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毀寺,就是將安西軍控制區域內一切禮拜寺及ysl教建築,悉數隳毀,所有寺內教職人員包括信徒,一律格殺,一刀切,根本不需甄別,那定然是無法改造的死硬分子,死亡便是其唯一歸宿。
滅教,則是將所有ysl經文及相關教典著作悉數收繳焚燬,不許任何誦唸學習,舉報有獎,違者處死。
易服,更準確得來講,應該叫移風易俗,移入漢風,改易方俗,語言、服飾、飲食等方方面面,都必須向漢風靠攏,要嚴格遵守都督府制定的《移風易俗律》,就從相對簡單且直觀的服飾開始做起。如有違背,如何處置,還是那個字,殺!
至於殺賊,就更好理解了,教匪教民,教執教徒,凡是跟“ysl教”沾邊的,一概誅殺。不只安西軍隊的任務,還要讓那些投誠的僕從軍協助“剿匪”,殺賊可得獎勵,殺得越多,獎勵越多,這也對普通人管用
這一條,也是根據當初榆林道“平叛經驗”總結得來,只是稍加改變罷了。
接下來,所有安西治下的“非國民”,都要面臨一個問題,如何證明自己不是教徒信衆,不只是要打破各種禁忌、改變各種舊俗,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用一個“教匪”的腦袋來證明。如果沒法證明,那麼不好意思,那麼你的腦袋就有可能成爲別人的“身份證明”。
這四條,對於那些遺民來說,就是一個絕戶計,所有人都要面臨一個非此即彼的選擇,動輒性命不保。殘酷固然是殘酷了些,但絕對行之有效,倘若按照劉旻的設想去做,或許用不了一年,整個安西的“教匪”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至於後果與影響,還有什麼比現在的形勢更爲惡劣,更令人難以忍受的嗎?至於非議,安西這邊,怕什麼非議,又有誰敢非議,非議了又有何用?不怕被人指責,是在含沙射影“榆林之亂”?
而最爲關鍵的則是,已經有榆林這個前車之鑑,現成的經驗提供,爲什麼不嘗試學習。戰後榆林諸州固然荒涼、殘破,但至少安定祥和,不再有那麼多矛盾是非,就是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另一方面,安西軍也具備來一次“大掃除”的實力,從西征伊始,一直到如今,安西都督府依靠的都是大漢將士官民,十多年,這一點從未改變過,今後也同樣是如此,只要自身不出毛病,那就是難以戰勝的。
再從人口的角度來說,當年黑汗國的百萬丁口,經過長期的戰爭、治安消耗後,死的死,逃的逃,至今餘者已不足二十萬口,還得包含東北部的突騎施諸部,以及大量老弱婦孺。當然,這是刨除疏勒地區人口,還在黑汗治下時,疏勒可是重要的政治、經濟、人口中心。
即便加上怛羅斯戰後從薩曼王朝奪取的那幾百里土地城池人口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部族、勢力,所有非國民丁口加起來,有沒有五十萬,都還是個未知數。
這樣的實力對比之下,安西都督府下轄三十萬漢軍民,是有足夠的實力與底氣去進行一場“奠基運動”的,只看掌舵的劉旻等人安西軍上層有無這個決心。
這個問題,看看勤政殿內衆人的反應就知道了,尤其是那些將領,聽完劉旻對自己提出四大政策的解釋之後,眼神中就只剩個“殺”字了。
“具體的令條,都督府在這兩日內,便要制定出臺!”劉旻以一副拍板的態度,沉聲道:“諸位要做的事,便是將都督府的決定通傳軍民,然後聽令,貫徹執行!”
“是!”一干安西將校,起身拜道,聲音整齊而高昂,極具氣勢。就是劉昉,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就從毀寺、滅教開始行動!”緊接着,劉旻又瞧向劉曄,道:“十三弟,你所統管的僕從軍,先進行一輪甄別,徹底清除ysl教化,有斬殺過敵卒、‘教匪’者,且先行篩出,餘者讓他們協助兩項行動,每個人,都需要拿一個‘教匪’人頭表忠!”
見劉旻給自己派了這麼個任務,一直繃着臉的劉曄有些動容,兩眼中閃過一道神采,拱手沉聲道:“是!”
在安西軍內,主要負責掌管由都督府編練的僕從軍,經過數次整編,共計有一萬兩千餘人。人數是不少,但戰力嘛,可想而知,至於忠誠,恐怕連及格線都達不到,混口飯吃而已。
尋常時候也就協助漢軍維持秩序、彈壓亂民、兼掃蕩收稅,就這,幹得還十分勉強。
當然,也不是全軍都毫無可取之處,除了最早投靠的突騎施人之外,也有一批由原貴族、軍官及其部署組成的僕從軍,有一定戰鬥力與士氣,但這只是極少數,全部加起來,也就不到三千人,而其中殺敵剿匪立過戰功的,就更少的。
也就是說,哪怕往多了算,有個兩千人已經正式打上了安西的標誌,那剩下的一萬名僕從,要是還想在安西混,或者說還想保住性命,就得再拿一萬顆人頭來換。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僕從軍能夠完成指標,清洗任務就能完成一大半了。不是所有人,不是所有信仰,都能扛得住鋼刀的威脅。
當初,ysl被黑汗國立爲國教,逐漸排斥、消滅其餘宗教,一家獨大,如今,安西都督府,也要用一個更簡單粗暴的辦法,將那些sl重新“改造”爲王權統治下的“良民”。
可以看得出來,今日的會議,節奏一直把控在劉旻與向德明手中。見在最主要問題的解決上達成了共識,劉旻一個眼神過後,向德明又拱手道:
“諸位,有一點須知,即便我等採取霹靂手段,將‘教匪’澄清,使安西上下軍民安寧,但,如何養活三十萬軍民,仍是棘手的問題!”
“溫公所言甚是!”見衆多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劉旻緊跟着說道:“這個問題,無法迴避,在座都是久歷戎馬之人,都知曉養兵之耗!
沒有了朝廷的持續支援,以安西當前的勞作產出,是完全無法供應當前這三萬多脫產將士的!”
經過數次的輪換、整編、壓縮,如今安西軍的兵力,仍舊有三萬左右。而過去的軍需供應,主要來源於四個部分,大頭自是朝廷的支援,其次是歷次勝仗的戰果消化,三則是移民生產稅糧上繳,最後纔是對土著遺民的壓榨。
如今,最大頭的來源出問題了,剩下的自然難以滿足安西軍需消耗,並且直接擺到安西全軍面前。既有的供應模式,乃至政治經濟生產模式都需要改變,否則,很大可能安西軍自己都會崩潰。
一般而言,放到後面的議題,都要更重要些。而當向德明與劉旻將這個問題直接擺到衆人面前時,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了,比談及ysl及教匪問題,還要嚴肅。
讓一羣將軍來討論這些問題,顯然是爲難他們了,劉旻也沒有期待他們能提出多少有見地意見來。
因此,把問題提出後,很快,在略顯凝沉的氣氛中,劉旻拋出他的解決辦法:“裁軍是不可取的,因此,我打算在安西,實行營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