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月淡淡道:“二殿下分析得很準確,可惜消息不夠靈通,事發當天,淑皇后已採取懷柔手段控制局勢,走的只是少數幾個牆頭草。”
司徒驚虹面色再變,淑皇后這麼快就控制局勢了?看來自已的情報系統仍是很薄弱啊。
不容他多想,姬無月的下一句話又令他手足冰冷,面色變得難看之極,就連一旁的雷瑄也是面色蒼白無血。
“二殿下不知道三殿下已經派人與淑皇后接觸過了嗎?”
姬無月突又說道:“二殿下,無月斗膽向殿下討一道聖詣。”
司徒驚虹一怔,不解道:“什麼聖旨?”
隨即苦笑道:“弟妹說笑了,大哥何來聖旨?”
心中卻是狂喜萬分,姬無月這話,已等於表示支持他。姬無月與姜吟雪修爲之高,可說天下無敵,一個代表江湖正道,一個是邪道至尊,得到她們的支持,他可以高枕無憂了。
姬無月咯咯嬌笑道:“無月疑心病很重,害怕殿下一旦登基帝位後追究無月的過錯,所以無月想向殿下討一道永不收回的免死聖旨。”
手中能握有一道國王陛下的免死聖旨,已經是不知幾輩修來的運氣,她一張口,要的不僅是免死聖旨,而且是永不收回的聖旨,可謂是獅子大張口。
“好!”司徒驚虹爽快答道。
姬無月的要求是有些過份,不過亦是考驗他的時候,他知道若不答應,姬無月只怕要提着他的人頭向三弟邀功了。
姬無月微微一福,行禮道:“多謝大哥。”
見她改口稱大哥,司徒驚虹與雷瑄懸着的心兒才完全放下來。
有姬無月的支持,加上淑皇后的勢力,他現在要的只是時間,只需要一點點時間。
免死聖旨很快寫好,姬無月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遍,收入懷中,再度盈盈一福,嬌聲道:“無月恭祝陛下與皇后娘娘永享太平,壽與天齊。”
不等於二人反應過來,她已翩然出門,房中只回蕩她柔媚撩人的輕笑聲與話聲。
“小妹另送了一份薄禮給大哥大嫂!”
隨後外邊傳來了淒厲的慘呼聲,兵器的猛烈撞擊聲,跟着是“有刺客”的高吼聲,紛亂的腳步聲。
雷瑄俏臉一變,吃驚道:“她……”
司徒驚虹面色也是微變,冷哼道:“是三弟派來的刺客!也是她所謂的大禮。”
“這女人夠可惡的!”他低聲罵道。
給人要挾的滋味畢竟不好受。
雷瑄安慰道:“夫君,她……”
司徒驚虹擺手道:“你不必爲她講情,可惡的張小崇……”
“殿下,殿下安好?”門外傳來護衛焦急的呼叫聲。
司徒驚虹冷哼道:“沒事,姓姬的是自已人,刺客一個也不許放跑,全給我宰了!”
這幫飯桶手下,還吹說什麼固若金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讓姬無月潛入寢室,她修爲非尋常高手可比,這也就罷了,連三弟派出的刺客都能潛入到府中腹地,真是混蛋加三級。
“林總管!”他高聲喝道。
“屬下在,殿下有何吩咐?”門外有人應道。
“本府內有奸細,你給我找出來!”司徒驚虹不滿道。
若府內沒有奸細做內應,刺客再高明,也不可能悄然無息的潛入到寢室附近而不被發覺,除非是姬無月那種級數的絕頂高手。
當天,二王子在自已府內遇刺客行刺重傷的消息突然傳出,又如一次超級大地震在帝都引起大震動。
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當天潛入二王子府的刺客爲數不少,出其不意偷襲下,二王子被刺重傷,所有刺客則被府內的護衛高手全部擊斃。
淑皇后派出宮中最高明的御醫診治,幾個御醫看過二殿下的傷勢之後,都是面色慘白的說傷勢過重,全看二殿下的造化如何了。
二王兄遇刺,司徒霸天當然要前往探望,看到面色慘白無血的二王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脈相微弱得若有若無,剛剛新婚不久的瑄妃哭得淚人一般,實在讓人心痛不已。
那些衛士一個個全是一副惶恐不安樣,彷彿未日來監一般,府內彌滿了種悲觀失望的沉鬱氣氛。
滿臉悲痛的司徒霸天略略安慰了幾句,帶着一衆手下大搖大擺離去。
走到半路,他吩咐手下一定要密切關注二王兄的傷勢情況,有什麼異常要及時稟報。自已則入宮親自拜會那幾個給二王兄診治過的御醫。
現在是關鍵時刻,稍一疏忽,走錯一步棋子,全盤皆輸。若二王兄傷重不治,一命嗚呼,再也無人與他爭奪帝位,淑皇后再有野心,諒她也沒有這個膽子,女人做國王,滿朝大臣必定是極力反對。等自已登基穩固政權之後,那些看不順眼的傢伙一律喀嚓掉!
回到府中,見鍾玉容、珠兒等人都聚在屋裡烤火說話,連柳眉都在,張小崇奇道:“眉兒,是不是夫人那邊有事?”
柳眉給他曖昧的目光看得俏臉飛紅,所謂的有事,她又怎麼不明白,低聲道:“小姐有事外出幾天,這事要保密!”
一旁的晴兒也道:“公子,宗主也外出幾天,也要保密!”
張小崇嚇了一大跳,擔心道:“她們兩個不會是去決鬥吧?”
見他面色一片煞白,兩女忙搖頭道:“不是!”
張小崇鬆了口氣,拍拍胸口道:“嚇死我了!”
想到她們兩人都奉師命要解出高低,衆人的心全都沉了下來。
張小崇眼珠一轉,笑道:“我能猜出她們兩個幹什麼去了,你們誰跟我賭?”
“賭什麼?”柳眉好奇問道。
熟知他性格的珠兒小玉則捂住嘴沒笑出聲來。
張小崇目光望向晴兒,笑眯眯道:“光眉兒一個,不好玩吶。”
晴兒一咬牙,道:“好,那我也賭,賭注是什麼?”
看到張小崇笑眯眯的望着自已,鍾玉容忙用力搖頭,夫君那不好懷意的壞笑,令她又羞又怕又渴望。
她對站在身邊的珠兒低聲問道:“珠兒妹妹,你能猜到他的賭注?”
珠兒就着她耳旁悄聲道:“少爺的賭注絕對離不開牀上的事兒!我猜出他八成是想要柳眉姐與晴兒姐同時陪他……”
鍾玉容聽得面頰也飛紅起來。
張小崇就着柳眉的耳旁說了幾句話,羞得她滿臉通紅,連耳朵都紅起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她們兩個一定是到各行省,要麼說服支持司徒霸天的總督,要麼殺人,對吧?”
晴兒一呆,拉過柳眉低聲問道:“柳眉姐,公子的賭注是什麼?”
滿面紅雲的柳眉低聲對她說了幾句話,羞得她嚶嚀一聲,捂着臉跑進內堂,張小崇樂得哈哈大笑。
在這十幾天裡,忠於太子、二殿下的人極少露面,整個帝都城裡全是三殿下的人在耀武揚威,似乎已經全是他的天下了。
司徒霸天這些天來也直往宮裡跑,探望重病的父王,可惜司徒天龍這些天的氣色好象又好起來,親自主持朝政,這讓他微感失望,他現在已經有點等不急了。
當夜,在收到了幾個消息之後,他召集了所有的親信在府裡議事,他已經決定要發動了。
一個消息是二王兄的傷勢已有所好轉,這讓他微感不安。
二是據宮內的傳來的消息,原先忠於太子殿下的那些人並沒有散,全讓淑皇后掌握住,這讓他又有些不安。
三是忠於太子的三個行省總督頻頻舉行軍事演習,部隊調動頻繁,這也讓他感覺不安。
四是連雲十八寨的人已經分批下山。
更重要的一點是邪道至尊姬無月與代表俠義的姜吟雪已訂生死之決,時間是六天之後,地點是城西外的翠雲峰。
綜合上述情報,他已經確定淑皇后與二哥達成了某種協議,準備聯合發動了。
經過一整夜的研究商討,他擬定了兩套行動方案,發動時間一時未定,這要看各行省的部隊抵達帝都的時間而定,而且沒有說出確切的時間,也是出於安全考慮。
第二天一早,他的十來個信使就悄然出城,快馬趕往全國各地,爲以防萬一,信使啓程後,後邊還有高手暗中跟着,以確保萬無一失。
帝都仍如平日繁榮、熱鬧,卻已讓敏感的人感覺到了一場大的暴風雨正在醞釀。
這天,張小崇在宮裡例行檢查一遍之後,正想開溜回府與衆女胡天胡帝,卻給淑皇后叫進永寧宮裡。
寢宮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他知道是淑皇后將侍候的宮女太監全趕走了,好方便說話。
一身宮裝的淑皇后倚靠窗前,眺望着遠方,她的背影看上去竟是那麼的孤獨、寂寞、無助。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身來,一眼不眨的看着張小崇。
她面有些蒼白,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你的傷好了嗎?”
張小崇應道:“好了,多謝淑後關心。”
不知怎的,他感覺今天的淑皇后有些不同,似乎有些嚴肅。還有,太子下葬沒多久時間,她現在卻是一身粉色宮裝,臉上還撲了點脂粉,這讓他微感不安。
淑皇后幽幽嘆息一聲,道:“俊雄去了,我好孤獨……”
張小崇看得心痛,不由把她擁入懷中。
淑皇后緊依在他懷中,雙手緊緊環抱着他的腰,生怕他也要離去一般。
溫香軟玉抱滿懷,張小崇心中卻無任何雜念,他安慰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人活着,重要的是現在!將來!”
“我好累……”淑皇后幽幽道。
“再過幾天,天下就太平了,”張小崇柔聲道:“再堅持幾天就好了。”
“可是……你要走了……”
張小崇無奈道:“是的,官場讓我感覺太累了……”
淑皇后仰起頭,強顏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知道無法留住你,所以,我想請求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可以嗎?”
看着她明中淚花閃現,面上悽迷無助的神情,任何男人都會爲之心軟,不忍拒絕她的最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