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朔,董卓請帝升嘉德殿,大會文武,劍履上殿,以千甲士直入宮廷,拱衛在側,殺氣騰騰。
薰卓面容異常囂張跋扈,執劍在手,兩隻小眼泛起兇狠神色,少帝坐於龍座,只嚇得瑟瑟發抖,口不敢言,宮中傳言,董卓欲廢他而立皇弟陳留王,自然或多或少已入他耳中。但此刻……他唯一的依靠,他的母親,那個間接害死自家兄弟,將整個大漢推入火坑的何太后早已雙目空洞無神,昔日的驕橫,在肉體,靈魂都被董卓這個無君無父之人所肆意踐踏之後,還能剩下什麼?
如今看大殿上劉協同樣身裹皇袍與董卓並列,劉辨眼中已經是死灰一片,身在帝王家,被廢除的皇帝能有什麼好的下場,即便懦弱如劉辨,也在剎那升起了一絲反抗的希望,但上千甲士殺氣騰騰,呂布董卓倨傲猙獰,滿朝文武滿臉悲慼,直讓劉辨唯一的勇氣也被無情的破壞得支離破碎。
薰卓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渾身顫抖不已的劉辨一眼,又看了看滿朝文武垂頭悲慼,自是滿意如今的威勢,一拔佩劍,回過頭來,環顧左右厲聲而大喝道,“天子闇弱,不足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爲宣讀!”
羣臣悲慼,諾諾而不敢言,少有幾人甚至還微微泣聲在末。
“念!”董卓一擺手,李儒整了整衣袍手持黃絹緩緩而出,一抖而展開。讀策道,“孝靈皇帝,早棄臣民;皇帝承嗣,海內側望。而帝天子輕佻,威儀不恪,居喪慢惰;否德既彰,有沗大位。皇太后教母無儀統政慌亂。永樂太后暴崩,衆論惑焉。三綱之道,天地之紀。毋乃有闕?陳留王協,聖德偉懋,規矩肅然;居喪哀慼,言不以邪;休聲美譽。天下所聞,宜承洪業,爲萬世統。茲廢皇帝爲弘農王,皇太后還政。請奉陳留王爲皇帝,應天順人,以慰生靈之望!”
“來人!請弘農王,皇太后下殿!”等李儒宣召完畢。董卓嘴角滑過一絲得意,當即一擺手,早有心腹甲士紛紛上前。架起劉辨與何太后下了龍椅。解掉印綬。而北跪稱臣聽命。
“不!董卓逆賊,若非我兄長敕命讓你入京。你能有今日富貴,你膽敢大逆不道,你……你……”就在宮侍欲卸下何太后服飾之時,木然空洞的眼睛忽而閃出萬般怨恨,不理會文武百官,不顧上千甲士,癲瘋而長牙舞抓地撲向董卓。
但區區一個柔弱失勢婦人,又能有幾分氣力?不等撲到董卓身前,早被一干凶神惡煞的甲士拿下,強壓何太后跪在董卓身前。
薰卓嘲弄的伸出粗短手掌,竟當滿朝文武的面上,一巴掌打在何太后的臉頰之上,霎時嘴角泛起一絲血跡,而臉腮紅腫,董卓肆意大笑起來,輕佻玩味的托起何太后的下巴嘲笑道,“你兄長,何進?哈……哈哈……哈哈哈哈!若非有你,你兄長又豈會爲那閹黨所殺?何進是個蠢貨,你也是個愚婦,你們何家一門何德何能,能站於廟堂之上?若非你的臉蛋,還微有可取之處……否則就你等如此愚昧,先帝又如何會立你皇兒爲太子?如今這個朝堂,沒有大將軍何進,只有我,丞相董卓了!哼……拉下去!”
“咳咳!請陳留王登帝位!”李儒雖然足夠毒辣,但看董卓這番舉動還是頗爲有些色變,環顧殿中文武百官無一不是神色憤怒,連連咳嗽了幾聲提醒起來。
陳留王劉協年雖九歲,但心智比起少帝劉辨來說,卻還要遠過之。現在得到自己都不敢奢望的皇帝寶座,但他卻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具傀儡罷了……
木然地坐在龍椅之上,少帝留下的餘溫還未褪去,便聽李儒,那個陰沉的文士又開始念起了詔書。
羣臣朝賀,董卓命人遷弘農王,何太后與王妃唐氏於永安宮閒住,封鎖宮門,禁羣臣無他手諭不得擅入。董卓立陳留王,改元初平,便是東漢末年最後一位皇帝,獻帝。
薰卓又起廢職丞相加封自己,李儒,徐榮,呂布等親信多爲大家封賞,西涼軍系各將校在朝中皆有職位,偌大朝廷,實權者盡在董卓之手。薰卓既拜丞相,參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一時間威福莫比。
…………..
就在董卓篡逆廢帝之時,幷州,河東,也開始了新的任命更替。
有穆順這個曾經死忠丁原地幷州大將在,衛寧自然是不會放棄這個可以大加利用的資源。曾爲後世人,自然便知道輿論的重要性,呂布雖然在丁原故意而衛寧無意之下,有了反叛的藉口,但是,他終究還是弒主之人,便算有個藉口,衛寧也絕對不會容忍他地合理性。
暗中有衛家渠
佈散播,又故意驅使穆順四下游說,一切行爲衛寧皆力,只將呂布潑黑得滿身泥垢,彷彿十惡不赦之輩。
這樣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在古代普遍沒有對信息傳播重視地年代,幷州上下多爲對呂布董卓的憤慨,而又對楊奉多爲感恩戴德,加上河東六年政績顯著,錢糧豐富,自然也讓幷州這個邊塞大州的百姓多爲羨慕和憧憬。
有穆順在上面遊說,有衛家在下面散播,整個幷州對楊奉成爲新地州牧,也沒有了多少阻礙。幷州九郡卻有六,七郡已經承認了楊奉地統治,事實上,這些州郡多爲邊塞重鎮,畢竟,看護草原蠻夷,有重兵在手,無論州牧是誰,也影響不到他們地地位。反倒是剩餘太守似乎還在觀望楊奉入主幷州會否給改變他們的既得利益,而遲遲不肯表態。
這樣地行爲事實上,衛寧,甚至是楊奉都能理解,出身世家大族,自然知道這些郡太守所憂心的問題,好在這些州郡都不曾與涼州,司隸接壤,反倒毗鄰冀,幽兩州,衛寧有的是時間來慢慢處理他們的疑慮。
楊奉身份再高一節,自然對手下親信又少不了許多提攜。
在河東一場計較已定,而幷州大半臣服的情況下,整個人事任命也很快公佈了下來。衛凱作爲楊奉手中爲數不多的擅政人才,官階也從一郡治中,上升到了一州治中從事吏的位置,這無疑讓衛凱的抱負更加久遠,而可以施展才乾的舞臺也更加恢宏。
而對於衛寧的任命,卻讓許多人很是驚訝。事實上,河東軍多有老兵出身,自長社起兵以來,衛寧皆是以參贊軍事隨軍南征北討,無一不是親隨楊奉,而這一次,楊奉給衛寧的職位,竟然是河東太守之職!而作爲楊奉的心腹大將徐晃竟然也留在河東,駐兵兩萬,又加上新募三萬新軍加以操練,防備董卓……
不單其餘人,便是衛寧也對這個任命多有苦惱……
沒辦法,河東這塊地方實在太過重要,而楊奉手中實在拿不出來多餘的人有資格治理拱衛一郡之地,既要會文,又要懂武,還必須是楊奉的心腹,縱觀帳下,能有資格擔當河東太守一職的,唯有衛寧一人而已……
至於徐晃駐兵於此,衛寧隱隱覺得,或許,他便應該有了監視之意,而將衛凱帶走幷州,州治晉陽,也有挾衛家之意。
終究現在的楊奉越來越成熟了……而衛寧也越發有些害怕,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楊奉便會脫離他的掌握,事實上,衛寧本是有無數次機會壯大楊奉的實力,憑藉他在陽翟的人脈,無論郭嘉,荀彧,程,戲志才哪個不是萬中無一的天縱奇才……但衛寧又害怕,害怕倘若這些人真的投奔而來,會讓歷史進入到一個根本無法預測的年代,而楊奉這個名聲不顯的歷史失敗者又將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在保障了原有幾郡太守地位不變的承諾之後,楊奉終究自領一萬人馬奔赴晉陽而去,同時調令黃忠爲主將,胡才,穆順爲副領八千幷州鐵騎向太行黑山而行。與此同時,還有一封協邀冀州韓馥共伐張燕的密函……
衛寧自是不擔心韓馥不會出兵,以他帳下沮授的才智,就算看破了他要招攬張燕之心,也必然不會放棄將這股心腹大患除去的機會。而與此同時,還有奔赴洛陽,寫與太尉楊彪的楊奉親筆……
衛寧對騷亂董卓一計卻是頗爲用心,畢竟現在他有守土要則,而河東之地無論對楊奉,對他來說都是重中之重,只要能拖到十八路諸侯共起兵抗董,衛寧的壓力也就從此大消,擠壓了他數年的董卓壓力再對他沒有絲毫威脅了……
六年時間,其實終究還是爲了河東衛家不受董卓殘害爲目的……
九月的下旬,河東百官來賀,同時,還有一封蔡的書函也悄然而來,在衛父興奮的臉色下,衛寧也微微升起了一絲憧憬。
三國奇女,到底該是何等風采……?衛寧也很想知道,昔日那個可愛的籮莉,在此時,又會是如何美妙動人……
衛仲道,這個三國中總是以他老婆名聲的附帶品出現在各大傳記,小說之中的衰仔,在衛寧苦苦經營下,終於可以揚眉吐氣,讓他老婆反過來因爲仲道二字而成爲陪襯……
“此衛仲道,非彼衛仲道了……呵呵,說不定以後這個世界的史書,只會留下一個河東衛蔡氏呢……?”衛寧看了看蔡的書函,微微一笑,回過頭來,卻驚恐交加,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衛嫺已經長牙舞抓的撲了過來,目標正是他下顎那簇短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