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
黑影一臉凝重看着對面陰影處那道身影。
他的眸子微微眯起,手緩緩向後,悄無聲息間摸上自己腰間的短刃。
“閣下是誰?藏頭露尾又算什麼本事?”
“想讓我出來?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看招!”
隨着陰影處傳來的一道呵斥聲,一道勁風朝着黑影迎面而來。
黑影本能身形一閃,身體上半身猛然往後一閃,躲過了對方這次偷襲。那道勁風徑直劃過,猛然扎入他身後一顆碗口大小的小樹中,小樹當即不住搖晃。
居然是顆小石子兒!
對方好強大的內勁,好高深的武功!
黑影蒙面巾處上方的眼睛瞳孔緊縮,下一刻,一片片樹葉宛若利刃呼嘯着朝他急速掠近。
黑影大驚!
手中短刃急速揮動,幻化出一片片刀影,將自己的身影籠罩得水泄不通。
叮叮噹噹。
樹葉跟短刃相撞,發出猶如金石交擊的聲音,黑影感覺手掌陣陣發麻,不由心中有些駭然。
“看刀!”
剛剛使出渾身解數擋住了樹葉的攻擊,喘息未定,對方卻厲喝一聲。
數把短刃迎面而來。
黑影全神貫注,體內內勁瘋狂運轉,左支右絀連連躲閃,這才閃過了數把短刃的攻擊。
他心神未定,樹蔭下的身影宛若閃電掠近他的身旁。
他全力以赴,拼命抵抗還是落於下風。
雙方你來我往數十招,黑影手中短刃被擊飛,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長劍,他不由閉上眼睛,心中一陣淒涼。
“說,你是什麼人,幕後主使者是誰?”他的耳畔響起了一道厲喝聲。
“要殺就殺,何必廢話!”
黑影閉上眼睛,冷冷說道。
“倒是有點膽色!
使劍者讚歎了一聲,呵呵笑道:“只要你老老實實交代出自己的身份來歷,並且供出幕後主使者,以及你修煉的功法,我不但可以放過你,還可以給你一大筆財富,讓你從此富貴逍遙,如何?”
“休想!士可殺不可辱!”
黑影冷聲道。
“怎麼?有膽子單槍匹馬殺進去,卻沒有膽子亮出自己的身份?”
架着長劍的人聲音驟然一變,語氣中透露着戲謔和欣喜。
“咦?”
黑影心中一喜,立即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低聲輕喚着,慢慢將臉上的蒙臉布扯下,赫然是秦逸。
“程、師叔,您老不是去外地……”
程老得意地捻鬚大笑:“不錯、不錯!你小子膽大心細,堪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才學習短短一個多月,居然就有這等本事了。”
秦逸一臉尷尬。
“程師叔,您就別挖苦晚輩了。晚輩這也是……迫不得已。”
“你幾時聽見我在挖苦你,我這分明是在誇你。”
程老收起手中長劍,衝着他一陣點頭,頻頻打量着他感慨不已:“從你一出門老頭就看着你了。不錯,真心不錯,遇事沉着冷靜,進退得宜。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好,很好!”
“程師叔,你是說真的?”
“難不成還有假的?”
程老一陣吹鬍子瞪眼睛的,假意發怒:“師叔原本是想測試一下你的應變能力,不曾想……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看來要不了多久,老夫就沒什麼可教你的囉!”
“師叔您這是說哪裡話來?剛纔秦逸可險些以爲小命都丟了!”
秦逸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
“看你小子夠腹黑,要是誰敢小瞧你,嘿嘿嘿嘿,還不得被你連皮帶骨都吞進肚子裡?”
程老哈哈大笑,擡手在秦逸肩膀上一陣輕拍:“要不這樣,師叔又哪裡知道,你進步得如此之快?好了,快回去吧!今兒晚上,怕是要有一通折騰了囉。”
“是,師叔!”
秦逸趕忙告退。
程老看着秦逸馳遠的背影,不由點點頭笑了!
自己原本是心死如灰才躲到這裡養老,不料居然到臨死之際,還遇到這種好苗子!僅僅一個多月,居然把他畢生所學學了個七七八八。
上天果然待他老程不薄啊!
秦逸飛奔回屋,三兩下拔掉自己身上的黑衣,整理好自己,這才點亮屋子裡的燭火。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他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秦逸眼中寒光一閃。
這裡正手腳可真夠快啊!
居然這麼快就猜到跟自己跟盼兒有關,派人追了過來,看來,也該讓他們吃吃苦頭了!
砰砰!
砰砰砰……
狂亂的砸門聲響起。
“開門,快開門!快點開門!”
瘋狂的砸門聲不斷響起。
秦逸將周圍徹底整理一番,這才起身開門。打了個呵欠:“這是在幹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攪人好夢。”
他剛一拉開門,門外一羣手持火把的里胥氣勢洶洶衝了進來。
可一到得近前,卻又都啞了嗓子。
你推我我推你的。
昨兒那彪悍女打人的勁頭,他們可是都記憶猶新。
不得已,爲首那名里胥只得出面,朝着秦逸抱拳賠笑:“這個……秦秀才,是這樣的。剛纔里正打人家裡遭了賊,我們奉命前來搜查。所以您看這……”
“哦!抓賊啊!”
秦逸慢條斯理點點頭:“既然是抓賊,那還不趕緊去?幾位來這裡幹什麼,難道想在這裡躲懶不成?”
“可是我們……”
里胥首領支支吾吾,想說出入內搜查,可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忍不住碰了碰身旁之人。
“要是沒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呵欠!我家盼兒的脾氣可不太好,好在她現在睡着了,要是被吵醒了……呵呵。”
秦逸兩聲笑,一臉溫和掃視衆人一眼。
里胥首領和跟着身邊的幾位里胥一聽到這話,不由自主倒退了幾步。
面面相覷。
其中一名臉上帶着傷的里胥偷偷拽了拽他:“頭兒,要不,我們走吧?看樣子,這裡應該是沒有賊人的。”
別說沒看見有賊,就是真有賊在裡面,就憑藉他們的身手,也不敢去抓。
何不一早就賣一個好,省得自己等人還要受那皮肉之苦?
他這話一落,身後衆里胥齊齊點頭。
秦逸淡淡一笑:“既然如此,諸位請便!否則,要是驚動了我家那位,恐怕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衆里胥忙不迭蜂擁而出。
“不對!”
里胥首領眼睛一亮:“看來我們都被那個秀才給蒙了,那蘇盼兒武藝了得,想必警覺性也比一般人強,我們這麼大動靜都沒有驚醒她,其中有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