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司空深深看了秦逸幾眼,沒有說話回了席。
衆人又是一陣推杯置盞,談笑風聲。
屋子裡面也單獨擺了一張桌子,女客都坐在桌子上,圍攏了滿滿一桌。
長得甜美漂亮的蘇悅兒一坐下,頓時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她又會哄人開心,一張桌子上除了不肯搭理她的蘇盼兒和蘇華氏之外,一個個都被她的巧嘴哄得眉開眼笑的。
尤其是秦李氏,被她的巧嘴兒誇得那叫一個舒爽,一張老臉笑得好似秋風中盛開的一朵菊花。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飲酒的衆人這才個個醉醺醺的散了席。
“秦逸,秦逸我、我和你有話話要、要說……嗝!”
蘇司空醉得左腳靠着右腳打哈哈,趁着酒勁兒拽着秦逸的手不放:“別走,嗝!這可是關係着我家悅兒之事,我和你說、說……”
看着醉醺醺的蘇司空,秦逸眉頭擰成了結:“蘇大人,你喝醉了!要是有什麼話,等明天你酒醒再說吧!”
他強勢抽回手,轉身要走。
蘇司空趕忙撈一把,卻沒有抓住他,當即大吼!
“站住!秦逸,你、你……你壞了我家悅兒的清譽,難道還想拍拍屁股走人不成?沒門兒!”
眼下外面的村民大多都已經離開。
不過曹通判和君若辰等人,外加蘇家和秦家長輩都在這裡,他這話一出,所有人幾乎齊齊回頭看過來。
秦逸腳步一頓,虎着臉轉身。
忍不住冷笑兩聲:“蘇大人,你說話可要有根有據的,可不能信口開河胡亂栽贓。這事兒可不是玩兒得!”
“什麼叫信口開河?啊!”
蘇司空不知是真醉還是裝醉,接着酒勁兒撒起了酒瘋,說話毫無顧忌:“難不成你抱着我家悅兒滾了一面坡,是假的不成?難不成,你和悅兒的訂婚信物並沒有交還,這也是傳聞?”
秦逸眉頭緊皺。
蘇盼兒柳眉緊鎖。
蘇司空氣不打一處來:“秦逸,你小子太混賬了。你玷污了我家悅兒的清白名聲,我家悅兒不但從來沒有計較過,反而一直不管不顧幫着你。是她懇求我幫你踏上仕途,我會千方百計讓你進縣衙,方纔、方纔她更是爲了你苦苦向我哀求,讓我放你一馬。你怎麼就這麼不知好歹?”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司空這是……在逼婚?
原本在一旁的蘇悅兒頓時捂臉,嚶嚶啜泣不止。
蘇盼兒煞白着一張臉,這老狗是狗急跳牆了啊!居然當衆開始逼婚。
過去只聽說過女人被逼婚,眼下卻是男人被逼婚,這事兒稀奇了!
秦逸臉色也很糟糕!
“蘇大人您可別信口開河,呵呵!”
他半分不讓,雙眼黑寂得好似幽潭:“當初秦逸確實和蘇二小姐有婚約。不過,如今恐怕整個永澤縣的人都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何事。爲何會是盼兒嫁進了秦家,成爲了我秦逸的妻子。今日蘇大人反倒要說這些東西,您不覺得此事搞笑得緊?”
“那些事兒,嗝兒,本官剛纔已經說過,都是本官當初一念之差,也害苦了我的悅兒!”
蘇司空滿嘴酒氣,滿臉懊喪:“我沒料到我家悅兒居然對你一直以來都是癡心一片。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秦逸,你啊,今日我蘇司空當着衆人的面把這事情撩開了講,希望你好好考慮,切莫誤人誤己!”
秦逸雙眼一眯:“蘇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威脅我嗎?”
“威脅你又怎麼了?啊!你要真對我家悅兒無意,爲何不把那訂婚信物早早還回來?故意把我家悅兒拖着算啥事兒?再說了,自古以來,姐妹二人同嫁一夫者比比皆是。我蘇司空都還沒有說你佔盡便宜,你還在這裡嘰嘰歪歪作甚?”
蘇司空越說越氣憤,忍不住回頭怒罵着蘇悅兒:“我可憐的悅兒,你呀你啊……你真是傻啊!爲了這麼一個半點沒有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你值當嗎?唉……”
這話一出,衆人都暗自直點頭。
在大周朝,確實有不少姐妹同嫁一夫。不過,一般都是大戶人家,妹妹作爲陪嫁嫁進夫家的。而且例子也不少。
要是蘇司空一定要咬着不放,此事還真不好辦。
“當初我秦逸病入膏肓,那玉簪子早就當掉了!”
秦逸臉色也不好看。
“那我蘇司空可管不着。我只知道,這訂婚信物玉簪子就在你手上。”
蘇司空一臉猙獰,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眼下整個永澤縣誰人不知道你和我家悅兒之事?你要麼拿出玉簪子退婚,我蘇司空也再不提及此事。否則,我可就要好好問問你們老秦家的老族長了!哼!”
盯着那張得意的肥臉,秦逸突然笑了!
“是嘛!只是不知,蘇大人對此物可有映象!”
說話間,他從懷裡摸出一搭信封來,在蘇司空面前晃了晃,又揣進了懷裡。
“這,怎麼會在你手上?”
蘇司空驚呼出聲,臉色頓時變了!
良久他才點點頭,招呼着蘇悅兒:“沒想這小子居然是真人不露相。是我蘇司空小看了他。不過,此事可沒有完。悅兒,我們走!”
蘇悅兒哭得梨花帶雨,滿面是淚痕。
路過秦逸身邊時,怯生生的擡起頭看着他。
秦逸一臉餘怒未消,把頭扭到一旁根本不看她。
“秦三公子,對不住,悅兒也不知道爲何事情會鬧成這樣,悅兒也是無心的。可是,悅兒對秦公子的這片心意,確是實實在在的。你……可千萬別辜負了悅兒呀!”
“蘇二小姐言重了。”
秦逸依然不看她,出口的話硬邦邦的:“我秦逸何德何能,能讓蘇二小姐這般花費心思。蘇二小姐您還是儘快把秦逸忘了,早擇良婿纔是正理。”
“秦三公子……”
蘇悅兒的眼圈紅紅一片,一臉依依不捨的,一步一回頭被蘇司空拉着離開了。
看着蘇司空父女的馬車從村頭離開,曹通判一臉好笑的搖搖頭:“這自古最難消受美人恩那!哎呀呀,風流才子幾多情啊……”
他唱着黃梅調搖搖晃晃走了。
君若辰走到秦逸身旁,想說什麼,最終化爲一聲嘆息。
“要是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力相幫。”
說完,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離開了。
老族長和族老也先後從大門處路過,衆人看了看秦逸,齊齊搖頭,終究什麼話都沒有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