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卒豈敢抗命,紛紛退下。
曹植一臉疑惑地道:“兄長公然斬殺將佐,就不怕父親責罰嗎?”
曹丕收起劍,昂起高傲的頭顱,道:“父親曾教誨我們,位極人臣,當殺伐果斷,一個小小的守門將佐,竟敢挑戰本公子的權威,折辱於我,我誓斬之,就算父親責備,我亦無懼。三弟此來,卻不知所爲何事?”
曹植微微一笑,神情之間略帶一絲詭異。“那兄長前來袁府,又所爲何事?”
曹丕哈哈大笑,道:“看來你我兄弟是心照不宣了,既如此,也別說我這當哥哥的欺壓你,你我兄弟二人各憑運氣,就在這袁府之中,誰先尋着了,便歸誰如何?”
曹植道:“好,就依兄長所言。”
曹氏兄弟分別從左右廊道進入了袁府,在袁府中大肆搜查了起來。現在袁府中已無兵丁把守,只剩下了些婦孺老幼,丫環僕人,看到曹氏兄弟提着寶劍殺氣騰騰地闖了進來,早已嚇得是六神無主,跪伏在地上,連聲乞命。
曹丕疾步如飛,對那些丫環僕從連正眼都沒瞥上一下,只有對衣飾華麗的女子纔會留上點心,但讓曹丕很是失望的是,尋遍了袁紹的整個府邸,也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如今還多了他弟弟曹植這麼一個競爭對手,不禁讓曹丕心急如焚,喝令手下,就算將袁府翻個底朝天,也要不計一切代價找到他想要的。
袁府委實也太大了些,佔地數百頃,樓宇房舍鱗次櫛比,就如同一座巨大的迷宮,想在這座迷宮之中找東西。真如大海撈針一般。與曹丕粗放式地找尋不同,曹植則是尋找的很細,挨門挨戶地細細梳理。就算是丫環小廝也一一仔細地詢問過了,可結果也讓曹植大失所望。
從辰時一直找到了未時。曹氏兄弟在大門口又相遇了,轉了一個大圈回來,曹丕的趾高氣揚沒有了,曹植的氣定神閒也蕩然無存了,兩人皆是一臉的無奈之色。
郭嘉剛剛離去,曹操總算是可以透出一口氣,初入冀州,千頭萬緒的事情都等着曹操來處理。忙得他是頭昏眼花團團亂轉。好不容易諸事纔算告一段落,曹操伸了伸懶腰,問邊上的程昱,道:“世子何在?”
程昱稟道:“回丞相,大公子率人前往了袁紹的府邸。”
“他去那兒幹嘛?”曹操皺了皺眉頭,“孤不是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滋擾袁紹的家屬嗎?”
“不光大公子去了,三公子也去了,而且丞相派去看守袁府的裨將由於拒絕任何人入內,已被大公子給斬首了。”
曹操聞聽“噢”了一聲。並沒有動怒,反而是嘿嘿一笑道:“這個子桓,倒是有我當年的風範。子桓子建他們都去了袁府。可曾探明他們意圖何在?”
程昱道:“這個卑職就不太清楚了,他們倆在袁府大肆搜查了一番,從辰時一直查到未時,也沒有查到什麼,光是看到兩人一臉的沮喪,就是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難道袁紹臨死前還藏了什麼寶物不成?”
曹操呵呵笑道:“我這兩個兔崽子,可不是尋什麼寶物去了,你可知道袁府裡頭何人有國色天姿?”
“傳聞袁紹二子袁熙之婦甄氏有傾國之容。難道……難道二位公子是衝着此女去的?”程昱似有所悟地道。
曹操嘿嘿一笑,沒有言語。知子莫若父,這兩兔崽子耍的什麼心眼他老曹焉能不知。曹操平生就好這口。在淆水河畔爲此還差點丟了性命,不過曹操卻依然是樂不知疲,只要聽說那兒有絕色佳麗,管她是未婚處子還是人妻,曹操定然要千方百計地弄到手,“寡人有好色之疾”是曹操常掛在嘴邊的事,在這個時代,這並不是丟人敗興的事,相反的則是一種驕傲的資本,顯然曹丕和曹植倒是繼承了曹操的這一“優良傳統”。爲了防止曹操的捷足先登,兄弟倆不約而同地闖到了袁府,想把甄氏搶到手,造成既成事實,他老爹就算是再有權勢,也總不能和兒子搶女人吧。
對於曹丕和曹植的舉動,曹操並沒有發怒,反而是大笑三聲,人不風流枉少年,果然是曹家的好兒郎。
到了掌燈時分,皰官進膳食,程昱起身告退。曹操吃過晚膳,剛準備躺下休息一會,就聽侍從進來通報:“啓稟丞相,門外有人求見,稱是您的故人之子。”
“故人之子?”曹操不禁是心生疑惑,雖然曹操交遊天下,認識的人還是真不少,但此時在冀州,有人口稱故人之子,倒讓曹操深感莫名,同時也很好奇,這來的究竟是何人?“傳上來。”
片刻之後,在侍從的引領之下,一位身披寬大斗蓬的人走了進來,頭俯地很低,幾乎看不到他的面目,身材倒是不高,走起路來,婷婷聘聘,身段子極是柔弱,見着了曹操,俯身行禮。
曹操道:“據你而言,令尊是孤的故人,卻不知是那位?”
來人脫掉了鬥蓬,摘掉了冠冕,露出一身女兒裝束,嫣然一笑,用銀鈴般的聲音道:“先父乃上蔡令甄逸,曹公做洛陽北都尉時,先父就曾做洛陽南都尉,依曹公之見,算得算不得是故人?”
曹操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雙十年華,一襲淡紫色的純衣,一看就是名貴的蜀錦織制,奢華大氣,舉手投足之間,光彩照人。如果說少女之美在青澀,少婦之美在嫵媚,這眼前的女子,卻依乎將兩種絕不相干的風情融爲了一體,就連閱女無數的曹操不禁也是爲之一呆,好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好一付傾城絕代的容顏。
“你就是甄逸的女兒?也就是袁紹的兒媳甄宓?”
“不錯,正是妾身。”甄宓落落大方地應着,明亮的眼睛閃爍着動人心魄的光芒。
曹操意味深長地一笑,道:“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在袁府中掘地三尺找尋你的下落,可他們誰都不會想到你居然會出現在這兒。孤真得很好奇,你是如何通過層層的關卡,逃過衛兵的監視,走出得袁府?”
甄宓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如何走出的袁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纔是小女子想要見的,曹公以爲如何?”
曹操仰天大笑,笑聲在鄴城的夜空中迴盪着,久久不息。)