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倉促,一切皆在電光火石之間,張飛嘶心裂肺地大喊道:“大哥——”但劉澤人尚在十丈之外,救之不及。紅臉漢子心動惻隱,不忍目睹,微一側目。
等他再回頭時,卻見劉澤以劍駐地,半跪着,微微地喘着氣,而那狼王卻早已是頭身兩分,血流一地。
狼王一死,羣狼無首,立刻四下遁逃,片刻光景,便已無影無蹤。紅臉漢子尚在納悶之時,張飛又撲到了劉澤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喜極而泣,道:“大哥,你沒事吧?”
劉澤直了直腰,後背痛不可當,他皺皺眉頭,道:“當然有事了,你一掌打得我這麼狠,差點沒把我椎骨打斷了,能沒事嗎?”
張飛尷尬不已,嘟囔着道:“是你讓俺打的,俺想沒想,順手一掌,完了又賴俺。”
劉澤笑笑道:“賢弟這一掌恰到好處,若非這一掌之力,我豈能一躍而飛十丈,又豈能殺了狼王,方纔不過說笑罷了。”
見劉澤並不怪罪自己,張飛大喜,道:“大哥一劍便殺了那狼王,真是神武非凡!”
紅臉漢子也走了過來,細看那狼王的屍首,那狼頭竟比衆狼大了一倍有餘,狼目圓睜,皆露兇惡猙獰之狀,暗暗心驚,愈發敬佩劉澤的膽略和智勇,乃深深地揖了一禮,道:“兄臺膽略過人、智勇雙全,在下欽佩萬分,只是尚有一事未明。”
“請講。”
“兄臺方纔緣何拋劍於此?何不仗劍殺之,更有把握?”
“那畜生既是狼王,必通靈性,我若仗劍殺之,必有防備,一擊不中必陷於羣狼之中,故而先將劍拋於此處,然後縱身掠過,加上張飛那勢大力沉的一掌,正好可以落在十丈之外,那畜生見我吐血重傷,必不再防備,趁它張口來咬之際,拾劍斬下其首。”
“兄臺拋劍落身處離狼王有七八尺之遙,緣何斷定狼王定會攻擊,它若原地不動,兄臺豈不是圖勞無功?”
劉澤笑道:“狼性者,睚眥必報也,方纔我用石子打過它,那畜生早已記恨,見我傷重落地,必一口咬來,親啖我肉而快之,我正是看重這一點纔敢放手一搏。”
紅臉漢子蠶眉微挑,頓了一頓,深深一拜,道:“兄臺大才,某不如也,救命之恩無以爲報,願效鞍馬之勞。”
劉澤雙手相扶,道:“壯士以一人之力,獨戰羣狼,其勇武蓋世無雙,卻不知壯士如何稱呼?”
紅臉漢子道:“某姓關名羽,表字雲長,河東解縣人氏。”
關羽!劉澤興奮地差點跳起來,想不到這位自己朝思暮盼的三國英雄榜中排行第二的好漢(坐第一把交椅的無疑是呂布)竟然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想關羽過五關斬六將,誅顏良殺文丑,溫酒斬華雄,水淹七軍擒于禁,無數的豪情盛跡不勝枚數,更難得的是他的忠義無雙,千里走單騎走出了他對劉備的一片赤膽忠心,也正是這一點,爲後世人推崇,與孔子並稱爲文武二聖。想想歷史上的關羽是在黃巾亂起後才和劉備張飛一道從軍討賊,不過歷史因爲自己的到來已悄然發生着改變,葦澤關前,三英聚首。
劉澤也介紹了一下自己和張飛。“在下乃中山靖王之後,涿郡劉澤是也,這位是我的賢弟涿郡張飛。”
關羽悚然一驚,道:“想不到兄臺竟是帝室苗裔,失敬失敬。”
“關兄緣何來此地?”劉澤很好奇關羽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關羽整容道:“關某在家鄉時看到豪強仗式欺人,一怒之下,便將他殺了,被迫亡命天涯,今日本欲販棗去冀州,只因多貪走了幾里路錯過了宿店,卻不料遭遇到了狼羣,幸得兄臺相救。”
正說話間,前面不遠處有座山峰紫光縈繞,直衝牛鬥之虛,三人視之,大爲驚異。劉澤道:“前方紫氣沖天,必有異寶現世,兩位可有膽量與我尋之。”
關羽張飛一聽有寶貝,大喜,立即慷然應允。
“大哥,你的傷勢如何?”
“無妨,我已服過了療傷的藥,調息一下即可,那紫光或隱或現,我們得快些去尋,莫等紫光消散就真無覓處了。”
望山跑死馬,那紫光看似頗近,實則遙遠,所幸三人皆是習武之人,腳程極快,就算是山路崎嶇坎坷,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幾座小丘罷了,接連翻越了兩座大山,前面豁然開朗,赫然有一洞穴,紫氣騰騰,想必寶物就藏在這山洞之中。
劉澤神色凝重,叮囑二人道:“天降異寶,必有紫氣祥瑞,不過這山洞之中,兇險難測,我們的小心爲妙,需得步步爲營,由我突前探路,關兄和張飛各守左右兩翼,二位切不可離我十步之外。”
“大哥重傷未愈,這探路的話由我來幹吧。”張飛還是有點不放心劉澤傷勢
劉澤搖頭道:“你性格粗魯,輕率冒進,把你放前頭我不放心,就按我的安排行事吧。”張飛雖略有不滿,但他例來對劉澤心服,更知劉澤決定了的事誰也更改不了,只得應允,關羽自是應了。
三人緩步進到洞中,那洞口雖然不大,但洞內卻是極爲寬闊,鍾乳倒懸,奇石嶙峋,山泉叮咚,澗溪清洌,當真是別有洞天。三人全神戒備,無心看那洞中風光,直望紫光縈然處前行。行得數裡,紫光更盛,照得洞內纖毫畢現。
張飛眼尖,最先瞧見前面石臺之物,大喜道:“大哥,是寶劍!”
劉澤仔細一看,在那十餘丈的高臺上赫然插着一對寶劍,隱約之間寒芒吞吐,紫光縈繞其外,如罩了一層紫紗,光怪陸離,隱然襯出寶劍的不凡氣度。劉澤大喜,此定必然是絕世神兵,若能得此寶劍,定然對征戰三國大有益處。
正欲向前取劍,忽地兩側腥風撲面而來,竄出了兩條碗口粗細長有數丈的巨蟒,左邊的那條通體雪白,右邊的那條通體玄黑,剛開着血盆大口,惡狠狠地盯着三人,蛇眼之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嘶嘶作響,顯然劉澤等三人已經闖入了它們的領地,再若上前一步的話,那兩條巨蟒定然發起攻擊。
雖然在後世劉澤見識過這麼粗的蟒蛇,但那不過是在動物園和馬戲團,早已是被馴服了的蟒蛇,現在的這兩條巨蟒野性十足,絕非善類。
劉澤有些猶豫,那把寶劍就在眼前,竟然有如此異獸護衛,那寶劍絕不是凡品,但這兩條巨蟒身軀龐大,兇惡猙獰,劉澤可沒有捕蛇的手段。
他正欲回頭想問問關張二人,卻聽關羽道:“我瞧看這白蛇與我有幾分眼緣,關某真有心來鬥鬥這活龍。卻不張飛兄弟可有膽乎?”
張飛那裡肯是讓人的人,當下豪爽地道:“你既不懼,俺又有什麼可怕的,這條黑蛇蛇歸俺收拾!”
關羽對劉澤道:“如此,我二人對付蟒蛇,劉兄可徑上高臺取劍。”
“這兩條巨蟒非是一般,我恐二位有失,我們不如暫且後退,另尋良策再來圖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等俱是習武之人,力舉千斤,就算擒不下巨蟒,但與之纏鬥個一時半刻想來也不是難事,只要劉兄神兵在手,區區兩條蟒蛇,又何足掛齒。”
關羽少有言語,但語出必驚人,劉澤大喜,道:“有勞關兄和張賢弟了。”
三人主意已定,關羽徑直奔那條白蟒而去,白蟒似乎大怒,張開血盆大口就欲吞了關羽。關羽閃身避開,竟一躍而騎到蟒背之上,死死地按住了蟒頭。白蟒更爲暴怒,瘋狂地扭動着蟒身,似乎想把關羽甩下去。關羽死死地擒住蟒頭,雙腿緊緊地夾住蟒身,任由白蟒翻滾折騰,就是不鬆手。
比起關羽來,張飛可算是吃到了苦頭。他持環首大刀衝了上去,照着黑蟒身上便是幾刀,那黑蟒身上的鱗片竟比鎧甲還堅硬,環首大刀都捲刃了,只劃破了黑蟒的一點皮。黑蟒卻被張飛激怒了,張開大口,欲一口吞下張飛。張飛扔了大刀,雙手擒住了蛇頭,仗着蠻力,竟死死地將巨蟒按在了地上。那黑蟒雖蟒頭被制,但它尚有殺手鐗,緩緩地盤動蟒身,碗口粗細的蟒身死死地將張飛纏住,勒得越來越緊,試圖將張飛活活勒死。張飛吃痛,舉起醋鉢兒大小的拳頭狠狠地砸向了黑蟒的七寸要害。;黑蟒雖全身鱗甲有若精鋼,不懼刀槍,但張飛的拳頭足可開碑裂石,又是打在它的要害部位,黑蟒負痛,纏繞之勢也爲之一鬆,但很快它又加大纏力。於是張飛打一拳,黑蟒鬆一下,黑蟒纏得緊,張飛又是一拳。
劉澤看到關羽張飛與兩長巨蟒進入相持之中,雖難於取勝,但一時間也無生命之憂,乃縱身向高臺處飛奔去,幾個起落,便已衝到高臺上。
高臺上紫氣氤氖,光華炫目,但見那寶劍閃耀着紫色的光芒,劉澤剛迫近便感受到了寶劍所產生出來的寒氣,縱然現在是秋日炎炎,但身臨此境竟有如置身三九冰雪之中,劉澤都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再看那一對寶劍,長約五尺有餘,左首的劍劍脊隆起,視之如登高山臨深淵,隱然有一股雄渾之霸氣;右首之劍,觀其劍紋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似有一種無窮之靈氣。劍柄雲吞之處,各刻有兩個古樸的篆字。
劉澤細看之,竟是“龍淵”“太阿”四字。他不禁大喜,這兩把劍相傳乃是春秋時鑄劍大師歐冶子、干將所鑄,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想不到這傳說中的寶劍竟然會藏身於此,自己機緣巧合竟然得到失蹤千年的絕世神兵。
他捺壓住激動的心潮,將兩把寶劍撥了出來。頓時光華斂去,龍淵太阿呈現出玄黑的顏色,劍身如一泓秋水般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