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飛若迅雷暴襲,宛如有獅咆之勢,一槍搠若閃雷奔馳,宛如有龍騰之勢。兩柄兵器奪天地之sè,瞬間抨擊。火花暴起,馬超大吼一聲,喧聲奪人,手中錦銀獅牙槍狂飆飛搠,攻勢猛烈剛強,如伴獅影,殺得正是獅跑裂天槍法。馬超對此槍法的領悟,已到了出神入化,每招每式拈手便來,槍式慣熟犀利,一下子便佔據了上風。趙雲凝神聚息,劍目晶瑩發光,槍式毫不凌亂,殺出游龍翻天槍法與馬超纏鬥。兩人越殺越快,不知覺便是數十回合,馬超眼看雖佔盡上風,實則不然。趙雲槍法詭譎多端,令人防不勝防,其中已有數回,逼得馬超連生險象。馬超瞪大獅目,赤紅妖異,彷彿一頭狂獅怒嘯,要張開血盆大嘴將趙雲活活生吞。趙雲槍若游龍,迅起迅收,守則密不透風,攻則無孔不入。兩人殺得正緊,此時兩軍兵士已互相撲殺,混戰一起,刀光槍影飛搠不停。喊殺聲驚天動地。兩軍皆拼死搏戰,殺得不相上下。唯一能左右勝局的便是,兩軍的統將,也就是說趙雲若勝,唐兵必定士氣大漲,反之蠻兵士氣低落,戰意頓無,自然是唐軍大勝。若是馬超勝了,亦是如此。可是兩人都是當今武藝登峰造極的強者之一,若當真要分個勝負,只怕要殺個天崩地裂,三天三夜方可休止。兩軍混殺愈烈,難分勝負。直到rì落西山,天sè漸黑,蠻軍寨中傳出鳴金收兵號響。兩軍方纔各自撤去。此一戰,因耶律齊、王龍二人的落敗,使得蠻軍折傷甚多,死傷足有四千餘人。 . .
馬超引軍回寨,蒯良早已聽聞前事,長聲一嘆,與馬超謂道。 . .
“趙子龍英雄無敵,果如神人也!我所料有誤,輕敵大意,此番折兵損將,皆乃我之過也,甘願受罰。”
蒯良說畢,屈身跪伏在地。馬超急忙扶起,好聲好氣地說道。
“蒯公莫要如此。此實乃耶律、王二將太過不堪,誤了大事,與蒯公有何干系!?”
蒯良素來行事分明,執意道罪,馬超無奈只好權計其過,待以時清,方做處置。次rì,有斥候來報,趙雲將二萬兵就天水城外下寨,四圍立起排柵,築起重城,深挖壕塹,守禦甚嚴。馬超聽聞,大驚失sè,急召蒯良前來議事。蒯良面sè一沉,凝聲而道。
“此乃掎角之勢也。趙子龍武藝絕倫,李忠文智謀驚豔,天水城難以強取,但另求計議。”
馬超一聽,面sè一變,頓時明悟蒯良之意。蒯良是要他棄了天水城,轉攻涼州其他州郡。他費了如此多功夫攻打天水城,眼下寸土未得,卻要撤軍而去,顏面何存!?況且,若不得天水城,根基難穩,倘若到時唐兵出兵截斷他的歸路,他便成了阱中之虎、甕中之鱉矣!
因此天水此城至關重要,否則馬超一旦深入腹地,被唐軍截斷歸路,便將陷入進退的險境。倘若能攻克天水,馬超進可攻退可守,如此可見天水尤爲緊要。這也是爲何馬超會在天水城耗費如此多時rì。馬超幾乎不假思索便拒絕了蒯良,旁邊的祝融夫人沉吟一陣,又見蒯良雙眼聚神,似乎早有主意,張口而道。
“天水城池堅固,李優守禦甚密,又得趙雲相助,實不可取。不知蒯公可有計策?”
蒯良眉頭一縱,似乎對祝融夫人生出幾分驚異之sè,然後沉sè而道。
“夫人聰慧。某確是有計。當下可令一大將,依山傍水,下寨固守,伺機而動,以圖時機。馬將軍卻統大軍去襲南安,某卻如此如此用計,大事可成矣!”
蒯良一計教落,可謂是驚豔四座。馬超大喜從其言,即令祝融夫人兼合耶律宗等將統領二萬餘兵馬把守營寨。又教人傳令予石城,調往兵馬,以作接應。而馬超則與蒯良引二萬兵馬從小徑出望南安郡進發。
卻說南安太守樑興,本乃韓遂舊部,後韓進投了文翰。文翰見樑興忠義,後遷爲南安太守。此下樑興聽聞馬超被李優阻於天水,進取不得。時又聞,趙雲率援軍已到,大破蠻軍,與天水城成掎角之勢,如今化險爲夷,形勢一片大好。樑興聽得大喜,教諸將各自守把隘口。
忽有人來報,山谷中捉得細作來見。樑興令人押入,跪於帳前。那細作卻不慌亂,疾聲而道。
“小人不是jiān細,有機密來見將軍,誤被伏路軍捉來,乞退左右。”
樑興聞言,臉sè微變,眯着眼睛瞰視一陣,見此人毫無畏sè,不想亂打誑語,遂教去其縛,左右暫退。那人見帳下已無雜人,連忙低聲而道。
“將軍所有不知,小人乃蒯子柔心腹人也。蒙本官遣送密書。茲事體大,不敢有誤,還望將軍莫要責怪!!”
樑興一聽此人乃蒯良心腹,神sè微變。蒯良乃荊州名士,受人尊崇,此番派人來見,必有要事。樑興急凝聲問道。
“書安在耶?”
那人小心翼翼,於貼肉衣內取出呈上,樑興遂拆而視之。只見內書雲。
“罪人蒯良百拜,書呈南安府君樑公麾下。良乃念世食漢祿,本乃劉景升之臣,忝守邊城,叨竊厚恩,無門補報。怎料劉玄德此人懷有歹心,假仁假義,暗取荊州,害死先主之子。良先受先主遺囑,不敢有忘,奈何賊人詭譎,待良發覺之時,已陷身於崧之中。不共戴天之仇,怎可忘之!馬孟起西襲涼州,諸葛亮甚不相疑,教我前來助戰。馬孟起攻克天水不得,有心取小路來奪南安,再遂聯合昔rì隴西舊部,聚攏兵馬,回攻天水。倘若將軍無備,涼州危矣。我端想此乃復仇時機。還望將軍無疑,可親提大兵而來。如遇敵人,可以詐敗,我當在後,以舉火爲號,先燒蠻人糧草,卻以心腹將士翻身掩殺,彼軍必亂。將軍即時可趁勢進攻。則馬孟起可擒也。此非我背信棄義,實乃劉玄德揹人在先。唐王威德充塞四海,乃天下所望之明君,良報得大仇,願驅身而效之。倘蒙照察,速賜來命。”
樑興看着,臉sè連變,一時驚駭失sè,一時有喜sè狂涌,看畢,卻是大喜笑道。
“哈哈,蒯公來投,實乃是天使吾成功也!”
樑興遂重賞來人,便令回報,依期會合。隨後樑興急召其子樑博,疾言厲sè而道。
“今彼軍蒯良暗獻密書,令我如此如此。依你之見,如何?”
樑博年僅二十五歲,卻深識兵法,脾xìng更是縝密過人,當下疑聲而道。
“蒯良乃多謀之士,此中恐是有詐。父親不可不防。”
樑興立功心切,眉頭一皺,甚是不喜,大聲喝道。
“蒯公乃忠義之士,不得已而歸劉備,比昔已知劉備歹心,望復仇而相投,又何疑乎?”
樑博見其父心意已決,遂凝神而道。
“父親受命把守南安,不可輕去。孩兒願引一軍接應蒯良。”
樑興聞言大喜,遂令其子樑博引三千兵馬,望雁門谷而進。樑博領命,火速催兵而行,行了兩三程,屯下軍馬,令人哨探。
當rì申時分,有斥候回報。雁門穀道中,有蠻兵來也。統軍之將,正是蠻夷之王馬孟起也。樑博聽聞,忙催兵而進。蠻兵未及交戰,馬超見軍慌亂,急教軍士先退。樑博見馬超不戰而逃,盛勢引兵追之。追了數裡,馬超復回而來,引兵穩住陣腳。樑博見狀,連忙擺開陣勢,方yù對陣,蠻兵又退。如此者三次,俄延至次rì申時分。唐軍一rì一夜,不曾敢歇,只恐蠻兵攻擊,樑博心感有詭,不敢掉以輕心,方yù屯軍造飯。
忽然四面喊聲大震,鼓角齊鳴,只見蠻軍漫山遍野而來,聲勢浩蕩,喊殺聲震天裂地。唐兵倉促而迎,皆顯疲態。只見對面軍內門旗之下,閃出一員銀甲大將,吆聲大喝,教唐軍主將答話。
樑博聞言,縱馬而出,遙見馬超,心中一沉,低聲回顧左右道。
“蒯公已暗投我軍,如若蠻兵掩至,便退後走,不可交戰。待見山後火起,實乃蒯公舉事,可速速回身殺去,馬孟起可擒也!”
樑博分付畢,諸將領命,暗去安排。須臾,樑博躍馬而出,縱身呼道。
“馬孟起你昔年被唐王逐出西涼,喪家之犬安敢復來!!?”
馬超被樑博提起心中傷疤,頓時氣得怒髮衝冠,卻又死死壓住火氣,冷聲喝道。
“豎子不識英雄,我不與你計較。快快喚你父親樑興前來答話!!我與父親乃是故人,他若肯投我麾下,必不虧待!!”
樑博聽了,厲聲大罵。
“我父乃忠義之人,一生光明磊落,忠心爲主。安肯與反賊相見耶!?”
馬超一聽,氣得火冒三丈,更不答話,把槍一招,左右兩路兵馬赫然衝出,盛勢撲涌殺來。樑博軍內兵士,早知命令,見蠻兵殺來,立即便退。喊殺聲震天動地,震盪整片山谷,驚飛鳥雀野禽。樑博引軍速退,一邊留意身後境況。待樑博軍走了不到三十里,望見蠻兵背後火起,喊聲不絕。樑博大喜,以爲蒯良正是舉事,便回身殺來。蠻兵慌亂而退。樑博提刀在前,引兵飛突,殺得蠻兵大亂,四處奔逃。樑博面sè冷酷,縱馬疾奔,只望喊處追趕。將到火勢時,山路中鼓角喧天,喊聲震地,兩軍伏兵殺出,山上矢石如雨,往下shè來。樑博軍被殺個措手不及,死傷大半。到了如此時候,樑博如何還不知中了蒯良詐降之計,厲聲喝道。
“蒯子柔,若我將你擒得,必將把你碎屍萬段,解我心頭大恨!!!”
樑博縱身大喝,盡是仇恨怒起,急引殘兵望山谷中小路而走。樑博遠途奔波,人馬睏乏,軍中兵士皆無戰意。就在此時,背後數員蠻將引生力軍趕來,唐兵大亂,各自逃命,互相推擁,自相踐踏及落澗身死者,不知其數。樑博無奈,只好率領數十從騎,殺出重圍,轉走而出。
忽然間前方山坡口一彪人馬,似乎早已侯備許久。軍內有一人,騎着白馬,穿着一身落葉白袍,頭戴冠帽,面容威嚴。軍馬內的旗上寫着正是蒯良的名字。樑博一見,方知那人正是害得他落魄至此的蒯良,縱聲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