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我聽好多叔父說過,當年在這裡,爹爹挫敗了好多好多的厲害人物,是這樣嗎?”小鈴鐺好奇萬分,好看的眸子裡閃動着崇拜的小星星。
呂布笑着點了點頭,回想當年虎牢關下,他隻身單騎出關,搦戰天下羣雄,挫敗敵將無數,何其熱血豪邁,意氣風發!
一轉眼,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爹爹天下第一!”
小鈴鐺歡喜的喊着,無比自豪。
女兒的可愛活潑,逗得呂布哈哈大笑。
雖說天下強者諸多,但他至今尚未真正一敗,也當得起‘天下第一’的名銜。
“將來,我要超越阿爹,成爲最強的人!”呂驍在一旁攥緊拳頭,說得很是認真篤定。
“有志氣,阿姐支持你!”
小鈴鐺拍着弟弟肩膀,眼睛笑成一抹月牙,對這個笨笨的弟弟,她極爲寵溺。
此時,陳衛快步而來,拱手稟報:“主公,方纔軍師傳來消息,說陶謙的使節入關求見,請您回營。”
陳衛口中的軍師,乃是指陳宮。
徐州戰事吃緊,陶謙這個時候派人來拜訪自個兒,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
呂布心中琢磨,嘴上‘唔’了一聲,牽着兒女往大營走去。
來到大營,升起的大帳內坐有一名身穿褐色長衫的中年男人,面容儒氣,約莫三十幾歲。
見到呂布到來,男子起身拱手見禮:“徐州從事糜竺,拜見大司馬大將軍。”
呂布微微擡手,比了個免禮的手勢。
走到主位處坐下,呂布掃了糜竺一眼。
即便之前沒見過此人,他也聽說過糜家的名聲。
只是沒想到,這位糜家主倒是年輕。
這些年來,呂布陸陸續續見過不少大世家的家主。大都是些五六十歲的老傢伙,看起來焉了吧唧,其實個個精得跟鬼似的。
像糜竺這般三十來歲就坐上家主位置的人,倒是少見。
糜竺自稱徐州從事,呂布便呼起了他的官職,笑問起來:“糜從事,怎麼得空來我虎牢關了?”
小鈴鐺性子活潑,耐不住靜坐,更不喜歡聽父親談論公事,覺得格外枯燥無聊。
她同父親說了聲,就帶着弟弟跑去玩了。
聽得呂布詢問,糜竺試探問着:“大將軍可知曹操興兵,大舉進犯徐州?”
“雖說本將軍在關中侍奉天子,但這件事情,本將軍也是略有耳聞。”呂布沉吟說來,這件事情如今已鬧得天下皆知,他要是說不知道,糜竺肯定不信。
“既然大司馬知曉此事,那也應該知道,曹操肆意挑起戰爭,攻城掠地,屠戮百姓,致使生靈塗炭。下官此番前來,就是想請大司馬仗義出手,救徐州百姓於水火,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糜竺鏗鏘有力的說着,言辭間滿是正義使然。
果然是來求援。
呂布心中道了一聲,臉上卻是故作驚訝之色:“不是說陶謙殺害了曹操父親,怎麼又成了曹操挑起戰爭?作爲兒子,曹操興師替父報仇,也合情合理。這是人家家事,好像輪不到本將軍前去插手干預的吧。”
“大司馬容稟,曹父遇害,根本與陶府君無關。乃是賊人張闓覬覦錢財,半道謀財害命,才殺害了曹父等人,望大司馬明鑑。”
糜竺只好將事情經過,詳細同呂布說了。
呂布像是信了幾分,有些惆悵說來:“可虎牢關隔徐州這麼遠的距離,縱使本將軍有心,也恐鞭長難及啊!”
糜竺見呂布意動,心中大喜,頓時說出計劃:“大司馬不需馳往徐州,只需派士兵攻擊兗州即可,曹操一旦得知,勢必回援。如此,徐州之圍可解。”
空手套白狼。
這算盤倒是打得挺好。
呂布也不拆穿,同糜竺說着:“靡從事遠來疲乏,且先在我們這裡稍作歇着,待吾與將士們商量之後,再予以你準確回覆。”
“請大司馬儘快發兵。”
畢竟是來求人,糜竺也不敢過分催促,只好拱手應下。
不知不覺,兩天的時間過去了。
糜竺左等右等,盼完星星盼月亮,遲遲不見呂布來差人來請,心裡有多着急,就甭提了。
乾等不是辦法。
最後,糜竺只好硬着頭皮,主動跑去求見呂布。
結果守在帳外的護衛同他說,呂布病了,說是夜間吹了風,傷了頭痛,期間不見任何人。
糜竺傻眼兒了,前兩天還壯得跟頭牛似的,就這麼病了?
他不傻,轉念一想便猜到,肯定是呂布有意在避着自己。
糜竺本想一走了之,可想到陶謙孔融等人還在徐州眼巴巴的等着他的好消息,可不能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
糜竺握緊拳頭,心中給自己打氣。
天無絕人之路,只有努力,總會有辦法見到呂布。
糜竺如是想着,興許是老天爺聽見了他的祈求,在他準備另尋他法的時候,見到有位相貌俊逸的青年從帳內走出,糜竺塞錢一打聽,可不得了。
竟是大司馬的女婿!
他連忙追了上去,口中呼道:“郭祭酒留步。”
誰料郭嘉聽得呼聲,不僅沒有回過頭去,反而腳下生風,走得更急了。
糜竺見狀,以爲郭嘉心中有鬼,緊跟着一路追趕而去。
直到好一會兒後,糜竺終於追上了郭嘉,兩人皆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郭祭酒,你跑這麼快作甚?”糜竺捶着後背,累得上氣不接下去。
郭嘉瞥了糜竺一眼,作勢又要走開。
不知哪裡得罪了這位郭祭酒,糜竺只好先行賠罪,待郭嘉臉色好了些許之後,才試探問了起來:“大司馬爲何不肯見我?”
“你不知道?”
郭嘉沒好氣的反問一句。
這一問徹底把糜竺給弄懵了,他自問言語得當,沒有得罪過呂布,怎麼就弄成了如今的局面。
“請祭酒教我。”糜竺朝郭嘉作了一揖,虛心請教。
“你只叫我們出兵來幫助你們,但戰爭所耗費的人力、軍費、物資。哪一樣不是鉅額開銷,難不成閣下想讓我們出錢又出力?可真是好算計。”
郭嘉略帶譏諷的語氣,讓糜竺漲紅了臉色。
“是我疏忽,是我疏忽!”
糜竺意識到問題所在,當即允諾願出十萬石糧草,以資呂布。
“糜家主,您當是打發討口要飯的呢?”郭嘉冷笑,十萬石糧草,也就月餘的開銷。
“二十萬石,如何!”糜竺咬咬牙,將之前數量翻了一番。
“您要是真有誠意,一口價,一百萬石。您要是同意,我立馬就去勸說大司馬,讓他出兵襲取兗州。”
郭嘉獅子大開口,說得乾脆利落。
糜竺心中鬱結,你說得倒是輕巧,這幾年百姓糧食欠收,難民無數,我上哪兒去給你湊上一百萬石。
只是看郭嘉的神情,今天不出點血,肯定是不行的了。
糜竺張開手掌五指,一副忍痛割愛的模樣:“最多五十萬石,再多,就真的拿不出來了!”
這是他的最後底線。
“好,一言爲定!”
郭嘉與糜竺擊掌,他本來只想敲詐個二三十萬石,結果糜竺倒是配合,多給了這麼多的糧草。
看來,徐州還是挺肥的嘛!
交易談妥,糜竺急切說道:“那快帶我去見大司馬吧!”
“不着急。”
郭嘉的白狐臉上笑容愈盛:“聽說,糜家主還有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