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對方要殺我們的話,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和我們開戰了。”蕭玉在一邊提醒道。
“也許,他還不知道有一個叫做李信的人在這艘船上,所以想問清楚再殺。”張採在一邊不屑的冷笑道。衆人聞言一愣,思索起來還真的有點像,一時間各個都將目光望着李信,等待着李信的決定。
“看我做什麼?我乃是朝廷任命的山東經略、雲中都指揮使,這個孫應龍想殺我,難道想造反不成?”李信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心中明白,自己在江南的所作所爲恐怕早就傳到朝廷那裡去了,朝廷仍然讓自己做了山東經略,足以說明這裡面的問題。而且自己大半時間都在海山,蕭玉的情報能有朝廷邸報傳的那麼快,弄不好眼前的孫應龍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正在自己面前等着自己呢!這個時候不去,顯的自己太膽怯了。
“將軍。”顧三麻子還是有些顧慮。
“放心,他若是要進攻的話,早就進攻了,不會等到現在了。”李信擺了擺手,讓人除了進攻陣型,緩緩朝對方的三桅炮船行去。
“將軍,若是你這個時候幹掉李信,周閣老恐怕會有重謝的。”孫二見對方改了陣型,又在一邊說道。
“那你得有命來享受纔是。”孫應龍想也不想的說道。實際上他是黃龍的心腹,當初周延儒的信傳到黃龍手中的時候,黃龍就思索了半天,召集衆將議論是殺還是不殺,很快朝廷的聖旨又到來,黃龍終於感覺到崇禎想招撫李信,畢竟李信的十萬大軍不是吃素的。李信能從關外殺入中原,依仗的也是背後的十萬大軍。也只有周延儒與李信有仇的人才會想着殺李信,其餘的人誰敢殺之。尤其是那些領軍之人更是不敢了。更重要的是李信背後的百萬石糧草,他黃龍也想分一杯羹。
“末將皮島水師總兵黃龍麾下孫應龍拜見經略大人。”半響之後,李信的坐艦緩緩靠近,孫應龍不敢怠慢,趕緊拱手大聲說道。
“孫將軍不必多禮。”李信見狀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很有把握,但是現在看見孫應龍如此模樣,更加斷定朝廷的局勢。
隨着兩艘大艦緩緩靠近,那邊放出錨來,用巨大的鐵爪抓住這邊的福船,好方便李信上對方的三桅炮艦。
“孫將軍,你如何斷定我會在這個時候經過此地。”李信領着顧三麻子上了炮艦之後,笑呵呵的說道:“剛纔我可是害怕你一炮將我等送到海里餵魚了。”
“將軍乃是朝廷命官,背後有十萬大軍,豈會害怕這等小事。”孫應龍拱手說道:“更何況將軍橫掃草原、擊敗建奴,我等哪個不佩服。若非聖旨的緣故,黃龍總兵準備親自前來見見經略了。”
“黃龍將軍近來可好?”李信也順勢問道。
“倒是恢復了不少。”孫應龍一筆帶過,說道:“末將在這附近可是遊弋了好一陣子,終於等到經略大人了,不知道經略大人準備如何進攻山東叛軍。”
“不知道將軍帶來多少兵馬?”李信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黃龍讓人來支持自己,到底是什麼緣故,但是隻要來支持自己,那就是好事。
“水師一千人,皮島精兵五百人。”孫應龍有些緊張的說道。
“可是各個都是火器?”李信掃了周圍士兵一眼,見對方手中多是鳥銃、三眼銃、鳥槍等等物,很少看見長矛等步兵武器的,不由得問道。
“這個倒是。”孫應龍點了點頭,又遲疑道:“經略大人,只是這水師在岸上恐怕比不上正規的步兵或者騎兵。”
“我聽說遼東這次還派了騎兵過來了?”李信笑呵呵的說道。
“正是,是由遊擊將軍祖大弼和張韜統帥的五千騎兵。”孫應龍臉上露出一絲憂色。滿朝文武哪個不知道李信與關寧鐵騎關係並不好,這個祖大弼又是祖大壽的親弟弟,李信這個經略想指揮這樣的軍隊恐怕是不大可能的。
“既然有這樣的強軍在手,我又何必擔心呢?”李信搖搖頭說道:“我這個經略實際上就是來賑濟災民的,打仗的事情有你們這些將軍就足夠了。”
“可是?”孫應龍還準備說什麼,卻被李信止住了。
“我要在登州登陸,將軍可有什麼辦法?”李信望着孫應龍說道。實際上,李信知道不光是祖大弼的關寧鐵騎是不會聽自己,就是其他軍隊也是不會聽自己的。
“登州?”孫應龍聞言面色一動,很快雙眼一亮,他也是久經戰場的人,經過李信這麼一說,就明白李信的打算。
“不錯,正是登州。”李信點了點頭,說道:“此刻孔有德聚集大軍進攻萊州,希望徹底佔領山東,或者是在祖大弼等軍隊到來之前,將山東徹底摧毀。但是不管怎麼樣,他的大本營在登州,我們只要佔據登州,就能給對方致命一擊。”
“將軍此言甚是。”孫應龍用敬佩的眼神望着李信。這個李信能有如此名聲,也不是吹來的,山東局勢糜爛,李信雖然介入戰爭,可是卻能一眼就能看出眼下山東最要緊的地方,不由的不讓人佩服。
“要定山東,當滅孔有德,要滅孔有德,就必須要不斷的縮短他的活動空間,登州是他的大本營,佔據登州,奪取其糧草,就能有效的遏制其進攻的力度。”李信捏了拳頭說道:“此刻他的重心放在萊州,希望將山東的官員一網打盡,對於自己的登州反而防備的不多。正好給了我們的機會,想來他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在海上給他們一擊。所以我們佔據登州的機會還是有的。”
“雖然如此,將軍,這登州也不是好打的。”孫應龍雖然承認李信很有見地,但是他來自皮島,黃龍總兵實際上掌控的水師就包括登州水師,孫應龍也經常從皮島和登州之間來往,自然知道這裡的秘密。
“此話怎講?”李信見孫應龍都有爲難之色,好奇的問道。
“將軍請看。”孫應龍趕緊朝孫二招了一眼,只見孫二轉身從後面的几案上取出一張地圖來,撲在一張桌子上,李信望去,卻見是登州周圍的地形圖。
“將軍,這就是登州。治所蓬萊。管轄寧海州、蓬萊縣、黃縣、福山縣、棲霞縣、招遠縣、萊陽縣和文登縣。要進攻蓬萊,首先就要進攻它周圍的島嶼。”孫應龍右手掃過,李信隨着他的手指掃過,就見蓬萊周圍有無數島嶼,就好像一顆顆明主一樣,點綴在大海之上。密密麻麻,諸如長山島,這長山島又分爲南長山島、北長山島,其餘的諸如大黑山島、羊砣子島、小黑山島,這長島外圍又有小竹山島、大竹山島等等。
“這可不好打啊!”一邊的顧三麻子連連搖頭:“這要是在陸上自然是沒有關係,可惜的是在海山,要想將這些全殲是十分困難的,逃走了一艘,就足以讓我媽全功盡棄。”
李信點了點,對孫應龍說道:“孫將軍,你是水師戰將,對於這種辦法,可有什麼辦法?”李信不善於善水戰,面對這種情況自然是不好說的。
“沒有。”孫應龍也十分罕見的搖搖頭說道:“將軍,孔有德此人十分奸詐。更爲重要是他身邊的副將乃是當初東江鎮副將陳有時和廣鹿島副將毛承祿,這兩人都是水師戰將。現在坐鎮登州乃毛承祿,精通水戰,末將也不敢自欺欺人,末將不是此人的對手。”
“咦!這東江鎮和廣鹿島不都是你們皮島的麾下嗎?”顧三麻子好奇的問道。卻見孫應龍臉色微紅,現出一絲尷尬之色來。
李信擺了擺手,他見孫應龍如此模樣,如何不知道,這裡面恐怕又涉及到東江鎮裡面的齷齪了。在明朝末年,莫說是朝中相互傾軋,就是軍中也是一樣。孔有德當初不過是幾千兵馬而已,能有如此規模,足以說明這裡面的問題。這個時候,他只是想到自身的利益而已,至於朝廷如何,關他李信什麼事情。
“這個毛承祿既然是精通水戰,就不會想不到在這些島嶼上防禦了。”李信點了點頭,在衆多島嶼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管怎樣,毛承祿固然很厲害,可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兵少。”
“不錯。毛承祿手下雖然號稱一萬,但是實際上只有三四千,不排除此人又招收兵馬,但是絕對不會超過五千人。”孫應龍趕緊說道。
“若是加上空額,恐怕也只有幾千人左右。”李信不屑的說道。明末諸將都會吃空餉,就如同宣府,號稱十幾萬人馬,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麼多,這個毛承祿也是如此。
“以三四千人馬守衛這麼多的島嶼,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李信笑呵呵的說道:“也許他們會在長山島弄上一點人馬,而登州城內或是步兵騎兵之類的。其餘的島嶼都會是很少的兵馬。若是如此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