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有絕對的能力去掃清關中,兩個人也都有能力去幫助衛寧東征孫曹,兩人也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頂級謀士,衛寧確實也不知道如何取捨,這看上去荒謬的抽籤,卻難得的讓兩個人都覺得公平合理。
衛寧看着郭嘉就是一肚子氣,不想動筆,便直接讓郭嘉動手,想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郭嘉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
衛寧讓鬮給郭嘉做,他那雙狡詐的鬼眼睛不懷好意的看了看賈詡,現對方也在看他,急忙變作正色,將兩根一模一樣的白紙寫好,交到衛寧手上。
衛寧仔細看了看,倒也沒現對方在作弊,倒是賈詡眼睛咕嚕一轉,以他那精明變態的觀察力看到,適才郭嘉在其中一張紙片上寫字的時間,分明比另外一張紙多用了一點點時間……只是一點點,或許能瞞過衛寧,但是賈詡卻知道,這樣一個狡詐的人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於是,賈詡心中便有了主意。
郭嘉也是洋洋得意,那一小手他自信能夠瞞過衛寧不被看出端倪,只是等着賈詡上鉤。
衛寧將兩張紙飛快的打散.混亂,於是咳嗽一聲,便將兩張鬮放到案几上,對兩人道,“好吧!奉先難得的沒有耍賴作弊,這兩張紙我是沒看出端倪,文和,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不用,就這樣吧!”賈詡微微一笑,也.是不懷好意的看了郭嘉一眼。
郭嘉凜然不懼,嘿嘿笑道,“這既.然是我做的,那麼便讓文和先選,如何?”
“恩,確實如此!文和,你來吧!”衛寧點了點頭,便示意賈.詡先挑。
賈詡也不推讓,“深情款款”的看了郭嘉一眼,將手探.向了案几上那兩張白紙。
賈詡仔細看了看,兩張紙摺疊起,看上去的確是.一模一樣,若是平常人也絕對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是,賈詡的那變態的觀察力卻很快找出了其中的差別……其中一張紙上角落,卻是有一點淡淡凹陷的手指痕跡。這個時代的紙還是很粗糙,做不到光滑如絲,賈詡不知道後世這個指紋的妙用,卻只知,這一點點細微的差別便是郭嘉動的手腳了……
當賈詡將手放.到那張動過手腳的紙上的時候,郭嘉眼睛裡卻是溜過了一絲喜色,情不自禁的探出腦袋,滿是渴望,心中卻是得意的催促道,“沒錯!沒錯!那張就是我作弊的東西,快選吧!快選吧!”
賈詡回頭似笑非笑的看了郭嘉一眼,後者嚇了一跳,很快變臉一副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卻彷彿剛纔那猴急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是依舊緊緊盯着賈詡的動作,想催又不敢出聲……
衛寧見賈詡久久不選,心中生疑,不由看了郭嘉那副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嚴肅模樣,好像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被這個傢伙給騙了?
“咳咳!文和,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爲何遲遲不選?”衛寧咳嗽了一聲,問道。
“沒有,我相信奉孝的……公正!”賈詡將那張動過手腳的紙張拿起,郭嘉眼中霎時喜出望外。
衛寧道,“那你是選這張了?”
“不是!我選另外張!”正當郭嘉心頭火熱,得意洋洋的時候,卻聽得賈詡驀然轉口,放下那張紙,並將另外一張迅打開,上面空白無字……
賈詡嘿嘿一笑,大有勝利者的趾高氣昂,回過頭來,抖開紙對着郭嘉,笑眯眯道,“那個啥……哦,奉孝,不好意思啊,在下運氣不錯……”
郭嘉那本來躊躇滿志的火熱之心霎時變成十二月冰天雪地,哇哇氣急敗壞指着賈詡道,“你……!你……爲什麼不選那張!?”
賈詡頗爲“奇怪”,“哦?爲什麼我要選那張?這可是公平抽籤哦?”
被甩了,被利用了,郭嘉本來是設下陷阱去套賈詡,反而被他將計就計的反過來整了自己一把……
郭嘉很憤怒,心裡很受傷。
卻不想他本來就是故意要算計別人的,這不過是自食其果……
衛寧倒是看出了點端倪,弄了半天便是郭嘉耍賴,反而被賈詡趁機擺了一道,心中好笑,本還以爲這傢伙難得的不耍些小手段,卻是自己被瞞過不說,還被另外個變態趁機整了一整。
衛寧也樂得看郭嘉吃癟,眼看郭嘉咬牙切齒就要耍混撒潑,憋着笑道,“好了,好了!既然結果出來了,那麼奉孝,你便辛苦一下了!”
“不行……!”郭嘉幾乎條件性的便要反悔,卻聽衛寧斥責道,“這鬮是你做的,也是你讓別人先選的,莫非還要反悔?”
郭嘉哭喪着臉,“去關中好苦啊,呂虔重傷不能理事,就個徐晃,又沒什麼幫手,大小事都要我來處理……兄長,你捨得我就在關中累得精力衰竭,英年早喪麼?您看,我的頭都開始白了,小弟跟你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啊……”
衛寧好氣好笑道,“你頭哪來的白絲,休要胡攪蠻纏,你要不去,行,那我就讓你去幽州去討伐公孫度吧,那邊的幫手倒是不少!”
郭嘉臉色一變,頓時義憤填膺,“周瑜肆虐關中,卻是禍害,不除不行,罷了,罷了!爲了兄長大業,我就算客死關中,也要掃平他們!”
衛寧一陣嘔血,實在無語,卻看到賈詡在那陰笑不已,不由更是無奈。
“好了,好了!你此次南下,我也知道許多職責重大頗爲辛苦,你有什麼要求,可提提吧!“衛寧看着郭嘉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好生寬慰了一下道。
郭嘉一聽有補償,不由便精神一振,既然南下必不可免,那此刻不張張虎口,豈能對得起他雁過拔毛的美譽?
郭嘉皺着眉頭,在衛寧靜靜等候下彷彿在考慮什麼難題,掙扎,猶豫,欲言又止,只讓衛寧都捏了把汗,還以爲這小子真要大張口了,卻見郭嘉半晌終於緩和臉色,無比堅毅鎮定,鏗鏘有力道,“我不想加官,但是要加俸祿!”
“滾!”衛寧臉色終於漆黑無比,操起案几上的紙張揉成一團便向郭嘉扔了過去,後者靈巧無比的飛身躲過,彷彿早就預料到會這樣一般……
……………..
於是,興平六年(公元一九九年)六月,衛寧用郭嘉領軍,並以辛評,辛毗兩兄弟爲輔佐,加上河北降將尹楷,涼州降將楊秋,樑興,調撥幷州兵馬兩萬,即刻南下襲入關中。
這兩萬人也是衛寧準備蓄謀許久的戰力,自從當年衛寧勸降高順不過,但卻得了高順投桃報李的陷陣營訓練方法,衛寧雖不得其精髓,無法做到八百陷陣破萬軍的效果,但經過幾番修改,衛寧將八百人的嚴苛限制去掉,擴大到大規模的軍團運用中。雖然如此必不可免的造成兵士無法做到陷陣營勇士那樣駭人聽聞的戰鬥力,但是卻也比一般的練兵方法要強上了不少。
兩年來,衛寧一直隱而不動,將這兩萬人打散掉入幷州北面,交託給衛三訓練,整頓,並且一波*暗中又遣返回幷州各地,平時只將這些人手當做防禦各個縣城的普通守軍,但實際上,這卻是千挑百選的精銳之兵。
而不單單如此,這兩萬人中,更有五千河東最爲盛名的衛寧親隊,宿衛營。集合起來的戰鬥力,其實可當四萬人使用!事實上,衛寧將這支兵馬已經早已經暗中集合拱衛在安邑附近,就是爲了迎接孫曹那支同樣戰力驚人的三萬精銳,但顯然,對方並沒有選擇北進,那麼這兩萬人的南下,便可來一次硬碰硬的較量。
其實,現下的河東統治了整個北方,要是真的大肆擴軍征討,莫說現在用於戰事的二十多萬人,就是直接達到五六十萬也絕非不可能。朝歌一戰,袁紹不過兩州之地,就能動用三十多萬人,衛寧現下實際控制力更強,又豈會弱於他?
只是衛寧深知軍隊不應該良莠不齊,而去糠留精,才能更大程度的上升軍隊的戰力,而一直不曾如同袁紹等人一般,只爲聲勢浩大,而無休止的強徵兵馬,加上河東雖然正值戰事,已經拖延了民生的復甦,衛寧不可能用大傷元氣的做法去拼個兩敗俱傷。
事實上,這樣的政策初時候,還很讓河東不少武將不解,但一次次戰事生,河東軍一路勢如破竹攻無不克,每戰都顯示出了麾下指揮兵馬如臂驅使的暢快,每隊兵馬的戰力強橫,河東許多武將都是降伏自各處,比較起以前統御的兵馬來,許多人頓能察覺到河東軍制的優勢,也才明白爲什麼每次河東出兵看似都比對方弱或是是不相上下,卻總是能夠以壓倒性的實力擊敗對方的緣由了……
而,到了現在這個階段,郭嘉既然掛帥南下,衛寧已經放下了心,因爲以前做的準備既然都給他調度的話,這便是一個莫大的優勢。南下兩萬人的精銳,關中徐晃加上張濟合共兩萬五千人的戰力,以及……正在領軍五萬攻克宛城,北上關中的張頜大軍!
整整接近十萬人的戰鬥力量,衛寧不相信,憑藉郭嘉的才能,佔有了這樣壓倒性的力量,還會失敗!
而領軍的人才方面,孫曹聯軍猛將有孫策,有許褚,有曹洪,有周泰,智者也有周瑜這樣一個俊才英傑,但是對比起河東軍來,武將也有徐晃,有張頜,有馬這樣的當世猛人,謀臣有郭嘉居中運籌帷幄,看上去半斤八兩,但河東軍的軍力,卻是壓倒性的!
只要郭嘉能夠做到不讓對方竄逃入雍州涼州,那麼戰局,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
留下了這一支幾乎戰局了孫曹聯軍十分之三戰力的絕對精銳,留下了一批猛將謀臣,那麼東面的戰局,自然而然便直接傾向了河東……
何況衛寧所謀算的卻不單單只是這個方面而已。
利用楊氏,利用裴氏暗中攪亂風雨,讓安邑表面性的呈現一種各家大族內亂的假象,誘使孫堅曹操判斷失誤,並且衛寧再度將潛伏下去的安邑不穩因素一一挑出來,舉起以屠刀,纔是另外一大算計。
可惜的是周瑜的突然介入看破,使得衛寧內在的想法並不能夠輕易實現,只能捉上那麼一兩條小魚,但是這也算是勉強還能接受,衛寧就不相信那些暗地裡還對他抱有敵意的家族或者還立志要建立起世家大族與皇權平起平坐的傢伙就當真不怕血流千里,當真就以爲自己是鐵打的脊樑!
等到郭嘉領命南下後,衛寧的準備也已經做完。
興平六年,六月中,衛寧穿上太尉朝服,率領百官,親自登上朝議大殿,上表,請討伐孫堅,曹操!
皇帝劉協自從被衛寧徹底的壓制淪爲傀儡,一干心腹老臣被殺,終於看清了衛寧那和善面孔下的狠辣,以前被衛寧故意養成的無知和放縱已經再無可能成爲明君,只求能夠吃喝玩樂,便不敢再對衛寧有半點指手畫腳的意思。
朝廷已經成了衛氏的朝廷,當衛寧請表討伐孫曹,劉協自不敢有半點異意,因傳世玉璽丟失,如今的朝廷文書只是用替代品蓋章,當即便將玉璽蓋上了聖旨,布天下。
於是,曹操,孫堅兩人皆被除去官位,爵位,打做反賊,天下兩大諸侯,可與衛寧比肩割據的人物,竟然就如此被衛寧輕易的奪取了正名。
而當這聖旨昭告天下之後,幾乎人人都以爲衛寧瘋了。這已經宣告了衛寧將要採取極其瘋狂的攻勢,而這場北方與孫曹之間的戰爭,也意味着,將會是不死不休!
孫曹被衛寧打入叛逆的惡名後,也是不甘示弱,當即便起草了檄文,召集天下諸侯共同反抗衛寧。指衛寧爲奸臣逆賊,更有篡上作亂之野心,比之以王莽,董卓,更猶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後盡數衛寧污點,不管是奪楊氏,還是**皇室,又或者是屠殺世家大族等等大罪彷彿罄竹難曹操或是孫堅聽從了哪個人的建議,將衛寧一些小事污點也盡數揭露出來,比如是當初擊敗烏桓應降而吭殺,比如衛寧在信都城下,當袁紹面殺其子等等,彷彿衛寧便是天生的惡人一般。
兩家同仇敵愾,打起清君側之名,亦是大義凜然,聖旨下來剝奪兩人官爵,卻是不痛不癢。曹操自命爲大司馬,孫堅爲大司徒,以曹操爲盟主,孫堅爲副盟主,弄得表面聲勢浩大……
但是……除了這兩家外,天下還有資格參與這場戰爭的諸侯,也不過只有劉表,劉璋兩人而已,這兩人分別收到了兩家人的檄文和聖旨,但卻都默契的表示了沉默……
也有人表示響應,便是遠在冀州趁火打劫得不亦樂乎的劉備,信都雖還未破,但劉備已經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當作了河北的主人,當孫曹檄文昭告天下時,這個也早就被打做叛黨逆賊的傢伙,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加入孫曹的聯盟中,也正了自己出兵冀州的大義之名。
孫曹雖依舊未將劉備當成一盤菜,但也還是不痛不癢的給了劉備一個前將軍的稱號,他們更關心的是另外兩家漢室宗親的表態,不管是劉表還是劉璋,如果出來任何一個加入他們的話,也可以利用皇室的名頭加大自己一方的輿論優勢,只是劉表和劉璋卻遲遲不肯出面表示,卻讓兩家無可奈何,只能轉而宣傳劉備那不知道真假的皇室血脈的真實度,以爲籌碼。
而,讓孫曹不曾料到的,倒是有個小人物,也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便是遠在遼東的公孫度,也宣佈加入孫曹的盟軍中,共討衛寧。
自從當初河東,河北大戰時,公孫度準備趁火打劫引高句麗入侵幽州,被衛寧派遣趙雲烏桓人將其擊敗,公孫度便一直耿耿於懷,又加上他歷來便垂涎中原富庶土地,不甘在遼東當個土霸王,眼看冀州,幽州內亂,衛寧自顧不暇,便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公孫度在遼東稱王稱霸,並且降伏了高句麗,東鮮卑等大小部落作爲爪牙,雖然這些實力在孫曹等人眼中還不夠看,但他地理位子恰恰能夠威脅到衛寧,使得孫曹也歡喜不已。兩家倒是知道公孫度到底想要的什麼,當即毫不吝嗇的以正副盟主的身份給了公孫度一個幽州牧的頭銜……這可是公孫度一直覬覦多年的頭銜了……
不過,孫曹這樣一橫插一腳,便讓劉備不怎麼痛快了,畢竟公孫度如果要出兵攻擊衛寧的話,那必然是要從幽州侵入的,何況公孫度如今得了個幽州牧的頭銜,那更是不可能放手。劉備早就將幽州當做了自己的東西,別人要虎口奪食,他豈會甘心!?
不過劉備畢竟還是要做大事的人,在單福的勸解下,終究還是忍耐了下來,不過他也下定決心在未來一定要讓公孫度,乃至於孫曹都要好看。
單福自然看清楚了孫曹的小算盤,不外乎便是害怕劉備真的統一了河北,對他們造成巨大的威脅,用公孫度來牽制他,日後也便減去了他們可能存在的壓力。
不過,越是如此,才越能說明,劉備的崛起將是任何人的心腹大患,不得不提防小心。等到單福將這些話講了個明白,本來還是暴怒的劉備只留下了冷笑,畢竟一向被人瞧不起慣了,此時此刻,別人都不敢再對他小覷,不也是他一向的夙願?
劉備不敢怠慢,親自督軍抵達了信都城下,一連十數日,卻不曾料到信都的防禦竟然如此強大。
關羽整整八千多人,還半數是操練許久的正規軍,竟然消耗了近四分之一人,都還未攻破城牆。
按照先前信都城內的內應送出的消息,信都的守軍明明就只有三千人而已,而且這三千人還都是沒經過戰爭洗禮的新兵!
劉備自從攻入冀州後,性格開始生了絕大的變化,自有一股梟雄的氣勢開始油然而生,對於關羽遲遲不能破城,加上公孫度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要出燕國長城攻入幽州境內,劉備火氣很大,難得的對關羽一番怒斥。
關羽漲紅着臉,雖是詫異自己一向寬厚的大哥怎麼會如此暴躁,但還是忍住心裡的埋怨將情況娓娓道出。
卻是信都守將蔣義渠不知道使了什麼方法,竟然帶動了不少信都大小世家大族動族中力量,幫助守城,並且聽聞是有甄氏牽頭大散家財招募百姓,鼓舞士氣,軍民同心,使得信都城防竟是固若金湯。
信都乃是河北少有的大城,當甄儼被蔣義渠說動後,竟是真的下定決心不顧家族的元氣,將這兩年來依靠衛寧的關係經營商業賺得的天大財富毫不吝嗇的貢獻了出來,使得城中不少百姓與兵士皆士氣如虹,誓要與信都共存亡。
劉備氣急敗壞,立刻便將甄氏當做了日後入城後要除去的目標,轉而又詢問起城中那些暗中投誠的士族的動向,得到的消息卻又讓他頗爲泄氣。
蔣義渠談不上多有謀略,就是在當初的河北軍系中也只是箇中等偏上的才能,但是卻不知道是死亡壓力下開了竅還是什麼,只是讓甄氏穿針引線,不是真正的親河東士族不予參戰,反而還派人小心監視,就怕他們突然難。城中投誠的內應,幾次想要動作,都差點被看出端倪,暴露目標,反而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這次,蔣義渠又成了劉備黑名單上必將要凌遲處死的人。
劉備不願意大軍就這樣卡在信都中,當即便嚴令關羽必須要在五日內將信都攻破,揚長而去。
關羽此刻倒是沒覺得五日時間有什麼短的了,畢竟花費了近半個月的時間連城牆都只有寥寥幾次戰上去過,而對方更是一個無名之輩,這麼久無功而返,委實是讓他覺得臉上無光。
加上劉備中軍抵達,兩萬人馬的生力軍補充,關羽覺得,要是連五天時間都攻不破信都,那他就真還沒有臉面再立足這個天下了。
也不需要劉備催促,關羽在清點了人馬,軍械後,又再度開始起了強攻猛衝……
而這個時候,不管是信都翹以盼,還是劉備監視許久的張遼軍,也一直不曾有過任何動靜,一直駐紮在清河,不攻不退,彷彿是有什麼陰謀。
單福早前對劉備判斷,以爲張遼必然千里遠馳救援信都,所以刻意使劉備從德州向信都的方向緩緩行走,並且佈下了陷阱等待對方自投羅網,但一直到信都城下,都不見張遼有什麼動作,也的確讓劉備頗爲不安。
只是劉備如今躊躇滿志,也不將張遼放在眼中,只道是對方鼠膽不敢前來,卻也不曾懷疑單福卻是判斷失誤。
但是劉備卻不知道,張遼之所以不曾動兵,並不是有什麼陰謀去算計他,卻只是爲了等待衛寧欽點來指揮冀州殲滅戰的一個人而已。
而當劉備抵達信都之前,其實陳登便已經悄然入了清河。也是陳登用衛寧的軍令強行壓下了張遼迫切希望救援信都的請求。
陳登同樣在等,等着劉備將信都攻破,自己跳進這個泥潭,不能脫身。正如同衛寧所期待的一樣,冀州局勢一直都沒有脫離他的掌握,在關中弘農是個陷阱,而在信都,何嘗不也是一個等着劉備入蠱的陷阱?
張遼並不清楚衛寧的計劃,當陳登到來,看到時機成熟之後,才方全盤托出,而結果,張遼卻不曾料到,衛寧早就有了對劉備的應對措施,而更是讓他震驚得是,劉備的反叛,卻是衛寧在暗中施計,引誘,爲的不單單是尋找一個光明正大除去他的理由,同樣也是爲了來一場大清洗。
張遼將會是這一場大清洗的屠刀,也正是他投奔河東進入高層的一道通行令,衛寧也希望他能夠毫不猶豫的接受這樣一個軍令,以日後成爲河東的真正高層。
張遼祖上是馬邑之謀的動者聶壹,後馬邑之謀事敗既失了漢室之心,同樣也是匈奴人慾除之而後快的人,便避禍改姓爲張,所以後來張氏一族便成了寒門子弟,加上生於邊境,張遼雖然看上去溫文爾雅,熟知經文,但骨子裡依舊還是有着邊塞漢子的豪爽和耿性。
對於世家大族兼併田產,寒門子弟難以出頭,以前的聶氏一族,現在的張氏一族的凋零敗落,也少不得以前那些當權世家的壓制和迫害,張遼自然也對這些世家沒有多少好感。
所以張遼得知了衛寧的深一次用意,卻也終於還是放下了心裡包袱。他之前之所以迫切想要救援信都,不過是看在信都是冀州根本之地,出於忠義不能坐視他人壞了衛寧大事,此刻有了計較,自然也不再說什麼了。
當然,他暗地裡還是驚訝,原來衛寧竟是早在數年前,便已經準備了一張底牌,甚至這張底牌本來都差點用到當初的河東,河北大戰上。一聯想到昔日的大戰,張遼心中還是頗爲苦澀,當初與舊主呂布的行爲在現在看來,是多麼愚鈍。
這邊在那悠閒等待,而信都城經過了一場場血火的考驗,早已經讓城中的不少人開始了憂心忡忡。畢竟是用錢財來鼓舞的?都市小說士氣,畢竟是一些根本就沒經過訓練的普通百姓,雖然關羽指揮下,大軍只有寥寥幾次登上了城樓,但幾乎每一次登上去,都是帶來了巨大而慘烈的傷亡,幾乎可以說是死一個劉備軍的士兵,便要帶走五六人的信都性命。
在死亡和金錢的反差下,不少人還是選擇了保命,開始了退卻,即便蔣義渠和甄儼如何鼓動援軍即將到來,但一日復一日的過去,看到的只有死亡和對方的悍勇,士氣必不可免的一瀉千里……
甚至連蔣義渠和甄儼心中都升起了濃烈的不安,爲什麼都過去了半個月了,都不曾看到河東的援軍?出了變故……還是河東根本就沒有餘力來增援,甚至是本就放棄了信都?
蔣義渠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當了棄卒,就算他有可能被犧牲,但是甄氏家族應該也不會就這樣放棄吧,好吧,就算河東肯將甄氏犧牲,但是信都這樣一個冀州重要的戰略點,也萬萬不應該就這樣拱手讓人啊!
援軍畢竟是沒能等到,而站在城頭上,蔣義渠還一些被鼓動的信都士族放眼望去,卻是一隊隊,黑漆漆,放眼不見盡頭的敵軍……
那是劉備親自率領的中軍,數萬人……
信都已經傷亡慘重,士氣跌破谷底,而對方又增援了這樣一股龐大的力量,信都還有可能守得住麼?沒有人還有信心……
當關羽再度起新的一**勢開始,蔣義渠只有慘然一笑,拔出佩劍,大吼一聲,親自殺上戰場。
或許,他能夠爲信都戰死到最後,就算作爲棄卒,那麼自己遠在幽州的妻兒老小,也不該會被虧待吧?
他已經厭倦了,這無止境的戰爭……
……………..
興平六年,六月下,在關羽強攻下,城中軍民見久不得河東援軍,無心再戰,城中士氣低迷一潰千里。有城中內應,趁機打開城門,劉備軍蜂擁而入,信都太守蔣義渠見大勢已去,投城自殺……
劉備入城,爲了維護自己仁義之名,當初協助蔣義渠守城的諸家士族並未大開殺戒,只誅罪,便是冀州甄氏……
甄氏滿足一百多口,盡數爲劉備所殺,甄儼臨死自知死期難逃,刑前唾罵劉備不止,滿城百姓多有悲怯者衆……
在劉備刻意籠絡下,信都不少士族深恨衛寧昔日量地,廢私奴等政策,紛紛投效劉備帳下,擁劉備爲冀州之主……
至此,冀州府信都,爲劉備所奪。
而清河張遼軍,也終於開始起兵北上……
與此同時,遠在安邑的衛寧也開始昭告四方,宣佈親征南下統御中牟,滎陽,長社戰線,與孫堅,曹操大軍,一決雌雄!
衛寧以劉曄,衛凱,毛玠等人坐鎮安邑,都督糧草,自領五千兵馬護送南下。
隨行者有典韋,賈詡,逢紀,許攸,王修,司馬朗,馮禮,李堪,馬延等文臣武將無數,聲勢浩大。而此行,衛寧先使自己之侄衛瓘代表自己,先行抵達滎陽,都督全軍……無意於正式宣佈天下,衛瓘作爲他後繼者的身份……
衛寧親征,再一次給孫曹兩家強大的壓力,當三家主帥沙場對簿,便已經向天下證明了,大戰即將開始。一場數十萬人的大戰,未來,必將血流成河……而這個天下未來到底是誰家說話,也將伴隨着這場戰爭的結束而花落。
當然,比起衛寧親自領兵來說,遠在遼東公孫度起兵三萬入寇平崗,開始跨國燕國長城進攻遼西,便顯得有些那麼不夠分量了……
因爲,在此前,公孫度宣佈加入孫曹起的反衛聯盟起,衛寧便已經向當初降伏衛寧被安置在長城外的白檀等地的遼西烏桓出了出兵的命令……
遼西烏桓在當初蹋頓的帶領下,反袁紹而投靠了衛寧,一直被安置在遼西一帶,就是爲了防備公孫度,經過兩年的展和衛寧不時的接濟,烏桓人勉強恢復了不少元氣,更加上衛寧如今勢力龐大,使得烏桓人根本不敢有半點心思,一直都做得中規中矩。
而這一次,衛寧需要他們的幫忙,並且許下了諾言,只要擊敗公孫度,那麼日後衛寧將會出兵,幫助他們奪取高句麗的地盤,而這些土地,就是衛寧送給他們馳騁的禮物!
烏桓人在歷史上並沒有能夠繼續走到盡頭,當初從東胡部落中分裂出來,也不曾有過如同鮮卑人,匈奴人那樣強盛的歷史,他們的祖先一直在漢庭和草原之間求存,磨礪下來一顆堅忍的心。
可是從未得到過漢庭真正意義的信任和幫助,弱小的烏桓人,再好不容易打下了一塊地盤後,還是被趕走了他鄉。事實上,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們並不如他們當初在東胡的同胞鮮卑人一樣,就算是覆滅,也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記。
當衛寧這次的許諾開始,烏桓人終於開始活絡了,高句麗在此時並不強大,只是依附在公孫度的麾下罷了,而比起他們後方的衛寧勢力,那只是天差地別。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會懷疑衛寧將會失敗,這一個承諾日後未必將會有效,但是蹋頓卻知道,有那麼一支在河套的漢軍,一直不曾動用,而據他所知,這一支五萬人的馬背騎士已經開始南下,冀州的劉備,遲早都會成爲別人的刀下亡魂……
蹋頓在掙扎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不得不起兵遵從衛寧的命令。畢竟只是要他們配合幽州刺史趙陽抵擋公孫度的入侵,又不是讓他們南下去攪入那數十萬人的大戰,就算有些傷亡,但是也能夠表達他對衛寧的忠心……高句麗的地盤,是一個原離大草原中央王庭混亂的地方,只要能夠佔領那裡,烏桓人說不定也能夠成爲如同鮮卑人那樣強大的民族!
烏桓人起兵了,蹋頓動用了兩萬人的控弦之士,加上趙陽調集幽州一萬五千邊軍,奔赴遼西長城……
公孫度不曾料到烏桓人竟然會介入,也不曾料到對方竟然這麼快就反應了過來,攻勢只到平崗便再難以前進……
事實上,公孫度應該慶幸,慶幸衛寧不曾騰開手腳,一直都將目光放到孫曹的身上,兩年的佈置也只是用了烏桓人和趙陽作爲防禦,而不是主動出擊。
按照衛寧的構想,大漢的版圖原本就不應該只在遼東的盡頭而已,而作爲勾結高句麗入侵大漢領土的公孫度也是衛寧欲除之而後快的人物。
另外個時空,高句麗的貪婪便體現在先是幫助曹魏討伐遼東而後又撕毀協議侵襲了遼東,更得寸進尺妄圖染指遼西。
高句麗的歷史來源於扶余,與朝鮮上的王氏高麗是截然不同的政權,與後者的奴性心態,添吻強者靴子的德行完全不同,前者充滿了侵略性和擴張性,雖然一直以來都是活動在遼東和朝鮮半島北部,但是衛寧卻無法容忍這樣一條狼就這樣成長下去。
衛寧或許沒有時間再去完成這些事情,但是他卻是希望自己的繼承人可以去做到,不單單是毀滅高句麗,同樣,那還處於部落文明構成的三韓也應該從這個地圖上抹去。
朝鮮半島離大漢的疆土也不過只是一條小小的海溝,而那裡又並非只是草原而已,同樣適合漢民在上面耕作展,還有什麼理由放棄不佔領呢?
假若能夠牢牢的控制住朝鮮半島,融入大漢版圖的擴張,那麼日後這裡將不會成爲那些遊民民族攝取成長養分的地方,也可爲未來減少許多的憂患。
公孫度自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以爲高枕無憂的遼東根基,不得他人重視,卻偏偏出了衛寧這樣一個另類,不單單看重了遼東,甚至連他背後的高句麗都不曾放棄……
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再表現得積極或者動高句麗的兵馬再多一點,他應該慶幸自己出於謹慎不敢太大的動用力量,否則擋在他面前的就不單單是烏桓人和趙陽聯合起來的三萬五千人而已,更是衛三那在草原上磨礪出來的五萬雄師!
而這個時候,從代郡南下的衛三五萬兵馬,也已經悄然抵達了高陽郡……並且正在向着信都方向飛快的行進中……
信都還是高歌豔舞,劉備亦是不知道,一場大禍就在頭頂……
冀州之戰,也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