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百轉,至從險些葬身在了覺老禿驢之手後,她不管對和尚也好,對道士也罷,心中都本能排斥。
秦岳氏卻沒有察覺有啥問題:“不知道他們從哪裡請來的陰陽先生,看那幫徒弟倒是像模像樣的,反正這些也有那些族伯族叔出面,不用我們操心。”
“嗯,也是。”
蘇盼兒隨意點頭,又埋頭繼續扎着紙牛。
偶爾一擡頭,卻遠遠對上了正在祭臺上跳大神的了塵仙長,感覺頭皮一陣炸開,她又急忙低下了頭。
之後連續幾天,蘇盼兒都有意無意躲着那了塵仙長。
不過,老族長要下葬,秦逸不在,而她身爲三品誥命夫人,自然避無可避!必定要跟隨其後送葬。
老族長的墳已經提前由族裡人挖好,就在那座秦家的祖墳山上。
這座祖墳山不僅僅埋葬着秦氏一族的族人,更埋葬着蘇家、薛家、周家、呂家的祖墳,從上往下,中間是蘇家的祖墳,往下依次是幾家的祖墳,中間用小道隔開,就好似……就好似一張大張的蜘蛛網一樣排列着。
蜘蛛網?
蘇盼兒擰眉,怎麼越看類似八卦陣的佈局?
記得她第一次來時,蘇盼兒還感覺特別奇怪。秦家族人衆多,爲何就不單獨尋覓一塊寶地,反而要將這座根本就不是好地的山巒用作祖墳山?
可此刻,蘇盼兒再細看,卻能看出很多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老族長說秦家是領頭守護家族,爲何埋在最高處的,卻是蘇家的祖墳?
再比如,這座山雖然是禿山,卻是進出弒仙山的關鍵處。
她突然想到那埋藏在弒仙山山體內那些密密麻麻的地下法陣,會不會,老族長也知道此事?
可惜呀可惜,老族長已經去了。這個秘密,也隨着老族長去世,被永遠帶進了棺材裡。
最前方,是那了塵仙長領頭,秦大端着靈牌,長孫打着幡,另一邊一名小島上撒着紙錢,隨後跟着擡着壽材的八名大漢,一路吹吹打打朝着祖墳山上走。
蘇盼兒由於懷着身孕,只是遠遠吊在最後。
等裝着老族長的壽材被泥土掩埋,除去留下砌墳頭的衆人,其餘者紛紛往回走。
因爲有不得回頭的說法,從頭到尾,蘇盼兒也沒有回頭。
等回到祠堂時,見祠堂前面亂糟糟的一地,各種各樣的東西堆積如山,幾乎沒有落腳處。
她隨意朝宗祠的方向走,卻聽見前方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吸引着她繼續往前,來到宗祠大門前。無意中看見宗祠的木門虛掩着,遲疑間,那窸窸窣窣聲似乎更大聲了,她禁不住心頭好奇,輕輕推開了那道虛掩的門,探頭看去。
裡面一如既往地黑寂,讓人看不清裡面究竟有什麼。可那般黑寂的地方,蘇盼兒依然一眼看見了當初那座佛像。
那座佛像身上披着的紅綢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佛身上似乎隱隱閃着金光,到得蘇盼兒再細看,卻什麼都沒有。不由好奇地走了進去。她的腳步剛剛一跨進宗祠,身後那道木門就吱呀一聲掩上了。
蘇盼兒似無所覺,依然又不緊着一步慢慢前行,一直到站在那座佛像前,她才站定腳步,擡起頭望着那佛像的雙眼。
那雙佛眼閃着悲天憫人的光芒,好像要將人整個吸進去一般,讓人無法擺脫。
她愣愣的望着那雙佛眼,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記了自己進來的目地,就這樣靜靜地和佛眼對視着。
直到她感覺虎口一疼,這才從那種癡迷中退出來。
一退出,她就聽見小妍妍在身旁的大哭聲。
“孃親!嗚嗚嗚……孃親您怎麼啦?孃親……”
回神後的蘇盼兒渾身一陣後怕!當年這佛像就有讓人陷入那悲天憫人的本事,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股氣勢反而更強了!這是什麼回事兒?
“妍妍,莫哭,乖!”
蘇盼兒汗溼了整個後背,急忙牽着妍妍的手往外走:“走,咱們先出去再說。”
說着,她不敢回頭,領着秦妍妍便鑽出了宗祠,好似身後被鬼追。
她沒有回頭,自然也沒看見,在宗祠另一頭,還有一雙黑寂的眼睛將事情經過從頭看到尾。
“孃親,您剛纔是怎麼了?可把妍妍嚇死了。妍妍怎麼叫你你都不應,妍妍都被嚇壞了,這才、這才……”
小妍妍還是忍不住抹淚,顯然被之前蘇盼兒的樣子嚇得夠嗆。
她從一開始呼喊蘇盼兒,到後來搖晃她,直到最後開口咬了她虎口一口,才把人叫醒,不被嚇壞纔怪!
“沒事兒。”
蘇盼兒擡頭看了眼自己的虎口處,並沒有多說什麼:“孃親剛纔是在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一時忘記了回答你。你餓了吧?走,孃親帶你去吃點東西。”
由於今天老族長“上山”,幾乎整個秦氏一族的族人昨晚都沒怎麼睡,從昨晚兩更天開始就一直忙碌着。三更開始出了大門口,一直到現在日頭升得老高才回來。
秦妍妍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聞言也顧不得難過,隨即點點頭。
“孃親,您也吃點,還有您肚子裡的小弟弟也要吃。”
“小妍妍真乖。”
飯菜早就準備好了,按照傳統,哪家辦理紅白喜事都要做大鍋飯,吃流水席。蘇盼兒眼下懷着身孕,也沒有等大家一起來齊後才動筷,自己和妍妍端着碗便吃了一碗。
蘇盼兒一邊吃,一邊慢慢回憶着自己進入宗祠後發生之事。
想起自己是聽見宗祠裡有異響才進去的,等她進去後,宗祠裡的衆多牌位沒看見不說,就連那異響的來源也給忘記了!
感覺原本就汗溼的後背瞬間一涼!
按照小妍妍的說詞,她之前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彈。要是那一刻有人在暗處衝她動手,她絕無還手之力!
這麼一想,她急忙拉着小妍妍的手:“之前你在祠堂裡看見有旁人沒有?或者有什麼聲音沒有,你還看見了別的什麼嗎?”說着,她還將她上下一陣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