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負傷從黑山逃離,一路逃至太行山脈深處。
與此同時,張燕發下帥令,號集北部羣賊,向南討伐背信棄義的左髭丈八等人。
與南邊各自爲戰的諸賊相比,北部羣賊更加團結,聽信於張燕號令,這也是左髭丈八等人最爲忌憚張燕的地方。
戰爭一觸即發,由張燕所統帥的北部聯軍向南壓進,左髭丈八、李大目等人抵擋不住,連連大敗而退。
張燕趁機抄了左髭丈八等人的老窩,將繳獲的物資裝備,盡數分與北部羣賊,得到了賊首們的一致感激。
黑山腳下,臨時駐紮的營地。
賊兵來往巡守,主帥大帳內,身穿甲冑的張燕端坐正中,左右下方坐着北部的一衆賊首。
“燕帥,南部賊子如今只剩下黑山一處,吾請命明日帶頭髮起進攻!”
青石嶺的首領站了起來,黃面虯髯,雙目碩大,他與死去的劉石一樣,也是張燕的忠實擁躉。
得知張燕發來號令時,他是第一個站出來應召的賊寨首領。
當初歃血立誓,說要同進同退,而李大目、張雷公這些傢伙居然暗中叛投了朝廷,還反打黑山一耙,當真是可惡!可恨!可惱!
“趙首領說得沒錯,咱們現在士氣正盛,正該一鼓作氣的攻上黑山,把那些叛變的傢伙,通通砍了腦袋!”
又一名漢子站起身來,身形頗爲魁梧,乃是雲峰山的當家薛奎。
帳內其餘首領皆是贊同,從交戰開始,他們的軍隊便一往無前,勢如破竹,李大目那些人失了士氣,根本不是他們對手,每次交戰之後,都會有不少賊兵倒戈投降。
現在南部賊軍士氣渙散,正是一舉攻破的大好時機!
此時不一鼓作氣,更待何時!
張燕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他以迅雷之勢反打了南部賊軍措手不及,此時不剿滅他們,等到呂布率大軍趕來增援,可就麻煩了。
張雷公等人暗中投了呂布,呂布就肯定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覆滅,所以必須趕在呂布抵達黑山之前,將他們徹底剷除!
好在從濮陽到黑山,有着很長一段距離,這些時間,足夠張燕率軍攻破黑山了。
“傳令下去,衆兒郎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五更起竈做飯,吃飽之後,全力進攻黑山!”張燕站起身來,大手一揮,舉手投足間,滿是豪氣萬丈。
“是,燕帥!”
受到張燕豪氣感染,帳內賊將亦是同時起身,抱拳大聲應下。
…………
山腰,黑山寨。
碩大的廳堂中,張雷公、李大目等衆賊聚在一起,其中還有少數首領負傷掛彩,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凝重與悲慼,看起來慘淡無比。
南部十幾個賊首的兵力加起來,少說也有五六萬人。幾番交戰下來,愣是幹不過張燕,反而還被打得節節敗退,臉面丟盡,損兵折將。
整個太行山脈的地形地勢,張燕几乎瞭如指掌。不僅擊潰了南部賊軍,還抄了他們各自的賊寨老窩,把他們通通逼到黑山,又封了退路。
看樣子,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放張燕逃脫,哪怕傾盡所有兵馬追殺,也要讓他死在黑山。”現任的黑山頭領於毒目露陰戾,很是氣惱的說着。
畢竟在上一次的兵變中,他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張燕這次回來,就算可以饒過所有人,也肯定饒不了他這個叛徒。
“喂張雷公,大將軍究竟什麼時候纔到,你倒是給個準信兒,可別還沒等到他來,咱們就全都死翹翹了!”於氐根大聲嚷嚷,態度極爲不滿。
其餘諸人亦是將目光投向張雷公,說到底,歸降這件事情是張雷公主動提出來的。在諸人心中,都覺得張雷公與呂布存在着某種意義上的聯絡。
“這……”
張雷公面露難色,歸降的事情,全是司馬兄弟在中間鼓搗,他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如今張雷公被衆人推爲首領,他總得有些說辭:“諸位,濮陽到黑山距離較遠,太行山脈中又全是山地,兵馬物資難行。料想咱們再堅持幾日,大將軍的兵馬,就應該到了。”
然而這番說辭顯然不能令衆人滿意,下方有人冷笑一聲:“大將軍該不會是想讓咱們跟張燕拼個你死我活,然後他好來漁翁收利,撿現成的吧!”
此話一出,堂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眼中疑色深沉,認真思索着這話裡的意思。
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
將衆人神情收入眼底,司馬朗心中搖頭,到底是羣烏合之衆,就算把他們湊攏到一起,也根本沒有凝聚力,完全像是一盤散沙。
在座的諸人看似推張雷公爲首領,實際上幾乎沒人願意聽從張雷公的號令,人心不齊,互相猜疑,這是大忌。
在與北部賊軍主力的交鋒中,左髭丈八、於氐根這些人都不肯出全力,唯恐折了自身實力,導致防線被張燕一衝就破,然後在逃命的時候,卻比誰都快。
這樣無紀律的散垮隊伍,根本就不配贏!
司馬朗心中恨鐵不成鋼,然則如今士氣渙散,他不能打擊賊首們的信心,只能先穩住他們的心態再說。
“大將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最多還有兩三日,便能抵達黑山。”司馬朗緩緩起身,臉上作出胸有成竹的表情,風輕雲淡的說着。
諸賊聽聞此話,霎時精神爲之一振。
就連最老謀深算的左髭丈八也不由捻了捻鬍鬚,追問一句:“此話當真?”
諸賊望向司馬朗,唯恐他會搖頭。
他們潛意識裡覺得,打不過張燕,是因爲張燕太猛,他們不是對手,也不敢與其搏命。若是那位天下第一的大將軍親至,想來定能斬殺張燕!
司馬朗輕輕點頭,衆人心中瞬間有了底氣。
“我就說大將軍英明神武,怎麼可能放棄咱們!不是我吹,以咱們的兵力,別說兩三天,就是兩三個月,堅守黑山,也絕對不成問題!”
於氐根撫着大鬍子,哈哈笑了起來,與剛纔的小人嘴臉,完全置若兩人。
諸位紛紛投之以鄙夷的眼神,這廝也忒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