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鼎聞言一愣,轉身對那守備說道:“王守備,馬營河堡中有兵丁多少?戰馬多少?”
守備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爲難來,然後在胡國鼎那殺人的目光之下,才低着頭說道:“馬營河堡內有士兵四百四十人,戰馬,戰馬一百匹。”
“‘混’賬。”胡國鼎聽了之後,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守備給殺死,按照大明朝的規矩和姜瓖定下來的制度,這馬營河堡屬於關外第二道防線,這裡面的士兵最起碼要有一千人,騎兵也有有四百人,可是這個傢伙,堡中只有四百多人,戰馬也只有一百匹,這個傢伙究竟吃了多少的空餉,看他那滾圓‘肥’胖的身材就知道了。不過胡國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軍中吃空餉的人太多了,眼前的這個守備不算什麼,只是這個時候吃空餉,簡直就是要了他胡國鼎的命,他知道自己的兩萬大軍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就是進駐殺胡口,利用殺胡口的天險來阻擋李信的進攻,以前他還是很有把握的,畢竟殺胡口那個地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兩萬大軍足以抵擋十萬大軍,可惜的是,現在殺胡口丟失了,自己也是無險可守了,更爲可恨的是,李信的軍隊連夜進攻,一舉擊潰了自己的兩萬大軍,使得姜瓖的一番謀劃化爲泡影。也能看的出來,自己若是這個時候回去,恐怕也是難逃一死了。
“軍‘門’,你看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這當如何是好?”守備終於說了一句話來,這個時候大局已定,馬營河大營失守已經成了定局,就算是殺了他守備,也沒有辦法解決胡國鼎的危機,兩萬大軍丟失,那就是要腦袋的事情。
“哎!我的家人盡在大同,我若是不回去,家人就必死無疑。”胡國鼎很明白這裡面的含義,但是他與眼前的這個守備不一樣,他沒辦法投降李信。
“那就決一死戰。末將這就讓人去通知姜瑄將軍和楊將軍,讓他們前來支援我們。”那守備聽了之後,也咬緊牙關說道。胡國鼎既然不會投降,他自然也就不能說投降了,否則的話,胡國鼎第一個就會殺了他。所以爲了‘性’命,守備也大聲的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他們廝殺了一夜,想必也累了,不會再進攻馬營河堡了,快點派人通知兩位將軍,請兩位將軍來救。”胡國鼎也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已經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他期盼着能憑藉馬營河堡擋住徵北軍的進攻,這樣一來,在姜瓖那裡還是有點說頭的,畢竟自己被偷襲,也是因爲不知道殺胡口的實現而造成的,只要擋住了徵北軍的進攻,那也算是有功一件了。
“是,我這就去。”那守備不敢怠慢,趕緊下去吩咐去兩縣報信不提。
“軍中肯定有逃脫者,你在此收攏潰散下來的兄弟。”胡國鼎望着跪在地上的士兵,有些嘆息道:“若是敵人來進攻,就讓那些弟兄們走南‘門’,若是沒有敵人來攻,那就是最好了。不過想來,他們廝殺了一夜,也沒有那個‘精’力了。好好幹,我看好你。”胡國鼎拍着那士兵的肩膀說道。
“小人遵命。”那士兵聽了之後,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憤恨來,若非這個胡國鼎在馬營河堡聽戲,沒有做好防備,徵北軍又怎麼可能如此輕鬆的就突破了大營的防線,大營中的兩萬將士根本就沒有來得及防禦,就被敵人衝散,沒有人統一指揮下,這些士兵就是被砍殺的對象。他也知道,讓胡國鼎這個時候回到大營,也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可是既然此事是他的緣故,他自然要承擔責任了。
城外大營中,趙廣和郝老三二人殺的正爽,雖然徵北軍的將士們本身就很疲憊,但是以前高強度的訓練,還是讓他們支撐下來,更何況,眼下這些都是軍功,擊破兩萬大軍,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將軍,有許多人都已經逃走了。”郝老三渾身鮮血,只是手中的寶刀還是光亮依舊,顯然真是一柄難得的寶刀。他飛馬趕到趙廣身邊,滿臉的興奮,絲毫沒有任何疲憊之‘色’。
“逃走也是正常的,我們不可能將兩萬士兵殺的乾淨。”趙廣也看見了大營後面的馬營河上,有不少的明軍士兵正在奔逃。只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想盡數消滅,幾乎是不可能,總是有漏網之魚的。
“將軍,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裝作潰兵,跟在這些人的後面,趁機佔領馬營河堡。”郝老三忽然雙眼一亮,說道:“將軍,你看,這馬營河堡裡面的士兵肯定沒有多少,現在我徵北軍來進攻,他們需要的就是兵馬,兵馬越多,對他們防守就更加的有利,這些潰兵們就是他們的首選目標,我們只要穿上朝廷軍隊的盔甲,然後跟在這些潰兵後面,必定能夠奪取馬營河堡。”郝老三雙眼放光大聲的說道。
“這倒是一個計策。”趙廣聽了之後,連連點頭,雖然將士們很疲憊,可是隻要攻入馬營河堡,基本上不需要廝殺,這些傢伙早就被徵北軍打怕了,只要奪取了城‘門’,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將軍,若是相信小人,小人願意去奪取馬營河堡。”郝老三聽了之後,趕緊大聲說道。
“你去?也可以,看你有些本事,倒是可以歷練一番。”趙廣端詳了一下郝老三,點了點頭,說道:“我撥給一千兄弟,你立刻帶領他們換上鴛鴦戰襖,跟在潰兵之後,殺入馬營河堡。”趙廣思索了片刻,感覺這樣的買賣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當下想也不想就讓郝老三設法奪取馬營河堡。
片刻之後,大戰仍然在繼續,馬營河上無數士兵正在狼狽而跑,盡是一羣潰兵,只是沒有人發現,這股潰兵雖然四下分散,但是卻又是團結在一起的,按照一個特定的規則組合在一起,或是三五成羣,或是七八人在一起,十分的鬆散,但卻又緊密。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馬營河堡城‘門’下,一些敗兵在那裡大聲叫嚷起來,在他們身後敗兵是越來越多。而且在遠處,還有一陣陣喊殺聲傳來,鮮血流過,整個馬營河都被鮮血給染紅了,連河邊的土壤都變成了紅‘色’。不時有殘肢斷臂隨着河水滾滾而下。
殺戮仍然在繼續,接着大營中的或火光,可以清晰的看見大營中一些虎狼之士正在四下廝殺,一些穿着火紅‘色’戰襖的士兵正在四下奔逃,極爲狼狽。卻是朝廷的士兵無人指揮下,只能是四下奔跑,最後紛紛跳入水中。期望着逃到對岸去。
“快點開城‘門’,讓老子進去。”那郝老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城‘門’下,望着緊閉的城‘門’,大聲的怒吼起來,在他的周圍,還有不少的士兵渾身鮮血,雙目中盡是恐懼之‘色’,也在一邊大聲的呼喊起來,有的人甚至還大聲的哭喊起來。
城頭上,馬營河堡守備和剛剛前來報信的那名士兵正站在城上,至於胡國鼎早就躲到城裡去了。他現在在等着楊振威和姜瑄的兵馬來解救。在城頭上也只有兩個人領着幾十個士兵。那守備更是滿頭大汗,望着遠處的大營一臉的緊張。
“大人,趕緊打開城‘門’。”報信的士兵大聲的說道。
“你說的輕巧,若是有人趁勢來攻,那該如何是好?”那守備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滿的冷哼道:“李信用兵狡詐多變,萬一這個時候衝進城來,我們只有數百人如何能抵擋?”
“敵人正在圍剿大營中的兩萬人馬,廝殺尚且來不及,又豈會來進攻馬營河堡?中間還隔着一條馬營河,沒他們雖然肆虐大營,可是卻是缺少攻城器械,根本不可能深夜來攻城的。”那名士兵大聲的反駁道:“現在城中兵馬甚少,更是應該讓弟兄們進來,補充我們的兵力。從左雲或者右‘玉’的援軍還不知道能不能到來,若是不能到來,我們還能憑藉這些弟兄抵擋兩日,現在城下的弟兄們,最起碼有了數千人。這數千人加起來,可以幫助我們支撐更多的時間。”
守備思索了片刻,又朝遠處的大營望去,可惜的是,遠處雖然有無數的火光,可是僅僅看見的是一陣陣喊殺聲和慘叫聲。
“開城‘門’。”守備終於咬緊牙關,喊出了三個字來。雖然他也很擔心有敵人趁機殺入,可是那名士兵說的不錯,這個時候徵北軍正在消化兩萬大軍,畢竟兩萬大軍與兩萬頭豬不一樣,收拾起來最起碼要一段時間,前面還有一個馬營河,也能略微的阻擋一下大軍的進攻,趁着這個時候,若是能得到數千士兵的補充,憑藉馬營河堡也能支持一兩天。而且,李信大軍廝殺了一晚上,他就不相信徵北軍居然如此的強悍,能連下兩座大營,馬營河堡如此險要,沒有攻城器材的徵北軍也能攻打的下來。他這是在賭,當然打仗就是如此。
城‘門’終於緩緩打開,城內的士兵正在努力的打開厚重的城‘門’,當年滅胡九堡哪個不是爲了抵禦草原各部族進攻的,不但城牆極爲厚重,就是城‘門’也是極爲厲害,非要三五個人一起打開,城‘門’緩緩開啓,那些士兵們正準備上前讓敗兵排隊而進,然而他們面對的不是袍澤們的歡笑,而是一柄柄長刀。
“徵北軍再次,降者不殺。”郝老三見城‘門’打開,不由的‘抽’出腰間的寶刀,猛的朝對面的士兵劈了過去,可憐那些打開城‘門’的士兵哪裡曾想到,迎來不是自己的袍澤,而是殺神。郝老三爲了在徵北軍出頭,殺起人來簡直就是一個瘋子。在他身後,徵北軍們也紛紛‘抽’出大刀,朝周圍的士兵砍了過去。一時間城‘門’之下,喊殺聲震天。
城頭上,守備正在觀看遠處的馬營河大營,忽然城下傳來一陣陣喊殺聲,一陣陣“徵北軍殺來。”“投降不殺”的吶喊聲傳的老遠。頓時面‘色’一陣大變,這個時候,他感覺到大地一陣震動,卻見遠處殺來一隊騎兵,高舉着火光,上面還有金鷹大旗。
“遼國公真的來了。”守備臉‘色’蒼白,猛的對身邊的士兵甩了一巴掌,怒罵道:“都是你這‘混’賬,現在好了,徵北軍殺來了,馬營河堡不可守了。”當下也顧不得多少,趕緊下了城牆,朝自己家宅院飛奔而去,馬營河堡正是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城‘門’已經失守,徵北軍不但作戰勇猛,在他身後還有援軍,李信親自率領大軍殺來。
“守住城‘門’,其餘將士隨我殺進去。”李信面‘色’冷峻,心裡更是樂開了‘花’,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着擊敗胡國鼎的兩萬大軍,給姜瓖一個教訓,沒想到最後居然連馬營河堡都給攻了下來。這可是意外之喜。
在樂樓中,胡國鼎回到這裡之後,心中煩悶,正待找那‘花’旦發泄一般,剛剛脫了衣服,正待入港的時候,卻聽見喊殺聲震天,一下子驚醒過來,推開窗子,卻見遠處火光充起,有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正待招人詢問的時候。卻見自己的親兵闖了進來。
“軍‘門’,李信親自領軍殺來,馬營河堡城‘門’被攻陷,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親兵本身就是他家的奴才,平日裡待遇是最好的,裝備也是最好的,爲的就是在關鍵的時候發揮巨大的作用,今日總算是遇到了。
“李信,真是鬼神也!行動居然這麼快。”胡國鼎聽了之後,臉上頓時‘露’出驚恐之‘色’來。本身李信攻下殺胡口已經是很難很難了,李信做的如此靜悄悄,然後深夜之間進攻馬營河大營,兩萬‘精’銳幾乎一夜之間就損失殆盡,胡國鼎已經是膽戰心驚了,而現在更是讓他驚恐的是,李信在攻下馬營河大營之後,又趁機攻佔了馬營河堡,一招又一招的神來之筆,將胡國鼎震駭當場,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國鼎在哪裡,活捉胡國鼎。”這個時候,大街上傳來一陣陣吶喊聲,卻見一個粗壯的漢子正領着一隊騎兵殺來,那漢子手執大刀,月光之下,寒光閃閃,顯然非是一般的寶刀。
“軍‘門’,趕緊走。”親兵看的分明,趕緊將胡國鼎護衛在左右,飛快的朝樓下飛奔,幸虧胡國鼎的戰馬就在樓下,幾十個親兵護衛着胡國鼎飛快的朝南‘門’逃走。
“郝老大,這就是樂樓。”那胡國鼎剛過去沒多長時間,就見一隊人馬殺到樂樓下來,爲首之人手執大刀,不是郝老三又是何人。
“走,進去,‘弄’不好胡國鼎那老小子還在裡面,若是能抓住胡國鼎,那就是大功一件,‘弄’不好我還能當一個參將啥的。”郝老三雙眼一亮,他衝鋒在前,不但是在馬營河大營中廝殺,還領軍冒險奪取馬營河堡,不但是因爲奪取城‘門’爲首功,更重要的還是裡面的胡國鼎,此人爲姜瓖手下大將,若是能活捉此人,郝老三的功勞可就是翻倍了。一躍化成龍也是有可能的。
“不見了,咦!郝老大,這裡有一個漂亮的娘們!”樂樓裡忽然傳來一陣陣驚呼聲,郝老三也是睜大着雙眼,望着‘牀’榻上,只見‘牀’榻上正有一個美貌娘們,正用驚恐的眼神望着衆人,她雙手緊緊地抱着錦被,只是一雙如‘玉’般的香肩‘露’在外面,極爲‘誘’人,就是郝老三也不由的吞了口吐沫,雙目一片赤紅。
“說,胡國鼎在哪裡?”這個時候,一陣怒吼聲傳來,郝老三望去,原來是隨行的一位徵北軍將士,正用大刀指着那名‘女’子。那士兵面‘色’‘陰’沉,雙目如寒冰,一下子讓郝老三驚醒過來,自己現在不是在姜瓖的大同軍,而是在徵北軍。徵北軍軍紀森嚴,只要是獲得的東西,一律上繳,然後根據自身功勞,再分配你獲得者。而徵北軍最重要的軍紀就是不準殺良冒功,不準****‘婦’‘女’,違令者必斬。傳說軍令之初,在南下進攻的時候,一個從錦州就開始跟隨李信身邊的參將,酒醉之後****了當地的一位漢家‘女’子,漢家‘女’子不堪屈辱跳井而亡,此事被李信知道後,絲毫沒有顧念那參將的功勞,毫不猶豫的將其斬首,一時間軍中無人敢冒犯此軍紀。
郝老三一想到這裡,頓時頭腦一陣清明,他是要立下軍功,然後升官發財。只要有軍功,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犯不着爲一個‘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給葬送進去了。當下也‘抽’出寶刀,硬起心腸,指着那名‘女’子說道:“胡國鼎何在?”
“已經,已經逃走了。”那名‘女’子話音一落,頓時失聲痛哭起來,她本是一個‘女’子,以前有胡國鼎庇護,自然沒有人敢將他如何,如今胡國鼎跑掉了,在‘亂’世中,她的命運是可想而知了。只是她痛哭的時候,‘玉’背就顯的更加的明顯了,房間裡顯示出一陣倒吸聲。就是剛纔那名徵北軍士兵也忍不住看了那‘女’子一眼。
“走,這個傢伙絕對走不了多遠的,我們趕緊去追。”郝老三勉強收回目光,掃了掃周圍,他在惦念着胡國鼎,只要能捉住對方,那就是大功一件。
“不用了,讓他走吧!”這個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