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樣的女孩子,賣給牙行,不管以後做個婢女還是賣給青樓,只要乖乖的聽話,根本不愁吃喝。可是,阿孃和弟弟不一樣,他們以後還得面臨餓肚子的問題。”春桃還在說話:“你說,我萬一沒了,我弟弟會不會長不大就要餓死了。”
阿姐,我還不想死。
阿姐,你跟着軍隊只要不餓肚子就行。
阿姐,世子是好人,以後我們就不會被欺負了。
......
忽然,春桃覺得背上一溼,扭頭,卻只看到廿九的頭髮,她的頭髮遮住了臉,根本看不出她的表情。手指上沾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擦到背上徹骨的涼,卻很好的緩解了腫脹的疼痛。這藥,似乎比之前用的好得多。
“不會的,你弟弟能遇到好人。”一直沉默寡言的廿九,忽然出聲:“這些藥,你用着。撐不住的時候,就用。”
給春桃上好藥,廿九就出去了。跟來的時候一眼,面無表情。
春桃艱難的穿好衣衫,將手中的瓶子藏到腰帶裡,一步一挪的往外走去。夫人讓她在這邊治傷,是因爲不能讓別人知道老爺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至於自己的死活,根本不在夫人的考慮範圍內。
這屋子,也只是治傷的時候能待一待。
“你好好伺候老爺,銀子本夫人會賞你的。”臨走的時候,沈卿然忽然出聲。
“是。”春桃無比恭順的應了下來。
擡頭,目光落在廿九身上。廿九毫無表情,似乎剛剛悄悄遞藥瓶給春桃的人不是她一般。
“還愣着做什麼,下去!”沈卿然厲聲喝道。
每次看到這個女人,就像一個提醒自己當初有多蠢一般。自己當初,費勁心力,毀了身子,換來的男人,變成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一般。
“廿九。”等到春桃走了,沈卿然纔開口喚道。
可是,這聲呼喚之後,再無一個字。
京城中,日子不好過的女人,並不只有禮部尚書夫人一個。三皇子妃的日子也不好過。
胡姬死了,胡姬背後的人,也消失了。三皇子的處境一下子難堪起來。以前身邊有個出謀劃策的人,甚至還能提供大批的資源。已經讓三皇子養成了驕傲奢侈的性子。
可是,突然遭到拋棄,三皇子不適應了。
拋棄的原因,三皇子歸納到三皇子妃身上。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帶着陌生人進前院,會發生刺殺的事情麼?沒發生刺殺的事情,胡姬又怎麼會受傷離開。
所以,三皇子將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三皇子妃的身上。
“咳咳,咳咳。”屏風後面,三皇子妃慘白着一張臉。她有些後悔了,胡姬走了,她卻沒得到三皇子一丁點的憐憫,反而,對方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自己的身上。
不止一次的想要出賣那個刺傷胡姬的女人,可是,三皇子妃不敢。
因爲,出賣她,那麼胡姬的事情,就真的落到自己的頭上了。這件事情沒落到自己的頭上,三皇子便將怒氣撒在自己身上。要是自己真跟胡姬的事情扯上關係,三皇子妃根本想不到,自己將會面對什麼。
“嬤嬤,我的命好苦。”身上本應該快要復原的傷,因爲恢復得不好,而不斷崩裂,三皇子妃身體早就不如以前了。
“太醫已經來看過了,按照的也是當初治武侯家義女的方式,只是,殿下他。唉!”嬤嬤坐在牀沿,伸手心疼的摸了摸三皇子妃的手。
若不是殿下刻意刁難,皇子妃的傷早就該好了。
“嬤嬤。我想回家。”三皇子妃眸子黯淡,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嬤嬤轉頭,不敢看三皇子妃。想要回孃家,談何容易。更別說,自家皇子妃嫁的人還是三皇子殿下。
回家,那不是打皇家的臉麼!
聽不到嬤嬤的迴應,三皇子妃翻了個身,背對着嬤嬤。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做夢。如果世上有後悔藥,自己一定不妒忌了。
正當三皇子妃絕望的時候,一道女音響起。
悲傷的兩個人都驚呆了,要知道,三皇子虐待三皇子妃的事情,可是一直嚴密封鎖的。
所以怎麼可能隨便一個人就能接近這個房間。更別說,這人還在屋子裡。
兩人木然的轉身。
屏風邊,不知什麼時候,站着一個黑衣蒙面的女人。女人身型瘦削,個頭不算高。一雙眼睛微微眯起。
“我家主子說,你可能遇到大事了,所以,讓我過來跟你做交易。”女人慢慢走到牀前,也不顧老嬤嬤的反抗,一把撕開三皇子妃的衣衫。
三皇子妃的胸口,虛虛的纏着繃帶。
“這繃帶纏繞方式不對。”女人一邊開口,一邊解開三皇子妃的繃帶,從腰間重新拿了東西。
“會有點疼,你得忍着。”似乎自言自語一般:“不過,你也必須得忍着,畢竟,跟命比起來,這點疼痛還真的不算什麼。”
羊腸線很薄也很細,是固定傷口用的。因爲傷口一直養不好,所以三皇子妃的傷口不斷的縫合裂開,傷口邊緣早就滿是創口。
“唔。”
三皇子妃死死的咬着牙,纔沒痛呼出聲。他們在屋子裡的事情,都是秘密,一旦被發現,這個女人死了倒無所謂,三皇子妃也難逃一死。
“好在,反覆的傷口只是外傷,要是裡面的器官也反覆受傷,你就只能等死了。”女人一邊說話,一邊在傷口邊緣紮上銀針,接着,開始割肉。
一邊站着的嬤嬤全身顫抖着看着這一幕。 Wωω_ тт kдn_ ¢ o
“你別怕,這些肉早就被針孔扎爛了,留着,只會化膿。”女人將割下來的肉放在一邊,開始清理創口:“其實,你初次縫合還算不錯,主人派人過來看過了。”
“你家主人是什麼人?”三皇子妃喘息着。
這時候,是她最絕望的時候,就連自己的夫君都一心要折磨死她,可是,有一個人,卻想要救她。
“上次,皇子妃不是給主人帶過路麼。”蒙面女人手中的動作不停,開口回答:“因爲主人的原因,讓三皇子妃受這麼多的罪,主人心感不安。”
悶哼聲又響起。
原來,蒙面女人已經開始縫合傷口了。三皇子妃的嘴上,不知什麼時候,塞了一塊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