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衣保鏢同時叫了一聲。
“頃少,她快撐不下去了。”
蕭函慕是誰,即使不再是帕瓦羅蒂的總負責人。
她如果死了,必須引起風潮,何況是死在少爺手裡。
覃炙頃捏着她的頸子,陡然一拽一聳,將人兇狠地甩到身後的大廳之中。
耳中只聽到一記重物擦摔在地的聲音。
蕭函慕狼狽地被甩在地上,被鬆開的剎那。
求生的本能發揮了最後的作用,令她拼命地呼吸着新鮮而難得的空氣。
兩個保鏢想上前,被覃炙頃一聲低嗤趕出門。
隨着城堡大門的關上,發出一記長鳴的“咚”聲。
世界突然黑暗下來,城堡裡面沒開燈,蕭函慕重又活過來。
腦中因長時間缺氧而顯得有些迷懵,軟着手腳想要站起來時,卻被一記猛撲在地。
那感覺,彷彿迷失在野地的善良旅人,被敏睫的兇獸連人整個撲倒。
心頭傳來的惟有怦怦如雷鼓的劇烈心跳。
蕭函慕反應遲頓地聽到一陣陣哧哧聲。
她動作緩慢卻堅定拒絕地伸出手,心頭清明。
知道覃炙頃又來強的,她連讓他住手中的說辭都沒有。
留着力氣,拒絕男人鋼鐵一樣的手掌。
最後還是被他熟練地鉗着手腕,舉高到頭頂,無情地拿皮帶綁縛在一起。
蕭函慕身子剎那間就軟了,疼的。
右臂上的傷口這些天來,怎樣都不肯愈和,相反還連帶着疼痛一齊貫穿到整個手臂。
她手臂被硬舉高過頭頂時,中槍的地方正好是手臂與肩骨的骨縫隙之中。
子彈卡在骨頭裡面,手術時被切開骨,強行取出的子彈。
蕭函慕那幾天麻醉過了之後,幾乎疼得整夜整夜都無法入睡。
那樣的滋味,比之死亡,都不過如此。
如今被硬生生再折到頭頂的疼痛相比,她彷彿再次體會了一遍麻醉劑過後肉體的痛苦。
那裡的疼痛,不過是撕裂流血。
而槍傷處卻放射到了整個手臂以至大半身。
她想一動不動,以減輕傷處的痛苦。
蕭函慕再次以另一種方式被奪了呼吸,覃炙頃兇狠地吻着她。
那樣的吻一點兒都不是吻,更像是一種吞噬。
她的丁香小舌被男人霸住後,便毫無憐惜地噬咬着,帶着一股強大佔有的慾望。
甚至被他那兩排尖利的牙齒重重咬住,然後,繼續咬下去。
“嗚……”
蕭函慕聲音低軟到垂弱的地步。
只能模糊地辨出她發出一記又是可憐又是痛苦的低吟。
從彼此口腔漫延出腥味,帶着甜意的鮮紅,深入到喉間。
男人還在吸吮着咬她時出的血,將那股血順道抵入她的喉間,逼她嚥下。
“咳咳咳。”
致命地咳嗽聲,蕭函慕只覺得連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來。
可那股令人噁心的血意還是被她吞了下去。
她掙扎着想要徹身離開。
“甜心……我們的遊戲,還沒結束。”
覃炙頃似魔如魅般的聲音,彷彿暗夜中的吸血鬼一樣,吞噬了蕭函慕所有的神志。
她突然無以名刻地渾身戰慄起來。
覃炙頃“甜心”那兩個字,讓她如墜深淵,讓她想逃開。
有茶館,有上了鎖的門,她怎麼樣都沒有
辦法逃開,彷彿被頭頂巨大的網罩住一樣。
蕭函慕只覺得等待自己的黑暗來到,接着便是漫無邊際的折磨。
她的身子抖了兩下,便再沒了聲息。
模糊中她感覺有什麼東西狠狠地刺入她的身體,一下兩下三下……
然後最後一下是紮在她的槍傷之上。
她好痛……
這些日子,覃炙頃都沒有找過別的女人吧?
那個陳纖纖,那個杜冉雅,他一個都沒碰過吧?
“撲哧”一聲她笑了,嬌俏的小臉蒼白贏弱,卻遠遠掩蓋不了她眸子中的得意。
現在她似乎又找到了攻擊這男人的把柄。
這樣霸着自己,他以爲他自己很有出息嗎?
“蕭函慕,你笑什麼?”
覃炙頃聲音悶悶地,帶着不甘,抱着她軟膩美好的嬌軀。
“外面下雨了。”
蕭函慕眼睛默默地看向外面,昨天她就知道會下雨。
因爲她去看媽媽了,媽媽看到她落迫了,那是媽媽在哭呢。
蕭函慕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直到覃炙頃伸手捏疼了她的下巴,她才緩緩睜開疲憊無光的眸子。
“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是你,覃炙頃。”
身下的小人兒異常乖順,連覃炙頃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乖順。
在說完話後,她又垂垂地閉了眼。
覃炙頃惱恨她這樣冰冰冷冷的模樣,又重又狠地在她身上搗騰了陣。
她依然沒多少反應,彷彿已毫不在意一樣。
“睜開眼。”
男人再次不耐煩地嗤道,這樣子的一種尷尬的場面,使男人錯覺地想。
她似乎是在享受,自己似乎是在侍候她一樣。
“……別鬧。”
她擺擺頭,像是驅趕蚊子蒼蠅一樣,那樣不屑那樣無視。
覃炙頃簡直拿她沒辦法,鉗着她的腰就把她拎起來。
這才發現她雙手被自己皮帶縛着,不知是怎的,此時一點反應都沒有。
男人遂將她雙手的縛屬解開。
意外地看到手腕上竟然沒有半點掙扎的痕跡,她竟然這樣乖?
那兩隻手臂一被解開,左臂便自動地落了下來。
而另一隻手臂,卻像一樣擺設似兒沒反應地放在原地,連動都未動分毫。
覃炙頃不疑有他,把她右手臂親自拎着放下來。
看到蕭函慕彷彿受疼窒心一樣,倏地瞪大了眼睛。
黑灼灼的靈氣的眼眸一下子瞪圓,瞳孔也在剎那間放大。
“怎麼了?”
覃炙頃掃了一眼她怪異的表情。
她的眼眸毫無焦距,張了張嘴,卻彷彿字眼都卡在了喉嚨。
剎那間彷彿整個世界都跟着一瞬間失明,光亮瞬間消失。
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極緩緩地閉上,透着蒼色的脣瓣也彷彿失力了一樣。
慢慢抿起來,身體在慢慢地變到冰涼冰涼。
“蕭函慕?”
覃炙頃意識到不對勁,伸出手輕輕拍打她的臉頰。
她沒什麼迴應,男人指尖觸到她的脣瓣,竟然連脣都是冷的?
那抹鮮豔勉強能給她帶來幾分生氣,卻掩不住令人悸動的悽豔。
“蕭函慕?”
覃炙頃不安地又叫了她一聲,得到她恍惚中的一抹笑意。
男人頓時氣到頭皮發麻,認定她是在戲弄自己
,當即毫不留情地討伐起來。
空空蕩蕩卻大無邊際的璀華城堡別墅內,被覃炙頃零零星星調來兩個僕人。
因記着這裡的安靜,找來的人也不多。
甚至連廚子都沒帶來,廚房裡面的一切都是冷的。
吩咐僕人打掃好城堡每一處角落。
覃炙頃讓索超索金看護着蕭函慕,自己就去了公司。
蕭函慕直到下午才悠悠醒了過來,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聚焦,看到不遠處的窗外依然密雨愁霧。
“咳咳。”
輕咳了兩聲,她從牀上吃力地坐起來。
光滑白嫩的小腳丫碰到冰涼的地面,一陣冷意傳遍全身。
起身走到窗前,藉着高窗朝外看去,身體碰觸到冰涼的牆面,冷,再次刺入骨骼。
她這才遲緩地發覺,自己渾身半絲不着。
目光朝四下掃去,理智無法承載的是這裡每一樣擺設都獨屬於西方所有。
那一瓶一罐,甚至盛着青蔥綠意的花竹,都是用最古老的銅製燒壺而就。
“閻叔叔,閻敏……”
蕭函慕呢喃着。
她自八歲被帶出國外,第一站去的地方就是英國。
閻叔叔在那裡有商會,他們住在小小的城堡之中。
那裡不豪華,可卻分外古老靜謐。
從此後印入蕭函慕心中的城堡,除了與閻叔叔有關,再無其他。
在這樣虛弱的時候,她想起了閻叔叔,想到了自己虧欠最多的閻敏。
“蕭小姐,您醒了……”
索超在外面守得時間夠長了,這馬上一天就過去了。
她在房間裡面還沒有動靜,心裡面沉不住氣,就一下闖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孤伶伶站在窗前,縮着身子帶着渴望看着外面的蕭函慕。
目光觸到那雪白嬌弱的身子,煞時間住了口,手忙腳亂地摔翻出去。
不多一會兒,房間裡面進來一位女僕,拿着一件長衫給她罩上。
“小姐醒了,想吃點什麼。”
“我想喝杯酒,好嗎?”
身體冷嗖嗖地,蕭函慕緊緊抿着蒼白的脣。
別人只看到她好模好樣地站在這裡,可誰知道她下一刻就會跌倒。
甚至閉上眼睛,再不醒來呢?
雙腿虛軟地連站都站不住。
可是不站起來又怎樣,難道要倒回牀上?
讓所有人都知道,蕭函慕不但沒了光耀的金環,連身子都不行了,永遠這樣頹廢下去?
也許給她一杯酒纔是最好的,至少她的右臂,不會窒息般地痛。
至少她腦中十五年前那些紛亂的思緒,不會像颱風一樣,一陣陣地在她思緒之中竄來竄去。
閻叔叔待她的好,爲她準備學習,笑着接她放下,好吃地往她的碗中放,引得那時候年小的閻敏一陣陣白眼翻過來。
她看着那個年輕的閻叔叔由帥氣的模樣,漸漸長上皺紋,漸漸由牽着她的手,到最後因爲年紀的增長,而語重心長地只肯拍拍她的肩。
看着他囑咐她前路危險,所做的事情會牽扯無盡,甚至會傷害一些人,到之後眼看着車子撞過來,他擋住她。
而她,懦弱地咬牙含淚奔逃。
在下一刻,遇到另一輛追來的車子,被撞倒在地……
滿眼的血,浸染成海,是她的,還是閻叔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