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凍成冰棍的衛長看見了那一灘鮮血,恨恨地罵道:“爲什麼不讓我親手殺他呢?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將他送到我的面前嗎?”
周林看着那灘血,沒有說話。
“大哥哥是爲了你好!他不想讓你背上弒父的惡名,怕你以後沒有機會轉世投胎!”小狗太瞭解周林了,他簡直就是他肚子裡的一隻蛔蟲。
衛長還想發作,可是一看到周林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又將話給嚥了下去。她從來沒有見過周林這個樣子,陌生的讓衛長都有些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周林了。
半天,周林才站了起來,不發一言,向前走去。
“大哥哥,等等我!”小狗跳到了聽諦的背上,跟着追去。
衛長低頭看着那灘鮮血,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她是鬼,一個惡鬼,她又怎麼會有周林那樣的感觸呢!而且她長在皇家,皇家特有的無情早已佔據了她的身心,她又怎麼會爲她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爹而痛苦呢?更何況他又殺了她的母后,衛長早就想把他給碎屍萬段了!她並不能理解周林爲什麼不將灌嬰留給自己的苦衷,不過那混蛋已經死了,她心裡的怨氣也就消了大半了。
“大哥哥,我們現在該去哪呢?”小狗看周林的臉色很難看,小心地問道。
周林沒有回頭,冷冷地說:“清平鎮。”
小狗不會明白的。灌嬰的死讓周林感慨萬端,他突然間好想有個家,有個充滿關愛的家。劉家夫婦,也許他們會給他所需要的這種溫暖。劉詢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們照樣把他捧在手心裡,無微不至地呵護着他。周林現在特別留戀他們身上的那股親熱勁兒,他特別急切地想要見到劉家夫婦。
清平鎮少了劉徹和關雲飛,變成了真正的清平世界。
街上的人們個個都容光煥發,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沒有了那兩個惡霸的揚威武館,其他人就算是有心作惡,也都得先掂量掂量了。他們的底氣已經明顯不足了。甚至有的婦人還去寺廟許願,希望那兩個混蛋永遠都不再回清平鎮!如果讓劉徹知道的話,肯定會滅她幾族的。雖然那個關雲飛當了武狀元,不過那些弟子們卻不敢以此招搖,因爲那隻“繡花枕頭”正在要個好名聲,正想找個出頭鳥來大義滅親呢!那些平時作惡的弟子們現在都得老老實實的,生怕讓關雲飛拿去開刀,往自己臉上貼金。
“阿詢!”胖男人正在割肉,一看見周林遠遠走了過來,便將手中的肉和刀一扔,興奮地跑了過來。
他滿手油膩,一下子抱住了周林,像是見到了久違的*,抱得周林都喘不過氣來。
“你這死小子,跑到哪裡去了呢?許館主當初說是讓你出去辦事去了,可是最後連他都走了,我們連打聽消息的地方都沒有啊!”胖男人看樣子真的很掛念他,眼角居然掛着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我也想你們。”周林抱緊了胖男人,聞着他身上的那股怪味,覺得非常親切。
小狗看着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覺得非常噁心。他還小,又沒有什麼親人,當然不知道親情的可貴。他看了覺得非常髒,讓他想起了劉徹和霍去病那點見不得光的事情。
“走,快進去,讓你娘也樂呵樂呵!”胖男人似乎沒有看見小狗,拉着周林就往裡面走。
小狗覺得自己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便氣得直翻白眼。
“怎麼不跟着進去呢?”衛長像個幽靈似的出現在小狗面前。
小狗冷笑道:“你的仇已經報了。還跟着我們幹什麼?”
衛長冷笑道:“劉詢好歹也是我大哥的孫子,我跟來好像也沒有什麼。他就算養我一輩子也說得過去!那你呢,你和他又有什麼血緣關係呢?非得像條狗似的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
小狗氣得差點罵街。
衛長看他氣得七竅生煙的模樣,心裡舒服了許多,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雖然胖男人並沒有邀請她。
胖女人正在把周林從頭檢查到腳,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少了一隻蝨子,多了一隻跳蚤。結果讓她有些失望,周林身上的蝨子真的沒有了,那可是他們家的寵物啊!
“好了,娘,你快坐下吧。”周林看她站了半天,肯定累壞了。
胖女人突然間像只老母雞似的叫了起來:“你叫我什麼?你終於叫我娘了!”
她張大了嘴,淚水奪眶而出。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搖了搖身邊的胖男人,向他求證。
胖男人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像只青蛙一樣地大叫着:“我們阿詢終於記起我們了!”
他大叫起,一下子抱住了胖女人,痛哭不已。
這纔是家,這纔是親情!
周林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他想起了自己在21世紀的父母,他們還好嗎?他們是否也在這樣爲自己牽腸掛肚呢?可是,他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劉大叔,劉大嬸!你們這是幹什麼呀?讓阿詢看見了心裡多不舒服啊。”衛長陰魂不散的出現了。
周林看見她,覺得有些意外。灌嬰已經死了,她還來幹什麼呢?難道,她跟着自己,還有什麼目的?
胖女人聽到有人說話,連忙直起了身子,用她那肥香腸般的手指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只見她那張滿是灰塵的的臉上赫然出現了幾道指痕,好像是被誰扇了幾巴掌留下的記號。
“小雨?”胖女人驚訝地叫道。
衛長一看見她的臉弄得跟着大花貓似的,心裡便隱隱作嘔。她強忍着內心的厭惡,笑着說:“劉大嬸,阿詢在外面其實也很惦記你們的。只不過事情太多了,沒有時間探望你們。其實都怨我,是我耽誤了不少時間,要不然的話,阿詢早就回來了!”
胖女人對這位揚威武館的大小姐還是有些害怕的,並不是因爲她的身份,而是她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深遂的像一眼井,讓人捉摸不透。
周林看見了胖女人眼中的恐懼,恰巧小狗也磨磨蹭蹭的進來了。他馬上拉過了小狗,對胖女人說:“這是我的好兄弟,叫小狗。這一路上,多虧了他,他幫了我不少忙呢。”
劉家夫婦的注意力很快從衛長身上轉移到這個髒兮兮的小狗身上。雖然他們要是平時見了,肯定不會給他一個笑臉的,不過既然是他兒子的朋友,那就不一樣了。
“好伶俐的孩子!”胖女人用她那厚厚的手掌摸着小狗的頭,她實在不知道用什麼文字來表揚一下眼前的這個孩子。
漂亮?好像虛僞了點。
乾淨?那純粹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可愛?根本就沒有一點兒。
於是,胖女人選了一個比較好聽又有點靠譜的詞——伶俐!
小狗讓她摸得渾身不自在,他差點翻臉了。若不是看在周林的面子上,他早就一口咬住她的手了。因爲在他看來,那哪裡是一隻手呢?純粹就是一隻紅燒豬蹄!豬蹄不能摸人的,只能用來啃的。
“今天晚上吃什麼?竈臺前還有幾個豬蹄,我這就把它們給燉到鍋裡!”胖女人突然想了起來,腳不沾地跑了出去。
小狗一聽豬蹄,生怕胖女人連自己的那兩隻也扔進去一塊燉了!
胖男人看了看衛長,以爲她和周林的關係曖昧不清,便自作聰明地說:“我去幫你娘,你招呼一下客人吧。”
說完,他也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他覺得如果他兒子能夠娶這麼個媳婦也不錯,雖然冷了點兒,但好歹長得還算乾淨。其實胖男人給他兒子選媳婦的標準很低的,與乾淨沒有什麼關係,只要是女人,能生孩子就行了。
衛長看着胖男人的背影,笑道:“真想不到,你的養父母這麼疼你,真是羨慕死人了!”
周林拉長了臉,問道:“你來幹什麼?”
“我怎麼不能來?”衛長挑釁似的說,“只要你一天不給我解除封印,我就不走!”
周林不耐煩地說:“灌嬰已經死了,你還要恢復法力幹什麼?快點回巨菜谷吧,師太肯定不希望你以後再繼續作惡多端了。”
衛長走進了周林,盯着他的眼睛,把她那張俏麗的小臉靠上前去,冷笑着說:“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你不要繼續發瘋了行嗎?”周林抓住她的兩隻胳膊,像只野獸似的呲着牙叫道,“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恨不得將你撕成碎片,將你扔進油鍋裡去!”
小狗奇怪地看着,他一直以爲他們倆是一夥的,想不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是這個樣子。
衛長卻沒有生氣,只是突然間莞爾一笑,柔柔地說:“撕吧,反正我也活夠了,如是再拉上一個墊背的,我也值了!”
周林剛回到清平鎮的幸福感全被這個女鬼給攪沒了。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擁有平淡的幸福。在別人眼裡,好像是個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在周林這裡,那好像是種奢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