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元年,隨着黃巾的覆滅,各行百業是百廢待興。的減賦,冀州一地甚至免去一年田租,這無疑是法外開恩,皆大歡喜。
但也緊緊限於山東之地。
在西北,與張角同一時刻爆發的羌叛亂,本來這一族歷來都十分不安穩,小打小鬧也不再少數。天下人都以爲,這一次,那些不知教化的蠻子定然不過是想趁着張角爲禍異想天開的也想分上一杯羹,只要平滅黃巾,懾於大漢王師威嚴,那自然便會重新消聲隱匿下去。
可現在羌爲亂卻隱隱有些脫離了所有人意料。那歷來雖然蠻勇,不通兵法的羌叛軍,此刻卻彷彿有如神助,連連攻城略地,整個涼州十去其七,幾乎已經被叛軍所佔領。
涼州是大漢版域排得上前端的大州,西北重鎮,便是黃巾爲禍,朝廷也不曾抽調兵馬東進平叛,現在卻被區區幾萬羌,打得節節敗退,丟城棄地。
依託城池器械,緊守城門,堅壁清野,歷來便是漢軍對付這些羌叛軍的有效武器。馬軍不擅攻城,而又虛耗較大,在此前,無論羌再如何聲勢浩大,卻也不得不含恨在衆郡高大城牆之下。
但這一次,似乎老辦法行不通了。
一萬羌叛軍彷彿一夜間學會了許多大漢軍隊才具有的狡詐和智慧,他們不再依靠自己那股熱血蠻勇,死打死磕。
彷彿鬼魅間。在初起之時,便是以一小股騎兵詐做大軍騷擾臨郡,聲勢弄得異常響亮,但實際上卻是趁漢軍守軍的懈怠,聚大軍趁夜偷渡,一舉拿下涼州大郡金城。
所有人驚疑地發現,此前就算打下城池也不過劫掠一番退走的羌叛軍,這一次卻竟然有把金城當成根據地的念頭。
這讓人覺得異常可笑和不可思議。
那些羌之民有能力管理一個郡的土地?要知道金城雖大。但地處涼州中心!周圍大半都是被其餘郡縣所包圍。莫非這些賊子真以爲張角爲禍。便已經小覷了整個大漢軍隊?
一萬騎兵的強大殺傷力卻是放在實在之處,就在鄰縣集結的漢軍被正面擊潰幾次之後,其餘郡守都緊緊守着城門,等待山東黃巾平定之後,再傾力解決這股蠻子。
但,漢軍緊守,羌卻不願就這麼等待下去。以金城爲中心彷彿整個涼州都充斥着羌騎兵的身影,遍地開花,但每一處,那些人馬都不過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只稍稍在附近劫掠一番便毫不眷念的退走。
騎兵高速地機動性一展無疑,一個月連續地小打小鬧,再一次讓涼州衆郡地守軍懈怠下去。羌叛軍卻又一次給他們帶來了驚喜,距離金城跨越了整整兩個郡。大股騎兵再一次詭秘的趁北地郡大門還未關上。便衝了進去。
又一州郡失陷,卻讓其餘人看到了戰機。也自以爲羌依舊那般愚蠢。金城與北地兩地相隔,就算他們從北面繞了一個***偷渡攻下北地。但中間跨越的距離卻是實打實的,而似乎應證了他們的想法,金城明顯的虛弱讓他們看到了攻克的希望。
包括安定,秦川,隴右在內地三個臨郡,紛紛合兵一處,以萬人大軍共同趁着金城空虛進逼該城。
人人自以爲,這一次勢必能收復失地,趕走蠻子。
行到半路,他們才恐慌的發現,一直以來擅長正面耍匹夫之勇的羌騎兵,居然也學會了設局埋伏。
區區三千人馬,彷彿是在某個漢人智將的率領下,將軍陣,兵法一展無疑。前後夾擊,縱隊穿插分割,以羌騎射的強悍本事,遊走兩旁,不過區區千人,高速機動性帶來的殺傷,卻將上萬漢軍步卒打得幾乎全軍覆滅。
經過此一役,三郡兵力告罄,叛軍氣焰大漲。相對於漢軍守軍的削弱,那隻叛軍帶來的勝利卻吸引了更多地羌部落地加入,彷彿滾雪球般的迅速壯大起來。
高定,隴右,秦川剩餘守軍在飛馬告急其餘郡縣的同時,已經做好了死守城牆,依託於此,阻擋騎兵地攻城。至少,漢軍的攻城器械,那些蠻子是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的。
但事實上,再一次讓他們失望了。
現在的這一支叛軍不但詭譎多詐,能排兵列陣,而當第一個雲梯架上隴右城牆的時候,他們才終於才死的瞑目。
韓遂,整個軍隊,就是因爲有這個西涼名士的帶領,纔會脫胎換骨,纔會如此善戰!
星
,可以燎原。
就是那一支本以爲毫無作爲的騎兵現在卻轄控了整整五郡之地,控弦之士更達十萬!
區區幾個月裡,北宮伯玉,邊章,李文候,韓遂等人的名字都在西北掀起了波濤洶涌。
朝廷急調司空張溫領軍,執金吾袁煥,蕩寇將軍周慎率領步兵,騎兵等數萬臨時徵召起來的兵勇屯兵美陽,合涼州衆郡守軍,一同抵禦邊章,韓遂之衆。
與此同時,邊章,韓遂大軍正巧領軍向美陽進逼。兩軍對壘,初一交鋒,兵力相差不大,但羌之軍,人人彪悍兇勇,正值士氣鼎盛之時,張溫大軍機會受到了羌叛軍毀滅性的打擊。數萬漢軍,損傷幾乎過半,這才逃回美陽,憑藉城牆芶延殘喘。
這一敗,卻引起了靈帝震怒,當即下令嚴厲斥責張溫作戰不利。
終於,讓某個人等待已久的時機終於浮上臺前。
在收買了張讓等宦官之後,有他們進言,曾經作爲盧植替補而兵敗的薰卓,再一次踏上了他的仕途。
張溫的兵敗,換來董卓的上位。漢靈帝拜董卓爲破虜校尉,重牽中郎將,接替張溫領大軍西御韓遂,邊章。
這似乎全部都在按照李儒的規劃而進行之中。
薰卓素在羌中有偌大聲望,其人武勇,便連羌之民也多有畏懼。
聽到是董卓出來領軍,這些羌兵終於開始有了隱隱的不安。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當時那個年代,某一個人成名之後,傳播的途中必然有無數的誇大,董卓在涼州,經歷了不少部族的誇耀,隱隱然似乎有向戰神靠攏的趨勢。
難怪這些羌兵一聞到是董卓來了,人人都浮起了一絲不安。
薰卓接過兵權,在李儒的建議下,首要之事,便是重新整頓大軍,喚回士氣。依舊先行堅守,不與賊衆交戰。而後尋找戰機,一鼓作氣,破敵殺賊。
但雙方小規模的試探也不曾斷絕,一直以來,兩軍對壘,精神都是高度緊張之中。有李儒,徐榮之輩輔佐,任憑韓遂腳勁腦汁,也無法誘出薰卓大軍,強攻之下,也連連被擊退,徒勞折損不少兵馬。
自從金城以來,麾下羌之兵雖然勢如破竹,無往不利,但經歷了兩個月來回奔波,甚至是高強度的穿插作戰,人人都已經疲懈不堪。
這數萬人馬,並不是漢軍,即便因爲韓遂這個智謀之士的調度,但始終沒有正規系統的軍事訓練。或許打仗是他們的天性,排兵列陣也因爲久住漢地能夠做得似模似樣,但少了那股軍士素養,在一個月的消磨之中,便漸漸彌生出來。
叛軍的大權雖然名義上的統帥是邊章和韓遂,但實際上,控制權還是在北宮伯玉與李元候手中。
現在大軍疲憊,久克美陽不下,又有董卓這個素在羌有勇名的人領軍抵禦,人心思動,大部分人已經越來越想撤軍而走了。
羌叛亂便是趁着黃巾爲禍而起義的,如今時值十二月,就在大部分羌之兵思歸之時,天氣大寒,一場漫天大雪驟然降臨。
這便是李儒建議董卓等待已久的戰機!
美陽作爲一個前線堡壘,又是京畿屏障,物資自然準備充足,禦寒衣物不缺,反倒是因爲這一場大雪,讓韓遂,邊章措手不及。
大雪三日,董卓幾乎傾巢而出,厚重的積雪讓馬匹無法有效的展開他們的速度。薰卓步軍在這一刻才真正張開了他們磨礪已久的利牙……
羌本身軍心已經不穩,組織不嚴,由於這一場大雪,使得大多數人都縮在帳篷之中,烤火取暖。驟然得董卓大軍偷襲,頃刻間便遭受了幾乎毀滅般的打擊,死傷無數。
韓遂,邊章兵敗西逃,敗走渝中。
這一場戰鬥,在董卓領軍之後,便一改漢軍節節敗退之勢。而韓遂領軍而來的數萬羌騎兵,幾乎大半陷於雪中,而後被漢軍屠殺。
來時氣勢滔滔,數萬人馬,敗走時,垂頭喪氣,數千潰兵。
薰卓之名再一次重振西涼,揚威大漢。一掃黃巾兵敗的恥辱。
靈帝大喜,加封董卓爲臺鄉侯,食邑千戶,而後拜董卓爲護羌校尉,領軍驅敵。
藉助韓遂和邊章的叛亂,董卓終於趁機將觸手伸進了涼州的各個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