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蘇司空當即從椅子上跳起!
嘭!
他重重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你……秦逸!”
他擡起手指着秦逸的鼻子,手指抖得好似秋風中的落葉:“老子告訴你,你別給你臉不要臉!老子舉薦你,不過是看在你還有幾分才氣的份兒上。你真以爲你自己有多行?我呸!裝什麼清高!”
“蘇大人您說錯了。”
秦逸鎮定若閒,他隨意擡起手一撥,將蘇司空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摁下。
目光裡一派平靜:“秦逸從來沒認爲自己才氣有多高,也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什麼清高之流。但是秦逸知道,萬事有所爲有所不爲,爲人莫作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蘇大人,您說,秦逸說得可對?”
蘇盼兒靜靜的站在秦逸身後,半個字沒吭!
她感覺身前的他特別特別有男子氣概!
雖然,他的身軀依然那麼瘦削。
在她的眼裡,卻變得如此高大、威猛、迷人!
蘇司空的臉黑了白,白了青,變幻莫名。
良久,他才從自己的挫敗中醒悟過來,回頭一把抓起那桌上茶盞,重重往地上一摔!
那茶盞頓時摔得粉碎,碎片飛得到處都是。
躲進廚房裡的周寧母子聽見動靜,趕忙跑了出來。
卻被蘇司空回頭拿眼一瞪,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又縮了回去。
“好,很好!秦逸你給我聽好了,總有一天,老子要你像哈巴狗一樣的跪在地上求我!否則……哼!”
說着,他便大步往外走。
“這恐怕要讓蘇大人失望了!秦逸恐怕這輩子也學不來某些‘愛民如子好官’的好節操啊!跟狗一樣趴在求人,也只有那些人前道貌岸然,人後男盜女-娼的大人才做得出來吧?您說是不是,‘愛民如子’的蘇大人!”
秦逸好整以暇的洪亮嗓音從身後傳來。
氣得蘇司空直打跌。
沒注意到腳下的門檻,直接踢到了上面。好容易扶住門框才穩住身形,又抱着腳丫子一陣跳腳。
“氣煞我也!秦逸,蘇盼兒,你們給老子等着!”
說完,便怒氣衝衝地往院壩外衝。
卻又和正走上石階的來人撞到了一塊兒!
“哎喲!原來是蘇縣丞蘇大人啊,你這麼急急忙忙的,這是要到哪裡去?”
來人不是旁人,赫然是秦逸、蘇盼兒見過面的花縣尉。
花縣尉今兒沒有穿官服,反而作普通服飾。目光一對上蘇司空,依然一臉冷然,唯獨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裡,帶着幾分興味兒。
蘇盼兒忍不住和秦逸對視一眼。
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驚奇。
今兒這太陽打從西邊鑽出來了不成?
先是縣丞,後是縣尉,接下來是不是該主簿和縣令上門了?
話雖如此,二人卻絲毫不敢怠慢,趕忙迎出了大門。
看見迎出來的秦逸二人,蘇司空的臉黑得像鍋底!
回頭看向花縣尉的眼神好似刀子:“呵呵!這話該我問花縣尉的吧?我蘇司空來探望侄女,這還用得着理由?反倒是花縣尉,你昨兒不是才說,今天公務繁忙,有要事在身嘛!今兒怎麼如此有閒暇外出遊玩?”
“蘇縣丞這話可就不對了。”
花縣尉微微一沉吟。
這蘇司空的臉色如此難看,看來是受了不少窩囊氣啊!
前任縣令大人在時,這廝還有所收斂。至從新任縣令上任以來,這廝專門和自己對着幹!
嗯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
眼下這等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可是不多的,絕對沒有放過的道理啊!
合該落在我手裡,咱們新帳老賬一起算!
當下一本正經地說道:“本縣尉這是奉命外出公幹。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蘇大人看望侄女兒那可是好事情啊,怎麼搞得腳也崴了,臉色也這麼難看?莫非是身體有恙?”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司空臉都綠了:“你才身體有恙,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少管他人是非。”
“你我同縣衙爲官,蘇大人身體不適,花某理當關心一下是不是?”
花縣尉笑眯眯說道:“你這個少管他人是非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看看侄女兒還看出是非來了,這倒是稀罕了,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個是非?或許花某可以爲你解憂也不一定。”
“你……”
蘇司空袖子一甩:“你,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蘇大人你也是一位朝廷命官,平日裡你不是最講究禮節,一直標榜自己講話辦事的方式是最爲有禮有節的嗎?今兒個是吃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嗎?怎麼說出話來都是臭烘烘的?”
花縣尉慢條斯理說道:“再說了,爲人父母官,理當爲民解憂。有了是非不去管,難道整天躲在縣衙裡享清福,不管他人是非才是爲官之道?”
“你,你……”
蘇司空本來就滿肚子火,腳又崴了疼得慌,哪裡有心思跟人鬥嘴,聽到花縣尉句句帶着諷刺之意,不由有氣又惱又是憋屈,滿臉漲得通紅。
“罷了,罷了,本官還有要事,沒工夫跟你閒扯。”
說完話,他頭也不敢回,咬着牙根一瘸一拐離去,沒曾想他光顧着生氣了,腳下一不留神踩在一坨滑不溜秋的牛屎上。
噗通!
他不由自主腳下打滑,想要止住身形,使勁兒過大身體卻猛然前撲,一嘴啃在前面另一坨更大牛屎堆上,糊了一臉牛糞。
他趕忙掙扎着爬起,又抓到兩手的牛屎,糊得頭頂、身上、衣衫上都是牛屎。
身後傳來一陣鬨堂爆笑聲。
哪怕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那爆笑聲的由來!
呸、呸、呸!
他趕忙猛吐了幾口,總算將堵在嘴裡的牛屎吐了出來。
那股臭烘烘的氣味薰得他實在受不了了,乾嘔連連。
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哪個混賬搞的破事兒?膽敢把牛屎拉到大路上,不要命了還是怎麼的?混賬!”
他幾聲怒吼!
一雙血紅的眯縫眼四下掃視一番,除了聽到有一陣爆笑聲,再沒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