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林一個人走進了一個石洞中,他需要靜一靜。
小雨是他的心,如果連心都沒有了,那自己無疑是一具行屍走肉。他不能夠沒有小雨,他不想讓小雨爲那些不相干的古代人去犧牲掉自己。那值得嗎?
“你知道七彩石當初爲什麼可以補天嗎?”女媧拖着長長的尾巴站在他身後。
周林沒有回答。
他知道那個醜陋的女媧又要勸他了。
這自私的女人,不顧別人的感受,只爲自己的利益着想。周林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就是爲了小雨的復活而活着。
“因爲它是有靈性的。當年補天的時候,凡間的石頭根本就無法補上天上的大洞。一些勇敢的人們,自願跳進我的五昧真火中,煉成了七彩石。石頭有了靈性,天自然也就補上了。剩下的這些石頭,我不能將他們拋棄,便將它們放在了這裡。你看它們的光芒,它們直到現在還有靈性呢。其實真正的補天英雄是他們,而不是我。”女媧流着淚說,每說一個字她的心就好像又被刺了一刀。
不怕死的英雄有的是,可是周林決不希望讓小雨做英雄!
周林的心都碎了,他大聲哭着說:“我求你,你用我的靈魂吧!我真的不能夠把小雨送上絕路!”
“你不能代表她,並不能替她做決定的。如果她願意的話,你願意把她的靈魂給碧柔嗎?”女媧似乎很有把握能讓小雨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似的。
周林搖頭說:“她的魂魄在巨菜谷,我無從得知她的想法。”
他以爲如此一說,就會打消女媧的想法。巨菜谷離這裡相隔千里,要想拿到小雨的靈魂,絕非易事。
女媧點點頭,她遞過了一塊七彩石說:“你對着它叫一聲小雨的名字,她靈魂就會馬上出現的。”
“什麼?”周林一下子跳了起來。
陰謀!!!絕對是陰謀!!!
從窗前的黑影開始,這場陰謀就已經開始了。再加上這塊會召人魂魄的七彩石,女媧原來一切早就準備好了!這個人類的始祖,原來她這
麼有心機。當然,如果人類的始祖是個笨蛋的話,那麼她的後代以後肯定都會是些劣質產品了。爲了後代的基因着想,還是有點心機好的。
那塊五彩石就在周林面前,他無法伸去接。好像那並不是一塊五彩石,而是一個炸彈一樣。這的確是個炸彈,一下子就可能炸掉他心愛的小雨最後的希望。
“如果她不願意,我可以替你去找如來,讓他儘快救她。”女媧拋出了一顆又大又有誘惑力的甜棗。
這顆甜棗真的很誘人,只要小雨搖搖頭,她就可以重獲新生了。女媧的面子如來肯定還是會買的,她的臉應該比目蓮菩薩的要大。
女媧舉着那塊五彩石,並沒有催促他,只是一直在等着。
周林用顫抖的雙手接過了那塊五彩石,這石頭並不大,但在他手中此時卻有萬斤重。小雨的生死,就在這一瞬間了。
小雨會答應嗎?好像不會的。因爲她以前最怕死了,出門擔心被車撞,到飯店吃飯擔心是地溝油,就算買菜自己做,她還擔心上面殘餘的農藥超標……諸如此類,數不勝數。她這種人,會選擇當英雄嗎?
她當年曾經開過一個玩笑。說自己決不做劉胡蘭那樣的英雄,如果自己死了,那她身邊的人該有多傷心啊。所以她只做個普通人,做不了大英雄的。
周林想了許多,他覺得小雨是不可能答應的。
“小雨……”周林的嘴脣在顫抖,半天才發出了聲音。他的聲音在顫抖,似乎每個字都受了驚嚇似的,都在顫慄不已。
一縷清煙飄過。
那縷清煙慢慢的匯成了一個人形。
小雨用微弱的聲音說:“我聽見你在叫我,有什麼事嗎?”
周林流着淚,他實在無法將這件事告訴小雨。其實他還想說:“拒絕她,不要答應!”不過他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女媧見周林只是流淚,不發一語。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小雨。
小雨無力地笑了一下,輕聲說:“如果我這殘餘的靈魂還能夠救很多人的話
,我願意將它給碧柔仙子。”
“不要啊,小雨!你千萬不要答應!”一聽小雨同意了,周林瘋了似的大哭起來。
“周林,其實我早就厭倦了這一切了。你知道一個呆在葫蘆裡的靈魂有多痛苦嗎?每天我都好像在刀尖上煎熬一樣。不過爲了你,我一直都在忍耐。”小雨的聲音有些哽咽,“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你的安危。不過你身邊如果有了碧柔仙子的話,那我就放心了。如果你真的爲我好的話,就不要阻攔我。因爲我真的不想再這樣子繼續煎熬下去了。我早就說過,其實‘安樂死’是一種極人道的方法。與其看着親人在那裡受苦,倒不如讓他早點解脫的好。我現在需要的就是解脫,你懂嗎?”
周林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小雨,你就爲了我自私一次吧!”
小雨想扶起周林,可是她只是一縷清煙,根本沒有力氣將他扶起來。
“從今以後,我就是碧柔仙子了。她雖然沒有我的記憶,不過靈魂還是我的。如果你心裡真的有我的話,那就好好照顧她。看見她,就是看見了我。”小雨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好像很累,累得馬上就要虛脫一樣。
女媧的眼圈紅了,她不忍心再看下去,轉身離開了。
也許,他們太需要時間了。可是以小雨的虛弱,她離開了葫蘆是無法堅持太長時間的。
女媧此時特別希望有能力將時間停住,讓他們再多一點相聚的時刻。可是,她沒有這個本事,甚至當年的碧柔仙子也是無法做到的。
碧柔仙子看見女媧一個人出來了,有些傷感地說:“姐姐,我真的不想要以前的記憶,也不要那些法力了。你不要分開他們好不好?這太殘忍了。”
女媧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碧柔仙子哭了起來。
她也不想的,可是如果有其他辦法的話,她是決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妖魔在橫行,新皇需要歷練,人們在遭殃,這所有的一切都太需要一個人出來幫助周林了。而那個人,就是碧柔仙子——一個自盤古開天闢地時就已經存在的仙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