應一聲,雖然以曹性爲主將,令他心中有些不快,但既然是劉協的決定,魏續也不敢有任何不滿,當即答應道。
直到魏續離開之後,劉協纔算放心下來,這樣一來,定陵一帶的兵力就有三萬,加上八千鐵騎,已經足夠對汾丘形成壓力。
不過話說回來,這紀靈也夠小心的,汾丘有五萬兵力,如今哪怕知道呂布孤軍深入,竟然只出了八千兵馬。
……
南陽,宛城。
最近幾日,賈詡可是忙的不可開交,每日不但要處理政務,還要接待南陽一批又一批的世家,那劉曄真是個太極高手,原本作爲這南陽太守,在這種時候,劉曄身上的壓力本該是最大的,這些來找他的世家之人,本來都是該去找劉曄纔對,但卻被劉曄三言兩語,都打發到自己這裡來,以至於到了如今,原本應該清閒的賈詡,此刻不得不硬着頭皮接待這些人。
再踢皮球還能踢給誰?滿寵?
呵呵,南陽世家如果敢找過去,以滿寵的脾氣,絕對敢以賄賂之罪,將這些人一個個下大獄,至於夏侯蘭,級別明顯不夠。
剛剛送走了張家來人,緊跟着鄧家又找上門了,哪怕賈詡很擅長隱忍之道,此刻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提刀過去將劉曄砍了的衝動。
雖然劉協纔是罪魁禍首,但誰讓人家是皇帝呢?
“先生。”賈詡的管家小跑着走進來,對着賈詡一禮,而後看了一眼鄧家家主,有些猶豫道。
“鄧兄稍待。”賈詡站起身來,對着鄧家家主微笑道。
“文和兄若有事情,那在下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鄧家家主見狀,只得起身,微笑道。
“那我送送鄧兄。”賈詡聞言,也沒有拒絕,對於這些南陽世家,他已經是煩不勝煩,偏偏還不得不笑臉相迎。
“不必!”鄧家家主微笑着擺了擺手,告辭離去。
呼~
賈詡微微嘆了口氣,扭頭看向管家道:“何事?”
“回先生,門外有人,自稱袁術使者,要求見陛下。”管家躬身道。
“可又說是何人?”賈詡扭頭道,袁術派何人來談,也代表着袁術的誠意。
“此人姓袁,名渙。”管家躬身說道。
“袁渙?袁曜卿?”賈詡微微一怔,隨即嘴角掠起一抹冷笑,看來這袁術還沒認清楚現實呢!
倒不是說袁渙身份不夠,袁渙門庭雖然不及袁術這般四世三公,卻也是三公之後,其父袁滂官至司徒,要說這門庭,也算顯赫,而且袁渙本身也有剛直之名,作爲使者,袁渙的身份足夠了。
但根據朝廷所得情報來看,袁渙與袁術之間,並不和睦,袁渙敢於直諫,數次頂撞袁術,使袁術對其頗爲排斥,若非顧忌袁渙身份和名聲,恐怕以袁渙的性子,早已被袁術找理由給弄死了。
此時派袁渙前來商議,恐怕袁術心中,仍舊心存僥倖呢。
“既是曜卿先生,吾當親自相迎。”賈詡站起身來,直接朝門外走去。
不管袁術怎麼不待見袁渙,但袁渙的身份和名氣,無論走到哪裡,都沒人敢怠慢,哪怕是劉協,都不能輕慢。
賈詡和袁渙沒有見過面,但並不妨礙兩人交流,親自出門,將袁渙迎入了府衙,賈詡笑道:“卻不知曜卿先生此番前來,有何貴幹?”
袁渙與賈詡分主次坐下,聞言苦笑道:“都說賈文和有鬼神莫測之機,十步一算之能,渙此番前來,所爲何事,文和先生當真不知?”
賈詡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曜卿先生有所不知,如今南陽初定,詡每日埋頭與案牘之間,更要接待南陽各大家族,根本無心外物,再說那些話也都是坊間以訛傳訛,做不得準,曜卿先生此來,所爲何事,詡真的不知。”
袁渙聞言搖了搖頭,這種事情真要賈詡承認可不容易,當下不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跟賈詡扯皮,直接道:“渙此番前來,是受袁公所託,求見天子,望文和代爲引薦。”
劉協跑去軍營的事情,也就南陽內部知道,袁渙初來,自然不知道劉協已經跑去舞陰大營的事情。
賈詡聞言,心中一動,臉上卻是微笑道:“曜卿有所不知,此番那袁公路辱殺三公,陛下震怒無比,如今雖然佔據了南陽,然袁公路卻似毫無悔改之意,陛下如今,已經去了舞陰大營,準備伺機吞併中陽山張勳所部,而後與溫侯前後夾擊,將紀靈困死在汾丘,此時曜卿來的卻不是時候。”
袁渙聞言,不禁皺眉,雖然不恥袁術爲人,但以他的性格,既然答應了此事,自當爲袁術爭取,而且這一場大戰,對袁術麾下民生造成的壓力極大,眼看已經到了秋收的季節,如果這一仗再打下去,那今年汝南一帶,怕是要陷入災荒了。
就算不爲袁術,而是爲了汝南萬民,他也要將此事給平了,當下皺眉看相賈詡:“此番渙前來,乃帶誠意而來,只望能見陛下一面,還請文和代爲引薦,渙感激不盡。”
“這……”賈詡做出一副爲難之狀,看着袁渙的表情,無奈一嘆:“如此,我便書信一封,至於陛下是否肯見,詡卻無法保證。”
“如此,便有勞文和了,便是不爲袁公,也請文和看在汝南萬千百姓之上,成全此事。”袁渙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
“詡訂當盡力。”賈詡當下便寫了一封書信,傳來家人,讓他迅速將信送往舞陰大營,面呈劉協。
當然,信是以飛鴿傳書的方式寄過去,可以讓劉協有足夠的考慮時間,賈詡已經在信中說明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議,至於劉協準備如何做,賈詡相信,劉協會拿出一個主意。
“多謝文和兄。”看着書信送走,袁渙也算鬆了口氣。
“舉手之勞。”賈詡站起來,對着袁渙笑道:“曜卿許久不曾來南陽,不如我陪曜卿在這宛城走走,也看看這南陽與往日有何不同。”
“那便有勞文和兄了。”袁渙站起身來,拱手笑道,他也想看看這南陽在劉協的治理下,與往日有何不同。
當下,賈詡跟府中管家交代一聲,若再有人來,便說他陪袁術使者出遊,不便待客,若有要事,可再過幾日再來。
雖然只是躲避一時,但這種事情,能躲就躲,讓劉曄頭疼去吧。
出了府衙,賈詡指着街上隨處可見的虎賁衛,微笑着看向袁渙道:“曜卿且看,這些虎賁衛,皆是取自南陽降軍,曜卿可能看出,這些將士與以往有何不同?”
袁渙聞言,不由順着賈詡的目光看過去,他之前進城之時,也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虎賁衛,只是當時心中有事,並未太在意,只以爲南陽新定,爲維護治安纔派出如此多的將士來巡邏,但此時一聽賈詡所言,想來並非這個原因,當下仔細看過去,這一看之下,還真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