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溫先生,如今內閣空缺,本王以爲我徵北軍軍師石元直、宋獻策、張採可以爲內閣大學士,先生以爲呢?”
“老臣甘願退後。”溫體仁顯然早就想到這一點,內閣中若是沒有李信的人,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是絕對沒有意見。
“不,先生仍然爲首輔。不過,還有一個人,本王想用他,不知道先生以爲如何?”李信想了想,忽然遲疑了起來。
“不知王爺想用何人?”溫體仁見狀心中一動,沒想到李信想用一個人,居然想徵求自己的意見,心中也是一陣感動。
“江左錢謙益。不知道先生以爲如何?”李信遲疑的說出了一個人名來。大帳內衆人頓時一陣寂靜,紛紛望着溫體仁,那些徵北軍的武將或許不知道,但是這些文官卻是知道,誰不知道溫體仁和錢謙益二人是仇敵,李信想用錢謙益,難道是不滿溫體仁嗎?
“牧齋先生自然有這個資歷入內閣的,王爺提名,下官沒有任何意見。”溫體仁面帶笑容,好像對錢謙益入內閣沒有任何的意見。實際上,就在那瞬間溫體仁自己衡量了一番,李信讓錢謙益前來作爲內閣大臣,或許一方面是因爲錢謙益的才能,但是更重要的是要穩定南方的局面,南京和北京雖然都是朝廷的首都所在,但是說的實際點,北京纔是朝廷真正的京師所在,南京的六部官員也不過是一些不得志的人而已,這個錢謙益就是其中之一,李信這個時候用錢謙益,最大的可能還是利用錢謙益的人氣,畢竟李信現在主要的精力還是在北方,南方難免會有其他的波折,所以乾脆就讓錢謙益回朝,也算是安定了南方士子之心。
“王爺,周延儒當如何是好?”說話的是張採。在南方最有名的不是二張,而是周延儒和錢謙益二人,甚至,周延儒的名聲還是在錢謙益之上。只是周延儒與李信有仇,所以不光是溫體仁或者是其他人都沒有說出來,那溫體仁更是不會提了,請回來一個錢謙益,溫體仁已經很是不爽,只是顧念李信的策略,纔沒有計較,若是這周延儒來了,溫體仁心中就不願意了。
“周延儒,周延儒?”李信雙目中閃爍着一絲迷茫之色,最後說道:“此人,算了吧!周延儒已經老了,還是在家裡多讀讀書吧!沒事可以在家鄉教書育人,這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年紀大了,不良於行,少走點路。王承恩,讓人將這些告訴他吧!”
?衆人面色一愣,溫體仁臉上更是露出一絲複雜之色來。他明白李信的意思,分明是免了周延儒和他之間的恩怨。所謂的不良於行,就是不想讓他去南京,沒事和那些東林黨人談論天下之事。
溫體仁皺了皺眉頭,心中一陣冷笑。他知道,表面上李信是饒了周延儒,實際上,他這是在等着周延儒出錯。像周延儒這樣的人,失去了權力就等於要了他的性命。這些年,自從周延儒去職之後,他可是派人盯住了周延儒,也知道周延儒的一番舉動,若非因爲顧忌崇禎皇帝,恐怕早就派人將周延儒除掉了。現在崇禎皇帝不在,新帝即位,按照道理,周延儒還真是有起復的可能,可是現在是李信把持朝政,又豈會讓周延儒前來,斷了前途的周延儒,日後恐怕不會安心呆下去了。如此一來,正好落入李信的算計。日後想不死也難。
“是。”王承恩眼光閃爍,點了點頭。他也是一個老奸猾之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裡面的奧秘呢?只是他不願意說而已。
“現在鳳陽鎮守太監是誰?”李信忽然問道。
王承恩面色一動,趕緊說道:“乃是盧九德。”
“盧九德此人如何?”李信望着王承恩說道。
“可以一用。”王承恩想了想說道。
“如此就讓盧九德,嗯。”李信又掃了衆人一眼,最後落在尚可喜身上,說道:“尚可喜,你去中都走一遭。可有膽子?”
“末將願意。”尚可喜聞言大喜。李信讓他去中都鳳陽,那裡也是有數萬兵馬,讓他前往鳳陽,實際上就讓讓獨當一面,做針對的就是南京。
王承恩在一邊聽的清清楚楚,雖然默默不語,但是在心中卻是感念李信此人手段極爲老辣,雖然此刻北京城未進,建奴尚未失敗,但是已經開始佈局天下了。他雖然手握精兵,但是卻從來就沒有小瞧任何人,尤其是南京的那些書生更是如此。這些書生或許沒有本事,但是影響力很大,若是加上其他的有野心的人,就會造成不理的影響,比如隔江而治,要知道江南極爲重要,是朝廷的賦稅、糧餉的來源之地,李信又豈會讓這些人佔據了南京,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就佔據南京,佔據了南京,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所以他才啓用盧九德這樣的閹人,但是又害怕盧九德不能成事,所以就讓尚可喜去,尚可喜這個人武藝不如高猛,穩重不如蔣毅,但是他有一般人沒有的圓滑。有此人去鳳陽,或許還真的能成事,更重要的是,此人能爲了功名什麼膽大的事情都乾的出來。若是那盧九德不配合,恐怕立刻就被尚可喜殺掉,若是南京城出了問題,這個膽大的傢伙,恐怕立刻起兵進攻南京也不是不可能的。
“尚可喜,等下進宮,取聖上金劍,若是有違抗命令者,殺無赦。本王許你臨機專斷之權,南京三品以下,你可斬之,三品以上,上奏之後,斬之。你可有膽略。”李信望着尚可喜說道。
若是剛剛,李信任命尚可喜爲大軍統帥的話,衆人還沒有什麼其他的心思,但是眼下,李信居然下了這樣的命令,就讓衆人吃驚了。就是高猛也用異樣的眼神望着尚可喜。這個投靠李信並沒有多長時間的人,居然能的李信如此信任。
“末將多謝王爺信任,不過,末將一人難免人手不足,末將想請王爺割捨一人,讓他助我。”尚可喜聽了之後,心中歡喜,但是卻是沒有任何得意,反而正容說道。
“哦,你想要誰,帳中諸將任你選擇。”李信雙目中閃爍着一絲莫名的笑容來,笑呵呵的說道。
“張武,末將請張武助我。”尚可喜大喜,趕緊說道。他並沒有點諸如高猛、秦漢、何可綱等人前來,而是點了一個張武。他與張武曾經跟隨李信在建奴境內橫掃八方,所以結下了情誼。
“如此甚好。”李信點了點頭,對張武說道:“張武,你可願意前往南京走一遭。”
“末將願意前往。”張武點了點頭。
“你們,我很放心。”李信眼中倒是露出滿意之色,這個尚可喜倒是知道輕重,南方之事看上去沒什麼大的事故,可是一旦有意外發生,他尚可喜就等於是江南王。他在李信軍中威望甚低,現在雖然無事,但是日後權力卻是很大。所以才讓張武同行,到底是跟隨李信身邊的禁衛軍。
“既然如此,末將馬上就出發。”尚可喜和張武相互望了一眼,朝李信拱了拱手大聲說道。
“好,江南,我就託付給你們了。”李信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說道:“等歸來之日,本王親自爲兩位慶功。記住了,江南不能亂,若是有亂,快速平定。”
相對於李信的從容和安排,對面的皇太極卻是陷入惶恐之中,雖然他臉上不見有絲毫的恐慌之色,但是他已經多日未曾睡的安穩了,前不久李信率軍追擊,將從天堂打到了地獄,一路逃來不算,本以爲說降了吳三桂,自己北歸的大門也就打開了,到時候可以輕鬆回到遼東,趁着李信和中原豪傑大戰的機會,坐收漁人之利,可惜的是,現在事情變的全都不一樣了。山海關居然落入了李信之手。
“真是無用之人,這個吳三桂真是一個無用之人。”范文程狠狠的咒罵着。他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變化的如此之快。這下要回去恐怕只能從山東出發了,一想到這裡,范文程還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一路殺去,就算能從山東脫險,也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
“皇上,這個時候不能再猶豫了,還請皇上拋棄大部分人馬,選擇精銳軍隊,離開北京,從海路回到遼東。”說話的是多鐸,雖然多爾袞死了,可是大清仍在,眼下到了建奴生死關頭,多鐸也只能是放下仇恨,對皇太極大聲說道。
“走,你以爲李信沒有想到嗎?你以爲李信會放我們走嗎?”皇太極搖搖頭說道:“李信是不會放我們走的,他等這個機會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了,他是要滅掉我們的。現在我大軍主力近在此地,他若是不消滅我們,又如何安心的對付中原的那些叛軍呢?”和李信有相同的梟雄情節,皇太極將自己和李信的位置調換了一下,發現就算是自己,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所以他不認爲逃走是一招妙棋。
“難道要決戰了不成?”多鐸心中一慌,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害怕李信了,這個時候決戰,建奴可是沒有做好多少打算。
“不決戰又能如何?要知道我們的糧草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皇太極站起身來,冷哼哼的說道:“這個時候決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是一旦過了這個時候,等我們的糧草沒有的時候,敵人就能輕鬆將我們消滅。”制約大軍是否會成功,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糧草,若是沒有糧草,一切都是浮雲。皇太極以前還是有糧草從張家口而來,後來因爲追擊崇禎皇帝,還沒有消滅崇禎,反被李信追擊,放在大營中的糧草盡數爲李信所奪,一直殺到北京,也都是搶奪中原漢人的糧草,等到吳三桂到的時候,這纔得到一些糧草補充,可是這一切都是杯水車薪,根本就起不到什麼大的作用。所以皇太極只能利在速戰速決。
“就是怕李信不會決戰啊!”寧完我搖頭苦笑道。
“不,李信他絕對會決戰的。”皇太極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這一場決戰,皇太極固然沒有料到,但是李信同樣是沒有做好準備。大家都是匆忙上陣,他皇太極未必會輸。眼下雖然建奴失去了糧草,可是李信也必須要決戰,否則的話,在這裡耽誤的太久了,中原到現在還沒有皇帝,天知道天下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來,他皇太極就不相信以前明朝宗室的那些王爺們都沒有其他的心思。所以李信同樣也耗不起,他需要立刻擊敗建奴,這樣纔有時間,纔有精力來整合中原。
“他若是要決戰的話,我們還有五成的勝算。”范文程雙眼一亮,大聲說道。
“的確如此。”皇太極點了點頭,道:“諸位,此戰關係到我大清是否能君臨天下,這一戰就要靠諸位了。”
“奴才遵旨。”鰲拜、索尼等人紛紛大聲應道,氣勢如虹,氣壯山河,建奴利在團結,這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
“邀戰,明日我大軍與李信決戰。”皇太極抽出腰間的寶劍,猛的大聲說道。
“決一死戰,決一死戰。”鰲拜等人大聲的怒吼道,聲音傳的老遠,那些建奴士兵們也都紛紛發出一陣陣大吼聲。
“建奴這是在邀戰了。”正在大帳中吩咐衆人的李信聽了之後,哈哈一笑道。
果然話音剛落,外面就有飛馬傳來,送來了皇太極的決戰書,李信更是傳至左右,說道:“皇太極着急了。”
“皇太極糧草不足,現在山海關又被王爺奪取,故此召集了,屬下以爲,這個時候,不必理會他。過不了多久,建奴就會支撐不住,乖乖的向我們投降了。”高猛大聲的說道。李信也想了想,有所意動。
“不妥,不妥。”張採卻搖搖頭說道:“王爺,今日不同往日,王爺不要忘記了,現在南方未平,若是我軍在這裡和建奴對陣太久,哪怕是一日的話,南方都會出現大問題。雖然我軍現在若是和建奴決戰的話,會損失不少的弟兄,可是王爺,南方要緊啊!”
李信聞言一愣,他很快就明白張採的意思,眼下,雖然李信是佔據了上風,奪取了北京城,可是真的說起來,根基還是很淺的,在南方,那些士紳們還真的不一定會接受李信。在北京城下拖的時間越長,對李信就越是不利。所以無論如何,李信都必須儘早解決皇太極。
“我們的火炮準備好了嗎?”李信猛的對張採說道。
“已經準備妥當了,這次宣府的百姓知道我們要打建奴,主動的爲我們運送火炮,雖然火炮比較重,但是人多力量大,到今天上午,已經運來了不少的火炮。”張採趕緊說道:“這還要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這次運來的火炮中不但有我朝建造的大將軍炮和仿造的紅衣大炮,就是建奴那裡也給我們提供了上百門的火炮。加起來我們的火炮已經有三百門之多,若是再加上小型的佛朗機炮,那就更多了。”
“很好,明天我們也不要講什麼打仗的準則了,我們就用大炮來對付建奴,幾百門大炮,就算他皇太極在怎麼厲害,最起碼也要損失數萬人馬才能消耗我們的大炮。”李信笑呵呵的說道。
“只是我們的操炮手恐怕不夠啊!”張採又有些爲難的說道。
“這個張大人不必着急,我內廷中有許多人都練習過操練大炮。”王承恩接過話來說道。衆人聽了雙眼一亮,沒想到,這內廷之中的太監也會來這一套。
“那就太好了,傳令三軍,明日決戰。”李信站起身來,說道:“告訴將士們,明日決戰不單單是個人的功勳問題,更重要的是,此戰關係到我大明的生死存亡,勝,那我們就功勳彪炳,若是失敗了,我們就得退回草原,等着別人來討伐我們,我們的家人妻子也會爲他人所殺,淪爲奴隸。”
“王爺放心,大家等這一天已經等的好久了。”衆人也是興高采烈,相視而笑,實際上,從李信出道到現在,就和建奴結下了不解之緣,李信幾乎是就是踩着建奴的腦袋爬上來的,李信也不知道殺了建奴多少人,就是連皇太極的老婆也成了李信的女人。他的老子差點被李信挫骨揚灰了,這樣的仇恨,又豈輕易解決的。所以說兩人必有一戰,而這一戰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如此甚好。”李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心中更是充滿着必勝的信念,他知道,自從得知皇太極沒有將那些大炮帶走,或者是毀掉,他就已經鎖定了勝局。這個時候的戰爭,同樣的,火器已經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數百門大炮一起進攻,那就是地動山搖,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建奴同樣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