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書,雲梓焱慶幸這個世界的文字相差無幾,也慶幸這女人的屋裡就有一本叫星史百科的書,該瞭解的他大概都瞭解了,也不至於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頻頻出醜,引人起疑。
自小照顧父親鍛鍊的手藝着實不是蓋的。不消一會,這桌上便多了兩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雞蛋火腿面。
相較於自己稀里嘩啦的一通狼吞虎嚥,蘭花頗爲汗顏地看着雲梓焱姿態優雅,慢條斯理地填肚子。
飽餐後的雲梓焱眼神清亮,看着對面的蘭花,“很好,我很滿意。”
未待蘭花發火,雲梓焱又加了一句:“多謝。”醇厚的聲音一響起,蘭花沒骨氣的又消氣了。
雲梓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透亮的玉戒,將之遞給了蘭花,“會有一段時間我無法找個營生的活計。這戒指你收下,是當是賣全由你,權當我在此叨嘮你的費用。”出門在外,雲魔神還是先知先覺地帶了不少當初桃花娘親說在她那個世界會是稀罕的東西。這玉戒便是其中之一。他雲梓焱再怎麼落魄,也斷斷不能吃女人的,住女人的,這成何體統?
可想象力和同情心一樣豐富的蘭花又苦情起來了
。這戒指一看就不是凡品,定是人傢什麼家傳的寶貝。寧願守着這東西不惜去賣身謀生,這人也算是長情厚道之人。自己就替他好好保存着,什麼時候他要走,自己再還給他。
蘭花正胡思亂想中,電話響了。蘭花這纔想起自己執行任務後還沒向組裡報到。
電話中徐麗娜的聲音彪悍傳來:“蘭花,趕緊回來一趟,出大事了!”
蘭花一聽,嚇了一跳,“我馬上來,馬上到!”
急匆匆放下飯碗,蘭花吩咐了雲梓焱幾句:“我有急事要回公司一趟,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除了我的房間,屋裡其他兩間房你高興睡哪收拾哪。”砰的一聲關上門又打開,蘭花的腦袋瓜子鑽進門縫,喊了一句:“記住,有電話千萬別接,”佯裝兇惡的摸樣:“不許接,接了你就甭在我這住了!”
待蘭花離開,雲梓焱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用紙巾優雅地擦擦嘴角,再緩緩站起身來,身子一晃,已經從窗口閃了出去。
這女人一臉擔心焦急的模樣,那所謂的電話裡,嚷嚷的女聲頗爲彪悍。想起昨夜在那男人的房間裡蘭花支支吾吾似有難言之隱,雲梓焱當機立斷便要尾隨過去。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咳,還睡人家的,總不能讓她被別人白白欺負了去。
雲魔神想當然地認爲,欺負她,也該是他獨一無二的特權纔是。
蘭花沒有想到自己下了樓,雲梓焱早倚在巷口的牆後交叉着雙手看着她東張西望。
蘭花不敢騎單車趕去,徐麗娜說得那樣急,誤了事情可就不好了。老大最討厭別人開會遲到。想起老大那一副是人在他眼裡都欠扁的兇惡摸樣,蘭花打了個哆嗦,伸手攔了輛計程車,急匆匆離去。
這個時候街上的行人早已經多了起來。幾乎每個經過巷口的人都會下意識看向雲梓焱的方向,明明是一個平時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亂七八糟的幽深巷口,可這男子悠然自得地站在那,偏偏有種亮堂了整個世界的感覺。甚至有不少打扮新潮的女孩子還朝着他眨着星星眼,頗有深意地對他笑着。要是雲魔神能不那麼吝嗇地回個笑容,此刻的巷口怕要惹得不少女孩駐足停留。
這個男人一身簡潔的名牌休閒服,尤其是他用素雅木簪挽起的頭髮,氣定神閒,儒雅中卻有一股淡淡的拒人千里的冷意。如此氣質,很難讓人不注目,很難讓女人不動心哪。
雲梓焱目不斜視。經過他眼前的女人,白花花的大腿,白花花的波濤洶涌,讓雲梓焱不自覺皺了皺眉頭。儘管雲梓焱花了半天的時間總算對這個世界有所瞭解,此刻心裡依舊腹誹着,若是讓妖孽爹知道以前桃花娘親也曾穿着這樣的衣裳,不知道他會不會暴走到把皇宮也給燒了。
若是有機會回去 ,定要捎上幾件讓孃親回味回味。到時候的雲朝皇宮,肯定熱鬧得緊。據說當年妖孽爹曾誇下海口,哪個男人敢多看孃親一眼,定要倒吊了他的小鳥兒。還給這刑罰起了個“朝天椒”的美名。嘖嘖嘖,到時候,整個皇城長着一整片朝天椒,該是多麼波瀾壯闊的奇觀哪。
一碼歸一碼,嘴角一垂,雲梓焱輕咳了一聲,回頭還是要把那女人的衣櫃子給巡一遍,這樣的衣裳有多少燒多少。
一路上,街上的行人有好幾個莫名駐足張望,一臉的迷惘和不解。心裡嘀咕着方纔明明與一個帥氣特別的男人擦肩而過,怎的當他們忍不住回頭想再看一眼的時候,那男人就如同空氣一般,憑空消失,仿若方纔只是他們的錯覺一般。
他們那懂得雲梓焱的“縮地成寸”
。看似普通地邁開一步,其實人一晃已經在數米之外。這樣詭異的身法,就連他的妖孽爹也嘖嘖稱奇,自愧不如。
雲梓焱悠哉遊哉地跟着蘭花。前面的計程車開得很快,但從未離開過雲梓焱的視線,他甚至還可以看到蘭花在車裡搖頭晃腦,蹙着眉頭,一臉忐忑不安的模樣。
這女人到底是要去哪裡?莫不是要去見那羣將她逼得抹香塗豔去勾引哪個所謂羅雄的人?一想到這,雲梓焱心中的殺機驟現。若真是這樣,他倒不介意全部料理了乾淨。逼良爲娼之人豈可姑息。而與此同時,處於某地等着蘭花趕來的幾人,卻生生打了一個寒顫,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
蘭花來到了一條僻靜的道路,路的兩旁倒是綠樹成蔭,頗爲靜謐。只是這裡的樓房卻顯得破舊,甚至還有一兩棟爛尾樓。
蘭花坐的計程車在一棟相對較爲完整的工廠大樓外停下。匆匆忙忙付了錢,蘭花朝門口一個打着瞌睡的保安老頭恭恭敬敬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往裡頭走去。
從外面看,這是一個早已停工的工廠,前面有一大片空地,四周都是普通的平房,估計是以前加工的廠區。在平房的後面有一棟四層高的白色樓房,窗戶常年拉着白色的窗紗。外頭的人看不清裡頭的擺設,而平時也似乎並沒有人頻繁出入這棟房子。但如果有心人留意一下,便會發現,如果這裡真的沒有人居住,沒有人過往,那白色的窗紗,卻長年累月的潔白如初。
而像這樣半廢棄的工廠,周圍好幾家都被人盜竊一空。除了房子搬不走,能搬的都搬了個精光。唯獨蘭花走進去的這個廠子,看起來也是屬於這條路上最光鮮亮麗的一家,而且還只有一個一條腿已經邁入墳墓裡的寒酸老頭看守,卻從未舉報過任何偷盜案件。
據道上傳言,這家廠子鬧鬼,還鬧得很兇。但凡晚上溜達進去的,全部莫名其妙被石子打得鼻青臉腫,牙齒掉光,毛髮燒光,最後還被一股莫名的巨力掀翻出牆。以至於後來來這條街偷盜的人,都畏畏縮縮地繞開這座廠子,唯恐招了邪,惹了鬼。
他們自然不知道,這座別人看起來落敗普通到不行的廠子,竟然是古門之人平時開會佈置行動的地方。而那個守門的老頭兒,看起來邋遢瘦小,只是你若看輕了他,基本上你就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人。但凡古門之人,見到他卻都不敢有絲毫的逾矩。尤其是古武組的布善,更要尊敬地稱呼他爲“師叔祖。”
這老頭兒,說起來古武世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烈火宗宗主的師弟布江裡。人如其名,不講理,不講規矩,受不了門派裡的規矩,樂得在這裡當個守門的老頭,每天無憂無慮,醉醺醺地過着他的小日子。
原本打着瞌睡,懶散散向蘭花擺擺手的布江裡卻突然一個激靈,坐正了身子。
布江裡左右鬼鬼祟祟地張望了幾下,自言自語地道:“怎的我老人家感覺陰風陣陣,小心肝有點跳不動,奇了怪了。想當年少不更事,把師傅的夜壺拿去給他衝了茶,被他老人家喝出騷味來,氣得要將我剝皮剔骨的時候我也沒這麼不自在過。”
布江裡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精明,“莫不是有高人來訪?”布江裡愣了一下,隨即聳了聳肩,管他丫的,老頭子只負責守門。這樣的高人不好惹,有什麼事情還是讓那幫小子擋着,只要宗裡的布善沒事,其他的打不過就滾回家叫各自的前輩出手得了。
布江裡不知道就在蘭花進入廠子的同時,雲梓焱身子輕輕一晃,腳尖在廠子隔壁的一顆大樹的樹葉上輕輕一點,人已經如鬼魅般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