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
孟晨曦和小叮噹圍坐在桌前,兩人一面喝着林曲兒爲他們煮的小餛飩,一邊和林曲兒說話。
“曲兒姨,我爹孃上哪裡去了?他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林曲兒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想起他們說夫人和攝政王共騎一匹離開,嘴角就不禁溢出笑容,“夫人和王爺出去辦點事,應該也快回來了。少爺別擔心,有王爺在,夫人不會有事的。”
她扯了布,正在爲小叮噹趕製裡衣和鞋子。
“我倒不擔心被欺負了,我爹哪敢欺負我娘?我只是擔心外面不太平,他們又沒有帶人。”孟晨曦放下碗筷,一下子就沒了食慾。
師父也還沒有回來,慕叔叔又回欒城了,他有些想念祖父母了。
他從凳子上滑下來,“我去看看義父,陪他說會話。”
“少爺,你慢點!”林曲兒在後面喊道,小叮噹也跳了下去,“曲兒姨,我陪少爺去。”
林曲兒伸手拉回小叮噹,衝着她搖搖頭,“小叮噹,你別去。讓少爺和秦老闆說說話,咱們在邊上反而不好,你快點把餛飩吃完。”
小叮噹似懂非懂的點頭,“好!”
孟夏和沈望回到客棧時,正好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小五,小五驚訝的看着他們二人共騎一匹馬回來,遂問:“孟姐姐,你們這是上哪兒去了?”
聞言,孟夏輕咳了幾句,面色有些緋紅的道:“出去走了一圈。你呢,你這也是剛回來?”
小五點點頭,見孟夏眼角眉梢都隱着淡淡的嬌色,便移目看向沈望,正好見他的目光如裹了蜜般的粘在孟夏身上,她不禁彎脣笑了笑。
看來這兩人的進展很大啊。
“咳咳……”沈望發現了小五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咳了幾下,道:“夏兒,你陪小五說說話,我先回房。”說完,他就大步流量的回房。
慕雲墨回欒城了,這事還得孟夏跟小五講。
孟夏點點頭,“好!”
沈望走後,小五曖昧的看着孟夏,親暱的緊挨了過去,“孟姐姐,你們這是上哪了啊?瞧瞧你們多甜蜜,看來這個攝政王是成功擄獲了姐姐的心了。”
聞言,孟夏抿着嘴笑,拉着小五就往裡走,“小五,走!咱們去你房裡,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麼事啊?你好像有些嚴肅哦。”小五一邊走一邊問。
“回屋說去。”
小五不禁蹙了蹙眉頭,這什麼事啊,這麼嚴肅,這麼神秘的樣子。
回到房裡,小五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孟姐姐,你快說說,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孟夏拉着她坐了下來,手還是緊握着她的手,“慕雲墨晌午時就帶着青龍和朱雀回欒城了。”
“回就回了唄,又不是什麼大事。”小五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想到慕雲墨沒有親自與自己辭別,她心底還是有些失落。
“他家裡出事了,他要急着趕回去處理。”孟夏的目光落在小五臉上,果然見她一臉着急,急急的問道:“出事?出什麼事了?”
“慕王爺遭人刺殺,慕二公子聽說,他被人指證與祝王有來往,現在已被刑部扣押。慕雲墨急着回去處理這事了,所以,他沒有等你回來就先回去了。走之前,他再三叮囑我,讓我跟你解釋一下,還讓我在路上多照顧你。小五,其實嘛,慕雲墨的心是有你的,只是他那傻子不懂自己的心。”
“祝王那老賊,看來是賊心不死,抓到他後,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小五忿忿的道。
孟夏笑了笑,“他不會有好下場的。”
小五重重的點頭,“嗯,惡人一定不會有善報的。”
“你也收拾一下吧,咱們明天一早就回滄城去接我爹孃和二哥,然後一起回欒城。”孟夏鬆開她的手,起身,“我去看看青杏。”
“我也去!她也該換藥了。”小五也起身,兩人一起去了青杏的房裡。
房間裡,海棠和青梅扶着青杏在房裡慢慢走動,三人見孟夏和小五進來,連忙行禮,“夫人,小五姑娘。”
孟夏見青杏的氣色好了一些,便欣慰的笑了,“青杏,你別太急着下牀,別又扯開了傷口。咱們明天回滄城,這路上馬車顛簸,不知對你的傷口有沒有妨礙?”
一旁,小五就應道:“放心!我會一路隨身照顧她,只要把馬車鋪軟一點,不會有什麼大礙。”
“夫人,你不用擔心我的,瞧我現在都可以下牀了,再者還有小五姑娘,回欒城不會有事的。”青杏抽手,示意青梅和海棠放開她。青梅和海棠對視一眼,兩人緩緩的鬆開她。青杏少了依杖,身子微晃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站穩,笑眯眯的道:“夫人,你看,我沒有騙你吧。”
孟夏笑着點頭,向前大跨幾步,伸手挽着她的手臂就往牀上走去,“好了一點,也不能這麼着急,你的傷需要靜養。我想好了,這次你就先留在滄城,海棠照顧你,等你傷好了,你再來欒城和我匯合。”
青杏一聽,立刻就搖頭。
海棠也搖頭。
“夫人,我們要跟你在一起。”
“你們這是不聽我的話了?”孟夏看着她們,“又不是要你們離開我,只是讓你們先把傷養好。海棠,我把照顧青杏的重任交給你,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孟夏扶着青杏上牀,拿過大迎枕讓她靠着,伸手攏攏她臉頰邊的散發。
“青杏,你等着你來找我,你快點把傷養好。”
青杏點點頭,想到要和孟夏分開,眼眶不禁微紅。
海棠也連聲應道:“海棠一定會照顧好青杏,夫人,請放心!”
孟夏笑着點頭,起身讓開位置給小五,“小五,你來幫青杏看看吧。待會還要麻煩你去幫寶林哥換藥,再給他抓些藥吧,他明天要回樂亭。”
狀似無意,卻又是有意的把秦寶林的事情告訴青杏。
青杏聽到秦寶林要帶傷回樂亭縣,不禁愣了愣神,呆呆的坐着讓小五給她換藥。海棠急得直搓手,想到那天秦寶林說的話,她又不敢表示得太過激動,生怕青杏知道了,心裡更加難過。
“夫人,秦老闆是急着回去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吧?往年這個時候也快要交商引了。”
孟夏點點頭,讚賞的看了海棠一眼,“沒錯!寶林哥正是爲了這事才急着回去的,他已經通知南風來接他了,南風應該今晚就到了。你們也知,這商場如戰場,稍有不慎,那商機就沒了。”
青梅有些意外的看着海棠,這交商引的日子,她怎麼也記得這麼清楚?
“海棠,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商業上的事情?”
這丫頭不會也暗戀秦寶林吧?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啊,現在海棠和洪興纔是一對。
孟夏笑着瞥了海棠一眼,笑道:“海棠可是未來滄城分部的閣主夫人,她跟着洪興,哪能不知這些東西。我看啊,洪興就是撿到寶了,像海棠這樣的內賢助,他上哪求去?”
“夫人,你說什麼呢?”海棠紅着臉,跺了跺腳。
聞言,房間裡的幾人都抿着嘴笑。
海棠看着笑盈盈的孟夏,高聲道:“夫人,我纔不是什麼未來的閣主夫人,人家又沒答應,人家要一輩子在夫人身邊。”
青杏眸中也有了笑意,“人家是誰啊?那個人家也就嘴上不急吧?我可是聽說了,滄城不少大戶人家都想把女兒許給洪興,要嫁洪興的人都可以排一條街了。人家要是不急啊,洪興可就要被其她姑娘領走了。”
“他敢?”杏眼圓瞪,海棠自信的道:“他纔不敢。”
“他是誰啊?”青梅笑問。
青杏大笑,指着海棠,道:“他就是洪興唄。哈哈哈……”
“別笑,別笑!傷口都要裂開了,青杏,快別笑了。”小五正在換藥,青杏這麼大笑,胸口的傷口繃開,又流血出來。
幾人一聽,立刻停止笑鬧,皆是緊張的看向青杏。
孟夏嗔了青杏一眼,“這猴性子,就不知自己帶傷在身。”
“夫人,我可不是那潑猴,人家嬌俏俏的大姑娘,你怎麼就把人家跟潑猴擺一起了?”青杏噘起了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大夥見她這樣,一個個都忍不住的又笑了起來。
青杏笑眯眯的看着她們,笑意卻沒有融進眸底,眼角眉梢間,隱隱有一些落寞。她自受傷以來,也就昨天秦寶林來看過好,他也只是客套的道謝,坐了一下就走了。
暗暗嘆了一口氣,青杏不禁自嘲,明知不可能,爲什麼還奢望着事情會有所轉變?
她是不是受傷後,太清閒,又胡思亂想了?
孟夏笑道:“是啊,我說錯話了,這麼一位嬌俏俏的大姑娘,我的確說是潑猴。”
青杏聞言,捂着嘴笑,不停的點頭。
……
翌日清晨。
客棧門口停了幾輛馬車,南風和沈望一起扶着秦寶林出來,青杏則由青梅和海棠扶着,大家打了照面,相互交待叮囑了一番,便各自上馬車。
秦寶林低頭看着消瘦了不少的青杏,“青杏姑娘,你要保重,秦某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說着,他扭頭看了南風一眼,南風立刻把手中的匣子交到了青杏手中。
“這裡面有幾根百年人蔘,青杏姑娘收着,早日把身子調養好。”秦寶林解釋。
青杏聽着很是失望,嘴角卻仍舊掛着淡淡的笑容,忙道:“秦老闆,多謝的話就別一遍一遍的說了,你是我家夫人義兄,也算是青杏的主子,青杏護主,這也是應該的。秦老闆,就此別過,望你保重。”
秦寶林聽着,有些有些目瞪口呆。
這樣的青杏有些陌生。
“總之,還是要謝謝青杏姑娘的救命之恩。”秦寶林朝她點點頭,低頭對一旁的南風,道:“南風,咱們出發吧。”
“是。”南風點頭。
沈望和南風一起扶他上去,孟夏抱着孟晨曦到馬車前與秦寶林道別,“寶林哥,路上小心一點。”
“義父,你要保重身子。”
秦寶林撂開車簾,看着外頭的孟夏母子,道:“孟夏,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晨曦,我先回去了。”
“好。”孟夏點頭。
沈望彎腰出去,對秦寶林,道:“秦大哥,一路順風。”
“嗯,你要照顧好她們母子。”
“我會的。”
沈望點點頭,沒有因爲他的此舉而生氣嗆他。
秦寶林朝青杏的馬車望了過去,見車簾紋絲不動,他放下車簾,對外面的南外,道:“南風,出發吧。”
駕——
馬車離開,青杏悄悄的撂開車簾,遠遠的望着離去的馬車背影,眸中有淚光閃爍。一旁海棠和青梅看着,不由的輕嘆了一口氣,兩人默契的伸手握住了青杏放在膝蓋上,微涼的手。
青杏扭頭看着她們,衝着她們微微一笑。
“放心!我沒事。”
“青梅,以前夫人說過一句樹林這麼大,何必什麼來着?”海棠問青梅。
青梅想也沒想,便應道:“林子這麼大,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海棠用力點頭。
青杏有些啼笑皆非,反手握緊了她們的手,“謝謝你們!這話我記住了,我和青梅會繼續尋找那棵合適的樹的。海棠,你既然找到了,你就一定要珍惜。”
青梅聽着,重重的點頭:“我會的!我一直記着夫人的話,她說只有我們這幾個她身邊的人都幸福了,她纔會真正的幸福。”
海棠笑着點頭,“嗯,我們都會做到的。”
蒼龍山距離滄城只需兩個時辰的時間,孟夏他們午時末就到了滄城無影門分部。洪興和孟氏夫婦,孟冬早已在大門口侯着,見馬車停下來,全都迎了上去。
孟夏微笑着摸了摸孟晨曦的頭,“晨曦,醒醒,到了。”
外面,林曲兒撂開簾子,探首望着馬車裡面,道:“夫人,少爺,到了。”
沈望跳下馬,急步走到孟氏夫婦和孟冬面前,“爹孃,二哥,我們回來了。”說完,他伸手從孟夏手裡抱過孟晨曦,另一隻手牽着她。
孟晨曦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甜甜的喊道:“祖父,祖母,二舅。”
王氏笑着抱過孟晨曦,問孟夏,“一切都順利吧?”
孟夏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青杏受了傷,明天我們打算回欒城,青杏先留在滄城養傷。”
她沒有把秦寶林也受了傷的事情說出來,就怕他們會更回擔心。
這也是秦寶林叮囑過的。
“青杏傷得嚴重嗎?”王氏擔憂的問道,目光朝青杏那邊看去,見她需要青梅和海棠扶着,連忙把孟晨曦往孟父身上放去,急步走到青杏面前,“青杏,你這是傷哪裡了?怎麼這麼嚴重?”
“沒事!這都是夫人太緊張了。”青杏笑着搖頭。
王氏蹙了蹙眉頭,上下打量着她,見她氣色不太好,人也消瘦了不少,“快先進去休息吧,有事兒咱們回頭再聊。”她側開身,讓青梅和海棠扶青杏進去。
青杏不住地點頭。
“爹,這幾天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吧?”孟夏問孟父。
孟父點點頭,“習慣,就是你娘等你們回來,等得心焦了。”
王氏聞言,回了孟父一句,“淨說我,你不也一樣,天天到門口來逛,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在看孩子們是不是回來了?”
孟父笑了笑,不吭聲了。
孟夏走過去,親密的挽着王氏的手臂,忍不住的撒嬌,“娘,想我了吧?今晚準備給我做些什麼好吃的?我想吃紅燒魚,孃的拿手菜。”
王氏扭頭嗔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道:“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撒嬌。”
“娘,你自己說的,孩子再大,那在你和爹的眼裡也是個孩子。”孟夏笑了。
沈望微笑着朝孟夏看去,見她一副天真少女的般挽着王氏撒嬌,不禁笑意更濃。這樣的她,讓他瞧着,連心都要軟化成一灘水了,直想留住她的這一刻的純真和快樂。
王氏笑着朝沈望看了一眼,在孟夏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們這幾天怎樣啊?”
“娘,忙着呢,別問這些。”孟夏很想裝得面無表情,可卻還是忍不住的臉紅了。
王氏瞧着,低笑了幾聲,沒有再問其他的。
夜裡,大夥一起圍着吃飯後,林曲兒牽着小叮噹回房,青梅和海棠、小五去陪青杏,洪興有事要忙,大家有意無意的把時間和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人。
孟父抱着孟晨曦坐在主位上。
王氏和孟冬坐在左邊,孟夏和沈望從在右邊。
花廳裡,大家都在等孟父開口,靜悄悄的,只偶爾有茶盞和碗蓋碰撞的聲音。
許久,孟父纔對王氏,道:“佩蘭,你先抱晨曦回房梳洗,孩子累了,你先把他哄睡了吧。”顯然,這接下來的話題不太適合孩子在場。
王氏會意,起身抱着孟晨曦出了花廳。
孟父目送他們離開後,端起一旁的茶盞,輕啜了幾口,撂下,看向面前的三人,道:“沈望,這次可有找到能解晨曦體內的毒的方子?”
“找到了,不過需要時間去找齊藥材。”沈望應道。
孟父點頭,沉默了一會後,說起了他和孟夏的親事,“你們不在的這幾天,我和你們的娘也商量過了,你和夏兒的親事,還是儘快辦了吧。平谷那邊,我和你們的孃親自回去一趟。”
沈望和孟冬面面相覷,然後齊齊看向孟夏。
孟夏略一思忖,搖頭,“爹,你們不能回平谷。這事交給我和沈望,要回平谷,也得讓他們來請來求。你們若是就這麼回去,他們得怎麼看待我娘?”
孟夏希望王氏可是風風光光的被認可,風風光光的讓世人知道她就是平谷第一家的六夫人,而不是讓人在背後說她只是一個丫環逆襲。
如果他們自己回去,那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wωω ●тTk Λn ●¢〇
“我也同意夏兒的意思。”沈望擡眼看向孟父,“爹,這事你和我娘不用出面,我只需提一下孟文,他便知該怎麼辦。”
孟冬也點頭,附合,“這事我贊同三妹的意見,我不同意爹孃回平谷。這事就得他們來求我們,反正我們又不是很稀罕認祖歸宗。”
“你懂什麼?”孟父朝孟冬呵斥。
這渾小子,什麼叫做不稀罕認祖歸宗?
這世上有誰是不想認祖歸宗的。
他就淨說渾話。
孟冬條件反射性的縮了一下脖子,小聲嘀咕:“本來就是那樣嗎?我又沒有說錯。”
孟夏見孟父又要指責孟冬,連忙替他說話,“爹,你別罵我二哥了,他說的也沒錯。現在不是咱們稀罕他們,而是應該反過來的。爹,你就想想我娘這些年心裡的委屈,那也不能就這麼回去。他們得真正的認可我娘,這樣我孃的委屈才不是白受的。”
什麼大戶人家,什麼第一家?
還是眼高於頂,自認清高。丫環怎麼了,她爹當年跟夠與她娘兩情兩悅,那就足於說明她娘是一個很吸引人,很不錯的女子。
沈望也勸孟父。
最後孟父同意了子女們的意思,大家就商量着明天回欒城的事兒。
王氏哄睡了孟晨曦,又返了回來。
孟夏見大家都在,便把秦美華的事情提了一下,如實的告訴了孟氏夫婦。
這事,她想來想去,還是得告訴孟氏夫婦,讓他們來勸秦美華,順便也聽聽他們的意思。
王氏聽後,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秦美華說是兒媳婦,便她一直把她當作是自己的親閨女,孟陽娶了她,當年她是多麼的怕她受了委屈。後來,家裡日子好了,瞧着他們小夫婦的感情又深,她和孟父心裡是欣慰的。唯一的不足就是沒有子嗣,可這也不會是他們嫌棄秦美華的理由。他們不會嫌棄她,更不會答應讓孟陽納妾。
孩子遲早會有的,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
如果真沒有,那就是他們小夫婦的命,也不能因爲子嗣就讓他們勞燕分飛。
“這事我和你爹都不會同意。”
孟父表情嚴肅的點頭。
孟夏瞧着,微微頷首,淺淺的笑了。
她就知道,爹孃一定不會同意的。
四年前,她剛成爲孟夏時,她就知道,這對爹孃要思想開放一點,先進一點。不會像那些爹孃刻守世俗的條條框框,在他們的眼裡,最重要的還是子女的幸福。
沈望伸手過來,攜過孟夏的手,緊緊的包在自己的手心裡。
如此,執手,便好。
孟夏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回到房裡,沈望獻寶似的不知從哪裡變了一籃子的鮮花瓣,急急的將她推到淨房裡,把那一籃子的花全灑在浴桶中。他笑眯眯的站在浴桶旁,像是一個在討賞的小孩子,滿眼期待的看着她。
現在已是深秋,這麼多的鮮花瓣,他是從哪裡得來的?
其實何必這麼麻煩呢,琳琅閣有各種花香味的精油,衛生,又不怕花粉過敏。不過,這些花瓣倒也是他的心意,起碼說明他心中有你這個人。
想到這裡,孟夏的嘴角不自覺的溢出甜蜜的笑容。
看着嫋嫋升煙的浴桶,孟夏就不由的想起昨天在山洞裡的事情,當時發生那一切時,好像就是那麼的自然而然,事後,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是拒絕的,後面怎麼就變成迎合了呢?
沈望見她望着浴桶發呆,那神遊的小模樣讓他不禁看直了眼,這秋水漣漪的小眼神兒,她不會是在想起了溫泉洞裡的事情吧?
想到這裡,沈望的眼神驟亮,內心澎湃的走過去,拉她過來。
氤氳的熱氣中縈繞着濃濃的花香,深吸一口,頓覺心曠神怡,彷彿置身在花的海洋中。孟夏猛地回神,擡眼看向沈望,立刻被他那雙黑眸中深不見底的漩渦給吸了進去。
不由自主,沉淪。
“那個,你先出去迴避一下吧?”
孟夏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淨房門口。
沈望聞言,彎脣低低笑了,探身過去附在她耳邊,輕道:“一起如何?看在我這麼辛苦的採來這些鮮花瓣,你就當是打賞我?”說着,他眸光閃閃。
“一籃花瓣就讓我如此打賞,這也太虧了吧?你若是捨不得這些花瓣,那你先沐浴吧,我晚一點再讓人換水過來。”孟夏作勢往外走,沈望一把拉住了她,語氣中滿是挫折的道:“不逗你了,我出去,有事你叫我。”
他早就沐浴過了,不過就是逗她罷了。
沈望出去了,孟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她還沒有習慣。
第一次,喝了酒,啥感覺都不知道這,第二次,感覺很深刻,可在那樣的地方,她是放不開的。今晚?血氣倒涌,孟夏的臉火燒火燎起來。
今晚又是她們兩個人共處一室,只怕也避免不了發生一點什麼。
孟夏泡在花瓣浴中,不知是花香怡人,還是溫度剛好的水太舒服了,她居然靠坐在浴桶中睡着了。沈望只着單衣在牀上等她,可左等右等都不見她出來,剛開始以爲她像上次一樣害羞,後來凝神聽了一下,發現淨房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睡着了?
沈望下牀穿鞋,匆匆的走進淨房。
果然,孟夏睡着了。
頭歪歪的靠在浴桶邊,粉脣輕嘟,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露出水面的肌膚白若凝脂,脖子上,鎖骨上,還有淡淡的紅暈,那是他昨天在山洞裡留下的。
呃?
沈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高高搭起的小帳蓬,無奈的搖搖頭,從屏風上拉下乾淨的白棉布,把水裡的孟夏撈起,用棉布包裹着。
孟夏醒過來,驚呼一聲,扭頭看了一眼浴桶,便低低的道:“你放我下來。”
她還沒有穿上乾淨的衣服呢。
沈望低頭看着她,眸底釋放着某種需要,孟夏看着這種強烈的目光,心不由輕顫,身子繃得緊緊的,下意識的夾緊了腿。
“我想去衣櫃拿衣服。”
“不用了,多麻煩,待會還要脫。”
沈望抱着她,大步的往外面的雕花大牀走去。孟夏聽到他的回答,瞬間滿腦黑線,這傢伙現在說這話都臉不紅氣不喘了嗎?
他是多有經驗,還是久經戰場?
“可是……我冷。”孟夏隨便就扯了個自己說完都想要拿豆腐碰腦袋的理由。果然啊,她猜到沈望的反應是百分百的正確。
他酷酷的回了一句,“待會你會喊熱的。”
天黑滾滾啊。
他將她放在牀上,迅速的拉下牀幔。孟夏翻身,想要滾下牀去,想着能避一時就先避一時吧。她的確是很害怕兩人坦誠面對的時刻,不知是害羞,還是因爲緊張。
沈望拉住她的裸腳根,輕輕一帶,孟夏又跌回牀上。
這一次,他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覆身過,將她壓制住。
“夏兒,別躲。”
“我不是躲,我是覺得房間裡太悶了,我想到院子裡透透氣。”
“噗……我的夏兒,我很高興,你這麼緊張。”沈望的脣如羽毛般劃過她的臉頰,他一點一點的往下吻去,他那長長的睫毛從她的臉上刷過,癢癢的,酥酥麻麻的……
裹在孟夏身上的白棉布,不知何時已全面散開,沈望沒有障礙的一路下滑,直到她的小腹上時,他不動了,愣愣的看着那道粉色的疤痕。
這道疤?
這麼長的疤,據說當時她是完全清醒的讓大夫動刀,從頭到尾忍着巨痛,最終把孩子生了下來。
孩子是她拿命換來的。
想到這些,又想到自己這些年的缺席,沈望沒有了衝動,只剩下欲要從胸口爆炸而出的感動。他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緊緊的將孟夏抱在懷裡。
“夏兒,夏兒,夏兒……。”
他一聲聲的低喚。
孟夏蹙眉,不明白他是怎麼回事?
這事還能臨門一腳就打住?這可不像是沈望的作風啊。
沈望的下巴抵在孟夏的頭頂,一遍遍,一聲聲的喚道:“夏兒,夏兒,夏兒……”滾燙的淚珠滴在她的額頭上,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流到她的嘴角。
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鹹鹹的。
他哭了?
爲什麼?
“夏兒,夏兒,夏兒……。”他像個迷路的孩子,不停的喚着她,好像如果她不迴應一聲,他就會一直喊下去。
孟夏掙扎要從他的懷裡出來,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他似乎也知道她會這麼做一般,緊緊的抱着她,甚至還不讓她擡頭。這是擔心她看見他脆弱的一面嗎?有人說,男人最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孟夏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裡不動,任由他抱着。
“沈望,你怎麼了?”
“沒事!真的沒事!我很好!你就讓我這麼抱着你,別動,讓我靜靜的抱着你。”沈望重複的說道。
“哦,好。”孟夏點頭,想了想,便伸手主動的環抱着他的腰。兩人靜靜的擁抱着,誰也沒有出聲,靜靜的感受到空氣縈繞着一種醉人的氣息。
那是一種懾人心魂的,迷醉人心的氣息。
心與心,靠近,便再也不分開。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孟夏翻了個身,伸手一摸,外面的人兒已經不在了,另一半的牀鋪是冷的。他這是走了,還是起早了?
昨晚兩人就那樣擁抱着,她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她彎脣,低低的笑了。
本以爲會發生點什麼,沒有想到,一夜太平。當然,這只是表面,孟夏的心昨晚是不太平的,有一種東西衝了進去,佔住了她的心,再也不會走了。
她伸手撫着胸口,錯愕,拉開被子低頭一看,一身雪白的裡衣。
這是他替自己穿上的嗎?
撂開牀幔,孟夏穿鞋走到衣櫃前,取了一套紫色的交領襦裙,外披一件白色的鑲珍珠半臂短式褙子。從淨房洗漱出來時,林曲兒已在幫忙整理牀鋪,見她出來又忙爲她梳髮。
一樣是簡單的墜雲髻,一支玉釵固定。
只是,今天,好從首飾匣裡翻找出一對珍珠流蘇耳環。
“戴這個吧。”
林曲兒驚訝的接過孟夏手中的耳環,這麼多年了,她從未見孟夏戴過耳環,她的首飾匣不泛耳環,可卻從來不戴。這是第一次,她主動找了耳環來戴。
這?
林曲兒看着容光煥發的孟夏,突然明白了,這是女爲悅己者容。她們的夫人,終於打開了心扉,有了一個想要相守濡沫的人。
她記得,以前,她和青杏幾人問孟夏,爲什麼不接受對她一往情深的秦寶林?當時,孟夏是這麼回答她們的,愛情不是感恩,愛情是一種悸動,那是一種能讓你的心無條件打開的感情。
或許,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們知道,秦寶林沒有希望了。
又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青杏對癡情的秦寶林動了心。
孟夏說的是真理,至少她們是這麼認爲的。
至少青杏和秦寶林,秦寶林和孟夏,這都用事實告訴她們,沒有悸動就沒有愛情。
孟夏見林曲兒愣愣的透過鏡子看着自己,不由的輕問:“曲兒,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林曲兒回過神來,連忙笑着搖頭,輕輕的把耳環戴在孟夏的耳垂上。她站在孟夏身後,看着鏡中的孟夏,笑着點頭,“夫人,你真好看!”
她能有什麼,她只是太高興了。
“噗……”聞言,孟夏噗嗤一聲笑了,起身嗔了林曲兒一眼,“曲兒,你這張小嘴咋也變甜了?這是偷吃了小叮噹的桂花糖?”
“夫人?”林曲兒跺了跺腳,“你正經一點,人家說的都是真的。”
“偷吃桂花糖是真的?”孟夏好心情的逗着她。
林曲兒不由的笑了,這樣的孟夏,好久沒有看了。
“夫人,少爺沒吃早飯,他堅持要等你一起。你還是先移步去花廳,陪少爺先吃早飯吧?”
“現在什麼時辰了?”
孟夏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巳時中了。”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也沒人來喊我?不是說了今天一早要出發回欒城嗎?”孟夏急步往外走,拉開門就差點撞到了推門的沈望。
“呃?”
沈望看到她時,雙眼放亮,滿目讚賞,嘴角蓄着淺笑。他低頭上下打量着她,不時的點頭,眼神舉止都告訴着她,他很喜歡她今天的打扮。
孟夏被他這麼一看,不由的面紅耳赤,感覺自己像是沒有穿衣服的站在他的面前,任由着他打量一般。這種感覺,羞澀,又讓人心怦怦直跳。
林曲兒在身後看着,不由的捂嘴輕笑。
孟夏有些窘迫,推開沈望就往花廳走去,沈望站在房門口,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不由的笑了。
原來,她也這麼容易害羞。
花廳裡,一家人都在等她,見她進來,孟晨曦便急急的朝她跑了過去,“娘,你終於睡醒啦,我都等你好久了。”
孟夏抱起他,笑着輕摸了摸他嫩滑的臉頰,“那你怎麼不去喊孃親起牀?以前,你不最喜歡陪孃親睡懶覺,或是喊孃親起牀嗎?”
聞言,孟晨曦噘起了小嘴,憤憤的瞪着花廳門口的男子,“有人不讓我進房,孃親,我連房門都進不去,我還怎麼陪你睡懶覺啊?孃親,我怎麼感覺自己上當了,要不,你也別急着成親了,好不好?”
說着,他嘴角溢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孟晨曦看着花廳門口的男子變了臉色,心情大好的朝他擠眉弄眼,無聲的示威。
------題外話------
最近妞妞好失落啊,大家都不留言了嗎?還是覺得不好看了?
淚奔中……
想要建個羣,偶爾給大家發一點孟夏和沈望甜蜜時刻的福利,不知大家有沒有興趣?如果有50人同意建羣看福利的,那我就建,如果大家都沒興趣,那也就算了。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