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功德殿前,數十官員齊跪伏在地,紛紛爲其子嗣、族人求免——文翰定眼視之,冷笑不止。只見大殿之下,那數十跪拜官員內,竟有別駕衛仲道,常『侍』李強,中書監令程東,功曹裴芳(裴元紹之子)等重臣。
文翰怒極而笑,忿然起身,手指殿下衆臣,厲聲喝道。
“你等子嗣、族人,皆有俸祿糧餉,富貴已足。如今竟敢剝削胡人,延長其奴役之期,『逼』得胡人造反作『亂』!!你等身爲孤西唐重臣,當應大義滅親,秉公執法。可你等卻尚敢在這功德殿中,求孤免其之罪。你等尚有廉恥耶!!!?”
文翰聲若雷轟,怒氣洶騰,那數十官員聽之,無不臉『色』大變,紛紛泣聲道罪,望文翰從輕發落,免其死罪。文翰氣得怒火難消,更下令凡有敢求情者,免其官位。文翰此令一落,無人再敢發言。文翰拂衣而起,退入後堂。衆皆哀聲而散。不一時,戲志才轉入後堂,拜見文翰。文翰冷着臉『色』,不發言語。戲志才見狀長嘆一聲,拱手勸道。
“西唐立國不久,眼下尚又大戰在即。大王執法過於剛硬,對西唐絕無益處。”
“哼。依宰相所言,難不成孤要對這些貪官污吏有所縱容?若是如此,西唐遲早毀於這些畜生手中!!”
文翰甩袖轉身,怒聲一喝。戲志才聽言,作揖一拜,凝神而道。
“此番牽連實在太大,幷州牧高順,別駕衛仲道,常『侍』李強,中書監令程東等人皆在此中。貪贓枉法,乃是死罪。倘若主公並數依法加罰,難免人心不安,而使朝堂不穩。主公宜從輕發落,起碼免其死罪。”
“君無戲言!孤豈能出爾反爾!貪污之事,愈加縱容,只會愈加猖獗!戲志才你身爲一國宰相,理應秉公執法,焉可半分姑且!!何況法度不緊,貪官污吏便會心存僥倖,藐視國之法度!”
“大王息怒。如今實乃時勢所『逼』,今宜從權,不可拘執常理。”
文翰聞言,臉『色』一沉,刀目爍爍。不一時,大司馬徐庶趕來,竟亦是望文翰有所寬容,免其死罪。文翰望着二人,躊躇許久,最終連道兩聲罷了,下令命戲志才奪量處置此事,便忿然離去。戲志才長嘆一聲,與徐庶相覷一眼,兩人豈不知文翰言中道理,不過這其中着實牽連過多,不得不從權而奪。
唐王文翰將處置有關西羌、北羌犯法之事,『交』由宰相戲志才。數日後,戲志才頒令,沒收所有犯法官吏的財產,各犯事官吏依其罪勞役。最少者亦要勞役五年,最多者勞役年數,近有十二年之多。雖是如此,但起碼免於一死,朝中官臣皆感文翰恩德。
處置之事暫且定落。卻說文翰因羌胡造『亂』之事,心情煩躁。朝中不少大臣皆『欲』出兵鎮壓,但若是如此,胡人勢必拼死反抗,而西唐亦因此缺少許多勞役之力,必使內局不穩。某日,文翰正於宮中御『花』園奪量計策,蔡琰陪伴左右。兩人遙遠看見,其兒文舜正於水缸前『操』練太極。
文翰定眼一望,只見文舜雙手入水,水『花』『蕩』漾,水缸隱隱『欲』裂。文翰看了,神『色』一凝,踏步而去。文舜發覺背後聲響,轉身一望,見是其父,連忙拱手拜禮。文翰微微頷首,凝着神『色』,與文舜言道。
“舜兒,可有疑慮耶?”
文舜聽了,星目一亮,點頭應道。
“孩兒愚昧。聽父王曾言,若是太極大成,可融於水中,招式起時,水『花』不起。孩兒多年深研此術,近年多有領悟,故『欲』試之。卻不料,雙手如水,水有抗力,根本無法融之。還望父王賜教。”
文翰聽言,面『色』沉着,思慮一陣,手指缸中之水,張口言道。
“水至輕至柔,可融於萬物。太極之理,意在相融。你『操』勁過於霸道,心在於制服於水。兩者本就有異,若要強行之,自有抗力。舜兒何不隨其而走,非於制服,而爲相融。”
文舜聽言,臉『色』一愣,好似半知半悟,隨即便陷入沉思。文翰不『欲』打擾,遂與蔡琰一同離去,邊行走間,腦中邊思索羌胡之事。蔡琰默默看着,對於西羌、北羌造反,她亦有所聞。忽然蔡琰輕張殷紅小嘴,柔聲而道。
“大王竟知兩者有異,若要一味強制,必生抗力,當以融爲上。胡人之事,何不效仿之?”
文翰一聽,猛地止住了步伐,猛然醒悟,多日深鎖的眉頭,終於放開,哈哈大笑。
次日,文翰大會麾下文武於功德殿內,宣告衆官,『欲』使漢人與胡人相融之意。衆官聽之無不『色』變,可知文翰平素對異族之人恨之入骨,此番卻要相融,實在殿內百官一時反應不來。太傅張紘,神『色』一凝,出席秉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胡人已被我西唐勞役多時,若要相融,只怕行之極難。還望大王三思。”
張紘話音一落,殿內不少厭惡異族將士,紛紛出言附和。文翰聽言,卻是搖首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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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差矣。如今胡人受我漢禮,已有數年之久,大多人早成習慣。若非貪污之事,胡人早就受漢禮所化。何況胡人造反,實乃孤之官臣之過。若要強制,彼勢必竭力相抗,至死方休,以致生靈塗炭。兼之,無論胡人、漢人本都是炎黃子孫,只是禮文區異。因此孤固有所願,以相融而爲,漢、胡併爲一家。”
文翰此言一落,張紘臉『色』一沉,似乎有所領悟。戲志才輕笑一聲,卻是出席當即應和。不久徐庶、田豐等人亦紛紛附和。至此,功德殿內再無發對之聲。文翰遂與衆官商議,遂定落計議,命北地太守張繡,即日趕往金城,安撫胡人。同時,又派人傳往幷州,教高順亦以安撫胡人。文翰決議定落,議席散去,轉入後堂,正要小歇一時。忽然,文舜趕來請安。拜禮畢,文舜問道。
“孩兒聽聞父王近日因胡人造反之事,頗爲心煩。不知孩兒可否爲此出力。”
文翰聽言眉頭一縱,定眼望之。如今的文舜已有十三歲,長得魁梧無比,雙臂似有撕虎之力,兼之孩兒之時,便由左慈以法力爲其改造筋骨,疏通血脈。後來,又有于吉教予強身練體之術。平日食量驚人,吃米三鬥,又有猴兒酒以爲練體。文舜身體可謂是異於常人,健碩異常,分明就是年僅十三歲的孩兒,卻長得比朝中不少猛將還要強壯。
文翰亦早有鍛鍊文舜之意,本『欲』帶他隨軍出征西川。但卻又怕戰事『激』烈,文舜年少氣傲,不知好歹,有所疏忽。
而羌胡作『亂』,大多都是烏合之衆,其軍兵士軍備不齊,何況當下又以安撫爲先。文翰思慮一陣,刀目一凝,遂命文舜即日收拾行裝,次日隨趕往幷州來使,一同奔赴幷州,助高順一同安撫胡人。文舜聽之大喜,當下謝過文翰。文翰遂又命人從軍庫中,取來鎧甲一副,贈予文舜。此副鎧甲,乃文翰近年特命好手打造,本就爲文舜出征之日時準備。文舜接過鎧甲,笑得像個孩兒,再三道謝。文翰眼中不由『露』出幾分慈祥之『色』,他在文舜面前,平素都是以嚴父之態而待。但其實,文翰對文舜的寵愛,卻絲毫不遜『色』於其母蔡琰。
當夜,蔡琰得知文舜將要出征,長嘆一聲,並無阻攔,只是召文舜過來,贈予其親手所縫戰袍,並好生吩咐,教文舜凡事莫要逞強,到幷州之後,不可擺王世子的架子,要聽從高順之令。文舜從小由張紘、田豐所教,兩人皆是嚴謹縝密之人,文舜耳目渲染,『性』子亦如兩人頗爲相似。也正因如此,文翰和蔡琰方纔放心,讓文舜年僅十三時,便由他前往戰場。
數日後,文舜隨使者一同進往幷州。文翰並無送行,只是在宮殿樓閣之上,離遠看望,輕聲嘆道。
“孤之麟兒,亦終到了出征之時。”
“大王不必多慮。世子雖是年幼,但其武藝不凡,心思亦是縝密過人,足有自保之力。且有伯義坐鎮于軍中,必無大礙。大王大可設宴而候,就等世子凱旋而歸。”
太傅張紘在旁輕聲而道,眼中有着幾分欣慰之『色』。文舜自小由他教誨,其秉『性』如何,張紘最是清楚。文翰聽言,哈哈笑起。
“既然太傅亦有此言。那孤大可安枕無憂矣。不過如今因胡人造反,而使出徵西川之事,屢屢耽擱,太傅還需緊密籌備。待胡人一定,孤便要率傾國之兵出征西川!!”
“偌!!”
張紘拱手一拜,便是速速退下,行其所事。
且說,文舜隨使者趕到太原,高順見到文舜不由臉『色』一怔。文舜彬彬有禮,遂告之前事。高順聽聞,虎目不覺生出幾分異『色』。安撫羌胡之事,事不宜遲。高順即日點齊兵馬,趕往朔方境界。胡人早前與唐軍對峙近有半月,但因文翰一直未有定奪,故而相安無事。高順趕至朔方,率領三千兵馬前往臨戎城下。城上胡人見有漢人兵馬前來,頓時大驚,賊首宇文恪速集合兵馬衝出城外,胡『亂』擺開陣勢。
只見宇文恪引着二萬餘胡人,胡人陣勢凌『亂』。對面唐軍軍士見之,無不嗤笑。話說這宇文恪乃宇文族之人,宇文族自從宇文天佑死後,便有崩潰之勢,昔年更慘遭柯撥烏水滅族。宇文恪乃是當時幸得逃脫,僅存數人之一。這宇文恪年僅二十二歲,但卻長得孔武有力,有萬夫莫敵之勇,且頗有謀略,當初揭竿造反,便是由他暗中策劃。宇文恪聽得對面嘲笑聲,英眉一挑,猛地一拍馬匹,奔出城外,『挺』槍大罵,吆聲喝戰。
“漢狗!!你等言而無信,『欲』要驅我等胡人一生爲奴,我等寧死不屈!!敢與我宇文恪決一死戰耶!!?”
只見那宇文恪年紀輕輕,卻長得虎背熊腰,面如冠『玉』,雙眼碩大有神,甚是英武。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