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退出去,這屋子要垮塌了!”
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
蕭叔看了眼衆人,果斷搖搖頭:“要逃你們自己逃!夫人還在山洞裡,無論如何,我也要下去找找夫人!”
說着,他便挽起袖子,想跟着跳下山洞。
可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洞口處。
“快拉我一把……咳咳咳……”
那一道身影突然開了口,伸出手來讓衆人拉他出去。
幾人齊心協力動手把他從山洞裡硬拽了出來。蕭叔探身朝後面瞅了半天,卻沒有看到蘇盼兒的身影。
“怎麼是你?夫人那,夫人可還在裡面?”
“夫人應該還在裡面。”
出來的是那名倖存的士兵,他不斷咳嗽着,搖搖頭:“之前我們兵分兩路,朝着洞裡的兩條岔道尋找。所以,屬下確實不知道夫人去了哪裡,眼下究竟在何方。”
蕭叔一聽,趕忙推開他。
“那夫人一定還在裡面,我進去看看!”
他一邊說一邊快速把衣襬一掀,就要往洞口裡跳。
不料,又一陣咳嗽聲從山洞裡傳出,緊接着,便聽見蘇盼兒在裡面喊:“搭把手,拉我出去!”
“夫人!”
蕭叔驚喜的叫了一聲,趕忙上前。
兩名女護衛動作更快,直接一左一右把持了洞口,伸手把蘇盼兒帶了出來。
蘇盼兒渾身上下都是泥土,狼狽不堪,捂着嘴不住的咳嗽!
尤其是她的後背處,站在她身側的兩名女護衛都發現,蘇盼兒的後背上衣服都被焚燒了大半,露出沾滿了土灰的後背,頭上的頭髮也被大火舔-舐過,一片焦黑不說,還渾身都有一股糊臭味。
“夫人,您,您沒事吧……”
蘇盼兒擺擺手。
“咳咳咳……現在不是說此事的時候,快走!這裡搖晃得厲害,怕是要塌了。我們出去再說!”
女護衛不敢怠慢,趕忙手忙腳亂脫下外衫替蘇盼兒披上,這才護着她急忙往外面闖。
山寨外面,那些還僥倖活命的山賊都悉數被集中到了一處,由幾名士兵看守着。剩下的幾名士兵還在仔細搜索,查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而蘇盼兒則在出了山洞後,便直接跳進了一口水缸裡,一直呆到背上沒有那辣辣的疼痛感後,這才起身。
兩名女護衛趕忙上前替蘇盼兒看傷。
她的後背上留下了明顯被火燎過的痕跡,起了一大片水泡。
二人一個用乾淨水清洗,一個替蘇盼兒上藥,臉上都是一片擔憂之色。
“夫人,這傷……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無妨,有疤就有疤吧!”
蘇盼兒倒是不在乎這些,她配置的這藥效果非常好,這樣的燒傷應該沒什麼問題。至於留疤……大不了回去就多壓榨潑皮豬一些就好!
打定了主意,她倒是沒那麼擔憂了。
忍不住伸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可隨着她一抓,便有一大片一大片被燒焦的頭髮掉落下來。
“得!這下子,都可以出家直接去當姑子,都不用剪頭髮了!”
蘇盼兒隨意說笑着,卻驚得兩名女護衛當即便了臉色!
雙雙急忙跪倒!
“夫人!”
“起來起來,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又不是真要出家,你們不要擔心。”
蘇盼兒趕忙勸慰着二人,隨即又想起一件事來:“之前那屋子裡似乎有一面琉璃鏡,你們去給我取來。”
二人這才鬆了口氣!趕忙起身去取鏡子來。
只要不是想去出家做姑子,讓她們做什麼都成!
這個時代的琉璃鏡異常珍貴,實在是現在的技術不夠好,想要鍛造出這麼大一面足夠當鏡子的琉璃,委實難爲了這個時代的工匠們!所以這琉璃鏡也顯得異常珍貴,可偏偏在這樣一個窮鄉僻囊的土匪窩裡發現了!
蘇盼兒拿起琉璃鏡,發現這鏡子可比銅鏡照出來的影像更爲清晰,居然可以毫髮畢現,着實難得。
她對着鏡子梳理一翻頭髮,拿起剪刀,比劃一番後,便下刀咔擦咔擦一陣響。隨着那燒焦的部分掉落了地,蘇盼兒頭上便只餘下寸許長的寸板頭!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蘇盼兒不由想起了當初在皇覺寺旁見到的柳儷謹。好似當初,她的頭髮也是這樣的長……
“夫人,您這頭髮……可怎麼辦纔好?”
“怎麼辦,自然是涼拌咯!”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蘇盼兒倒是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她可沒有那所謂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想法,反正這頭髮過一段時間又會長出來,完全不要緊!
“你們去找一張繡花的帕子來,我有用。”
她雖然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可旁人卻做不到她這般謎之淡定的模樣,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決定,把這頭板寸頭想想辦法包起來。
繡花的帕子很快找來了,蘇盼兒隨意把帕子往頭上一包,學着眼下村姑的模樣兒,把一頭板寸頭都包在了裡面。這才轉身往外面走。
“走吧!我們也該去看看,瞧瞧蕭叔處理得如何了。”
蕭叔正清點着人數,又順勢將山寨上的財物清點明白,見蘇盼兒問起,又趕忙回答:“夫人,人數已經清點好,除去從地洞裡逃走的大當家之外,所有人都在這裡了。”
“嗯,如此就辛苦蕭叔了。”
蘇盼兒略微一沉吟:“之前那山洞,你們可曾派人去看過?可有什麼發現?”
“回稟夫人,那山洞已經垮塌,徹底封閉了洞口。我們進山洞去尋找的人人手不夠,只得又退了回來。”
蕭叔趕忙把自己所見的都告訴蘇盼兒:“我們在那山洞裡還發現那名兄弟的屍首,眼下也帶了出來,就放在那邊的門板上。”
“嗯,也辛苦他了。給他家人的撫卹金加倍,多餘的就從我的月例裡面出就好。”
蘇盼兒沉重的說着。
出來居然就損失了一個人,讓她心頭一陣沉甸甸的。
“夫人您不用擔心,此事老奴一定會仔細辦好。”
蕭叔應着,心裡卻想得是另一回事。
眼下衆人都在外面,還不知道幾時纔可以回京,對方的家人是不是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