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休沐,衡清難得的有時間跟容白出去逛逛。這一年下來,衡清休沐的時間實在太少,大事不少,小事不斷。**上,那些相公陪妻子買脂粉珠寶什麼的,衡清一次機會也沒有。
熬不住衡清的要求,容白硬着頭皮,跟着衡清去了脂粉鋪子。明明當初帶着鷹七逛街的時候,容白怎麼都不願意進去的。
衡清並沒有買別的東西,看中的,就是那個青黛。
**上描繪了不少畫眉情趣什麼的,自己還從來沒做過呢。
容白遠遠的坐在一邊,看着衡清去挑那些黑乎乎的碳條一樣的東西。這地方,她從沒來過,不過,整個店鋪裡,只有衡清一個男人,着實有些奇怪。
容白奇怪,衡清卻一點也不奇怪。
“小白過來。”略微沙啞的聲音,帶着一點點慵懶。衡清朝容白招了招手。
走到衡清面前,容白纔看到,衡清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幾根“碳條”。
“小白喜歡哪種?”衡清指着“碳條”問道。
容白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沒發現這碳條的不同。除了造型不一樣,還有別的區別麼?連顏色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你喜歡哪個,咱們就買哪個。”容白回道。頓了頓,又接着開口:“如果都喜歡,全買回去好了。”
噗嗤一聲,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笑聲,然後,不少人都跟着笑了。不過,這笑聲,滿含善意,還有不少人羨慕的看着容白跟衡清。
這夫妻兩個,感情真好。丈夫明顯是給妻子挑的青黛,這妻子一句話,卻將丈夫寵上天了。無論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誰不期望過這樣的生活呢。
“這位夫人,能將這枚讓給我們麼?”蒼老的聲音響起,容白回頭,正好看到一對年紀很大的夫妻。老人和老婦人頭髮都白了,可是,夫人的眉毛,還是一樣的烏黑。
這明顯是被精心畫過的眉毛。
容白跟衡清退開了些,將青黛讓了出來。
“您先挑。”衡清聲音清冽,目光落在老夫妻交握的手上。衡清伸手,也跟着牽住容白的手。這高度差一變,衡清的袖子就順着胳膊往下滑落。
容白第一時間發現,飛快的抓回了衡清的袖子。看到那一閃而過的青紫,容白的臉不爭氣的紅了。
衡清全然不在意,伸手,又把容白的手握在手中。
老夫妻兩個並沒有挑選多久,兩人買了一支最便宜的就相互牽着手走了。衡清將剩下的都買了下來。兩個人在一衆人的豔羨中也牽着手走了。
“小白,咱們以後,也跟他們一樣好麼?”兩個老人走路速度不快,容白兩人不遠不近的綴在後頭。
“好啊,只要咱們能活到那個時候。”容白回道。
說出來的話,有點煞風景。可是衡清加工一遍,再過腦子就暖得讓人心尖發顫。
有生之年,相守相依。
“夫人,要吃紅薯麼?”
容白停下腳步,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超過那一對老夫妻了。石橋橋墩處,老夫妻守着一個烤紅薯的爐子。
容白忽然想起這兩個人是誰了!
“剛剛謝謝老爺夫人將那眉黛讓給我們。”老太太笑得有點尷尬:“紅薯不值錢,可好歹暖和一點,來,拿着暖暖手。”
不由分說,容白手裡就多了兩塊紅薯。
烤得軟綿的紅薯,飄着甜滋滋的香味,柔軟的觸感,帶着暖進人心的熱氣。
容白不覺得冷,將兩個紅薯,都塞進衡清的手中,自己從腰間掏出一個錢袋子。
“送你們的,哪能要錢啊。”還沒等容白把錢拿出來,站在爐子邊的老爺子粗聲粗氣的開口:“幾個紅薯,咱們老兩口還是能請得起的。”
“那多謝了。”容白還在猶豫的時候,衡清開了口。
老兩口笑嘻嘻的目送兩個人。
“爲什麼不給他們錢啊?”兩人走沒多遠,容白就開口了。實際上,小便宜大家都願意貪,可是,那兩個老人,明顯那麼大年紀了,靠這個吃飯的啊。
“小白,你將那眉黛讓給了老夫妻,老夫妻喜歡我們。”衡清牽着容白的手一直沒放開:“這紅薯,是他們表達喜歡的方式,我們承接便好。”
“這樣真的好麼?”
“自然是好的。”衡清仰着頭,目光定在容白的臉上:“若是,母親還在的話,一定也會喜歡小白的。”
衡清說的母親,是他的親生母親。一個溫柔的女人,可惜,溫柔而專情,卻沒有遇上一個同樣溫柔專情的男人,母親去世的時候,衡清還很年幼。直到看了溫婉給了**,才知道,女子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他的母親,一輩子都沒有過這樣的生活,如今,他要給自己的娘子。
如今想來,那些書,並非單純沒有用處。至少,如今的容白,已經開始柔軟了一些。若是,世上的男子,都能正視那些**中的內容,恐怕,像自己母親的悲劇,便不會再出現。
“衡清?怎麼不走了?”容白疑惑的問道。擡頭,看到前面的店鋪:“你想捏麪人?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呢。”
“小白可願陪爲夫玩一玩這麪人?”衡清回過神,看着面前的攤子:“老闆,捏一對面人,就照着我們倆的樣子。”從懷裡拿出一碇碎銀子,遞給對面的老闆。
之後,夫妻兩個,就在麪人攤子前不走了。容白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之前還真沒注意到,這集市上還有這麼毫安的東西。衡清卻一直盯着老闆做的麪人。
似乎知道衡清最在意的是什麼,那個麪人做的衡清,並不是坐着輪椅的。老闆將那個麪人,做成了一個站着的青年,有着衡清的八分姿容,跟還能站起來的衡清十分相似。
時間緩緩流逝,夕陽西下,衡清溫和的接過做好的麪人容白,小心翼翼的放好。
容白手中舉着的則是麪人衡清。不過,看到麪人衡清身後沒有輪椅,容白有些在意。低頭看着衡清:“衡清,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重新站起來,你要不要試一試?”
衡清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白。
“辦法有一點點的危險性,成功了,你能站起來,失敗了,原來的腿就保不住了。不過,你現在,腿也沒什麼用,要不要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