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旁側另一道身影更快,在蘇盼兒還沒來得及坐下,那座位卻突然有人坐下了。
“等等……”
蘇盼兒想多說,可一扭頭,卻忍不住驚呼起來:“怎麼是你!”
和他們搶位置的正是他們認識的人,一個是前些日子還鬧着要和離的君若雪,另一個卻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安平郡主。會在這裡見到二人,委實讓她嚇了一跳,過於驚訝,這才喊了出來。
一出口,蘇盼兒心頭暗自喊糟。
安平郡主沒想到對方居然認識她,擡眼看來,卻看到蘇盼兒這身莫名的裝扮,當下有些遲疑:“你認得我?你、你是……”
蘇盼兒這纔想起自己一家子今天換了裝束,自己又戴着帷帽,身邊更無下人跟隨左右,否則,指不定就被對方察覺了身份。
早年安平郡主連死了兩任未婚夫,後來在張府使計,被指給了秦鴻。後來在秦子通謀逆當了皇帝后,她也如願嫁給了秦儒,做了太子妃。對於這位安平郡主,她一直都很有好感。不爲旁得,就是她敢愛敢恨的性子很對她的脾胃。不料今兒居然在這裡巧遇。
安平郡主居然和君若雪走在一起?
看樣子,她們也是喬裝出門,身上都換了妝,應該是不希望被人察覺。
蘇盼兒飛快看了眼一旁的秦逸,發現秦逸正站在另一頭,冷凜着一雙眼,注視着二人。似乎發現了她的目光,倏地掃過來,眸裡的寒芒褪去,又變回了原本普通的神態。
蘇盼兒的心慢慢往下沉。
直到看見二人同時出現的這一刻,她心底的念頭才突然如閃電般劃過!
安平郡主的夫婿是秦儒,而君若雪的夫婿卻是秦鴻。秦儒和秦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一想到這層關係,蘇盼兒的心底突然閃過一道念頭,只是這道念頭閃得太快,讓她還來不及抓住,又很快消失了。
心下暗自警醒,反而大笑了起來。
“紅妹妹不記得姐姐了?”
她的聲音變得分外尖銳,還帶着一股特有的嬌嗲,突然從腰間扯出一張帕子拿在手上,衝着她使勁兒的搖。
看得安平郡主眼裡冷光大盛:“紅妹妹?”
“紅妹妹這般,莫不是從了良,就不記得過去和你同甘共苦的玉兒姐姐了嗎?”
蘇盼兒手中的絲帕又在她的臉上招搖,拉長了尾音:“想當初,還是姐姐說服了萬嬤嬤,讓紅妹妹坐堂子,才使得紅妹妹有機會遇到貴人,脫離苦海。怎麼一轉眼,不過才兩年不見,紅妹妹就裝作不認得姐姐了?”
安平郡主越聽越不對勁,越聽臉上的怒火越盛。
等蘇盼兒把話說完,她已經火冒三丈,蹭一下跳起來就要開罵!
“你、你是個什麼東西?什麼紅妹妹,黃妹妹,本郡……”
話沒有說完,卻被身旁的君若雪拉住了。
“紅妹妹,你快別說了……”
君若雪制止了她,又把她拉到了身後。這纔回頭打量蘇盼兒:“這位姐姐藏頭露尾,莫不是臉上有什麼見不得人?又如何讓我姐妹認識人?”
“咦!紅妹妹你忘記了?當初,我就是因爲花柳病才被嬤嬤趕了出來。我這張臉……唉!說起來就心酸……”
蘇盼兒裝作心酸的模樣,哀怨味十足。
她倒是哀怨了,可週圍坐在凳子上吃東西的人,都是走累了打着一邊吃一邊休息的念頭,一聽她說花柳病,哪裡還坐得住?很快,便有人急匆匆拉着自己的家人離去。離開時,還刻意離她遠遠地,唯恐被她沾染了髒病般。
卻讓君若雪的眼裡探究的意圖更甚:“是嘛!這麼說來……這位姐姐的一張臉見不得人囉?”
“呀呀呀!看這位妹妹這話說得,我倒是不怕嚇着人,就怕我露了臉,坐在這裡吃東西的各位看了倒胃口,吃不下飯。所以……”
蘇盼兒不但不退,反而越發往前湊:“說起來你我姐妹一場,聽說紅妹妹傍身的積蓄着實不少。今兒既然有幸碰到,不如借給姐姐幾個銀錢來使使!”
說着,便要用手去拽安平郡主。
安平郡主卻突然驚叫一聲,猛地跳了起來,用力甩開她的手:“放開!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就是想找紅妹妹借兩錢來花花……”
蘇盼兒契而不捨追上,突然盯上她頭頂上的珠花,順勢伸手一拔:“嘿!紅妹妹果然發達了,這等珠花也有幸拿到手上?想必這珠花拿去當鋪,也能當個十兩八兩的銀子出來!”
這話氣得安平郡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珠花是用大小相同的十二顆東珠串成花型,中間鑲嵌了一顆大拇指大小的東珠。不說價值連城,至少也不是尋常人敢染指的。此刻卻被蘇盼兒強取豪奪,讓她如何不惱?
“你找死!”
安平郡主氣急敗壞,想使鞭子,突然想起那鞭子今兒並沒有帶出來。隨即朝她旁側的下人招呼:“還愣着幹什麼?快上!給我撥了她的皮!”
幾名僕從就要衝上前來。
“慢着!”
君若雪卻喝止了他們,隨即又把安平郡主拉到另一邊一陣耳語。安平郡主臉上一陣青白交錯,盯着得意洋洋地蘇盼兒恨不能生吞了她。
不過片刻後,她居然忍住了怒氣:“既然姐姐喜歡這珠花,就留下來換兩錢吧。妹妹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君若雪有些尷尬,深深地看了蘇盼兒兩眼,也跟着追了過去。那些僕從也隨之跟上。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人羣裡。
“快!我們也走。”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秦逸哪裡還有用飯的念頭。急忙一手抱着小糖豆,一手抱起小妍妍,很快便從大街另一頭離開,迅速鑽進了旁側的一條巷子裡。
不過片刻,之前離開僕從又轉了回來,像鋪子上的人打聽他們的去向,很快就朝蘇盼兒二人離開的方向追來。
秦逸抱着兩個孩子,領着蘇盼兒在巷子裡一陣亂鑽,等感覺距離差不多夠了,又拐進一條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