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無心如約將母親的記憶抹去,讓她忘記前塵往事,忘記自己的身份和過往,以一個全身的身份生活,這是她能爲她做的最後的事。
宇文鬥走了,帶着母親,從此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或許永遠都不復再見之期。
她閉目,深吸着氣,將眼淚嚥下腹中,身懷天道錄,孑然一身自是最好,又何必再牽累旁人爲她受苦?
繼續前行,她沒有資格停下腳步,因尚天還在等着她,而獨孤亦然則在等着尚天,既然剛剛成全了宇文鬥,那麼再成全一對又有何不可。
斷海山,一山斷海。
海浪拍打着一側山石,激起的浪花猶如盛開在海面的雪色煙花,美妙一閃而逝又接踵而來。
迎着呼嘯的海風,那毅然前行,穿過那重疊險阻的礁石堡壘,掠過那珊瑚遍野的海上沙地,終於在那接近暴風眼的山礁之上,見到了忽夏,以及被忽夏綁縛在山礁腳下的尚天。
海水漸漲,已經淹沒了尚天半個身子,他的頭歪在一旁,似乎已經昏過去,嘴角還有已經乾涸的血跡。
她心臟猛的一抽,怒目瞪向忽夏,吼道:“你對他做了什麼?”
忽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容絕美氣質超塵的女子,心只沒有半絲親情存在,有的,只是厭惡和怨恨。
“沒做什麼,只是讓他乖乖聽話罷了,你放心,他還沒死,最起碼,在本帝得到天道錄之前,他肯定不會死。”忽夏皮笑肉不笑,陰森森道。
練無心搖頭:“我不會給你天道錄,你不配得到它。”天道錄太過神妙,若忽得去,三界必將大亂。
“那我就讓他死。”忽夏突然揚手,作勢要劈向尚天。
練無心未動,只冷眼看着忽夏,她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尚天死,因他還沒有得到天道錄,他不會冒這個險。
果然,忽夏的手頓住,並沒有將掌心那團泛着黑氣的能量團轟向尚天。
他驚訝的看着練無心,道:“你不阻止我?”
練無心笑,雲淡風輕,眸中流光四溢,帶着一抹能看透人心的犀利和精明,道:“你若殺了他,我立時便自裁於你面前,我雖不是你的對手,但若一心求死,你未必能攔得住。”
忽夏沉默,他知道練無心所說無假,她確實有這個能力,舉起的手掌緩緩收起,陰沉着臉道:“你既然無心救他性命,又何必來此?”
練無心搖頭:“你錯了,莫以爲世人之心皆與你一般黑暗無良,我來此,自然是爲了救他。”
忽夏挑眉,等着她繼續說下去。
練無心指着尚天,道:“你放了他,我留下。”
忽夏聳肩:“若本帝不答應呢?”
練無心臉色淡淡,手掌緩緩擡起,將掌心貼在頂穴天靈處:“若不答應,我便與他一同死在這兒。”
忽夏傻眼,這分明是耍賴,赤果果的耍賴,偏他爲了天道錄,還不得不妥協。
爲了留住練無心的性命,忽夏不得不放了尚天,以一陣旋風將他送出了斷海山,左右他的性命他並不在意,他只在意天道錄,而只要練無心在,天道錄便在,他總會想到辦法讓練無心開口,將天道錄呈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