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如此,五溪王當應速速派軍追之!!”
嚴白虎一聽,臉色劇變,亦是醒悟過來,連忙向沙摩柯說道。
“廣信乃是我屯糧之所,正須提防。錢糧乃軍中命脈,若有萬一,我軍必遭滅頂之禍也!!”
沙摩柯聽言,神色連變不止,當下自引八千兵馬出城追趕,又吩咐嚴白虎引軍隨後接應。安排既定。將近初更,沙摩柯引軍離城二十餘里,經過一處密林。驀然間,密林裡傳出一聲裂地般的鼓響,火把齊明,喊殺聲鋪天蓋地捲起。沙摩柯嚇得大驚,心知中計,連忙勒馬回走。就在此時,一員手執雙鞭,身穿銀甲的將領,當先攔住。沙摩柯急定眼一望,從火光中視之,
正乃淩統也。
淩統英氣逼人,於馬上扯聲大喝。
“我凌公績領吳侯之命,在此等候已久,特來取你沙摩柯項上首級!!!”
沙摩柯聽言,碧目大瞪,怒吼一聲,舞起鐵蒺藜骨朵,縱馬望淩統衝殺過去。兩馬相近,淩統正見沙摩柯舞起鐵蒺藜骨朵掃來,當即驅身避開,然後舞起雙鞭倏然掃起,一鞭掃向沙摩柯的面門,一鞭擊向其心窩之處。沙摩柯大喝一聲,抽回鐵蒺藜骨朵,一避一檔,抵住了淩統的攻勢。淩統一雙英目瞪得惡煞,舞起雙鞭,猛攻不停。沙摩柯使鐵蒺藜骨朵一一擋落。待淩統攻勢稍慢,沙摩柯猝然發作,奮力盪開淩統的雙鞭,淩統連人帶馬被震得暴退。就在此時,沙摩柯一把舉起鐵蒺藜骨朵,向淩統當頭砸下。
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有一手持畫戟的江東將領從沙摩柯背後殺至,舞起畫戟向沙摩柯後背就刺。沙摩柯只覺背後一陣寒風撲來,連忙抽回鐵蒺藜骨朵,向後打去。‘嘭’的一聲暴響,董襲臉色微變,奮力舉戟盪開沙摩柯的鐵蒺藜骨朵。淩統趁勢進攻,沙摩柯被淩統、董襲兩人齊齊夾攻,被殺得措手不及,險象環生。沙摩柯不敢託大,忽然發作,併發全身力勁,逼開陣腳,撞開逃去。淩統、董襲兩人在後縱馬追襲。沙摩柯顧不得麾下兵馬,在亂軍內逃竄而走。
淩統、董襲引軍掩殺,蠻軍見難以抵擋,紛紛丟下武器,投降保命。卻說嚴白虎引軍出城前來接應,聽知沙摩柯遭遇伏擊,敗退而走,其軍大多被江東軍擒了過去。嚴白虎聽之,心想眼下兵力空虛,難以守城,遂引部下奔廣信去了。
卻說江東軍大敗沙摩柯軍,孫權復回大軍,乘勢取了城池,安定人民。有數員將校,趕來稟報,嚴白虎引五千賊軍,望廣信逃去了。孫權聽言,立即命淩統引三千兵馬爲先鋒,殺往廣信。
淩統領命,引軍連夜馳麗追擊,數日後趕到廣信城下,擺出陣勢,立馬於陣前,向城上嚴白虎厲聲吼道。
“惡賊,你屢屢挫敗,逃命至此,已無路可退。吳侯有令,若你願就此投降,尚能存你性命。否則若尚要執迷不悟,待此城破之日,便是你授首之時!!!”
淩統聲若雷轟,震得整座廣信城如似震盪。嚴白虎臉色連變,仰頭而嘆。
“勢已極也。”
嚴白虎話音剛落,忽然一聲鈴鐺聲起,隨即傳來一道放dang不羈的笑聲
“哈哈。就這般烏合之衆,有何懼哉?我視若如土雞瓦犬也!!”
此言一落,嚴白虎部下各將紛紛色變,一將正欲喝斥。嚴白虎卻好似忽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轉身向發言那人乞道。
“還望甘將軍出手相救,倘若能解得此危,將來我願與甘將軍平分江東!!”
嚴白虎所乞之人,竟是甘寧。原來甘寧早前領孫權之命,率領數百錦帆賊秘密潛入交州,佔山爲王,在一月間將交州境界的所有山賊盡數收復於麾下,聚賊近有萬餘。然後甘寧又暗中教唆嚴白虎趁孫策身死,江東正亂,在交州造反。嚴白虎野心滂湃,當下便是允偌,然後又在甘寧暗中所助之下,聯合以沙摩柯爲首的蠻軍,在交州稱王造反。當初嚴白虎之所以能夠令沙摩柯臣服,便是靠甘寧將其打敗。蠻夷之人,素來敬重強者,嚴白虎有甘寧所助,並且又打敗交州蠻族第一勇士沙摩柯,嚴白虎這等無能之輩,方能得到蠻軍所助,成之大勢。後來孫權起兵討伐,嚴白虎心知甘寧非是泛泛之輩,唯恐其功高蓋主,便令甘寧守於廣信。甘寧卻是樂得如此,便依從嚴白虎的吩咐。
卻說嚴白虎乞於甘寧,甘寧咧嘴一笑,甚是鄙夷地瞟了嚴白虎一眼後,吹起口哨,數百錦帆賊厲聲回喝,遂便紛紛跟隨甘寧走落城下。
少時,淩統尚在城下命軍士喝罵不止。陡然間,城內一聲炮響。只見一員身穿金甲赤袍,腰束鷹頭玉帶,威風凜凜的將士,引着數百兵馬衝出。
丁玲~~!
鈴鐺搖晃聲忽然響起。淩統一聽,臉色劇變,雙目迅速變得赤紅,渾身恨意節節攀升,咬牙切齒地厲聲吼道。
“甘!興!!霸!!!”
甘寧縱馬而出,聽得淩統那充滿仇恨的怒喝,卻是咧嘴笑起,淡淡笑道。
“呵呵。凌公績。”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淩統一張俊秀的臉龐,五官扭曲,極其猙獰,驟然發作,一勒馬匹,向甘寧縱馬殺去。甘寧眼見淩統殺來,不慌不忙,策馬迎住。兩馬相沖,淩統狀若瘋狂,舞起雙鞭猛攻不停。甘寧揮舞起虎牙大刀,一一抵擋,全然一副遊刃有餘之狀。淩統幾乎將皓齒咬碎,渾身力勁迸發,雙鞭如若驟雨之勢,瘋狂擊打向甘寧的軀體。甘寧卻是極其敏捷,刀舞如若迅雷,一刀一刀地抵住淩統的攻勢。淩統一味狂攻,兩人殺了近有數十回合。忽然淩統攻勢一慢,甘寧一雙銳利的鷹目射出兩道駭人精光,舞刀一蕩,將淩統的劈來的雙鞭齊齊盪開,遂即擰起虎牙大刀,望淩統咽喉倏然砍去。刀光一閃飛過,在千鈞一髮之際,淩統驅身避過。甘寧一刀砍空,抓住虎牙大刀墜勢下劈,淩統急收雙鞭抵擋。虎牙大刀轟然劈在一對鐵鞭之上,暴起劇烈的火花。甘寧嘴上那抹笑容更是燦爛,本可用勁將淩統逼落馬下,卻忽然抽刀收回。淩統奮身而起,望着甘寧這個殺父仇人臉上的笑容,只覺無盡的屈辱充斥全身。
“嗷嗷嗷嗷!!!!甘興霸你竟敢如此小覷我!!!”
淩統咆聲大哮,如同一頭失控暴走的猛虎,雙臂揮起手上雙鞭對着甘寧暴打不停。甘寧哈哈笑着,舞刀抵擋淩統的攻勢。
城上嚴白虎見甘寧視淩統如同兒戲,連聲叫好不絕,城內的守軍亦紛紛喝彩。這些喝彩聲聽在淩統耳裡,卻如似刀劍來刺。只見淩統臉目極其猙獰兇暴,一雙英目紅得妖異,竭斯底裡地咆哮不止,如似失去理智一般。
砰砰砰砰砰~~!!
一陣陣急促而又響亮的兵戈震dang聲,震耳欲聾。甘寧目光猝然一寒,虎牙大刀陡然一轉,向淩統橫劈過去。淩統只顧着猛攻,待其反應過來時,已是躲避不及。眼見甘寧手上的虎牙大刀將要砍中淩統的面門。電光火石之間,虎牙大刀去勢赫然一止,淩統連忙驅身而動,甘寧使刀砍過,隨後將刀收回。淩統氣得牙關打顫,一手奮力而壓,起鞭砸向甘寧。
“哼!不知好歹!!”
甘寧冷哼一聲,瞬間驅身避開,一刀砍起,砍中淩統的胸甲。淩統慘呼一聲,墜馬而倒。甘寧縱馬衝起,對着地上的淩統舉刀連劈。淩統狼狽滾地而躲。在其陣內的江東將士見得,急忙揮軍來救。甘寧殺了一陣,見淩統已被救走,亦無意追殺,引軍退回城內。城上兵士見甘寧如此勇猛,喝彩不止。唯獨嚴白虎臉色黑沉,眼眸內閃出陣陣寒光。少時,甘寧帶着數百錦帆賊登上城頭,嚴白虎攔路便喝。
“適才情勢大好,甘將軍本可乘勢追擊,將那凌公績誅殺,爲何卻屢屢錯失時機,如此怠慢!!?”
甘寧聽言,臉色猝地變得冰寒,撇頭斜視着嚴白虎,冷聲而道。
“我欲要如何,全憑我意。這凌公績卻是有趣,我有意與之徐徐糾纏,以之取樂。嚴將軍倘若不快,來日儘管引軍出陣,與其相鬥。”
“你!!!”
嚴白虎一聽,只覺腹內涌起無明業火,氣得渾身顫抖,好似恨不得將甘寧撕開兩半。就在此時,甘寧一雙細長的鷹目驀然睜大,兩道極其濃烈的殺氣一閃而過,同時一聲冷哼暴起。嚴白虎只覺渾身剎地冷寒,無盡的危機感涌在心頭,整個人如嚇得膽碎,癡滯下來。甘寧視若不睹,傍若無人,邁步而走。直至過了許久,嚴白虎方纔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起了一身的冷汗。
“這甘興霸竟對我起了殺意!!!”
一個念頭忽然從嚴白虎心頭涌起。嚴白虎臉色連變不止,只覺不寒而慄。甘寧武藝之高,比之沙摩柯更是高出一頭,更恐怖的是此人玩世不恭,行事放dang不羈,好似將天下人都不放在眼裡,我行我素,喜怒不常。嚴白虎心裡明白,倘若他惹得甘寧不死,甘寧會出手殺他,亦非不可能之事。
嚴白虎一時間思緒萬分,如今他根本毫無實權,何況更需甘寧來抵擋江東軍。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嚴白虎死死地壓住怒火,心中只想着如何解除眼下之危,保存性命。
次日一早,淩統並無因昨日之敗而有絲毫頹廢,反而卻有越挫越勇之勢,立即點齊兵馬衝至廣信城下,直言吆喝甘寧出來廝殺。此次,甘寧卻是對淩統的喝罵聲,置若不聞,命兵士堅守不出。
淩統一連在城下喝罵數日,甘寧仍舊按兵不動。嚴白虎不知甘寧意欲何爲,終日疑神疑鬼,忐忑不安。孫權率領五千兵馬不日即到。淩統連忙迎接,引入帳內,具告前事。江東諸將聽聞甘寧竟在廣信,各個如聞虎色變。孫權故裝驚色,驚呼而道。
“這甘興霸初年追隨黃祖侵略我江東,後來黃祖被我兄誅殺,其部下大多被擒,唯獨這甘寧憑着其超絕武藝逃出生天。實無料到此人竟然逃到了交州!!”
陸遜聽言,皓目爍爍發亮,沉吟一陣後秉道。
“甘興霸此人非是泛泛之輩,只可惜周將軍不在此處。”
陸遜言未絕,淩統英目一瞪,怒聲喝道。
“陸司馬焉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願與其決一死戰,誓死不退!!”
淩統喝音如若洪鐘,震得整座帳篷都在搖晃。江東諸將不由紛紛將目光投向淩統,方纔醒悟,昔年其父凌操隨孫堅征伐江夏,凌操爲護孫堅,被甘寧所射殺。這甘寧可是淩統的殺父仇人。孫權見淩統怒火沖天,梟目微微一眯,心裡沉思一陣後,頷首應道。
“公績有此膽氣,實乃我之幸也。不過甘興霸乃當世虎將,不可輕敵。來日,我使承淵、元代兩人爲你掠陣,以防萬一。”
淩統聞言,厲聲應和。孫權遂命諸軍歇息,以備明日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