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又有什麼用,不是連半點賞賜都沒有的嗎?”一陣冷哼聲傳來。整個大廳內再次陷入寂靜。
“孽子,你再說什麼?”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傳來,衆人望去,卻見何可綱面色冰冷,冷冷的望着站在身後的何彬。
“可綱,何彬也是一時口誤,不必計較。”祖大壽趕緊阻攔說道。
“哼哼,何兄弟,你這是在爲李信鳴不平了?”祖澤潤卻是不屑的說道:“你認爲朝廷虧了他李信嗎?朝廷不是下旨赦免了李信的罪行了嗎?要知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皇上下旨赦免李信的罪行,如此恩寵,古往今來,從來就沒有過的,難道這樣的賞賜還不夠嗎?”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這祖澤潤的話雖然有點道理,可是此刻在衆人耳中聽起來卻是那樣的彆扭,彆扭的讓人說不出話來。
“哼,是非公道在人心。你們認爲這是對李大哥的褒獎,可是李大哥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又能知道嗎?”何彬不屑的說道:“他手中兵馬有萬餘,盡是精銳之士,你認爲,他會在乎自己身上的罪名嗎?更何況,這個罪名成立還是不成立還不知道呢?就算李大哥自己能夠忍辱負重,那他身邊的將士呢?”
“哼,將士,那也是我關寧鐵騎的將士。”祖澤洪洋洋得意的說道:“既然這些人身爲我關寧鐵騎的一員,那就應該聽從軍門的號令。與那李信又有什麼關係呢?”
祖澤洪的話雖然得到祖家兄弟的支持,但是大廳內這些人雖然是武夫,但是都不是傻子,這裡面的道理到底是怎麼樣的,這些人都知道,誰都知道這兵權只有在自己手裡,那纔是真正的尊嚴。李信手中的兵馬不是幾百人,也不是幾千人,而是一萬多人,這麼多的人馬若是亂了起來,恐怕這大淩河城都會爲李信所有,若是李信一氣之下,與建奴聯合起來,恐怕整個遼東都將是建奴的遼東。這皇上雖然下了聖旨,可是卻不想想,這李信可不是什麼善茬,手中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這樣的人會老老實實的交出兵權,去做一個普通人嗎?李信怎麼樣不知道,反正整個大廳內的人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
“建奴雖然敗退,可是手上還有數萬精兵,駐兵城北,對我大淩河城虎視眈眈。而我關寧鐵騎這次損失不少,就算是孫督師的大軍前來,要與建奴野戰的話,恐怕還不是建奴的對手啊!”祖大壽一下子沉默起來。他是不怎麼贊同朝廷對李信的決定的,這不是逼着李信投靠建奴的嗎?當然,若是李信能聽從聖旨的吩咐,那自然是好的了,他祖大壽也就因此多了萬餘精銳之士。手中的力量又增加了不少。
“李信現在只是一個平民,心中難免有點怨氣啊!”以己度人,何可綱並不認爲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
“父帥,何不請李信前來赴宴,大家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啊!畢竟那李信也是漢家子民,他的父親李固乃是我大明有名的清官,效忠天子,想來作爲李大人的後人肯定不會因此而做出有損李大人清名的事情來。”祖澤潤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
“恩,這樣也是可以,我以大義相邀請,在席間諸位將軍勸說李公子,若是能將李公子勸入我關寧軍中,那是最好了,這樣一來,我關寧軍上下也就多了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了,諸位以爲如何?”祖大壽聞言一愣,很快就點了點笑呵呵的說道。
“若是李公子能加入我關寧軍那自然是好事了。”何可綱聞言一愣,略加思索,也點了點頭,贊同道:“這樣一來,李公子仍然可以繼續統領他的萬餘精銳。軍門此舉真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啊!”
“這樣,也好。”祖大壽正待反對,卻見祖澤潤朝自己使了一個眼色,當下也應了下來,就讓何可綱去勸說李信不提。、
待衆人出去之後,祖大壽才招過祖澤潤說道:“李信乃是猛虎,雖然我很是看好他的才能,但是此人卻不是我遼東之人,讓他留在軍中,恐怕對我們不利。”
“父親,您認爲李信此人會答應將他的兵馬交給你嗎?”祖澤潤不屑的說道:“這個人是不會答應這一點的。”
“我們有朝廷的聖旨,難道李信敢抗旨不成?”祖大壽不滿的說道。
“他又不是朝廷的人,抗旨一下又能如何?就算是父親,這些年不也是抗旨過的嗎?那朝廷又能將父親如何呢?這歸根結底,就是因爲父親手中有兵。”祖澤潤一下子點出了事實,只聽他冷哼道:“若是真的惹了李信不喜,他乾脆就投入建奴的懷抱之中,那我們纔是多了一個大敵呢?”
“既然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讓他來我大淩河城,勸說一下,難道就成了不成?”祖大壽搖搖頭說道:“我不認爲我能勸說住李信。”
“父親自然是勸說不了李信的,孩兒也從未想過經過父親一勸說,李信就會乖乖的交出手中兵權,然後回家養老。”祖澤潤面色陰沉,冷哼道:“李信此人以一罪犯之身,就敢招兵買馬,是在是無君無父之人,這樣的逆賊豈能讓他活在世上?”
“你想殺了他?”祖大壽很快就搖搖頭說道:“李信此人有項羽之勇,我等豈是他的對手?到時候,莫說我等殺了他李信,反過來,被李信殺了我等都有可能。”
“嘿嘿,既然是孩兒想出來的辦法,自然是有辦法對付他李信了。”祖澤潤得意的說道:“孩兒曾經得到一個酒壺,叫做鴛鴦酒壺,壺中自有奧秘,一面裝着是美酒,一面裝的是毒酒,那日孩兒親自上前敬酒,待我倒完美酒之後,再給李信喝毒酒,嘿嘿,到那個時候,李信就算再怎麼有本事,面對我們的刀斧手,恐怕也是無能爲力,到那個時候,只要李信一死,他麾下的兵馬不就是父親你的了嗎?”
“這?是不是不大妥當啊!那李信好歹也是忠烈之後,更是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就這樣對付他,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嗎?”祖大壽微微有些遲疑的說道。
“恥笑?誰敢恥笑父親?”祖澤潤冷笑道:“那李信不滿朝廷的安排,與建奴相互勾結,父親這是爲國鋤奸,天下人只會歌頌父親的,又豈會說父親的壞話?父親,你可不要忘記了,如今我們的關寧鐵騎不過幾千人而已,等到朝廷大軍前來,這大淩河城乃是父親你做主嗎?我祖家在遼東的地位還會像以前那樣嗎?只有吞併了李信的這些人馬,我祖家才能恢復到當年的模樣。”
“哎!爲了朝廷,爲了我祖家,我祖大壽這次也只能做一個惡人了。”祖大壽又想到什麼,說道:“若是李信同意將軍隊交與我,此事就此作罷,我祖大壽可不想日後被人唾罵乃是不忠不義之輩。”
“父親放心,孩兒遵命就是了,只要李信願意放下兵權,我就與其結爲好友。”祖澤潤拍着胸部說道。
“如此甚好。”祖大壽點了點頭,卻沒有發現祖澤潤雙目中陰沉。那祖澤潤可以說是極爲痛恨李信,如此痛恨李信之人又豈會如此幫他。他現在是很不得李信去死,可以說,不管祖大壽是否答應此事,只要李信前來赴約,祖澤潤都會要李信去死。早就被嫉妒之心衝昏了頭腦的祖澤潤是不會讓李信好過的。
只不過,這父子二人沒有想到的是,挽救了大淩河上下,數萬人性命的李信,如今在大淩河城中如同萬家生佛一樣。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們要比我們生活的這個年代的要感恩,他們也許懂的不如我們多,但是他們卻知道感恩。黑暗之中,很快就有一個士兵消失在總兵府內,徑自朝西山大營而來。一場風波就在這樣不經意中形成了。
西山大營中,喊殺聲震天,忽然遠處飛奔來數騎,腦袋上的金錢鼠尾辮看的十分清楚。顯然是建奴騎兵前來。
“來人止步。”只聽得一聲厲嘯之後,就見一隻利箭落在戰馬之前,嚇的戰馬上的人面色一變。
“大清貝勒多鐸,奉皇命求見李公子。”
騎兵緩緩上下,一個年輕人朝轅門處拱了拱手,只見來者面色英俊,雙目如電,說不出的冷靜。若是有認識人在此,必定會認出此人根本就不是多鐸,而是多爾袞,卻不曾想到,這個時候的他,居然冒着多鐸的姓名。
“你等着,待我等去稟報主公。”轅門上的守軍看了四周一眼,卻見入眼之處,沒有建奴大軍埋伏,頓時知道這幾個傢伙前來是要與李信商談大事的,自然也就沒有放箭,而是派了一個人前去稟報。
“呵呵!看來這個李信還真是有自立之心,否則的話,也不會讓手下人喊主公了。”多爾袞在轅門下聽的極爲清楚,心中一動,暗自思索起來,同樣對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也充滿了信心。想那李信若真是一個無慾無求,一個只知道效忠崇禎的人,多爾袞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不過這次既然李信是有弱點的,那就說明自己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多鐸來了。”中軍大帳內,李信很快就得到了通報,他臉色一愣,有些好奇的掃了一邊的石元直和張翼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