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何源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更何況,這裡是臨安,在高家的勢力範圍之內,他在外奔逃幾日之後,便被高御軒派出的人找到。
他不算是高家的人。
高御軒隨便給他一個罪名便丟給了知府法辦。
沈璐瑤身爲高家的大少夫人,卻與下人私通,不守婦道,淫亂後宅,不管她如何求情或者威脅都沒有用。
而且,她還親手砸傷了高世邦,豈能輕饒?
所以,高御軒賜了她一條白綾,在沈璐瑤不願意主動伏法的時候,吩咐下人強行將她絞死並拋屍荒野。
至於元霜……
高御軒則將人交由高御飛處置。
高御飛並沒有要她的命。
畢竟元霜是他女兒的生母,算是看在女兒的份上,他不想讓女兒長大之後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死在親生父親的手上。
而且,對於元霜這個女人,高御飛覺得死太便宜她了。
元霜的孃家也算是商販之家,在臨安稱不上多麼顯赫,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元霜的父親在經營買賣上頗有建樹,曾一度將元家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但元家的子孫卻是一代不如一代。
元家的家業交到元霜的兄長手上時,就日漸衰敗。
近年來,元家已經被敗得差不多了。
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元霜這條裙帶關係,攀附上高家,才得以苟延殘喘的生存下來,如今只要斷了高家的接濟,想必也稱不了多久了。
元霜一直在做着成爲高家女主人的美夢,最後卻落得個被休棄並且掃地出門的下場,她失去了利用價值,想必她的那幾個哥哥也容不下她。
她越是愛慕虛榮,越是要讓她衆叛親離,活得連狗都不如。
這纔是對她最殘酷的懲罰。
此後,高府前所未有的安寧。
那些愛滋事兒的人都被處理了,但高世邦依然昏迷着躺在牀上,樑大夫診治過後也是直搖頭。
本來已經有所好轉,但是這次又受到重擊,恐怕醒來的機會更渺茫了。
他這樣躺着,還能撐多久,誰也不知道。
曾經威風凜凜的臨安侯,竟落得如此結局,不禁令人唏噓。
高御軒想起沈歸雁曾經所說的話,越想越有道理,這能怪誰呢?與其說怪罪那些作威作福的女人們,還不怪這個將那些女人聚攏成一團的男人。
若不是高世邦納了這麼多小妾,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也不會讓高府長期以來都不得安寧。
如今好了,終於清靜了。
高御軒便乾脆下了命令,但凡高家的子孫,女兒不得與人做妾,男子更不能納妾,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妻子,從此沒有嫡庶之分,沒有權利之爭。
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不管是對高家,還是對高世邦,高御軒認爲自己都已經有了交代。
接下來,便到了他要兌現諾言的時刻了。
他曾答應過沈歸雁,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便帶着她和兒子離開這裡。
既然她是上官旭費心要找的人,無法公開身份,那便不需要公開了,他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
方隱居起來,從此不理世事,逍遙自在。
然而,臨安城內忽然出現的一張告示,卻阻礙了他們奔向幸福的步伐。
白紙黑字,一幅畫像再加上簡單的文字。
但,這與其說是什麼告示,還不如說是一封明目張膽的威脅信。
城裡的百姓看後議論紛紛。
大意就是如今世風日下,連劫匪都如此猖狂了。
不知是綁架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孩,居然如此大張旗鼓的要這孩子的父母拿十萬兩銀子當作贖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否則就先挖了這孩子的眼珠子,再挖了心肝……
一時間,人人自危。
家裡有孩子的大人都將自家的孩子看得緊緊的,不敢有任何馬虎。
這事兒在普通老百姓看來,頂多是覺得這劫匪的行事風格太過於大膽猖狂,綁了人家的孩子,那麼直接與人家聯繫討要銀子就好了,爲什麼要鬧得人盡皆知,也不怕官府會就此盯上嗎?
然而,當沈歸雁看到了這個消息,卻宛如晴天霹靂。
那告示上的孩子,她認得!
不就是之前上官旭幫她找到的孩子嘛!
她也是從高御軒這裡瞭解真相後,才知道那其實是喜兒與秦宋的堂兄所生的孩子,只不過上官旭按照自己所查到的蛛絲馬跡,以爲那孩子是她的,所以纔派人從秦宋的堂兄那裡將孩子偷了來。
但,她不是早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就讓上官旭把孩子送回來了嗎?
原來,竟一直沒有。
從她逃婚,再到陪着高御軒一起回到高府,這期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竟一直也沒再去關心這件事情。
如今除了這樣的事兒……
高御軒特地派人出去追查。
結果是,這些告示都是一夜之間被人貼上去的,太突然了,所以連官府也查不出究竟是何人所爲。
並且,不僅是在臨安,在西陵的各個地方,都陸續都出現了這樣的告示。
沈歸雁想起那個孩子,急得團團打轉。
她與高御軒一同出府,在秦宋的引領之下去見了他的堂兄。
那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如今孩子失蹤了這樣久,夫妻倆焦慮不已,沒想到出現了這樣的告示,只能請高御軒幫忙。
高御軒答應他們,一定會將孩子找回來。
沈歸雁作爲他的隨從隨行,一直沉默不語。
兩人沒有久待,從秦宋的堂兄家中出來,沈歸雁便不再掩飾自己心中的焦慮,既是自責又是擔憂。
高御軒看得出來她在擔心,安慰道:“你也別太着急了,我會想法子將那孩子找到並送回來的。”
沈歸雁憂慮的望着他。
不是不信,而是她很清楚這有多麼不易。
“那孩子……真的還能找回來嗎?”
她幽幽嘆了一聲,因爲親身經歷過那種與親生骨肉分離的痛,所以她很能理解那對夫妻此刻的感受。
高御軒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麼給她一點兒信心。
沈歸雁卻又忽然道:“但是……你我都知道,這是上官旭做的!就是他!他還不知道在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就把我和喜兒的孩子調換了,他一直以爲那是我
的孩子!他也沒有聽我的話把孩子送回來!他現在這樣做,他……他無非就是想搞得人盡皆知,那麼不管我在哪兒,都能知道這個消息,他用別的法子找不到我,所以想要用孩子爲誘餌,將我引出來,他怎麼可以這樣做……那孩子還那麼小……”
高御軒攬住她的肩膀,安撫着她的憂慮。
“別太擔心了,既然那孩子還有利用價值,上官旭應該暫時不會拿他怎麼樣的,你就放心吧!”
“他暫時不會,那以後呢?你是不知道上官旭的手段,將他逼急的話,他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怎麼辦?那孩子我是見過的,他還那麼小,那麼可愛,若是因爲我有個三長兩短的話……”
“好了好了,咱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
“……”
沈歸雁抿着脣,也知道這件事情急不來。
上官旭如此大費周章,看來是非要找到她不可了。
她藏得好,但上官旭也有法子逼她主動現身。
可,現在她在高御軒身邊,又能與自己的親生兒子朝夕相伴,無論如何她也不想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幸福。
但是,也不能因此讓喜兒的孩子陷入危險之中。
若是那麼小的孩子因她有個什麼閃失,她這一輩子怕是都會良心不安。
上官旭,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呢?
她心裡煩亂,一時沒了主意。
她在高御軒的攙扶下上了馬,也只能暫時先回府去,如高御軒所說,這件事情還需從長計議。
她現在需要冷靜下來。
辦法,總是想出來的。
他們隨便說了幾句之後便策馬而去了。
然而,彼此心中都有憂思,高御軒也只顧着安慰沈歸雁,所以竟忽視了就在他們栓馬匹的那一堆雜草裡,竟躲着一個人。
隨着馬蹄聲漸漸遠去,躲在裡面的人才掀開雜草出來。
竟是白了臉的喜兒!
喜兒出現在這裡當然不是巧合,她是偷偷的溜出了高府,又偷偷的跟隨高御軒和沈歸雁至此的。
她盯着高御軒,很久了。
從她確定了高瑞豐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開始……
那一日,那碗水,那兩滴沒有辦法融入到一起的血,已經昭告了所有的事實,一直在她身邊的孩子,不是她親生的。
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就懷疑過。
她的懷疑,來自高御軒。
在她懷着身孕的時候,高御軒無論對她還是對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聞不問,但在孩子出生後,卻疼到了骨子裡。
這太奇怪了!
但,也僅限於納悶而已。
她當時並沒有急着求證什麼,反而覺得畢竟是親生的,也許高御軒是看到了孩子,所以心軟了,自然而然就疼愛了。
但是,隨着時間一天天推移,她看着豐兒長大。
也許別人沒有感覺到什麼,但她是親孃啊!
對於自己懷胎十月生的孩子,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所以,她纔有了想要求證的心思。
那個結果,她還沒來得及徹底笑話,如今又無意中得知了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